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谁说北门人不能破境
“他就是秦忘？听说此人锻体有成，看来果然如此，只是气度差得太多，不堪重任，传言中他能与沈开公子比肩，真是可笑！”
“他不是秦忘，他是北门别院的钟老大。”
“什么？那秦忘呢？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吗？是见秦舞阳手持传世灵器而退缩了吗？”
第一场比赛过去，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四门比斗的现场，距离擂台最近的那一排，四面都已被人坐满，有后来者不清楚情况，将钟不忘当做秦忘。
在座之人有着不少人是为了来看一看当年自摘神源堕落成凡人的秦忘，看一看神源究竟在他的体内创造了怎样的奇迹，纵使神源已失，仍然能够让他再度觉醒灵觉，在听说秦忘并未报名此次四门比斗之后不由得大失所望。
秦月来得最早，看到擂台上与自己弟弟遥遥相对的钟不忘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场比斗的胜负几乎毫无悬念。她已不再关心两人的打斗，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来此观战的人身上，这时候落座的这些人，有着不少熟悉的面孔。
她坐在南面第一排，在她的正对面，也就是北面第一排，此时落座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女性神灵，容貌普通，引人瞩目的是，这个女性神灵的头顶上有一片绿叶。
秦月暗自揣测这是哪家的重要人物，但搜遍记忆也记不起这人是谁，她正疑惑，右手边忽然走来一个人影，来到她的身边落了座，此人一席紫火云纹长袍，面冠如玉，自有一股令人折服的气度，让她不由得心头一跳，这是个熟悉面孔，神学院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秦月笑着打了个招呼，脸上笑意如一汪春水荡漾开来：“没想到一场小小比斗，连大名鼎鼎的紫炎使也被吸引过来了。”
烈焰天尊首徒赵中天，手下能人无数，是注定要与沈家沈开一争长短的人物。在他手下有四使，眼前人便是其中之一，紫炎使刘希言。
刘希言淡淡扫了秦月一眼，好似懒得搭理，又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之上。
秦月脸上刚荡漾开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了，就算你刘希言是跟随赵中天的人物，我秦家就连话都陪你说不得一句了？当下冷了脸寒声道：“紫炎使可真是好大的威风，跟对了主子，连我秦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刘希言淡淡道：“我心情不好，你最好闭嘴。”
他的语调很低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秦月被这气势所摄，一时之间还真不敢开口说话，但这样无疑会堕了家族威风，当下脸色涨得通红，眼中怨毒与气愤如果化作刀剑的话，只怕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秦家是英烈之后，先辈浴血奋战，换来了神灵村的偏安一隅，其间功绩谁敢抹杀？谁敢看不起？别说赵中天沈开之流，就是沈御沈天尊亲至，也不可能说不把秦家放在眼里。”
好在这时候有人解了围，又有两人自秦月左侧走来，一高一矮，出言的是走在前方稍矮的一个，这人相貌并不多么出众，却有一种淡泊宁静的气质，说话的时候娓娓道来，从容不迫，最叫人瞩目的是他那一双眼睛，眼皮子半耷拉着，好似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跟在他身后的高个子则是个庞然大物，那身材个子比起此时站在擂台上的钟不忘还要大出一倍，给人的感觉好似一个铁塔一般。
这二人来到秦月的左边依次落座，那个矮个子的人对秦月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
这一高一矮的二人搭配秦月哪能不认得，矮个子叫叶承风，高个子叫穆易，都是神灵村里大名鼎鼎的人物，尤其是矮个子的叶承风，身份比起此刻坐在秦月右边的刘希言还要高出许多，是风纪的队长。
风纪与堕猎分别是神灵村内两大执法机构，可以说神灵村内诸多长老之下就属这个两个机构的领头人地位最高。此刻有叶承风出言帮忙撑腰，秦月也算是挽回了面子，当即冷笑道：“叶队长说得是，先辈浴血换来的片刻安逸，有人安享平和却偏偏不懂得心存感激，自以为高人一等，也不过是替人办事，是想拉拢我弟弟？”
刘希言冷冷看了秦月一眼，若不是顾忌此处人多，他可能会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直接下杀手。
“你想多了，这里没人为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而来。”
秦月闻言顿时脸色铁青，沉声道：“难不成你们还是为了钟不忘来的？”
一旁的叶承风道：“北门可不只有钟不忘，还有个复苏了灵觉的秦忘。”
秦月愕然道：“秦忘？！秦忘连名都没报！”
秦忘不仅没有来，甚至都没有报名，此刻音讯全无，来不来得了都是个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此刻在场的大半观众都是为秦忘而来的。
比斗才刚刚开始，擂台上就出现了一面倒的战斗形势，秦舞阳几个水箭术轻易洞穿了钟不忘的手足四肢，令其匍匐在地，鲜血流了一地，那一根锈迹斑斑的锄头浸染着鲜血并不能帮他抵挡住任何的伤害，也不能帮他碰到秦舞阳的衣角。
钟不忘不是秦忘，没有秦忘那样可怕的身体素质，没有法术，面对法术就只能硬冲，只能拿血肉之躯去阻挡。
秦舞阳来到钟不忘身前，一脚踩在钟不忘的背上，揶揄道：“都这样了，还不认输？”
秦舞阳早就听说过，钟不忘往年每次上台挨了揍就会认输，但今年他不准备给钟不忘认输的机会，故意羞辱他，让他不肯认输。
