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玩笑
在神殁之地，鹿三秋跪在枯萎的椿树前，他还做着怀抱的姿势，只是怀里的人已经消失了，他好像变成了雕塑，变成了石像，跪在椿树前一动不动。
突然他想起来什么，睁开红肿的眼睛，疯狂呢喃着：“罗天···罗天创造了椿树，他一定能救十春，他一定能！”
随后他猛地看向世界空洞的位置，他站起来，离别前抱紧椿树，低声安慰：“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以命抵命也好，我会救你的，等着我，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另一头，绁芊已经到了空洞之下，他进入这里其实并未耗费什么心力，虽然这里黑色迷雾遍布，很容易就会迷失，然后筋疲力尽死在这里，但是好在绁芊没有眼睛，不会被迷雾所迷失方向，而且他总觉得这里很熟悉，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里。
只是身体的消耗越来越大，自从眼睛消失以后，伤口的血腥味让体内死气尤其猖狂，甚至翻了好几倍，不断侵蚀他的身体，走到这里，他的身体都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他恐怕很难对付这里的怪物，但是好在迷雾里一路走来只看见死尸，没有活的。
这里不愧是神殁之地，也就是墓地，不会有活物出现，但会有死灵肆虐。
绁芊一路上所遇皆是一切强悍体魄的残尸，它们身处在此地，似乎死气附灵，有些会缠在这些尸体上操控它们，对生者造成攻击，而这些尸体前生本就强悍无比，若真是挨上一击，怕是如今的绁芊也无法生还，但是不知为何，那些死灵只是远远的盯着绁芊，而并不敢上前造次。
此处只有一轮金阳，气温炎热无比，就算是炎阳区也比之不上，不出半刻，即使是绁芊也觉口干舌燥，浑身乏力。
不见日起日落，也不知过了许久，终于绁芊到了一处非常之地，只见这里沙漠远离，大地变成纯黑色，一面平坦不见起伏，就如同镜面，却反射不出影像。
天空上有一个宽阔不见边缘的黑洞，只是却没有远处看上去那么富含攻击力，令人窒息。
这里安静的只听得见绁芊的脚步声，尸体远远跟在绁芊后面，却丝毫不敢靠近这里一丁点。
前方一直笼罩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不见光明。
金阳也望而却步。
唯有绁芊一袭白衣，踏入了黑色迷雾之中。
这里无法飞行，灵气也在这里被完全隔离，空气甚至稀薄，在这里，就算是无处不在的死气都被完全隔离。
常人在这里必定迷失方向，这里的黑暗似乎更能勾人心魔，显示幻觉，但绁芊无目，自是看不见，他心中有方向，于是他心无旁骛的向前走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察觉到一点不同。
前方出现了一个孤冢，土堆上立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昼轩之墓。
昼轩是二代天主，也是杀害封印莹初的人。
他蹲下来感知坟墓，里面并没有任何人的尸骨，是一个空坟。
他感知前方有一个灵魂，他不知其相貌，不知其声色，更不知其是否快要烟消云散。
他只是对着昼轩残魂俯身一拜：“二代天，小生绁芊，前来了却因果。”
前方无声，绁芊则面对残魂盘坐而下，开始寻找自己身上诅咒的起源。
但凡诅咒，被诅咒者都会与诅咒者有所联系，绁芊深学因果道，更是清楚这一点。
理论上他只需要斩去自己身上与诅咒者的联系他就不会被诅咒缠身，但他试过，根本无法触碰丝毫，这其中不仅仅有昼轩修为高深的缘故，也有诅咒者已死的缘故。
这份诅咒十分难缠，只要诅咒者还留下一点痕迹，他的诅咒就永远不可能解除，所以他要找到昼轩残魂，去消灭它，解开自己的诅咒。
绁芊抓住自己灵魂上那丝诅咒黑线，他面对残魂：“抱歉了。”
就在他要动用道法唤出虚无之手撕裂这根黑丝的时候！
那虚无之手竟在瞬间被莫名出现的外力一挥而散，黑丝散发出耀耀光芒，死气突然开始侵袭这片大地，而绁芊浑身一震，猛地朝前吐出一口黑血来！
残魂猛然颤抖，它似乎暴怒，气势变得惊人起来，导致大地颤抖，顶头黑洞瞬间转动，一股大恐怖之势带着灭顶之势轰然朝着绁芊袭来！
而死气突袭缠身，绁芊周身被黑色覆盖，肉身剥落皮肤，他灵魂颤动！
绁芊深吸一口气，再度召唤虚无之手，身后甚至红鹿现身爆发，对着体内那根顽固黑丝飞快一斩！
黑丝与绁芊攻击接触的一瞬间爆发出疯狂的气势来，狂风烈焰乍现，五行具现化作攻击俯冲绁芊！
绁芊浑身遍野重伤，甚至七窍流血也不曾松气，他咬紧牙关，心脏像是要被挤爆了一般，血压冲头，要拔出这根黑丝就像是在血肉中生生撕开，取出其内连心肉体一样痛苦！
狂风之中传来声声低吼：“不准····！”
绁芊仰头，黑暗中灵魂之目瞬间锁定那个灵魂，他终于看到昼轩的面貌————
满是嫉妒。
他爆发吼叫，自己灵魂外的保护屏障承受不住死气的攻击，突然炸裂，灵魂颤抖！
肉身瞬间被死气吞噬，疯狂的吞噬之中，肉体飞快消失，红鹿疯狂抵抗，却也被死气逐渐侵蚀，灵光消失，黑色覆盖一切，虚无之手扭曲颤抖将要崩溃，而就在此时！绁芊忽然睁开空洞，却带着强烈灵魂之光的眼睛，带着疯狂，血泪滴下，他仰天长啸！
一股至纯至烈的力量从体内爆发！
“凡人！!”
