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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小说:特别的爱作者:韩乃寅.字数:6673更新时间 : 2017-10-16 07:37:41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外面不知不觉地下起了小雨,嘀嘀嗒嗒的雨声吵得人心神不宁,接着又传来几声“嗷嗷”的狗叫,陈荣焦和陈李氏的心情更加焦虑了,也更加忐忑不安起来。陈荣焦瞧了一眼和衣躺在身边的老伴儿,又看看睡在炕头的儿子,隐约看见陈文魁张着嘴巴,一进一出地喘着粗气,嘴角还流着口水,睡得正熟,就叹息着又把刚脱下来的衣裤穿在了身上,然后下了地,向已奄奄一息的膛堂里添了几块木头,炉膛里的火焰又旺了起来。
    听见响声,陈李氏用手揉了揉眼睛,也爬了起来,她愁苦地看看熟睡的陈文魁,对老头子说:“老陈呀,我看,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带着文魁回家吧,到时候让连队给报销一下药费,也就知足了。”“我也在琢磨,总这样不行啊。”陈荣焦回到里屋,坐在炕沿:“听说杨书记开过全连大会,也没人报名收养文魁,我看也没别的办法了,闹得杨书记家不像个家,咱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别说了,”陈李氏站在陈荣焦的面前,说是不说了,但嘴上却忍不住地又说:“这些都可以理解,搁在咱身上,可能也是这样。谁家好端端的愿意收养个精神病呀。看看昨天发生的事,把徐指导员吓的……要不是他杨大姐在后面紧喊哪,还不得出人命啊?还是回去吧。”“回去就回去,”陈荣焦叹口气说:“就像陈医生说的,不能办返城,办了返城手续,就不是这里的人了,这花费咱俩可是招架不了啊。”
    “我也是这么寻思的。”陈李氏接话说:“本来挺好个事儿,春雁姑娘也要回来了,我看文魁这些天的精神和情绪比在医院时好多了,谁知道,天应地不应呀。又出了这么一件事……”“行了,行了,”陈荣焦有些急躁地说:“别说了,你讲话了,人心比人心吧,摊到咱家身上,说不定是什么样呢。”他说到这儿,又纳闷地自语,“文魁打老徐这事儿呀,我看跟文魁听惯了春雁姑娘的喊声有关,昨天可是礼拜天呀!要不,杨书记学着声音一喊,文魁能马上安静了?”
    “可不是,”陈李氏见有了话头,就说:“昨晚上,他杨大姐过来跟我也是这么说的,她当时那是着急,又没有什么办法,就试着喊了几声,没想到真管用——要是春雁姑娘也回来就好了。”“想得倒好,”陈荣焦叹息着说:“我想了,春雁姑娘是和彭老师来推广水稻高产的事儿,也就是回来看看,再说,北大荒这么大,农场又这么多,还不知道能不能到这儿来呢?既使来了,也不会在这里长呆下去——咱们也不能光指望杨书记啊,就来了这么几天,看把杨书记折腾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行,”陈李氏说着去外屋向炉子里又加了块木头,顺手推开门,瞧了瞧天色,小雨不知啥时候停了,但天仍是阴沉沉的,就返回里屋对陈荣焦说:“就这么定吧——外面的小雨也停了,咱们今天就跟他杨大姐说,让她不要再为咱们长住修房子了——这两天我见李队长正安排人要维修大宿舍呢?”“可不是,”陈荣焦接话说:“我看见门前拉来了好些砖,还卸了不少的沙子呢?李队长也跟我说了,不让我着急,住的问题马上就解决了……”
    陈荣焦和陈李氏你一言我一语地正合计着,陈文魁被尿憋醒了,毛愣地爬起来,光着脚跑到外屋,冲着墙角一个破水桶撒了一泡尿,又急火火地返回来。这一折腾,陈文魁没了睡意,见天色大亮,他就用手背擦擦眦目糊,然后急忙忙穿好衣服下了地,怒气冲冲地问陈荣焦和陈李氏:“你俩干啥吃的,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昨天跑累了,要多睡一会儿……”陈李氏刚想应付几句,就被陈文魁打断:“不知道我要去要烟吗?我得拿个镐去,不给我就刨……”他说着就屋里屋外地找镐头。“文魁呀!”陈李氏见罢,哭着哀求说:“你行行好,让我们老两口子省省心,多活几年吧!”
