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明月底下
青年已缓缓行至森林深处。
他停了下来，然后缓缓抬头，就这么静静地注视夜空的明月。
半晌。
他突然笑了笑，说道：“清风明月本无价，说的应该就是此景了，樊阳，你真应该下来看看。”
说完话的青年便侧身朝着一处树林中望去，青年身形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匀称而修长。
片刻后，随着一颗巨树顶上的枝头簌簌作声，有一人从树枝里头扒开完全挡住人的枝叶，探出一个脑袋来。
此人也是青年相貌，只是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杀气十足。
“我这隐匿的手段可不一般，是从陆师弟那儿辛苦学来，学的时候可没少非心思，怎么如此轻易就被发现了？”
青年面带笑意，仰头望着在枝叶里只探出个脑袋的樊阳，道：“学隐匿的话，你应该去找雾归派的郁兔，我见过她几次，印象很深。”
樊阳一听到郁兔这个名字，脑袋立刻就晃得像拨浪鼓一样，他使劲儿摇着头：“跟她学不了，那姑娘要动手砍人。”
一想起那天她提着剑放在自己脖子边儿上，饶是樊阳也仍然一阵后怕，心口发凉。
倒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
主要是也没见过有人几句话没说完，就要动手的啊？
樊阳纵身一跃，便笔直的从巨树之上重重坠下，落地相当凶狠，砸起一大片落叶和灰土，顿时间落叶和尘土四处飘飞。
他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力。
与人对敌也好，生死搏杀也罢，这位遇灼派的大师兄向来都是，有十成力便用出十成力，不存在谦让、隐藏实力这一说。
即便是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也依旧是这般。
望着漫天飞扬的灰尘和飘叶，青年摇了摇头：“你这一下，估计要惊走不知多少山兽，那我辛辛苦苦聚集了它们半天，岂不是都白费了。”
话虽是在责怪，青年脸上却面带微笑，并没什么责怪的意味。
实话实说，他相当欣赏樊阳。
主要是是樊阳性子直来直走，就如同激烈的河流一般，虽猛烈无匹，却不霸道，总是顺着河道奔涌，直观可见。他从来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思考，讨厌就是讨厌，佩服就是佩服，全部都写在脸上，落在话里，毫不掩藏。
和这样的人相处，既没有弯弯绕绕，也乐趣十足。
樊阳一挑眉头，哈哈大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没太注意，待会我帮你把他们逮回来，一只都不会少，放心。”
青年看着眼前笑得正开心的樊阳，听着他满嘴的哈哈儿，便想起了一件往事。
说是往事，也并非多久。
那个时候樊阳才刚刚成为遇灼一派的大师兄，按照规矩，每一派师尊选出亲传弟子作为执教师兄之后，是需要被师尊亲自领着，依次拜访山门之中位居高位的前辈们。
包括两位山主，玉剑堂、听茶堂、议事堂的三位领头的老执事，以及其余四派师尊。
那时，才当上执教大师兄的樊阳一一拜见了了诸位前辈，唯独到了流隐派方卫南的面前，一字不发。不仅如此，他还指着方卫南的鼻子，一边儿哈哈大笑，一边儿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看你不太顺眼。”
要知道，当时方卫南身旁还坐着他的师傅，也就是流隐一派的师尊邱萍水。当着邱萍水的面说他的徒弟不太顺眼，跟扇邱萍水的脸没什么两样。
所以那时候的邱萍水，是实实在在动了杀心的。
若不是樊阳身边儿跟着自己的师尊，只怕樊阳就要被邱萍水一巴掌拍死在悬镜山上。
胆大包天。
也福大命大。
等到樊阳笑完，青年这才缓缓的说道：“那就劳烦樊阳你去一趟西面，还请下手尽可能轻缓，莫要伤了它们性命，东面这一片，则交由我来。”
李执玉向来温文尔雅，对师傅，对朋友，即便是对山门里的下人，他也总是彬彬有礼，这是他的习惯。
只是樊阳却不太喜欢他这个习惯。
樊阳摆摆手，不满道：“什么劳烦不劳烦、请不请的？不是我说你啊李执玉，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有点死板、不懂变通，咱们这都认识多久了？还动不动就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儿，我听得耳朵都起茧，烦都被你烦死。”
