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燕国子之之乱

　　
<p>姬哙让国，子之成为燕国新王。</p>
<p>在子之眼中，燕国不能争霸天下是因为老成守旧，固步自封，没有新鲜活力。今，燕国的天下是他的，他不能让燕国一成不变。子之继位，对外交好诸侯，对内实行新政。</p>
<p>实施新政，必然会触及燕国的根本。燕国是姬姓诸侯国，从周武王封召公于燕至今已有七百多年。姬姓子孙在燕地繁衍声息，已达数万人。</p>
<p>子之出身行伍，身边又无管仲、李悝之大才辅佐。子之以管理军队的方法，来管理燕国事物。子之行事太过急躁，考虑也不周全。匍匐在脚下的臣子，立马跳了出来反对。子之掌握生杀大权，对这些不服从者，以武力逼他们就范。</p>
<p>这些人害怕子之的淫威，不敢宣誓自己的主张。姬平归国，这些人重新看到了希望，燕国关卡守将，不战而降。姬平归国，前来投诚的诸将多达百人，麾下的燕国将士，已有十万之众。</p>
<p>子之见局势失控，派出得力干将，前去平叛。派出的人都被姬平打得大败。子之收到前方的败报，怒不可遏道：“竖子，竖子。”</p>
<p>大殿诸臣，吓得瑟瑟发抖。</p>
<p>子之阴冷地眼神扫着殿内的大臣，问道：“谁愿意领兵前去剿灭反贼。”</p>
<p>众位大臣低下头颅，不敢对视子之愤怒的眼神。</p>
<p>“你们怕了反贼不成。”</p>
<p>“臣，有罪。”</p>
<p>“臣，有罪。”</p>
<p>子之心中何尝不明白这些人乃墙头草，那边风大，便倒向谁。他们效忠燕王哙，现在效忠自己。如今，姬平归来。这些人闻到风向，准备改投姬平。</p>
<p>子之打心底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倚靠他们。若是真的将兵力交到他们手中，岂能安心。</p>
<p>燕王哙禅位于他，就是因为他手中有兵权。子之在大殿上责问众人，不过是为了恫吓群臣。他是想要告诉臣子，他才是燕国的王。谁要是敢背叛他，只有死路一条。</p>
<p>子之也清醒地明白，反贼离蓟城不足两百里。形势继续恶化下去，对他非常不利。子之更加清楚，不能镇压姬平等反贼。燕国便会有更多的人接二连三地起来反对他。现今的局势，他急需一场速胜，震慑别有用心之人。他才能坐稳得来不易的王位。</p>
<p>子之那双愤怒地眼神，扫视着殿内簌簌发抖地大臣，闭目良久，大袖一挥。</p>
<p>大臣如释重负，躬身退了出去。大殿内唯有子玉、鹿毛寿等亲信。</p>
<p>子之对着身边谋臣和亲信说道：“寡人只有亲征，方能剿灭反贼。反贼一日不灭，寡人心里难安。”</p>
<p>“王上不可啊！”子玉惊道：“王上选择亲征，朝中恐非发生变故。”</p>
<p>“王上断不可亲征。”鹿毛寿也道：“反贼之势猖獗，但不能动摇国之根本。”</p>
<p>子之握紧拳头，咬紧牙根，怒色道：“寡人不亲征，难不成等着反贼打进来不成。”</p>
<p>“反贼想要打进国都，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子玉神色不安道：“王上亲率大军离开国都，国都生变，我们得来的江山就此毁于一旦。王上，三思啊！”</p>
<p>众人也道：“请王上三思”</p>
<p>“国都尚有十万精兵效忠王上。反贼不来则已，若来王上一举歼灭之。”鹿毛寿顿了顿，观察着子之脸上微小的变化，续道：“王上何必兴师动众亲自前往剿灭反贼。”</p>
<p>子之沉吟少许，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寡人按兵不动，静候反贼打到国都。”</p>
<p>“王上亲征，扑灭了一处反贼，另一处反贼也会冒出来。王上来来回回剿灭反贼太费事了。”鹿毛寿有意停下来，又道：“我们不妨赏点甜头给姬平，借此看清楚朝中大臣的心向着谁。”</p>
<p>“鹿大人的计策，真是一箭双雕。”子玉忙道：“我们利用姬平，即可灭了反贼，亦能看清朝中大臣的动向。”</p>
<p>“寡人即可剿灭反贼，又可肃清身边潜藏的隐患。此计甚妙。”子之吸了一口气，双眼目视着殿外，语调冰冷道：“寡人姑且就让竖子多活几日。”</p>
<p>姬哙让国后，居在别宫，以延续姬姓宗庙。</p>