怒吼中狂暴的力量粗暴的撕开黑暗，天地一瞬间被绁芊控制，天地法则被迫在他面前显现，而绁芊双手掐诀，虚无之手被大量法则覆盖，顿时变得强大，整只手被疯狂的力量覆盖，带着雷霆之势冲向那丝黑线，用力一扯！
黑丝爆发出狰狞轰鸣，一切只在瞬间！黑丝断裂，死气像是一下没了目标，潮汐般退下。
“不——！”
残魂的发怒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但如今，天地已不再承认他，法则不再围绕昼轩，而是关注着那位浑身血色的少年。
他似乎与天地有着特殊的难以断裂的关系，他好像就是这天，而这天就是他！
前生的回忆从灵魂深处冲破封印打击脑海！
抬头看这天，昔日疼痛记忆尤新，但如今已有不同，他绁芊甘愿当凡人。
往昔的力量从体内觉醒，强迫诅咒之力从体内退去，死气不再喜爱他的身体，可就算如此，重伤之下的绁芊也绝不能自给生机，他耗尽生命，终于断裂诅咒，接下来就是要回去，要回到那个人身边————
他强撑着身体，身体残破到血洞随处可见，四肢断裂，他能撑着站起来已是万幸，若要回去，只怕是更难。
身后那昼轩残魂还在跟随，他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绁芊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他。
身后世界颤抖，他身上被法印刻印下天主的痕迹，可他不管，这本就该是他的，如今不过失而复得而已。
但天下之人肯定无法理解，天会承认一名修为尚不足结丹的人为天主，如他所料，外界风云突变，日月同时出现，黑白昼夜同存，而万兽朝天齐拜，传说中只会出现在天主眼前的星妖兽在天空飞行，令众生一睹。
天下震惊，皇族更是狂震！
“天主降生！是昼轩上神复生了吗？！！”
而源灵区高山之巅那名金色华衣的剑眉星辰目的中年男人则微微皱眉，看破了其中关键：
“换天了。”
他收回剑，平淡回到洞府之中，只要不是昼轩复活，他就不会去管，若真是昼轩，他一定会去彻底抹杀这个诅咒了儿子，又害死了妻子的不共戴天之仇人！！
地府之内黑衣人一颤，他们齐齐看向密不透风的天，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若正道则生，若邪道，是天又何妨。”
——————
绁芊脚踏黑地，每走一步，身后便会多出一个血色脚印，他身旁两侧尸海让路，他们不再俯视绁芊，而是低头跪拜，天空传来喜悦的呼唤，绁芊灵魂与天相连，他心中的记忆越发明显。
他恍惚间想起来自己是谁，只是这记忆太过悠远，他并无实感，他还是绁芊。
他不管曾经，他如今一心只想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鹿三秋。
鹿三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霸道流氓，他看到身负重伤，行将就木的绁芊，并没有想着打劫，反而扑通一声对着他跪了下去。
他深深的将头磕了下去，用最隆重，最正式的跪拜来求眼前这个人···不，是曾经的罗天。
那个被自己一手杀死的万物之源，罗天。
“求求您，救救十春吧！”
绁芊捂着肚子伤口，脸色苍白无力，他淡淡瞧了一眼这个人，他是众人心中祈愿所生，实际上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当初被他所杀其实绁芊并不气恼，他也不过是被买 凶 杀 人而已。
尽管如此，他杀了自己，还夺走了自己的双眼，又来求自己原谅，就算是绁芊也很难接受。
他嗤了一声：“·····一代天，史称人神，立下丰功伟绩的你，跪在我这样一个小小修士面前，你也很厚皮啊。”
鹿三秋非但没有大发脾气，反而将头又低了几分，语气几近卑微和后悔：
“对不起。”
