第十四章 芒砀之行
<p>“嗯？”神行在前的丹歌忽然有所感应，连忙停驻了步伐。他扭头回望歌风台，但他已经离得太远，不见歌风台上的异样了。</p>
<p>“怎么了？”子规在几个呼吸间已经追至，看到丹歌若有所思地回望，他也扭头看了一看，却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看到。</p>
<p>“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丹歌道。</p>
<p>“你感受到了什么？”子规自己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p>
<p>“一个目光，一种注视，穿越了时光而来的古老注视，所以这目光格外苍老，气息微弱得如同米粒之光。可仅凭这一点微光，传递给我的是难以泯灭其中的上位者气息。”</p>
<p>“要回去吗？”子规问。</p>
<p>“不必了，我们也许是逃过了一劫呢？可不能赶回去送死。”丹歌摇了摇头，转身又神行直奔西南永城，“那目光里潜藏着他的心路，包含着诅咒、怨毒和隐忍。”</p>
<p>“哦……”子规点累点头，心中暗暗想到：“一个怨毒隐忍的上位者，那这皇位，想来得之不易，或是守之艰难。这汉朝之时符合这点的帝王，一是受尽吕后刺激的汉惠帝刘盈，二是……</p>
<p>“啊！”子规猛然击掌，已是恍然大悟，“哈哈。丹歌，这一趟来沛县，并未白来！尤其你这回眸一望，可真是价值千金！”</p>
<p>“哦？你分析出了什么？说来听听。”丹歌问道。</p>
<p>“容我卖个关子，我这仅是猜想，到了芒砀山一看，就能判断我这猜想的真假，那时再讲可也不迟。”</p>
<p>“你这个有九成的准确率吗？”丹歌笑着问道。</p>
<p>“大概有吧……”子规不知丹歌为何有这一问。</p>
<p>“正着来反着来？”</p>
<p>“嗨！”子规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还在纠结他的卦数！子规没好气地白一眼丹歌，“好好好，阁下的太乙神数真是厉害的很，准确度也是极其得高啊！我佩服得五体投地。”</p>
<p>“哎！受用了受用了！”丹歌背起了手，子规一言让他真是无比舒畅。</p>
<p>“嗤！”子规表示嫌弃，加快速度，超越了丹歌，化作流光一道直奔那芒砀山而去。</p>
<p>“哎！等一等本神算大师呐！”丹歌也不落后，变作第二道流光紧追子规之后。</p>
<p>沛县到芒砀山约有百十多里的路程，两人神行之下，三刻钟就赶到了。他们就落在芒砀山景区内的斩蛇碑前。</p>
<p>一座三层八角亭台被五色的灯光打亮，绚丽夺目色彩纷呈。亭台之内，有龙之六子赑屃石刻，身上所驮即是斩蛇碑。</p>
<p>光照之下，在斩蛇碑上，会展现刘邦威武幻影，这等奇妙，早被凡人们广为报道，已经人尽皆知。但此刻近看，子规丹歌也不无感叹，这等奇异景象凡人无法解释，在他们看来也同样难以清晰其中的奥秘。</p>
<p>“这应该是这个地方我们唯一能找到的线索了——一个刘邦的幻像。此刻你快说说你的猜测吧，我们好验证一番。”丹歌不怀好意地说道。</p>
<p>“验证个屁呀！一个刘邦的幻像？从一开始我们不就知道是有关于他的吗？具体的事件哪！这幻想是不是也有怎样的机关？是诵大风歌还是别的什么？他在这里说过什么名言吗？”</p>
<p>“我们曾在丰县被引导到了大汉坛，西面之字是：赤霄成业！”丹歌缓缓道出“赤霄成业”四字，而幻像并无异动。</p>
<p>子规在这碑前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半晌，他眼中亮光一闪，有了猜测，“《史记》记载，刘邦起义遇白蛇拦路，探者回报前有大蛇拦路，希望能折返。刘邦道……”</p>
<p>“壮士行何畏！”子规缓缓讲出，声音饱含热血，一往无前。</p>
<p>“噗！”四周灯光在子规最后一字出口的瞬间齐齐熄灭，但斩蛇碑上，那刘邦幻像犹在。</p>
<p>此时幻像刘邦手中执剑，威风凛凛，面向一条巨大白蛇，举剑欲斩蛇首，而蛇张口，似有所语。之后刘邦举剑斩蛇尾，蛇又张口，又有所语。刘邦第三次举剑不再停留，将白蛇自中间斩断，一分为二。</p>
<p>“不错！”子规兴奋地击掌，“我猜测的不错！”</p>
<p>“厉害厉害，古文记得也如此清楚，让你蒙对也对得起你了。”丹歌“称赞”道。</p>
<p>“去去去，我说的是我离开沛县时的那个猜测，如今得证了！”</p>
<p>“哦？说一说。”</p>
<p>子规调理了一下思绪，没有继续讲，而是问道，“你可知西？”</p>
<p>“西？”这基础的东西丹歌自然信手拈来，“西属金，西方上帝为白帝少昊，司秋。四灵西为白虎。问这干什么？你快说你的猜测呀！”</p>
<p>“‘西’字，我们在丰县见过。传说中，拦路刘邦的白蛇即为白帝子，刚好对应那‘西’字。而丰县后来的线索‘赤霄成业’四字，说的也正是刘邦斩白蛇的事情。</p>