    陈文魁找不到镐头,就拿起了一把铁锹,陈李氏一见,忙上前去抢,被陈文魁一把推了个趔趄,陈文魁夺路就想出门,又被陈荣焦拉住……
    这时杨金环拿着一把烟叶,高兴地走进来,一见这场面心里“咯噔”一下,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仍是高兴的样子,笑哈哈地说:“文魁,给你‘蛤蟆头’烟!”她说着把手里的烟叶一举。“给我了,我就不抢了。”陈文魁放下手中的铁锹,嘿嘿地笑着上前接过烟叶,然后走进里屋坐在了炕沿边上,将手中的烟叶一小把一小把地扯烂,再撕碎,最后用双手搓成粉末,装进烟口袋。
    “大叔大婶,”杨金环站在一边看着陈文魁做完这些,笑着对陈荣焦和陈李氏说:“文魁这不是挺好的吗?他要干什么就由着他,陈医生不是嘱咐别戗着他……”“他杨大姐……给你添麻烦了……”陈李氏上前紧紧握住杨金环的一只手,感激得说不下去了,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大婶,”杨金环也握住陈李氏的手,笑着劝说:“没啥了不起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在这儿呆久了,也就适应了,文魁的病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陈李氏仍是不松手地说:“他大姐,别再为我们操心了,我和老陈合计好了,打算领文魁回去,可不能再连累你了……”她说完又掉起眼泪来。
    “大婶,你这就见外了,文魁的事不是哪一家的事,还得靠组织,有我这个支书在,我就不能放你们走……”杨金环说着,鼻子一酸,也掉下了眼泪。她连忙擦了擦,又笑着说:“这两天,宝进正领人抓紧维修房子呢,再过几天你们就能搬过去住了,那样就安静多了,文魁也就不会再和老徐计较了……”“这怎么好这怎么好……”陈荣焦在一旁听了,不知说啥是好了。
    这工夫,陈文魁抽完了一支烟,像没看见人似的把烟口袋和卷烟纸往上衣兜里一揣,就背着手出了家门,杨金环、陈荣焦和陈李氏随后跟了出去,见陈文魁顺着街道向南走去,几个人就停了下来。“他这又是去白桦林了。”杨金环松了口气说:“等他饿了自己就知道回来了,走!咱们回去吃早饭去。”陈李氏不放心地又望了一阵,瞧见陈文魁拐上了去白桦林的田间路,才转回身子跟在杨金环的身后往回走,并叮嘱陈荣焦说:“今天是个阴天,可千万别着惹他呀?”
