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力劈华山
<p>却说在华山之巅，菩萨娓娓道来，向木吒、巨灵神和渭水河神讲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高天往事……</p>
<p>五百年前，大圣闹天宫之时，因诸天神将皆不能战胜悟空，玉帝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旨派游奕灵官并翊圣真君同往西方大雷音寺，聘请如来佛祖前来助阵。</p>
<p>佛祖到天庭后，以广大智慧、甚深法力，谈笑间便降服了狂妄自大的心猿，并将其压在了五行山下。</p>
<p>听闻妖猴被顺利擒拿的消息，玉帝顿时喜出望外。兴奋之余，他当即号令诸天，召开了声势浩大、规模空前的安天大会。</p>
<p>会上，玉帝请如来高坐七宝灵台，并旨令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等等天庭、仙界的头面人物前来觐见、朝谢佛陀。</p>
<p>佛祖在欣然领谢的同时，亦会同自己的弟子阿难、迦叶等，向众位仙老一一合掌回礼。</p>
<p>团花锦簇，祥云飘飘，这一场热烈**、客客气气的安天大会整整进行了一日方才告一段落。</p>
<p>当晚，玉帝又特意准备了一桌龙肝凤髓、蟠桃金丹宴请如来。</p>
<p>参加宴席的人不多，除了玉帝、如来，就只有作陪的太上老君和随侍的太白金星。</p>
<p>席间，大家寒暄了几句后，便话入正题了……</p>
<p>“佛祖，朕听说午后时分，那妖猴险些从五行山下挣脱出来？”很明显，对于身陷囹圄的悟空，玉帝还是十分忌惮。</p>
<p>“陛下勿忧，老僧已派弟子阿难在五行山上贴了张‘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帖。此刻，真言帖行功多时，五行山见肉生根，已同猴头的身子牢牢长在了一处，那猴头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以逃脱了……”如来微然笑道。</p>
<p>“好！佛祖法力无边，朕甚为敬服！那妖猴欺君罔上、屡犯天条，将他囚在五行山下服刑，算是便宜他了……”看得出来，在处治悟空的问题上，玉帝尚心有不甘。</p>
<p>“唉……陛下不要以为老僧在对猴头手下留情。陛下是知道的，那猴头偷食蟠桃几多、盗服金丹无数，已炼就****之身。前些时，老君用八卦炉将之煅炼了七七四十九日，尚不曾伤他分毫。而老僧纵有手段，也只能将他困住罢了……”如来怅然言道。</p>
<p>“是吗……连佛祖也是勉而为之……”玉帝满是疑惑而又颇为担心地言道：“那将来一旦妖猴得了空子，逃出五行山，岂不又要生出事端？”</p>
<p>“这个陛下放心，倘若猴头真的侥幸逃脱，老僧再擒他一次也就是了。在老僧看来，捉拿、囚禁猴头并不难，难的是降服其心，让他心悦诚服地低头认罪，从而改过自新，为陛下所用！”如来一脸慈悲，笑容满面。</p>
<p>“佛祖果然是宅心仁厚的长者，可有时慈心反会生出祸害！岂不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猴头生在狡诈中，长在恶毒里，又怎会轻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听如来的意思仿佛要替悟空开脱，玉帝顿时怒从心起。</p>
<p>“陛下且息雷霆之怒，老僧尚有下情回禀！”如来不急不恼，徐徐言道：“方才在安天大会之时，老僧暗自睁开慧眼，观五百年后，那东土大唐的长安城中，会有一位十世修行的好人，发心西行，不远万里，到我灵山古寺求取大乘佛法。这个取经人与那猴头有师徒之缘，会在途经五行山时，揭去真言帖，救下猴头……”</p>
<p>“什么，那妖猴果真还有出头之日？那大乘佛法也要传到中土了？那佛、道两宗一起在中土传播，不会出什么乱子吧？”玉帝在震惊之余，颇具玩味地看了旁边的太上老君一眼。</p>
<p>“陛下，方才贫道也占算了一卦……”太上老君欠身笑道：“正如佛祖所言，五百年后，长安城中将会有一个和尚奉皇命西去求经，这是定数，看来是难以更改的。而说到佛道两宗一起传播，我看也没什么不妥。这道门中讲究炼气修身，而佛门中追求心若止水，两宗针对的是不同群体，或能共同兴盛！至于如何处置那猴子吗？刚刚佛祖已表了态，相信佛祖会对猴子的行为负责到底的！”</p>
<p>“陛下，太上道祖所言极是。老臣斗胆建议，以后那妖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由如来佛祖全权负责监管吧，而相应的，天庭也应为五百年后的取经之事大开方便之门！”太白金星也在一旁躬身言道。</p>
<p>“好吧！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朕就与佛祖订一个天佛之约。朕决定，从这一刻起，与妖猴有关的一切事务均归佛祖处理，而五百年后，机缘成熟之时，天庭众圣也要全力配合取经人西去求法！”玉帝言罢，与如来击掌为定。大家又闲谈了一会儿，如来和老君便相继告辞而去了……</p>