“呵。”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过分，乘人之危，杀人以卑鄙手段，我甚至贪婪力量，吞噬您的双目····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十春是因您而存在，能救她的只有您，您杀了我也好，将我无尽折磨也好，我一定会赎罪的！但是十春她并无背叛您，她是无辜的，所以求求您，救救她，只要她活着，我能一命抵一命！！”
“·······”
绁芊看着他，鲜血不断地滴落，留在大地上，这荒漠都有些颤抖。
鹿三秋的眼泪打湿了荒漠，绁芊还是第一次见到神哭。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哭。”
鹿三秋愿意卑微成泥土，他已经将自己的希望全都放在十春身上，如果十春死了，那他以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好后悔，好后悔。
“我喜欢十春····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不能想象没有她在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我害怕失去她，我真的很害怕······如果她死了，那我也没有必要活着，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神本无情也无泪，但是鹿三秋已经不是一个完美的神了，他的心诞生了爱，诞生了担忧与恐惧，那都是绁芊所没有的。
神与天本都是一样的，但神可以诞生感情，可以从无到有，但是天却不行，他从来都是无情。
他突然很不舒服，他抬头看着自己原来的身体，旷阔无垠，无边无尽。
天在召唤自己，他想让自己回去，重归天地，再次成为绝对的罗天，但他却产生了反抗。
【他本来和我一样，现在却已经明白何为感情·····他可以变成人，那我呢？】
他现在一心一意，他不想当万物的天，他只想待在那个人的身边，将她作为自己的天。
只要有利于她，无论我再肮脏，再卑鄙，再成为人们眼中唯利是图，无恶不作的魔道之人，我都不会后悔。
于是他看中了鹿三秋：“我可以帮你救回十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二人得跟我回魔教，成为我魔教的教徒，对教主唯命是从。”
鹿三秋睁开眼睛，他毫不犹豫的答应，换作从前，他会反抗逃走，但是这次为了十春，他什么都愿意，绁芊并没有让自己死，还能救助十春，他已经十分满足。
“我鹿三秋愿永生永世服从魔主莹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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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想起来什么，睁开红肿的眼睛，疯狂呢喃着：“罗天···罗天创造了椿树，他一定能救十春，他一定能！”
随后他猛地看向世界空洞的位置，他站起来，离别前抱紧椿树，低声安慰：“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以命抵命也好，我会救你的，等着我，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另一头，绁芊已经到了空洞之下，他进入这里其实并未耗费什么心力，虽然这里黑色迷雾遍布，很容易就会迷失，然后筋疲力尽死在这里，但是好在绁芊没有眼睛，不会被迷雾所迷失方向，而且他总觉得这里很熟悉，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里。
只是身体的消耗越来越大，自从眼睛消失以后，伤口的血腥味让体内死气尤其猖狂，甚至翻了好几倍，不断侵蚀他的身体，走到这里，他的身体都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他恐怕很难对付这里的怪物，但是好在迷雾里一路走来只看见死尸，没有活的。
