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右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鹤突然到访，江左心里清楚他此行目的，来者是客嘛。“失礼了，江太师可安好？”李鹤缓缓坐下边说道。
江左笑答：“承蒙右相关照，身子骨硬朗着。”“哦？哈哈哈哈，江老弟你可真是帮的哥哥一手好忙。”看着仆人都退下了，李鹤也就开门见山了，懒得与江左虚与委蛇，毕竟...
“大哥！若这次入朝再与当年一般痴傻，只怕不待今年年冬，我就该入土为安了！”江左声音大了些许。
李鹤听过，拿起茶杯的手一顿，随即放下茶杯，哀叹一声，“弟妹的事，早日放下为好，就当是为了江临好。”
“大哥！！”江左刚要出声，李鹤便打断了他，“江左！这天下的女人哪个不是你唾手可得，弟妹的事我也深感遗憾，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你是堂堂太师，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怎能被儿女情长误这么多年，别再执迷不悟了。”李鹤只知道当年谢允是难产而死，而江左，应该说是江奕凡也早随谢允死去了。
江左垂头，手握成拳，最后狠狠砸向茶桌，茶桌竟是直接破裂开可见这一拳用了多大力，江左再抬头时脸上已挂上一行清泪，眼神哀婉，“大哥...我怎么放下？我怎能放下？我告诉众人告诉自己，允儿死了，我就当她去了天上变作星辰守护着我和江临。可是...”
“可是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李鹤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起来就欲往外走，刚一只脚迈出门槛，江左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还活着。”
李鹤身形一顿，隔了有几秒才回身，走近江左低声道，“隔墙有耳。”江左听过敛了神色，心里已经明了。
李鹤高声道：“江太师，你我情同手足，这么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可还知良心二字如何写？”
江左不作声，李鹤继续道，“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一些鬼话就让你如此不管不顾！依我看，你这太师还是别做的，还不如种地老伯想得通透。死而复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左听过缓缓站起来，“这些年我拿真心待你，你却还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既如此，你我之间又有何好说？愚昧！”此时的氛围剑拔弩张，李鹤冷哼一声，刚想怒骂江左，江左却是直接唤：“管家！送客！”
“执迷不悟！”李鹤唾骂，拂袖而去。
刚至门口，似是有什么东西惊扰了树上的鸟儿，鸟儿叽叽喳喳叫了起来，看来那只耳朵是离开了。江左给管家使了眼色，管家会意，收拾了茶盏急冲冲的向李鹤走去，一个扭脚，杯里的茶水倒了李鹤满背。
“真是笨手笨脚，跟你主子一个德性。”李鹤道，眼里却是含着笑意。
管家施礼，“都怪奴才不知礼数，这就带您去换身衣裳。右相请。”
随着李鹤的身影消失在这大厅，江左也离开了。“你退下吧，有什么人经过这里直接杀了。”江左对管家吩咐道。看来，这太师府的内奸可不少啊。
“弟妹还活着？”李鹤直接切入正题。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所帮持的那个穷书生？”江左道。
李鹤有些印象，“苏伯卿？”
江左满脸怒容，“正是他！当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手好算计。”
“当年的事果真另有隐情，若真是他们的计划，那真是煞费苦心。先是让我出使他国，断了你的靠山，再引皇上猜忌，一切的一切看来蓄谋已久。那弟妹现在如何？可安好？”
江左冷哼，“呵，安好。他夺我发妻占为己有，如今更是想要灭我江家满门一了百了。”
“此话怎讲？”李鹤不知这苏伯卿究竟什么来历，但细想当年种种，此人绝不是一般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以为他苏伯卿好心救我，呵...那日待允儿产下江临，苏伯卿便离开了，留下一张地图告诉我们此地安全，那时的我是多么痴傻竟一点不疑他。允儿的哥哥自是不能同行的，辞别之后，我便一副马夫装扮，允儿抱着孩子在马车内，顺着地图上绘的路走。谁知半路杀出一群黑衣人，我寡不敌众，醒来时允儿已不见了，江临躺在我怀中，我虽心中有所怀疑但能看到江临安好已是万幸，马车已是不能用了，我便抱着江临慢慢向前走，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我看到前面有家猎户，便想着去询问一番，却是听到屋里两人在讨论之前有一名女子被一群黑衣人侮辱之后跳河自尽了。我连忙跑去问他们可有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她们只告诉我隔得太远不曾看清容貌只是江边留了一双鞋，待她将那双鞋拿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无力思考了。我匆忙逃回天蕴，我不信那是允儿，我以为那群人一定是绑架了允儿想以她要挟我，那人一定不是允儿。待我回到天蕴，接下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江左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道出了这段话。
李鹤沉默许久，沉声道，“你应该早告诉我这些的。”故事漏洞百出，若细细想来，真相早已大白。
“我沉浸在失去允儿的痛苦之中，也做不了什么江奕凡，日日以酒为乐，若不是看着江临还在，我早就随允儿一同去了。”这份痛苦他一定会让苏伯卿加倍偿还。
“所以弟妹现在还在苏伯卿手中？”李鹤道，“当年我不在，相隔万里无能为力，如今我知晓真相，我一定会让那苏伯卿生不如死！”
“大哥，我怎么能这么傻？苏伯卿都是匆忙之下救的我，又怎会早早就安排好了路线？我一副马夫打扮，就算那群黑衣人知我是江奕凡那也该杀我啊？若真是猎户看到了黑衣人侮辱允儿的场面又怎会不被灭口？寻常猎户怎会不害怕还能坐在一起平淡的聊此事？种种..种种..我真是愚昧至极啊！”江左捶胸顿足，全是对当年之事的悔恨，当年之事木已成舟，唯有当下...
当下，将是他苏伯卿被我江左玩弄于股掌之间至死的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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