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严墨何许人
<p>晚上做完作业，白棠来到阳台趴到窗前，托着腮，仰着头，又开始她的“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月下独白环节，没想到和何念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容易就开始疏离了，好像脆弱地不堪一击啊，想当年他们从小到大都是一帮的，也算彼此的“自己人”了吧，而且白棠每次受人欺负，她总会出手相助，挡在她前面，对白棠来说，何念实在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本以为两人十多年的发小情谊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到高中就莫名其妙地断了，白棠既不舍得，也不甘心，白棠还是想再把握把握，看看能不能“再续前缘”。</p>
<p>于是她习惯性地往对面何念家望去，她就那样盯着对面，很久很久，直到妈妈端着水果拼盘进来：“干嘛呢？作业写完了？”</p>
<p>“早就写完了，今天有什么水果啊？”看到水果，白棠兴奋地跑进房间，但她没打算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妈妈。</p>
<p>“今天是盐水菠萝，你最喜欢吃的。写完作业放松一下吧。”</p>
<p>“好棒！谢谢老妈啦！”</p>
<p>“你这物理课代表当地怎么样啊？”妈妈突然问起来。</p>
<p>“就那样，老师挺好的，刚开始入门学得简单，而且暑假辅导班都学过了。”白棠边往嘴里塞着菠萝块边说到。</p>
<p>“那就行，当课代表成绩不能太差，前五必须要有的啊。”妈妈又啰嗦道，对于白棠的学习，她从来都抓地很紧，反倒是爸爸从来不给自己太大的压力。</p>
<p>“安啦安啦！我会多向老师请教的！你放心吧！”</p>
<p>“好好学，老师让你当课代表可是看好你，给你机会，不好好把握，会让老师失望的。”</p>
<p>“好好好，我会加倍努力学习物理的。”为了让妈妈放心，白棠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物理练习册摆在她面前，翻开书说：“妈妈我要开始做练习了，拜拜！”</p>
<p>“好吧，别学得太晚啊，对了，我和你爸报了个周末去郊区泡温泉的团，你要不要去？”</p>
<p>“温泉？不去不去，怪麻烦的。”</p>
<p>“那你周末自己在家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吧，我给你包好饺子和混沌放在冰箱里。”</p>
<p>白棠给妈妈回了一个嫣然的笑脸后，妈妈便回到客厅忙活了。</p>
<p>难得有一个没人管的周末，白棠可得在家好好四仰八叉地放松一下。她发了条说说：没人管呀没人管，好自在呀好自在。</p>
<p>结果不一会儿就有人在qq上找她：“周末初中同学聚会，去不？”邀请人竟然是何念。</p>
<p>白棠本来想回：“哟，你舍得放下方瑜跟别人玩儿么？”但是一想觉得有些挖苦和讽刺的感觉，便又把这些字从对对话框里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好啊！时间地点！”</p>
<p>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后，白棠稍作打扮就去大家约好的那家ktv了，那个年代未成年可以去玩的地方实在不多，ktv算是大头了，每个周末白天，老城商业区的这家ktv就被初高中生们占领了。女生们都换下校服，穿上充满青春气息的裙子，有些爱美的还化个妆，而男生，那个年代还算质朴，只是衬衫和宽松牛仔裤，吃完饭，他们就会去小吃街逛荡，或者直奔必胜客，这就算是非常愉快的周末了。</p>
<p>这次来参加初中聚会的不到十个，都是初中玩得比较好的，只是白棠没想到，何念把方瑜也带来了，白棠很想知道她打算怎么把方瑜介绍给大家，毕竟带自己的高中同学来见初中同学，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所以何念还没介绍，就有人偷偷问白棠：“你和何念一个学校的对吧，这人是谁啊？”</p>
<p>白棠含蓄一笑：“是她高中同班的死党，团支书，好学生，关系特别好那种。”</p>
<p>然后何念也确实是这么介绍的。</p>
<p>但初中有个跟何念走得特别近的，一看她俩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便偷偷用胳膊肘捅白棠：“你说，她俩是那什么么？”</p>
<p>白棠立马回了个白眼：“你说什么呢，别瞎说，何念会不高兴的。”</p>