秦舞阳很了解人性，是个人就有血性，哪怕这人往日里名声再不堪，人再软弱，也会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钟不忘为什么年年都会上擂台，为什么今年纵然知道会死也会上擂台？不就是为了北门那丁点可笑的名誉。
可是谁都知道，北门是废物的乐园，不可能有人会在那个地方觉醒，北门就是年年的吊车尾，只不过是一群被神灵遗弃的人，待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为神灵，什么凛冬神灵都是体面话，在秦舞阳眼里，北门的凛冬神灵，就是凡人。
所以秦舞阳现在要做的就是，粉碎钟不忘心里这么一点可怜的名誉，他曾在北门遭受屈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秦忘打断了一条腿，所以现在他打断了钟不忘的四肢，并且用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永远翻不了身，在这一刻，他觉得胸中恶气散出了不少。
钟不忘果然没有认输，即便被踩在脚底，即便四肢的疼痛钻心，血水与汗水已混在了一起，但他红着眼眶，咬着牙，鼻子发酸想哭，他没有哭出来，也没有音节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就好像有人拿线细密地缝住了他的嘴，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种被强迫认输的事情，钟不忘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无论他往日里有多么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秦舞阳笑了，笑容灿烂，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一脚将钟不忘踹飞了出去，钟不忘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向外咳血。
“就让我来告诉你，北门有多么可笑，明明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明明就是一个彻底沦为了凡人的人，还成天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突破凛冬成为神灵？做梦！还有人觉得秦忘复苏灵觉就有资格与我一争长短了？我告诉你，我今天站在这里，等着秦忘来挑战，他要是敢来，我必将他斩杀于此！”
这句话，既是说给钟不忘听，也是说给在座的每一个北门人听，在场的北门人此刻无一不握紧了拳头，秦舞阳的话虽然刺耳，却也是事实，事实上就是，北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复苏灵觉突破凛冬了。
在北门想要突破凛冬，真的与做梦无异。
有人愤怒得大吼，骂世道不公，有人面有哀色，眼前一片晦暗，秦舞阳的话，揭露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掐灭了他们心中仅存的念想。
坐在角落的老人皱起眉头：“秦家这个孩子，做事太过分了。”
红叶望着场中情形，看看一片黯然的北门，半晌之后才道：“话糙理不糙，进了别院北门，这辈子路就断了。”
“一定要破境吗？难道身在北门没有法力就不能为神灵村尽一份力吗？难道我们每日所做的工就不算工吗？”
有人低声问道，喘息，低语，质问，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在场所有人。
问出这话的人，正是钟不忘，四肢虽然断了，但他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那模样就好像一块砧板上挣扎的鱼肉，红了脸，粗了脖子，流了泪。
眼泪，顺着钟不忘的眼角滑落，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多么朴素的人，多么朴素的质问，在这一刻，所有的北门人都悲从中来，绝望的情绪在蔓延，钟不忘这番话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秦舞阳笑得很狰狞，向着钟不忘一步一步踱步而去：“不破镜，不能感知灵力存在，算什么神灵？凡人，都该死！”
不少人闭上了眼睛，不少人甚至叫出了口，让钟不忘求饶认输，他已经捍卫了北门的信念与荣誉，已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
“哒，哒……”
脚步踏响在地板上，也像是踏响在钟不忘的心上，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些年轻稚嫩却又充满绝望的眼睛，那一个个失去了信念最后选择了自杀的凛冬神灵的面庞都清晰浮现在眼前，他在北门生活得最久，见过的人也最多，对北门的感情也最深。
北门，真的就像是被神灵遗弃的地方。
哪怕是死，他钟不忘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份力了。
无数人为之动容，就连从别院之外赶来的神灵都不忍再看，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从凛冬别院出来的，只是不曾进入北门，不少人也曾听说过北门老大钟不忘的名头，有的甚至就是曾经大败钟不忘的胜利者。
这个时候他们才觉得，原来这一份胜利，来得如此沉重。
“去，终止这场比赛！”坐在角落的老人沉声道，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直到这一刻，才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好。”红叶领命，但就在此时这一刻，有个声音大喝，有人跃上擂台，以泰山压顶之势，携雷霆而至。
天降怒雷，紫芒闪耀！