<p>这日，姬哙左手拾起右手掌心里面的食物，抛入水中。鱼儿争先露出水面。平静地湖面，荡起了一圈圈波纹。宗室子弟姬远脚步沉重，喜色而来，水中的鱼儿，听到岸边的声响，跃出水面，瞬间沉入湖底。</p>
<p>“鱼儿被你吓跑了。”姬哙将手中地食物，全部扔进平静地湖面。</p>
<p>姬远放低身子道：“王上真是好雅兴。”</p>
<p>“寡人该做的已经做了。”姬哙目视着平静地湖面，话中有话，“手中地鱼饵全部抛出去了。”</p>
<p>“王上，鱼儿咬钩了。”姬远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太子率领数十万将士回来了。子之派出去的将士，全部被太子击败。面对不利地局势，子之一筹莫展，正在宫中怒斥群臣。”</p>
<p>“寡人身边皆是效忠子之的人。”姬哙低声道：“你进宫的次数不要太频繁，以免引起子之的猜忌。”</p>
<p>“臣得知形势一片大好，以至忘记了王上的嘱托。”姬远道：“请，王上责罚。”</p>
<p>姬哙悠然地问道：“吾儿大军离王城，还有多远。”</p>
<p>“不足两百里。”姬远眼神往四周看了看，方道：“近日有不少朝中大臣，秘密联络，准备推翻子之，恭迎王上复位。王上，子之亲征，便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p>
<p>“嘘。”姬哙转过身来将手指放在唇边，提醒道：“此事传到子之哪里，我们的努力，白费了。”</p>
<p>“王上，嘱咐得是。臣太高兴，以至于大意忘行。险些，坏了王上大事。”姬远问道：“王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p>
<p>“先静观其变。”姬哙转过身躯，双眼注视着水面，“燕国复兴有望啊！”</p>
<p>姬平率领大军，与子之的大军交战五次，五次皆胜。</p>
<p>姬平嘲笑道：“子之身边的人真没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p>
<p>“太子不可大意。子之地位低微，却能位居人臣，定有不寻常之处。”栗源叮嘱道：“我们还是小心些。”</p>
<p>姬平讥笑道：“时至今日，子之亦非当年之人。”</p>
<p>“太子，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栗源几次和子之的人交战，虽然战胜了，总觉得哪里不对。</p>
<p>“怕什么。”姬平不以为然，志得意满道：“老将军太过小心谨慎了。投诚我的将领，已多达百人。我麾下燕军将士已有十万。我身后还有齐国援助。”</p>
<p>“太子，盟国是靠不住的。”栗源隐隐不安道：“齐国狼子野心，觊觎我燕国土地，我们也不得不妨。”</p>
<p>“老将军，齐国现在是我们的朋友，子之才是我们的敌人。当务之急是灭了子之，夺回王位。”</p>
<p>“是啊！太子归国，人心所向。五次交战反贼，皆大获全胜。不日啊！我们便可兵临城下，取了子之的性命。”</p>
<p>“对对对。我要把子之的头颅，当酒壶。”</p>
<p>“当酒壶岂不是糟蹋了美酒。用来蹴鞠，那才过瘾。”</p>
<p>“本殿下若继位燕王，尔等可是有功之臣。”姬平喜道：“待我回归蓟城，再与君等痛饮之。”</p>
<p>栗源见太子身边之人，尚无取胜，便沾沾自喜，愤怒地离席而去。姬平能有今日，多亏有这位老将军照顾，对着秦真使去一道眼神。秦真会意，追了出去，赔罪道：“老将军休要生气。”</p>
<p>栗源望着蓟城地方向，神色黯然，“我们打了几次小胜仗，太子便得意忘形，诸将也是目中无人。如此下去，我们未能攻进蓟城，便已经败了。”</p>
<p>“老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p>
<p>“与我们交战者，并非子之的精锐。”栗源回忆往昔，“我曾跟随先王和子之，南下讨伐赵国。子之的勇猛，我是见过的。”</p>
<p>秦真惊呼道：“老将军，子之是故意输给我们的。”</p>
<p>“但愿是我多心了。”栗源双眸荡漾着泪水，“我们没有攻破蓟城，没有手刃子之。我的心，总是不安！”</p>
<p>......</p>
<p>子之站在城楼上，见姬平大军来到蓟城，不怒反喜道：“反贼总算来了。”</p>
<p>蓟城为燕国国都，历经数百年。城高池深，防守亦是固若金汤。燕国地处北寒之地，与北胡为邻。</p>