<p>后来这女同学竟然亲自去问何念，何念只是跟她插科打诨，那女同学不管不顾地要去问方瑜，赶紧被白棠给拉住了：“林昕，我想去厕所，你陪我一起啊。”</p>
<p>她把林昕拉出房间之后，作势要拍她：“你怎么那么直接，你不怕人家方瑜生气啊，这种事，要是她们想说自然会说的，不想说，你干嘛一个劲儿问呢。多尴尬呀。”</p>
<p>林昕却是没脸没皮地嘿嘿一笑：“我就想知道，这个方瑜是哪号人物，连咱们大魔头何念都能hold地住，你看何念在她身边那个样儿，乖乖地都不像她了。”</p>
<p>“哎……我知道，我们学校关于她俩的传言也不少，但这种事，一旦摆在台面上，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白棠叹气。</p>
<p>“嗯？”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白棠还没抬头，林昕就在旁边拽着她耳语：“喂，前面那个帅哥是谁啊，好像再往咱们这边看。”</p>
<p>白棠一看，严墨正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p>
<p>她想主动打招呼吧，又觉得俩人没那么熟，好像还不到能在路上碰面还打个招呼的那种程度，而且，要是自己上前打招呼，他却记不起自己是谁，那多尴尬呀，想来想去，白棠只是给严墨抛了一个微笑，然后就拉着林昕赶紧进了女厕。</p>
<p>“干嘛这么慌张，你们认识？”林昕的八卦体质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别人的秘密。</p>
<p>“不太熟啦，走为上策。”白棠推诿着说。</p>
<p>“不熟？好可惜哦，不然这么帅的小哥哥你就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了。”</p>
<p>回到他们的包厢后，林昕又开始跟人说自己刚才看到一个帅哥怎样怎样。而白棠则兀自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方瑜，她怕何念见到严墨时一言不合再打起来。</p>
<p>“白棠，帮我个忙。”不料白棠还在出神的时候，何念已然坐在了她身边，一如既往地用“通知”而非“商量”的语气对白棠说道。</p>
<p>“我刚才出去上卫生间看见严墨了，他和另一个女生在一块，你一会儿能不能帮我去拍几张照片？严墨不认识你，所以你去应该不会被发现。”</p>
<p>白棠满脸黑线，且不说严墨认不认识自己，偷拍这事儿就十分掉价了，于是她赶忙问：“为什么偷拍？你拿这些照片干什么？”</p>
<p>“我们班宣传委员一直喜欢严墨，所以很多事都站在严墨那边，我拿这个照片只是想告诉她严墨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她清醒一点，站对队形。”</p>
<p>“……”白棠实在无语，暗想这何念在方瑜身边怎么没见着成绩上升，“偷鸡摸狗”的事儿倒是学了不少，便找了个借口推辞：“刚刚我也看见严墨了，而且他还跟我打招呼了，虽然不熟吧，但他应该能认得出我。所以……”白棠摊了摊手，何念只得作罢。</p>
<p>白棠继而问：“不过你这一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啊。他们那个包厢里应该也有其他同学。”</p>
<p>何念讥笑：“我和方瑜出来好几次都碰到严墨跟不同的女生出来玩，呵，他就仗着自己那张脸，女生一约他就出来，真没节操。”</p>
<p>白棠听到这个形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没节操”这三个字用在看上去很像正人君子的严墨身上，实在违和。便打趣说：“你可真会形容啊。”</p>
<p>“我有一说一罢了，你以后少跟他接触，别被玷污了。”何念依然沉着一张脸。</p>
<p>“噗！”白棠刚喝下的雪碧差点喷出来，她知道何念口中的“玷污”不是那个意思，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怪雷人的，不禁汗颜。</p>
<p>白棠心里笑着，上学的时候所谓“拉帮结派”就是谁和谁一起玩，不让跟死对头说话，在何念这里，严墨的一切都是不好的，连呼出来的空气都是污浊的。恐怕她只有当了社会人才知道，年少时期这些小仇小怨的，都不过是打闹罢了，根本算不得数。白棠很想把这些告诉何念，但她知道，以何念那时的想法，恐怕会认为自己被严墨的美色收买，而跟自己绝交。</p>
<p>幸而这天的聚会没以何念和严墨互扔玻璃瓶子收场，没给他们的高中时期染上一抹不成熟的血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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