    清晨下的那场小雨并不大,而且下的时间又不长,晨风一吹,湿润的路面很快就被风干了。陈文魁背着双手顺着田间路,不紧不慢地走着,眼见着就要走进白桦林了,他一转头,瞧见徐亮挥动着镐头正在自留地里刨地,便好奇地拐了过去。
    徐亮一抬头见陈文魁背着手向自己走来,忙停下手中的活,他不知道陈文魁手里拿没拿什么家什,就下意识地握紧镐头,警惕地看着陈文魁。“你要干什么?”陈文魁走近问,口气又生又硬。
    “啊,我把地刨一遍,起上垄,”徐亮拄着镐,仍用警惕的眼神盯着陈文魁,见他空着双手,就笑着说:“过几天栽‘蛤蟆头’烟,咱俩好抽呀。”陈文魁一听高兴了,就凑上前:“刨什么刨,现在就种。”
    “现在种什么呀?”徐亮解释说:“得先育苗,然后栽烟秧子,现在种什么呀?”他说着,觉得自己和一个精神病解释这些有点可笑,“你不懂——去一边玩去!”“你才不懂,你看我种的比你种的长的好不?”他说着拎过徐亮的镐头刨了一个坑,然后掏出烟口袋,像是种玉米似的,在坑里撒上一点烟末,然后用脚蹴土埋上,之后又挥着镐头刨了个坑,又撒上一点烟末……
    “不行,不行。”徐亮冲着陈文魁喊:“你这不是瞎胡闹吗,哪有这样种黄烟的!”他说着就去夺陈文魁手里的镐头,陈文魁不给,两人你争我夺起来。“你!”陈文魁使劲地攥着镐把,两眼发直地瞪着徐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徐亮气愤地说:“我不能让你这么祸害呀!”“说谁?说谁?说谁……”陈文魁猛一使劲夺过镐头高高举起就要朝徐亮抡去,徐亮吓得撒腿就跑,陈文魁拎着镐头在后面追,徐亮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陈文魁要打人了……”
    徐亮没命地跑了一阵,回头一看,陈文魁又挥动着镐头刨起了坑,接着又撒上一点烟末……徐亮这个气呀,急忙忙跑回家,冲着正在吃早饭的杨金环嚷嚷:“陈文魁要行凶打人了,行凶……你这个书记管不管……”
    杨金环放下碗筷,一脸着急的样子,听徐亮一叙述,就埋怨地说:“哎呀,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他陈文魁不是病人嘛,你怎么能和病人一般见识呢!”“什么和病人一般见识!”徐亮喘口气倚在门框上说:“他已经明白事了,我不能像你似的,事事都由着他,你管还是不……你……”
    “你说什么呢!”杨金环生气地说:“你是共产党员,还当了那么多年的指导员……”“我——指导员,共产党员怎么了,那就得像你似的让陈文魁熊呀?”徐亮离开门框子,来了劲儿,用手指着杨金环,“今天你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吧,是要我,还是要他陈文魁,你说!”
    “徐亮啊徐亮……”杨金环气得身上都有些颤抖了。
    彭大诚和黄春雁的到来,受到了小兴安农场党委的热烈欢迎,不仅在家的场领导全部到门口迎接,还召开了一个小型而热烈的欢迎会,并且在主管农业副场长的陪同下,又驱车到几个生产队转了一圈儿。
    等吃完晚饭,黄春雁回到农场为她准备的房间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坐在了床上开始发呆,尽管两天来她和彭大诚从省城一路赶来,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几个生产队,已是疲惫不堪了,但她的心情却始终平静不下来。她心事重重地打开提包,取出那张一直保存了四年多,上面有陈文魁血写的“海枯石烂心不变”的,有自己签名的桦树皮,还有一张一直没好意思寄给杨金环的照片时,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黄春雁正瞧着桦树皮呆想,突然传来敲门声,她急忙藏起桦树皮和照片喊了声“请进”,随着推门声,彭大诚手拿着一份材料走进来,很有礼貌地说:“春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农场党委研究决定把八队作为试点队,明天下午就送我们过去。”他见黄春雁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瞧着自己,就把手中的一份材料在她面前抖了一下,“这是我在院里闭门造车先提出的试验推广方案,你了解八队的情况,请你先看看,不切实际的帮着改一改,然后再交给农场审察。”