<p>燕国国祚延续七百年而不被异族所灭，除了燕军将士奋勇保卫国土，其次便是燕国的城池发挥了巨大的作用。</p>
<p>姬平兵临城下，亦不敢主动发起进攻。子之乃行伍出身，深懂用兵之策。粮草短缺是姬平等人的短处。一旦，姬平所率大军没有粮草，军心一乱，子之一战便可灭了反贼。</p>
<p>姬平见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陷入进退两难境地。姬平召集众将商议，姬定提出使用离间计。姬平欣然点头，派出特使前去面见将军市被。</p>
<p>市被正在召集诸将，商议军务。忽然，一名将士，跑进来道：“将军，太子的使臣求见。”</p>
<p>市被面向诸将，笑道：“你们瞧瞧，我说什么呢？”</p>
<p>“将军神机妙算啊！”</p>
<p>“将军打算帮子之，还是帮姬平。”</p>
<p>“谁开的价高，我便帮谁。”市被对着将士道：“召使者进来。”</p>
<p>“喏。”</p>
<p>姬定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p>
<p>市被端正地坐在位置上，问道：“我何喜之有。”</p>
<p>“将军若肯匡扶正道。太子，封将军为上将军兼国相。”</p>
<p>“本将军选择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呢？”</p>
<p>“将军已深陷其中，注定不能全身而退。子之篡夺王位，人心离散。太子回来是匡扶正道，重整人臣纲纪。将军帮太子夺位，亦是帮自己。”姬定见市被脸色动容，威胁道：“今，太子领兵十万归来。将军是聪明人，不会做出愚笨地选择。”</p>
<p>市被不答，思考着其中的厉害。姬定也不急着逼迫他做决定。</p>
<p>“你回去告诉太子，不日我将子之的人头送来。”市被沉思良久被姬平开出的条件所诱。再加上市被本来就不服子之，选择和姬平达成同盟。市被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率着本部人马围困王宫。子之早有防备，与市被奋战十多天，死伤数万人。</p>
<p>市被和子之陷入僵持。</p>
<p>鹿毛寿见状，进言道：“王上，市被志大才疏。臣愿意前往，有说之。”</p>
<p>子之问道：“你有几分把握。”</p>
<p>“对付市被这类人。只要以利相诱，必有所动。”</p>
<p>“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p>
<p>市被围困王宫十几日，损兵折将，明白自己不是子之的对手，正有意向子之臣服求和。正在此时，鹿毛寿来到市被的军中。</p>
<p>“将军替废太子卖命，有何益处。”鹿毛寿见他眉间触动，又道：“今日将军与王上相争，太子按兵不动。将军，还没看出什么来吗？”</p>
<p>市被不答。</p>
<p>“王上的实力，将军是领教了。”鹿毛寿引诱道：“废太子能够给予将军的，王上也能给予。王上甚至可以给予将军更多。市被将军愿意助王上平定叛乱，便是燕国的功臣。王上可以封你为候。”</p>
<p>市被面对鹿毛寿看的条件，心有所动，问道：“我如何才能弥补犯下的错误。”</p>
<p>鹿毛寿心中欢喜，但脸颊平静道：“将军要弥补错误，就要拿出诚意”</p>
<p>市被问道：“王上要什么。”</p>
<p>鹿毛寿扬声道：“反贼姬平地人头。”</p>
<p>市被想了想，答道：“我能封侯，全是你功劳。你回去告诉王上。让王上等着我的好消息，不日姬平地人头将会送到。”</p>
<p>市被率着本部人马，转而攻打姬平。姬平没有想到市被会反戈一击，仓促迎战，死伤惨重。子之见市被和姬平交战两败俱伤。以平叛为由，亲自指挥着隐藏在宫中三万精锐共击两人。</p>
<p>市被见来者是鹿毛寿，质问道：“我有何罪，王上为何要杀我。”</p>
<p>鹿毛寿鄙视道：“尔乃反复无常的小人，岂能封侯拜相。还不快速速受死。”</p>
<p>市被怒色道：“竖子欺我，拿命来。”</p>
<p>市被战而不胜，被鹿毛寿所杀。姬平大军也被子之击败。栗源见大势已去，护佑着太子率着残部逃亡无终山，并派出使者向齐国求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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