“谁说北门人就不能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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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秦忘，他是北门别院的钟老大。”
“什么？那秦忘呢？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吗？是见秦舞阳手持传世灵器而退缩了吗？”
第一场比赛过去，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四门比斗的现场，距离擂台最近的那一排，四面都已被人坐满，有后来者不清楚情况，将钟不忘当做秦忘。
在座之人有着不少人是为了来看一看当年自摘神源堕落成凡人的秦忘，看一看神源究竟在他的体内创造了怎样的奇迹，纵使神源已失，仍然能够让他再度觉醒灵觉，在听说秦忘并未报名此次四门比斗之后不由得大失所望。
秦月来得最早，看到擂台上与自己弟弟遥遥相对的钟不忘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场比斗的胜负几乎毫无悬念。她已不再关心两人的打斗，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来此观战的人身上，这时候落座的这些人，有着不少熟悉的面孔。
她坐在南面第一排，在她的正对面，也就是北面第一排，此时落座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女性神灵，容貌普通，引人瞩目的是，这个女性神灵的头顶上有一片绿叶。
秦月暗自揣测这是哪家的重要人物，但搜遍记忆也记不起这人是谁，她正疑惑，右手边忽然走来一个人影，来到她的身边落了座，此人一席紫火云纹长袍，面冠如玉，自有一股令人折服的气度，让她不由得心头一跳，这是个熟悉面孔，神学院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秦月笑着打了个招呼，脸上笑意如一汪春水荡漾开来：“没想到一场小小比斗，连大名鼎鼎的紫炎使也被吸引过来了。”
烈焰天尊首徒赵中天，手下能人无数，是注定要与沈家沈开一争长短的人物。在他手下有四使，眼前人便是其中之一，紫炎使刘希言。
刘希言淡淡扫了秦月一眼，好似懒得搭理，又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之上。
秦月脸上刚荡漾开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了，就算你刘希言是跟随赵中天的人物，我秦家就连话都陪你说不得一句了？当下冷了脸寒声道：“紫炎使可真是好大的威风，跟对了主子，连我秦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刘希言淡淡道：“我心情不好，你最好闭嘴。”
他的语调很低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秦月被这气势所摄，一时之间还真不敢开口说话，但这样无疑会堕了家族威风，当下脸色涨得通红，眼中怨毒与气愤如果化作刀剑的话，只怕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秦家是英烈之后，先辈浴血奋战，换来了神灵村的偏安一隅，其间功绩谁敢抹杀？谁敢看不起？别说赵中天沈开之流，就是沈御沈天尊亲至，也不可能说不把秦家放在眼里。”
好在这时候有人解了围，又有两人自秦月左侧走来，一高一矮，出言的是走在前方稍矮的一个，这人相貌并不多么出众，却有一种淡泊宁静的气质，说话的时候娓娓道来，从容不迫，最叫人瞩目的是他那一双眼睛，眼皮子半耷拉着，好似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跟在他身后的高个子则是个庞然大物，那身材个子比起此时站在擂台上的钟不忘还要大出一倍，给人的感觉好似一个铁塔一般。
这二人来到秦月的左边依次落座，那个矮个子的人对秦月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
这一高一矮的二人搭配秦月哪能不认得，矮个子叫叶承风，高个子叫穆易，都是神灵村里大名鼎鼎的人物，尤其是矮个子的叶承风，身份比起此刻坐在秦月右边的刘希言还要高出许多，是风纪的队长。
风纪与堕猎分别是神灵村内两大执法机构，可以说神灵村内诸多长老之下就属这个两个机构的领头人地位最高。此刻有叶承风出言帮忙撑腰，秦月也算是挽回了面子，当即冷笑道：“叶队长说得是，先辈浴血换来的片刻安逸，有人安享平和却偏偏不懂得心存感激，自以为高人一等，也不过是替人办事，是想拉拢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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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闻言顿时脸色铁青，沉声道：“难不成你们还是为了钟不忘来的？”
一旁的叶承风道：“北门可不只有钟不忘，还有个复苏了灵觉的秦忘。”
秦月愕然道：“秦忘？！秦忘连名都没报！”
秦忘不仅没有来，甚至都没有报名，此刻音讯全无，来不来得了都是个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此刻在场的大半观众都是为秦忘而来的。
比斗才刚刚开始，擂台上就出现了一面倒的战斗形势，秦舞阳几个水箭术轻易洞穿了钟不忘的手足四肢，令其匍匐在地，鲜血流了一地，那一根锈迹斑斑的锄头浸染着鲜血并不能帮他抵挡住任何的伤害，也不能帮他碰到秦舞阳的衣角。
钟不忘不是秦忘，没有秦忘那样可怕的身体素质，没有法术，面对法术就只能硬冲，只能拿血肉之躯去阻挡。
秦舞阳来到钟不忘身前，一脚踩在钟不忘的背上，揶揄道：“都这样了，还不认输？”
秦舞阳早就听说过，钟不忘往年每次上台挨了揍就会认输，但今年他不准备给钟不忘认输的机会，故意羞辱他，让他不肯认输。