他一边说话一边活动着双腿，等到话说完，已经将筋骨活络完毕。
根本就不等李执玉说什么，只见他抬起右腿，一脚踏在地面上，骤然砸穿一大片干枯的草皮。
轰然之间。
樊阳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蹿掠出去，速度奇快，且声势极大，将空气震动得隐隐作响。
他去势极猛，带起的劲风将本就到季而不太坚韧的枝叶从树上震下不少。
李执玉笑了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
从自己那句请求他帮忙的话说出口，还不到一息，樊阳已经没了踪影。
李执玉倒是已经习以为常。
本想再好好看一看这林间月色的，谁曾想樊阳动作竟然如此迅速，看来这明月，只好下次欣赏了，请求别人帮忙，自己却磨磨蹭蹭，总归不太好。
听着西面深林里传来的野兽嘶鸣，李执玉拿出一根发带，开始将自己的头发绑紧。
之前。
樊阳曾经问过李执玉三个问题。
其一，问他这山林野兽行于林间，虽有獠牙利齿可以伤人，可与你李执玉何干？
李执玉说的是，来此地的勤武修行的多是实力低微的白衣黄杉弟子，若是碰见凶猛无匹的野兽，怕野兽伤了他们。
樊阳又问，既然怕野兽伤人，何不一拳砸死，省力省心，还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李执玉则坚定的说，万物有灵，不好随意伤及无辜。
一脸不可思议的樊阳问了最后一问：
你李执玉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李执玉回答得也干脆，也就两个字：
不是。
时至今天，樊阳还是没能理解李执玉的想法。
但那又如何？
他只知道，李执玉是自己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所有的事儿就都不是大事儿。
于樊阳来说，他认可李执玉，并且肯把他当成朋友，原因再简单不过：
看得顺眼。
仅此而已。
看不顺眼的又当如何？
也很简单，看不顺眼那就打一架，生死自负那种。
当年若不是有两位师尊在场，方卫南和他，必定要死一人。
......
此刻，浑身上下遍布杀意的樊阳正迅猛而快速的穿行于林间，脸上尽是狰狞的笑容。
野兽？
笑话。
我樊阳便是站着让你们这些畜生扑上来，你们又岂能咬得动我？
就这也配叫野兽？
樊阳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速度和身法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已经看不见人影，只能在落叶穿落之间，依稀捕捉到一道甚为模糊的身影。
身影所到之处，那所谓的獠牙猛兽，甚至连掠走都来不及，便应声倒下，连嘶吼都发不出。
或有几头本能敏锐的野兽能嗅探出一二，吓得拔腿狂奔。
可即便是先一步逃窜，又能如何？
樊阳只需一个眨眼的功夫，便闪到那些猛兽的眼前，高高跃起就是一脚，直接将那立起来比常人高几个脑袋的壮硕野兽，踹飞而出。
巨大壮硕的野兽身躯横着飞出十几丈，野兽身躯所过之处，树干枯木皆被拦腰砸断。
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当然也有血性上来的林间野兽，知道逃不过，个个目露凶光，下定决心便殊死一搏。
正又正符了樊阳心意。
面对那来势汹汹的猛兽獠牙，樊阳丝毫不避让，眼中尽是狂热，五指一收化为拳，顷刻间便是一拳砸出。
这一拳接着一拳的砸出去，打断了不知多少野兽的獠牙。
......
东边儿。
李执玉此时正站在一块山岩之上，面色有些凝重。
于他所立足的岩石之下，站着不下十匹目光猩红的黑豺，此时这些饥肠辘辘见有人可以下肚，无一不是埋地嘶鸣，垂涎几尺。
倘若不是西面的深林里时不时传来同类的凄切悲鸣让它们有所忌惮，它们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将那站在石岩上的软骨嫩肉给撕开吞到肚子里头。
毕竟只是野兽。
哪里知道此时它们面前这位看似瘦弱不堪、弱不禁风的李执玉，其实是整个埋剑山年轻一辈之中，公认的第一人。
且不论内外，皆是如此。
......
遇灼派樊阳，自进山门那天，几年内与人敌对千场，千场无一场败绩。后来，樊阳遇到了一个人，此后几年内，樊阳便至于此人为敌，几年内打了上千场，一场未胜。
樊阳所遇之人，就是李执玉。
几年前。
埋剑山跟藏兵阁那一场问剑。
李执玉只一剑，便打得那位号称藏兵阁千兵之主的少阁主镜心崩裂，从此胜负之心全无。
听闻那位少阁主，时至今日还背着那柄被李执玉一剑斩断的残刀，失魂落魄，四处流浪。
......