<p>天佛之约的达成，标志着大圣闹天宫这一天庭悲剧的正式终结。在之后的数百年间，参与约定的四位神佛均守口如瓶。而对于约定的内容，佛门中地位显赫的观音菩萨也是刚刚从如来处获悉的。</p>
<p>令人倍感意外的是，一向低调的如来在讲罢天佛之约的来龙去脉后，竟刻意叮嘱菩萨，让她尽快找个适当的机会，到东土去大肆宣扬。</p>
<p>于是，在华山极顶，已领悟佛意的菩萨便借着教训巨灵神的机会，将天佛之约的始末缘由绘声绘色地介绍了一遍。</p>
<p>巨灵神听罢，复又跪倒在菩萨驾前，磕了一通响头，然后颤巍巍言道：“菩萨，菩萨，小神知罪了，小神误解圣意，自作主张，险险铸成大错，小神甘愿领罪受罚！”</p>
<p>“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知错就好！”不知不觉间，菩萨竟将“罪”字改成了“错”字。</p>
<p>“菩萨慈悲，小神知错，小神知错，小神愿意彻底悔改，菩萨有什么教诲，就请吩咐吧！”巨灵神闻言，当即大喜过望。</p>
<p>“巨灵神，以后悟空等人的安全就不用你操心了，贫僧另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菩萨略微顿了一下，笑道：“巨灵神呀，贫僧越发觉得，你是一个心思缜密、伶牙俐齿的后生。方才贫僧所讲的天佛之约，你可听清楚、记明白了？”</p>
<p>“当然……不不不，小神笨拙的很，什么天佛之约，地佛之定，小神一概不知呀……”巨灵神不明就里，赶紧赔笑道。</p>
<p>“巨灵神，贫僧的意思是，你听清记明之后，便用你这张利口，将天佛之约四处宣扬。如一年之内，这三界六道中，还有哪路仙佛神圣不知此事，那贫僧就拿你是问！”菩萨忽又沉下脸来，厉声喝道。</p>
<p>“小……小神明了了，小神谨遵菩萨法旨！”巨灵神见状，吓得急忙顶礼叩拜。</p>
<p>“好了，你起来吧。现在，你带着渭水河神，先将这华山西峰劈开，让悟空等人西去，然后你们两个就好自为之吧……”随着菩萨一声令下，巨灵神和渭水河神如遇大赦一般，在磕头领命之后，飞身形跃下云头，跳上了西峰。</p>
<p>“变……”长啸声里，巨灵神紧抖身躯，很快化作一位顶天立地的金甲力士。</p>
<p>“开！”巨灵神手擎大斧，一声暴喝，顷刻间便将华山西峰劈为两半！</p>
<p>“轰隆隆……”待碎石落净、尘烟散尽后，久违的阳光通过一条笔直而狭长的山谷，照进了那干涸见底、半途而废的所谓天池。</p>
<p>忽然，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布衣老者从山谷中闪出，拄着拐杖来到天池之内。</p>
<p>“金先生，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快些随老朽一起出山吧……”说话间，老者健步如飞，已来至悟空等人切近。</p>
<p>“老丈，你是何人？这水怎么忽然没了？这山怎么忽然分为两半？”对于自己亲历的、这一系列戏剧性、魔幻般的变化，悟空如坠云里雾中。</p>
<p>“金先生，老朽是这华山的山神呀，方才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救了你等，她老人家嘱咐老朽，让我快些把你们带出华山地界。”那老者说着，冲悟空等人轻轻一招手，大家便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穿过山谷，出离了华山。</p>
<p>说来也怪，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大伙儿也没觉着脚程多快、走出多远，可回头望时，那云蒸霞蔚的华山已在三十里开外了。</p>
<p>“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金先生，老朽就送你们到此处了。这里离长安城还有二百余里，你们沿着前面的大道一直往西，走上一百里后，再往南行一百里，便望见长安城了！”那老者向大家介绍完路线，道了声“一路珍重”，随后化作一阵清风去了。</p>
<p>一时间，悟空等人呆立当场，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p>
<p>想想也是，这些天来，又是神仙、又是妖怪，又是腾云驾雾、又是绝处逢生，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一场异想天开、精彩绝伦而又险象环生、惊险刺激的梦魇！而即将到达的、两百里之外的长安，那个传说中平等、自由、博爱、温暖的百姓天堂，又会带给大家一场怎样的梦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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