    “噢……噢……”黄春雁支吾两声,努力掩饰着心里的不平静说:“好,好吧,恐怕我提不出什么东西,主要是向您学习。”彭大诚已经看出了她心里的不平静,便猜想地说:“春雁,我知道你在想啥,其实叫我说,陈文魁回来了也没关系,你应该这样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问题是目前应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
    “我也明白,”黄春雁站起的身子又坐下,吞吞吐吐地说:“可……可一和实际碰上就心不由己了。”“春雁——”彭大诚往椅子上一坐,皱了皱眉头,然后和风细雨地说:“我向你提出的问题你一直没有答复我,我一想起来心里就不安。”彭大诚这和风细雨般的声音,却比烈日强光还有强度,让黄春雁脸上热辣辣的了,她无言以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彭大诚一眼,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摆弄着那份方案。
    彭大诚见黄春雁低下了头,在摆弄那份方案,稍停停便接着说:“我可以坦率地说,我所以没有和任何一位姑娘建立恋爱关系,不是没有姑娘爱我,当然不包括丛娟娟那样的,主要是我总产生不了感觉,不知为什么,自从在北方国营饭店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了爱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不断接触,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
    黄春雁仍是低着头,没有言语。彭大诚接着说:“我希望在我们合作期间,陈文魁也回来了,你能面对两个现实做出唯一的抉择。我可以再重复一次,如果能如我愿,对陈文魁以后生活中……”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服务员走过来敲门说:“彭专家,王场长他们来了,要和你研究一下明天的日程……”
    “好,我这就过去。”彭大诚答复走了服务员,又对黄春雁说:“刚才我说的问题你不要急着回答,再好好想一想。你累了,就先休息吧,明天我们还得去八队呢。”“您也别忙得太晚了,早点睡吧。”黄春雁把彭大诚送到门口时说。
    彭大诚走后,黄春雁拿起那份方案,翻了一页接着又看第二页,只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翻着翻着思绪又回到了那张桦树皮上。她把方案轻轻地放在了枕边,又拿出了那张桦树皮。黄春雁答应跟着彭大诚来北大荒的时候,就知道种水稻的也不止八队一个队,怎么会偏偏这么巧就安排到了这里。她来时带上这张桦树皮,是想找机会悄悄到那片小白桦树林里对着当年的见证,道道心里话,为什么要给你陈文魁写断交书,以求得良心上的安慰,也给日后减轻一些心理上的负担……
    第二天的下午,黄春雁跟着彭大诚来到了八队,她拎着兜子下了车,打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那街道那房子,还有那日夜萦绕在梦中的白桦林——白桦林开始泛绿了,在春日里的阳光下,静悄悄的,似无一丝声息。远远地望去,那片白桦林真就像一群婀娜多姿的少女,在静静地守望着什么,多美啊,人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要是有一丝杂念,都是对自然和人类的亵渎。
    此时,黄春雁真想扎进林中去大声呼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春雁,”彭大诚也下了车,他看了一眼对他还陌生的环境,见黄春雁望着那片白桦林出神,就拉了她一下,说:“别愣着了,进屋吧。”黄春雁回过神来,领着彭大诚向队部走去,她发现办公室墙上贴着一张布告,就停下脚细看,布告也不知什么时候贴的,风风雨雨已经很久了,但能隐隐约约看清是枪毙人的布告,在杜金生名上,叠画着一个大红×字。
