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条件与抉择
李承星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玉樽中的美酒，目光在柴言与楚龙武二人之间来回摇摆。
柴言和楚龙武此时则是四目相对，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对方的想法。
就这样相互观察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楚龙武觉得这样着实无趣，便率先打破了沉默：“柴言，你知道我来这里的我也知道你已经跟黎公子说了些什么，所以，咱们干脆点，你把你的条件说明白，我也报上我的条件。”
柴言听到楚龙武此言，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他冷声道：“当然可以，毕竟黎贤弟拥有选择的权力，不过，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这个恐怕也得先商量商量吧？”
楚龙武再次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柴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不会认为我会在你开出价码，为了争取到黎公子，临时加码吧？哈哈，放心吧，我在走进你的柴府前，便已经定好了我的价码，如果你想临时加码，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哦？这么自信？”柴言看到楚龙武的目光，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意，他微微挑眉，好似一种挑衅，“楚兄既然如此‘实在’，也不在乎我是否会临时加码，那不如就先报上自己的条件？”
楚龙武自然视柴言的挑衅为无物，他将目光转向在一旁静静喝酒看戏的李承星，目光中的鄙夷迅速转变为了善意，他的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尖锐刺耳：“黎公子，打扰了，可愿听楚某一言？”
看见楚龙武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大，李承星不仅没有对此产生任何好感，甚至还加深了心中的戒备，他很清楚，临东三豪强，柴言、楚龙武、区忠勇，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主儿，他若不时刻保持戒备，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李承星摆了摆手，温和笑道：“楚兄无需顾虑，还请畅所欲言。”
“黎公子看来的确是出身不凡，言行举止与我们这等靠着一时机遇发家的俗人果然不同。”
楚龙武仅仅接触了李承星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感觉到这位年轻人绝非常人，他收起了心中的轻视，语气郑重道：“黎公子，你刚到这临东，就被柴言接来了府上，恐怕仅仅只见识了城北、城中和城西吧？城北、城中不值一提，这城西在临东确实是最为繁华。”
“但相信公子也看得出来，要在临东这种地方维持这等繁华世界，需要的金银是难以估量的，公子虽颇有财力，但在城西，真正能获利的，却只有这位柴老爷，想从他手中分一杯羹，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柴言的眉梢禁不住又翘了起来，对于楚龙武，他本来想能忍就忍，但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言语上侮辱贬低他，柴言刚忍下的火气又一次窜了起来，他用力一拍身前的长桌，怒斥道：“楚龙武，你究竟有完没完？我都已经再三忍让了，你还不停地羞辱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了？”
楚龙武刚准备又以言语回击，耳中却是传来了李承星略带不满的声音：“楚兄，你做的太过火了，既然是谈条件，那便只谈条件，别再借此牵扯其他的，说实话，如果我是柴兄，今日之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听见李承星语气中的不满，楚龙武心中一个激灵，他看着李承星，十分难得地赔笑道：“黎公子说的对，的确是我做的太过，柴兄、黎公子，此事的确是我的过错，我太过意气用事，还请见谅。”
见楚龙武变脸只在眨眼间，柴言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李承星虽然脸上依旧维持着微笑，心中却是对楚龙武心生出更多的警惕，他虽事先已经知道楚龙武工于心计，城府之深在三大豪强中首屈一指，但如今亲眼目睹，还是让他感到了不安。
楚龙武重新开口，语气依旧平稳如常，似乎刚刚的争端在他眼中完全没有发生过，他说道：“黎公子，回到正题。城西虽繁荣，但只要你随便找个临东本地人问问，临东内哪个地方最为和平安稳，他们十有八九都会告诉你，是城东。”
“在我治下的城东，虽然的确不如城西富丽堂皇，但也不缺商旅贩夫，而且，我城东占的地界和居住的人口都是多于城西与城南的，能做的买卖丝毫不比城西少，我抽取的分成也比柴言少得多。”
“黎公子，你还得知道这么一件事，那区忠勇虽然与我、柴言并称临东三豪强，但他是个纯粹的疯子，他的手下与外面那些烧杀抢掠的匪徒别无二致，他治下的城南，混乱之景象比无人掌控的城中、城北更甚。”
“哦？既然如此，区忠勇是哪来的钱财维系自己的地位和势力的？”李承星抛出了自己的疑惑。
楚龙武似笑非笑地回答：“黎公子，那你觉得，外面的那些匪徒，是如何维系自己的生存的呢？”
李承星先是一怔，随后便恍然。
“不错，正是劫掠。明明我与柴言都是偏安一隅，心思都在自己的领地上，为何城北、城中会如此残破不堪？除了极少数来自城外和藏于其中的大大小小的匪帮，真正对那些中立城区造成最大的破坏的，便是那区忠勇和他那群如同豺狼一般的喽啰。那区忠勇天不怕地不怕，连柴兄的城西都敢直接动手。柴兄，我记得半年前，那区忠勇就闯进城西大闹了一番吧？”
“哼，提这事有何意义？反正这笔账，我迟早会跟那疯狗算清楚。”柴言听见楚龙武提起半年前那事，面皮不禁抽搐了一下。