所以此时，李执玉的面露忧愁，当然不会是畏惧面前的区区十几匹黑豺。
只是他了解樊阳的性子。
樊阳一旦陷入打架之中，便天不管地不管。即便是与李执玉问剑，那一剑既出，便再无其他念头。
若说一个人剑力有十分，那平时对敌便最多用得出八分，与人生死对敌，才会竭尽十分剑力。
樊阳不一样。
樊阳平时与人对敌便是十分剑力，生死关头，剑力他能用出十二分，多出来的则用他自己的命来换。
如此这般疯人行径，即便是他那位暴脾气师傅也拿他没辙。
整个埋剑山，恐怕也就李执玉有办法治他。
倒不是说已力取胜，樊阳那种搏命的手段，以力取胜无非是让他更加不要命而已，能有何意义？
李执玉的办法是。
每次问剑，樊阳意气一上来，打算以命相搏的时候，他便把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
不打了。
接下来就只管抬头看天也好，环顾四周赏景也罢，在他意气下去之前，摆出一副，“任你樊阳如何动手，我都绝不还手”的架势。
如此一来，樊阳就算是胸中有万般意气想要问剑，想要以命相搏，那也毫无办法。
只能干瞪眼。
对付无赖，始终还得用无赖的办法。
只是这回是并非问剑，饶是李执玉也有些担心。万一樊阳性子一上来，将那林中野兽尽数屠戮干净，如何是好？
于是。
这位号称埋剑山无敌于同辈的李执玉，站在月亮底下，坐立不安。
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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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随着一颗巨树顶上的枝头簌簌作声，有一人从树枝里头扒开完全挡住人的枝叶，探出一个脑袋来。
此人也是青年相貌，只是一双眼睛锐利无比，杀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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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那天她提着剑放在自己脖子边儿上，饶是樊阳也仍然一阵后怕，心口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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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收力。
与人对敌也好，生死搏杀也罢，这位遇灼派的大师兄向来都是，有十成力便用出十成力，不存在谦让、隐藏实力这一说。
即便是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也依旧是这般。
望着漫天飞扬的灰尘和飘叶，青年摇了摇头：“你这一下，估计要惊走不知多少山兽，那我辛辛苦苦聚集了它们半天，岂不是都白费了。”
话虽是在责怪，青年脸上却面带微笑，并没什么责怪的意味。
实话实说，他相当欣赏樊阳。
主要是是樊阳性子直来直走，就如同激烈的河流一般，虽猛烈无匹，却不霸道，总是顺着河道奔涌，直观可见。他从来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思考，讨厌就是讨厌，佩服就是佩服，全部都写在脸上，落在话里，毫不掩藏。
和这样的人相处，既没有弯弯绕绕，也乐趣十足。
樊阳一挑眉头，哈哈大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没太注意，待会我帮你把他们逮回来，一只都不会少，放心。”
青年看着眼前笑得正开心的樊阳，听着他满嘴的哈哈儿，便想起了一件往事。
说是往事，也并非多久。
那个时候樊阳才刚刚成为遇灼一派的大师兄，按照规矩，每一派师尊选出亲传弟子作为执教师兄之后，是需要被师尊亲自领着，依次拜访山门之中位居高位的前辈们。
包括两位山主，玉剑堂、听茶堂、议事堂的三位领头的老执事，以及其余四派师尊。
那时，才当上执教大师兄的樊阳一一拜见了了诸位前辈，唯独到了流隐派方卫南的面前，一字不发。不仅如此，他还指着方卫南的鼻子，一边儿哈哈大笑，一边儿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看你不太顺眼。”
要知道，当时方卫南身旁还坐着他的师傅，也就是流隐一派的师尊邱萍水。当着邱萍水的面说他的徒弟不太顺眼，跟扇邱萍水的脸没什么两样。
所以那时候的邱萍水，是实实在在动了杀心的。
若不是樊阳身边儿跟着自己的师尊，只怕樊阳就要被邱萍水一巴掌拍死在悬镜山上。
胆大包天。
也福大命大。
等到樊阳笑完，青年这才缓缓的说道：“那就劳烦樊阳你去一趟西面，还请下手尽可能轻缓，莫要伤了它们性命，东面这一片，则交由我来。”
李执玉向来温文尔雅，对师傅，对朋友，即便是对山门里的下人，他也总是彬彬有礼，这是他的习惯。
只是樊阳却不太喜欢他这个习惯。
樊阳摆摆手，不满道：“什么劳烦不劳烦、请不请的？不是我说你啊李执玉，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有点死板、不懂变通，咱们这都认识多久了？还动不动就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儿，我听得耳朵都起茧，烦都被你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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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
樊阳曾经问过李执玉三个问题。
其一，问他这山林野兽行于林间，虽有獠牙利齿可以伤人，可与你李执玉何干？
李执玉说的是，来此地的勤武修行的多是实力低微的白衣黄杉弟子，若是碰见凶猛无匹的野兽，怕野兽伤了他们。
樊阳又问，既然怕野兽伤人，何不一拳砸死，省力省心，还永绝后患，一劳永逸？