秦舞阳很了解人性，是个人就有血性，哪怕这人往日里名声再不堪，人再软弱，也会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钟不忘为什么年年都会上擂台，为什么今年纵然知道会死也会上擂台？不就是为了北门那丁点可笑的名誉。
可是谁都知道，北门是废物的乐园，不可能有人会在那个地方觉醒，北门就是年年的吊车尾，只不过是一群被神灵遗弃的人，待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为神灵，什么凛冬神灵都是体面话，在秦舞阳眼里，北门的凛冬神灵，就是凡人。
所以秦舞阳现在要做的就是，粉碎钟不忘心里这么一点可怜的名誉，他曾在北门遭受屈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秦忘打断了一条腿，所以现在他打断了钟不忘的四肢，并且用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永远翻不了身，在这一刻，他觉得胸中恶气散出了不少。
钟不忘果然没有认输，即便被踩在脚底，即便四肢的疼痛钻心，血水与汗水已混在了一起，但他红着眼眶，咬着牙，鼻子发酸想哭，他没有哭出来，也没有音节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就好像有人拿线细密地缝住了他的嘴，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种被强迫认输的事情，钟不忘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无论他往日里有多么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秦舞阳笑了，笑容灿烂，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一脚将钟不忘踹飞了出去，钟不忘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向外咳血。
“就让我来告诉你，北门有多么可笑，明明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明明就是一个彻底沦为了凡人的人，还成天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突破凛冬成为神灵？做梦！还有人觉得秦忘复苏灵觉就有资格与我一争长短了？我告诉你，我今天站在这里，等着秦忘来挑战，他要是敢来，我必将他斩杀于此！”
这句话，既是说给钟不忘听，也是说给在座的每一个北门人听，在场的北门人此刻无一不握紧了拳头，秦舞阳的话虽然刺耳，却也是事实，事实上就是，北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复苏灵觉突破凛冬了。
在北门想要突破凛冬，真的与做梦无异。
有人愤怒得大吼，骂世道不公，有人面有哀色，眼前一片晦暗，秦舞阳的话，揭露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掐灭了他们心中仅存的念想。
坐在角落的老人皱起眉头：“秦家这个孩子，做事太过分了。”
红叶望着场中情形，看看一片黯然的北门，半晌之后才道：“话糙理不糙，进了别院北门，这辈子路就断了。”
“一定要破境吗？难道身在北门没有法力就不能为神灵村尽一份力吗？难道我们每日所做的工就不算工吗？”
有人低声问道，喘息，低语，质问，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在场所有人。
问出这话的人，正是钟不忘，四肢虽然断了，但他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那模样就好像一块砧板上挣扎的鱼肉，红了脸，粗了脖子，流了泪。
眼泪，顺着钟不忘的眼角滑落，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多么朴素的人，多么朴素的质问，在这一刻，所有的北门人都悲从中来，绝望的情绪在蔓延，钟不忘这番话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秦舞阳笑得很狰狞，向着钟不忘一步一步踱步而去：“不破镜，不能感知灵力存在，算什么神灵？凡人，都该死！”
不少人闭上了眼睛，不少人甚至叫出了口，让钟不忘求饶认输，他已经捍卫了北门的信念与荣誉，已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
“哒，哒……”
脚步踏响在地板上，也像是踏响在钟不忘的心上，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些年轻稚嫩却又充满绝望的眼睛，那一个个失去了信念最后选择了自杀的凛冬神灵的面庞都清晰浮现在眼前，他在北门生活得最久，见过的人也最多，对北门的感情也最深。
北门，真的就像是被神灵遗弃的地方。
哪怕是死，他钟不忘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份力了。
无数人为之动容，就连从别院之外赶来的神灵都不忍再看，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从凛冬别院出来的，只是不曾进入北门，不少人也曾听说过北门老大钟不忘的名头，有的甚至就是曾经大败钟不忘的胜利者。
这个时候他们才觉得，原来这一份胜利，来得如此沉重。
“去，终止这场比赛！”坐在角落的老人沉声道，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直到这一刻，才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好。”红叶领命，但就在此时这一刻，有个声音大喝，有人跃上擂台，以泰山压顶之势，携雷霆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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