<p>“所以我猜测，你在沛县感受到的那个有着诅咒怨毒和隐忍目光的人就是王莽，他正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线索！</p>
<p>“我这猜测最终证实是正确的，就是因为这永城斩蛇碑幻像演绎的故事。这是一个刘邦斩白蛇的传说：刘邦起义芒砀，遇白蛇拦路，欲斩其首，白蛇说：你斩我的头，我就祸害你朝代的开头。刘邦又欲斩其尾，白蛇就说要祸害刘邦朝代之末，刘邦于是自白蛇当中斩断。刘邦却不知，这白蛇将祸害汉朝的中间。”</p>
<p>“恩，这祸乱汉中的就是王莽，这确实应证了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丹歌道。</p>
<p>子规打了个响指，“不错！谋朝篡位的人隐忍势必会有，而这诅咒怨毒，对于王莽，大概来自于对刘氏骨子里的痛恨，因为他们是刘邦的后代。而王莽来自白蛇，刘邦正是他的杀身仇敌！”</p>
<p>丹歌摸着下巴，说：“我们三地串联起来的线索，最终指向的都是王莽，或者是王莽的前身，白蛇。但这王莽白蛇与徐州之地天灾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呢？”</p>
<p>“哼哼！”子规颇为得意的看一眼丹歌，“这就又要提到我的猜测了！”</p>
<p>丹歌撇了撇嘴，只能任凭子规得意。</p>
<p>“你猜我在沛县为什么就猜到了我们此行的最终线索就是王莽？”</p>
<p>丹歌面无表情，心头暗骂，“我猜个什么，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于是他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子规，并不接话。</p>
<p>“你问呀！”子规心说我这正是卖弄的好机会，你这不问我多尴尬。</p>
<p>“好好好！”丹歌无奈，强行提起了兴趣，强咧个笑容，“我尊敬的杜老师，为什么呀？”</p>
<p>“因为呀，新朝建立那一年，在公元八年。”子规说完，转身慢慢朝着东北方向走去，目的地是徐州云龙山。</p>
<p>“完啦？公元八……”丹歌说着一愣神，“八年？！”后两个字丹歌高喊出来，已是惊讶不已。</p>
<p>“嗖”得一声，丹歌已经追上了子规，“确定无疑？”</p>
<p>“无疑。”</p>
<p>“哦~！”丹歌边是长叹边是领悟，“原来如此！”</p>
<p>平帝元年也就是公元零年，徐州天灾旱两年涝五年一共七年，在第八年天灾消失。公元八年，那时王莽恰好即位！这令人惊异的巧合，正是徐州天灾和王莽相关最有力的证明。</p>
<p>“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去告诉那阴龙去，至于之后它如何追寻后续的事情，都是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只需救回金笑的魂灵就好，我们回去要做好预备，我这复生之术，可是要历时三十六天之久！”丹歌道。</p>
<p>“呵——呼。”子规长吸一口气，又紧着短叹一声，他感慨不已，丹歌现在随意提起，就是要救活金笑，可见他对此何等上心。</p>
<p>“谢谢你。”子规压低声音，闷闷地说道，他倒不是不情愿，却是有些难为情。</p>
<p>纵使再低的声音，哪怕是蚊子叫，丹歌也能听得分明，但此时这一句致谢，丹歌却权当没有听见。他只是问道：“可，你说那王莽对徐州做了什么，能使上天连续七年降下天灾而全然不顾及百姓的生死。”</p>
<p>“……啊？呃……。不清楚，或许是王莽藏匿徐州的怎样逆天之物，以前镇不住，到他当上帝王，这东西就镇住了，天罚也就撤去了。”子规也顺着话题猜测，全然没有了尴尬，他确定丹歌是听到了他的致谢的，也就不纠结了。</p>
<p>“不对不对！我们追寻这些东西，起初是以刘邦为线索的，也就是说，不是王莽对徐州做了什么，而是白蛇对徐州做了什么！”</p>
<p>“白蛇一直盘踞在芒砀山，它可不曾到过云龙山，而刘邦到过云龙山！嘶……”子规想到这里，感觉有一些东西呼之欲出了。</p>
<p>“还有斩杀了白蛇的赤霄剑，帝道之剑。恩……”丹歌也感觉自己就差那么一丝就捕捉到真相了。</p>
<p>此事就只有那么一层窗户纸横在当前，他们朦朦胧胧的有些想法，却看不真切，也出不了手把这事情清晰呈现在眼前。</p>
<p>“算了算了，我们回去找阴龙吧。他在那里盘踞了两千年，想必感知了一些异样的东西，这层窗户纸，就交由它来捅破吧！”</p>
<p>两人商议定了，却不急行，身上沉重的担子已经放下，两人慢慢悠悠地回转云龙山。</p>
<p>到这一日清晨，两人才返回了云龙山，两人自养龙林入口进入，却并未看到那铺天盖地的黑气，地上的树叶冰霜消去，湿润土地，此地变得泥泞不堪。</p>
<p>阴龙，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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