楚龙武此时语调却突然抬高，声音中多了一丝自得：“那区忠勇正如柴兄所言，是一条逮着谁都咬的疯狗。但是，他在我面前，也只得夹着尾巴偷偷溜走！整整十年，区忠勇和他的喽啰都不敢踏足城东半步，黎公子，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住在城东一日，便不会有任何麻烦找到你的门上来！”
李承星并没有被楚龙武的洋洋自得所影响到，他反倒是心生好奇，不禁问道：“敢问楚兄，那区忠勇连柴兄都是不惧，又为何会独独惧怕你？”
听见李承星这个问题，柴言面色微沉，楚龙武则是笑道：“哈哈，此事自然是有缘由，可这缘由。就不太方便告诉给公子了。”
“呵呵，既然是楚兄的一点私密，我自然不会深究。”李承星连忙摆了摆手，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所以还请楚兄直言，若我想入驻那城东，受楚兄庇护，需要付出些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这时，柴言竖起了耳朵，李曦与秦皓也一齐看向了楚龙武，虽然他们目的不同，但他们都对楚龙武要说的话十分在意。
楚龙武看着李承星，又看了一眼柴言，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开口回答李承星的问题，而是将手伸入衣袖中摸索了一会儿，随后便取出一卷卷轴，让家仆交到了李承星的手中。
“这卷轴中，一一陈列了我能为公子提供的所有便利，以及相应的，公子需要付出的代价，还请公子仔细察看，莫出了纰漏。”楚龙武感受到了李承星不解的目光，便开口为他解释。
柴言看见那卷轴，脸色再次变得铁青，他其实早就做好了临时加价的准备，可那卷轴很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连对方的条件是什么都不清楚，临时加价又从何谈起？柴言也明白了，自己又被那楚龙武给算计了。
“呵呵，看来楚兄是早有准备，那我可得认真看看这卷轴里的东西了。”李承星的目光在手中尚未拆开的卷轴上打量了一遍，这卷轴平平无奇，但自轴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未知香气，香气扑鼻，令他颇为心旷神怡。
李承星慢条斯理地拆开卷轴，卷轴展开的刹那，更加浓烈的未知香气更是扑面而来，在那香气的熏陶下，他的心情愈加愉悦，目光从卷轴中的一行行字迹上扫过，他对楚龙武列出的种种条款也越发满意。
李承星神态上的变化，柴言此时自然是看在眼里。很显然，李承星对那楚龙武开出的条件颇为满意，一想到这点，柴言为也愈发坐立难安，他的目光也在不经意间看向了楚龙武，而对方恰巧也看向了他。
从楚龙武的双眸中，柴言看到了那独属于胜利者的洋洋自得，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连忙看向尚在阅览着手中卷轴的李承星，高声急促道：“黎贤弟，还请暂且放下手中的卷轴，听为兄一言！”
可令人奇怪的是，哪怕柴言的声音已经高昂到在横梁间回荡，李承星却好似没有听见柴言的话一般，依旧盯着手中的卷轴，神情愉悦，连李曦与秦皓看见此等情形，也不免觉得李承星的反应略显陌生与反常。
这时，楚龙武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着对柴言的嘲弄：“柴兄，看黎公子这般模样，恐怕心中早已有了定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柴兄，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继续自取其辱，该放手时就放手，还能保住你作为城西之主的颜面。”
“你……究竟……”柴言此时无暇搭理楚龙武的冷嘲热讽，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他也看出来那卷轴恐怕有什么问题，但他却看不出问题出在了哪个地方。
楚龙武看着主座上如坐针毡，焦头烂额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柴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他走到李承星的身前，笑道：“黎公子，对我的条件可否满意？”
李承星抬起头，看向楚龙武，他愣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应道：“楚兄，你提的条件，我颇为猫西，我觉得，今日之事……”
“慢着。”
一声娇喝打断了李承星的言语，众人看向声音的源头，竟是刚刚还在享用佳肴的冬清。
此时，冬清已经站起身，大步向楚龙武和李承星走来。
“你，想干什么？”楚龙武眉头紧锁，他对冬清突然打断李承星说话这般粗鲁的行径感到十分不悦，尤其是在李承星即将把他最期待的话说出口这等关键时候。
可未曾想，冬清丝毫没有理会楚龙武的质问，她直接与楚龙武擦肩而过，来到李承星的身侧。
冬清看了看李承星的脸，眉梢略微一挑，下一刻，她突然抬起右掌，一掌劈向了李承星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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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星抬起头，看向楚龙武，他愣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应道：“楚兄，你提的条件，我颇为猫西，我觉得，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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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冬清已经站起身，大步向楚龙武和李承星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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