李执玉则坚定的说，万物有灵，不好随意伤及无辜。
一脸不可思议的樊阳问了最后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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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执玉回答得也干脆，也就两个字：
不是。
时至今天，樊阳还是没能理解李执玉的想法。
但那又如何？
他只知道，李执玉是自己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所有的事儿就都不是大事儿。
于樊阳来说，他认可李执玉，并且肯把他当成朋友，原因再简单不过：
看得顺眼。
仅此而已。
看不顺眼的又当如何？
也很简单，看不顺眼那就打一架，生死自负那种。
当年若不是有两位师尊在场，方卫南和他，必定要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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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浑身上下遍布杀意的樊阳正迅猛而快速的穿行于林间，脸上尽是狰狞的笑容。
野兽？
笑话。
我樊阳便是站着让你们这些畜生扑上来，你们又岂能咬得动我？
就这也配叫野兽？
樊阳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速度和身法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已经看不见人影，只能在落叶穿落之间，依稀捕捉到一道甚为模糊的身影。
身影所到之处，那所谓的獠牙猛兽，甚至连掠走都来不及，便应声倒下，连嘶吼都发不出。
或有几头本能敏锐的野兽能嗅探出一二，吓得拔腿狂奔。
可即便是先一步逃窜，又能如何？
樊阳只需一个眨眼的功夫，便闪到那些猛兽的眼前，高高跃起就是一脚，直接将那立起来比常人高几个脑袋的壮硕野兽，踹飞而出。
巨大壮硕的野兽身躯横着飞出十几丈，野兽身躯所过之处，树干枯木皆被拦腰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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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血性上来的林间野兽，知道逃不过，个个目露凶光，下定决心便殊死一搏。
正又正符了樊阳心意。
面对那来势汹汹的猛兽獠牙，樊阳丝毫不避让，眼中尽是狂热，五指一收化为拳，顷刻间便是一拳砸出。
这一拳接着一拳的砸出去，打断了不知多少野兽的獠牙。
......
东边儿。
李执玉此时正站在一块山岩之上，面色有些凝重。
于他所立足的岩石之下，站着不下十匹目光猩红的黑豺，此时这些饥肠辘辘见有人可以下肚，无一不是埋地嘶鸣，垂涎几尺。
倘若不是西面的深林里时不时传来同类的凄切悲鸣让它们有所忌惮，它们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将那站在石岩上的软骨嫩肉给撕开吞到肚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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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知道此时它们面前这位看似瘦弱不堪、弱不禁风的李执玉，其实是整个埋剑山年轻一辈之中，公认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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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灼派樊阳，自进山门那天，几年内与人敌对千场，千场无一场败绩。后来，樊阳遇到了一个人，此后几年内，樊阳便至于此人为敌，几年内打了上千场，一场未胜。
樊阳所遇之人，就是李执玉。
几年前。
埋剑山跟藏兵阁那一场问剑。
李执玉只一剑，便打得那位号称藏兵阁千兵之主的少阁主镜心崩裂，从此胜负之心全无。
听闻那位少阁主，时至今日还背着那柄被李执玉一剑斩断的残刀，失魂落魄，四处流浪。
......
所以此时，李执玉的面露忧愁，当然不会是畏惧面前的区区十几匹黑豺。
只是他了解樊阳的性子。
樊阳一旦陷入打架之中，便天不管地不管。即便是与李执玉问剑，那一剑既出，便再无其他念头。
若说一个人剑力有十分，那平时对敌便最多用得出八分，与人生死对敌，才会竭尽十分剑力。
樊阳不一样。
樊阳平时与人对敌便是十分剑力，生死关头，剑力他能用出十二分，多出来的则用他自己的命来换。
如此这般疯人行径，即便是他那位暴脾气师傅也拿他没辙。
整个埋剑山，恐怕也就李执玉有办法治他。
倒不是说已力取胜，樊阳那种搏命的手段，以力取胜无非是让他更加不要命而已，能有何意义？
李执玉的办法是。
每次问剑，樊阳意气一上来，打算以命相搏的时候，他便把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
不打了。
接下来就只管抬头看天也好，环顾四周赏景也罢，在他意气下去之前，摆出一副，“任你樊阳如何动手，我都绝不还手”的架势。
如此一来，樊阳就算是胸中有万般意气想要问剑，想要以命相搏，那也毫无办法。
只能干瞪眼。
对付无赖，始终还得用无赖的办法。
只是这回是并非问剑，饶是李执玉也有些担心。万一樊阳性子一上来，将那林中野兽尽数屠戮干净，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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