    “哟,杜金生——”彭大诚走上来一瞧,吃惊地问:“这不是那个革委会主任嘛?”黄春雁冷笑一声,扭头朝办公室走去。但两人进去一看,一个人影也没见着,空荡荡的。
    彭大诚和黄春雁各拎着兜子又走了出来,刚好和急匆匆赶来的徐亮碰了照面。由于队里虽然事先接到了通知,也知道是彭大诚和黄春雁要来,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杨金环就让徐亮在家等候,等人来了先接待接待,所以徐亮一见有车驶进队区,停在了连部门前,就赶来了。
    “姐夫。”彭大诚放下手中的兜子,上前握住徐亮的手:“我们又见面了,还好吧?”“好好!”徐亮也热情地握住彭大诚的手,一边笑一边和黄春雁打招呼:“哟,黄春雁,这当年的小雁子又飞回来了,听说你毕业后省科学院把你留下了,可一直没见着。”他说着一只手拎起彭大诚的兜子,一只手伸向了黄春雁。黄春雁笑着上前和徐亮握了握手。
    “姐夫,”彭大诚介绍说:“这回黄春雁是和我一起来推广水稻增产新措施的。”“好啊,”徐亮笑着说:“咱这山沟里也飞出金凤凰了。”
    “徐指导员,”黄春雁有些难为情地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时候我干活不过关,没少让你生气。”“哎,那时候小——”徐亮仍笑笑说:“对了,可别这么叫了,我不是指导员了,你大姐是了,对,现在也不叫指导员了,叫党支部书记。”
    “噢,”黄春雁也笑着说:“我早知道了。”“大诚,”徐亮转头对彭大诚说:“你也真是书呆子,虽说来工作的,可这里的头是你姐姐呀,到了怎么不直接到家呀?还到办公室,可真是的。黄春雁也不是外人,咱们的老知青。走,回家去!”他说着走在前头带着路。
    “姐夫,公事公办嘛。”彭大诚说着看了一眼黄春雁,边走边问徐亮:“姐夫,我姐呢?”“她呀是个大忙人,又领着队长下地去了,今年扩大了水稻面积,忙得脚打后脑勺,中午告诉我等着你们,放下碗筷就下地去……”
    徐亮领着彭大诚和黄春雁来到了家门口,让着说:“来,快请进。“姐夫,”彭大诚打量了一下问:“你们不是早盖新房子了吗?怎么还住着老房子啊?”
    彭大诚不等徐亮回答,就先推门走进院,黄春雁和徐亮随后跟了进来,徐亮笑着说:“还没搬过去住呢,是因为陈文魁得病前住过,孩子们犯膈应,暂时就当仓库用了,现在陈文魁回来了,你大姐就让他和他父母住呢,”他说着打开房门,把彭大诚和黄春雁让进屋,又说:“你大姐正忙着给陈文魁维修房子呢,一两天他们就搬走了,到时收拾出来给你住。黄春雁知道,咱们连队小,来的客人少,连队办公室里就那么一个房间,是接待场领导时用的,司机随从什么的,抱上套行李,就住办公桌,你住这里,让黄春雁住办公室那间宿舍。黄春雁,怎么样?”
    黄春雁一眼看见了放在箱子上当年杨金环帮着缝洗的被子、褥子,还有陈文魁的一些衣服,徐亮的话没入耳:“你说什么?”“我说,”徐亮稍大声说:“你们是工作来了,就这个条件,让大诚住这里,你就住在连队办公室那间宿舍。”
    “行,怎么都行,好说。”黄春雁的眼睛还在打量那些眼熟的被褥和衣物,还有鞋什么的。彭大诚把兜子放下,也好奇地向那些东西扫了一眼,突然发现一套西服好眼熟,拿起来一看,熟悉的布料、熟悉的做工,看看商标,说:“哟,这不是武解放他们生产的嘛?”
    “是陈文魁带回来的。”徐亮上前说:“他父母说是武解放送的。”“他……他现在怎么样?”黄春雁没有提陈文魁的名字,这两天她就惦记着。
    “你说的是陈文魁吧。”徐亮一听就知道黄春雁问的是陈文魁,就回答说:“可别提他了,回来这一段,把我家折腾得够戗不说,还差点要了我的命……”他诉了半天的苦,然后又说:“你回来了,让他看见了,还不一定对你怎么着呢?”“姐夫,”彭大诚问徐亮:“你领我去去看看他——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他每天吃饱了就到处走,上哪儿找他去呀?”徐亮气呼呼地回答完,惊讶地问:“大诚,你认识陈文魁?”“哈哈,”彭大诚笑了笑说:“不仅认识,还是好朋友呢。”
    “妈呀,你们可离他远点。”徐亮看了一眼黄春雁,小声说:“别让他沾上你……”黄春雁不等徐亮说完,就打断说:“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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