这里不愧是神殁之地，也就是墓地，不会有活物出现，但会有死灵肆虐。
绁芊一路上所遇皆是一切强悍体魄的残尸，它们身处在此地，似乎死气附灵，有些会缠在这些尸体上操控它们，对生者造成攻击，而这些尸体前生本就强悍无比，若真是挨上一击，怕是如今的绁芊也无法生还，但是不知为何，那些死灵只是远远的盯着绁芊，而并不敢上前造次。
此处只有一轮金阳，气温炎热无比，就算是炎阳区也比之不上，不出半刻，即使是绁芊也觉口干舌燥，浑身乏力。
不见日起日落，也不知过了许久，终于绁芊到了一处非常之地，只见这里沙漠远离，大地变成纯黑色，一面平坦不见起伏，就如同镜面，却反射不出影像。
天空上有一个宽阔不见边缘的黑洞，只是却没有远处看上去那么富含攻击力，令人窒息。
这里安静的只听得见绁芊的脚步声，尸体远远跟在绁芊后面，却丝毫不敢靠近这里一丁点。
前方一直笼罩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不见光明。
金阳也望而却步。
唯有绁芊一袭白衣，踏入了黑色迷雾之中。
这里无法飞行，灵气也在这里被完全隔离，空气甚至稀薄，在这里，就算是无处不在的死气都被完全隔离。
常人在这里必定迷失方向，这里的黑暗似乎更能勾人心魔，显示幻觉，但绁芊无目，自是看不见，他心中有方向，于是他心无旁骛的向前走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察觉到一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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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轩是二代天主，也是杀害封印莹初的人。
他蹲下来感知坟墓，里面并没有任何人的尸骨，是一个空坟。
他感知前方有一个灵魂，他不知其相貌，不知其声色，更不知其是否快要烟消云散。
他只是对着昼轩残魂俯身一拜：“二代天，小生绁芊，前来了却因果。”
前方无声，绁芊则面对残魂盘坐而下，开始寻找自己身上诅咒的起源。
但凡诅咒，被诅咒者都会与诅咒者有所联系，绁芊深学因果道，更是清楚这一点。
理论上他只需要斩去自己身上与诅咒者的联系他就不会被诅咒缠身，但他试过，根本无法触碰丝毫，这其中不仅仅有昼轩修为高深的缘故，也有诅咒者已死的缘故。
这份诅咒十分难缠，只要诅咒者还留下一点痕迹，他的诅咒就永远不可能解除，所以他要找到昼轩残魂，去消灭它，解开自己的诅咒。
绁芊抓住自己灵魂上那丝诅咒黑线，他面对残魂：“抱歉了。”
就在他要动用道法唤出虚无之手撕裂这根黑丝的时候！
那虚无之手竟在瞬间被莫名出现的外力一挥而散，黑丝散发出耀耀光芒，死气突然开始侵袭这片大地，而绁芊浑身一震，猛地朝前吐出一口黑血来！
残魂猛然颤抖，它似乎暴怒，气势变得惊人起来，导致大地颤抖，顶头黑洞瞬间转动，一股大恐怖之势带着灭顶之势轰然朝着绁芊袭来！
而死气突袭缠身，绁芊周身被黑色覆盖，肉身剥落皮肤，他灵魂颤动！
绁芊深吸一口气，再度召唤虚无之手，身后甚至红鹿现身爆发，对着体内那根顽固黑丝飞快一斩！
黑丝与绁芊攻击接触的一瞬间爆发出疯狂的气势来，狂风烈焰乍现，五行具现化作攻击俯冲绁芊！
绁芊浑身遍野重伤，甚至七窍流血也不曾松气，他咬紧牙关，心脏像是要被挤爆了一般，血压冲头，要拔出这根黑丝就像是在血肉中生生撕开，取出其内连心肉体一样痛苦！
狂风之中传来声声低吼：“不准····！”
绁芊仰头，黑暗中灵魂之目瞬间锁定那个灵魂，他终于看到昼轩的面貌————
满是嫉妒。
他爆发吼叫，自己灵魂外的保护屏障承受不住死气的攻击，突然炸裂，灵魂颤抖！
肉身瞬间被死气吞噬，疯狂的吞噬之中，肉体飞快消失，红鹿疯狂抵抗，却也被死气逐渐侵蚀，灵光消失，黑色覆盖一切，虚无之手扭曲颤抖将要崩溃，而就在此时！绁芊忽然睁开空洞，却带着强烈灵魂之光的眼睛，带着疯狂，血泪滴下，他仰天长啸！
一股至纯至烈的力量从体内爆发！
“凡人！!”
怒吼中狂暴的力量粗暴的撕开黑暗，天地一瞬间被绁芊控制，天地法则被迫在他面前显现，而绁芊双手掐诀，虚无之手被大量法则覆盖，顿时变得强大，整只手被疯狂的力量覆盖，带着雷霆之势冲向那丝黑线，用力一扯！
黑丝爆发出狰狞轰鸣，一切只在瞬间！黑丝断裂，死气像是一下没了目标，潮汐般退下。
“不——！”
残魂的发怒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但如今，天地已不再承认他，法则不再围绕昼轩，而是关注着那位浑身血色的少年。
他似乎与天地有着特殊的难以断裂的关系，他好像就是这天，而这天就是他！
前生的回忆从灵魂深处冲破封印打击脑海！
抬头看这天，昔日疼痛记忆尤新，但如今已有不同，他绁芊甘愿当凡人。
往昔的力量从体内觉醒，强迫诅咒之力从体内退去，死气不再喜爱他的身体，可就算如此，重伤之下的绁芊也绝不能自给生机，他耗尽生命，终于断裂诅咒，接下来就是要回去，要回到那个人身边————
他强撑着身体，身体残破到血洞随处可见，四肢断裂，他能撑着站起来已是万幸，若要回去，只怕是更难。
身后那昼轩残魂还在跟随，他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绁芊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他。
身后世界颤抖，他身上被法印刻印下天主的痕迹，可他不管，这本就该是他的，如今不过失而复得而已。
但天下之人肯定无法理解，天会承认一名修为尚不足结丹的人为天主，如他所料，外界风云突变，日月同时出现，黑白昼夜同存，而万兽朝天齐拜，传说中只会出现在天主眼前的星妖兽在天空飞行，令众生一睹。
天下震惊，皇族更是狂震！
“天主降生！是昼轩上神复生了吗？！！”
而源灵区高山之巅那名金色华衣的剑眉星辰目的中年男人则微微皱眉，看破了其中关键：
“换天了。”
他收回剑，平淡回到洞府之中，只要不是昼轩复活，他就不会去管，若真是昼轩，他一定会去彻底抹杀这个诅咒了儿子，又害死了妻子的不共戴天之仇人！！
地府之内黑衣人一颤，他们齐齐看向密不透风的天，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若正道则生，若邪道，是天又何妨。”
——————
绁芊脚踏黑地，每走一步，身后便会多出一个血色脚印，他身旁两侧尸海让路，他们不再俯视绁芊，而是低头跪拜，天空传来喜悦的呼唤，绁芊灵魂与天相连，他心中的记忆越发明显。
他恍惚间想起来自己是谁，只是这记忆太过悠远，他并无实感，他还是绁芊。
他不管曾经，他如今一心只想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鹿三秋。
鹿三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霸道流氓，他看到身负重伤，行将就木的绁芊，并没有想着打劫，反而扑通一声对着他跪了下去。
他深深的将头磕了下去，用最隆重，最正式的跪拜来求眼前这个人···不，是曾经的罗天。
那个被自己一手杀死的万物之源，罗天。
“求求您，救救十春吧！”
绁芊捂着肚子伤口，脸色苍白无力，他淡淡瞧了一眼这个人，他是众人心中祈愿所生，实际上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当初被他所杀其实绁芊并不气恼，他也不过是被买 凶 杀 人而已。
尽管如此，他杀了自己，还夺走了自己的双眼，又来求自己原谅，就算是绁芊也很难接受。
他嗤了一声：“·····一代天，史称人神，立下丰功伟绩的你，跪在我这样一个小小修士面前，你也很厚皮啊。”
鹿三秋非但没有大发脾气，反而将头又低了几分，语气几近卑微和后悔：
“对不起。”
“呵。”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过分，乘人之危，杀人以卑鄙手段，我甚至贪婪力量，吞噬您的双目····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十春是因您而存在，能救她的只有您，您杀了我也好，将我无尽折磨也好，我一定会赎罪的！但是十春她并无背叛您，她是无辜的，所以求求您，救救她，只要她活着，我能一命抵一命！！”
“·······”
绁芊看着他，鲜血不断地滴落，留在大地上，这荒漠都有些颤抖。
鹿三秋的眼泪打湿了荒漠，绁芊还是第一次见到神哭。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哭。”
鹿三秋愿意卑微成泥土，他已经将自己的希望全都放在十春身上，如果十春死了，那他以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好后悔，好后悔。
“我喜欢十春····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不能想象没有她在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我害怕失去她，我真的很害怕······如果她死了，那我也没有必要活着，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神本无情也无泪，但是鹿三秋已经不是一个完美的神了，他的心诞生了爱，诞生了担忧与恐惧，那都是绁芊所没有的。
神与天本都是一样的，但神可以诞生感情，可以从无到有，但是天却不行，他从来都是无情。
他突然很不舒服，他抬头看着自己原来的身体，旷阔无垠，无边无尽。
天在召唤自己，他想让自己回去，重归天地，再次成为绝对的罗天，但他却产生了反抗。
【他本来和我一样，现在却已经明白何为感情·····他可以变成人，那我呢？】
他现在一心一意，他不想当万物的天，他只想待在那个人的身边，将她作为自己的天。
只要有利于她，无论我再肮脏，再卑鄙，再成为人们眼中唯利是图，无恶不作的魔道之人，我都不会后悔。
于是他看中了鹿三秋：“我可以帮你救回十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二人得跟我回魔教，成为我魔教的教徒，对教主唯命是从。”
鹿三秋睁开眼睛，他毫不犹豫的答应，换作从前，他会反抗逃走，但是这次为了十春，他什么都愿意，绁芊并没有让自己死，还能救助十春，他已经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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