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门可罗雀
或许很少有人会去思考这些问题，但是他会，他真的会。即便有些问题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想太明白，但他真的脑子里时不时会蹦出这些想法，包括现在与王司仪在一起的时候（本该是花好月圆的时候啊。）。
后来他想了想，这主要得益于三点，一，他从小到大不得不为的每天的三史五经，即便那些经史有些很无聊，真的很无聊，但日日念，夜夜念，还是不自觉地深扎在了他的脑海里，遇事择事，那些读过的经史一定会第一时间蹦在他的脑海里；二，莫多克与陆兆国的不同，这种不同不是景色或食物的不同，而是内在的不同；三，这个师傅整天说话阴阳古怪，还正好一把子戳到他肺里，他不得不拔出来给它捋顺喽，以后吵架才有得吵。
“今天好清静啊。”王司仪忽然出声道。
“是啊。”莫执点了点头。他们这一路走来，本正该是炊烟袅袅家饭飘香的时刻，邻里间五六人还正应该聚在长石板上聊东说西。但不知为何，今日的人们看上去都还颇为缄默，偶尔在路上挽着个菜篮遇见了，也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又匆匆地赶开。
“那些卫兵不见了。”王司仪说道。
“对哦。”的确，一路过来，没有看见任何何府和叶府的兵，头些个日子，他们可是这陶米村靓丽的风景线，从互相叫嚣，到推搡殴打，再到撒尿泼粪，就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情。难怪这会儿村里显得如此的清静，原来是少了他们的折腾。
看来昨日师傅给自己的情报倒是没错，他说何同尘走了，叶秉也走了，这一堆列阵兵列便如同开枝散叶，纷纷散开了。
“挺好的，没了他们吵闹，耳根清静，六根无尘。”
“说的太对了，他们尽会打架闹事，之前大晚上也瞎嚷嚷，一群人跟未驯化的猴子一样，吵得我晚上心烦意乱。”
额……若要这么说的话，那天其实还有自己的一臂之力。莫怪莫怨，莫怪莫怨。
“来，到了。”曲折婉转，终于到了莫执与王司仪的目的地——老酒肆，双方当时于此偶遇，其实纯属巧合。而在那天之后的每日，他们便习惯于于此会合，那是因为莫执想要尽可能地避开那个阴阳人师傅的唠叨。至于现在，他们为何来此，那是因为——
帮王司仪扛犁的时候，王司仪答应了给他两斤酒作为报答。
酒这东西，他当然没有那帮老酒鬼那样沉迷，对他来说，有的喝，自然可以小酌几杯，没得喝，独自饮水月清空也不错。但是，如今不一样，今天不一样，现时现刻不一样，这可是王司仪亲自请他喝的，他非得喝到他一滴不剩不可。
其实他有在想，假如当天他没有来到这老酒肆，或者王司仪没有来到这老酒肆，他们还有机会四目相对一点灵犀吗……当时在泊爻城之时，他与王司仪只有短短的错面之缘，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注意她的模样，假如当时便看清了她的模样，自己是否会疯狂地去寻找她呢？就像她寻找徐记一样。
徐记啊徐记，不，是徐记大师，徐记大师，假如有一天我们佳偶天成，我一定要敬你一杯最浓烈的酒，再对你拜上一拜最真挚的谢意。
“哈哈，你流口水了！你馋酒了，陆辙！”
噗……莫执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赶紧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失态，实在是太失态了。
不过……莫执这才意识到，怎么……怎么今天连这老酒肆，都大不一样了。
——————
老酒肆大门紧闭，鸦雀无声，门可罗雀。
明明这是太阳落山前的一个时辰，该是各位好酒者一天之中最愿意来喝酒买醉的时刻，怎么今日空空荡荡，丝毫看不见一个人影。按往常来说，甚至应该已经有人开始发酒疯打酒架了……
莫执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他有见过一次这个场面，当时的自己本来只是为了去叶府捎一个叶澜的信条，结果却遇见了隐密的潜伏军对叶秉的围杀。
不会……不会……
“欸，掌柜的还在！”王司仪忽然出声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额？”屋檐上突然冒出来一个毛样的黑球，他眨巴着自己那个惺忪迷糊的睡眼，似乎是还是看不真切，他又奋力用手撑了撑。
对了，要不是王司仪喊他掌柜的，他都要差点忘了这老醉鬼其实是这家老酒肆的掌柜，而那个天天操持这操持那忙前忙后笑脸像花一样相迎的小二才是真正的“店小二”。
那黑球，不，是那老醉鬼，那老醉鬼似乎是还是看不清面前有谁在呼喊他，他奋力地往前扒拉着，原本疯狂打架的眼睛也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终于——
哐当一声，老醉鬼一时没把住，整个人从房檐下掉了下来。轰，震起一阵尘土。
“掌柜的！”王司仪一脸惊慌失措，她急忙跑了过去，扶起了摔落在地的掌柜。
“是你这小妮子啊。”老醉鬼摸了摸屁股，他像没事人似的，直接坐了起来。他的衣服拖着地上的灰，不过也没事，他原本的衣物就是脏兮兮的，与他也配。
“掌柜的，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啥事？再高十楼也摔不死我。”老醉鬼一手撑地，如同螳螂般径直跃起，刷刷两下，虎虎生风。
原来在那大袄子下还藏了一手，有点意思。莫执也走到了这“掌柜”的身边。
“你个扫把星怎么也来了？”那老醉鬼原先还有一丝笑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扫……扫把星？你平时都这么称呼自己吗？而且，我与你也不熟啊，顶多就是接过你一个凭空丢下来的酒壶，这扫把星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
“陆辙跟我是一起来的。”王司仪拉过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天呐，她拉过了自己的手，把自己拉到了她的身边！
“我们来跟小二要酒喝。两斤。”
“两斤？你喝的了吗你个小胳膊小嘴的。”
“不是我喝，是他喝。”王司仪指了指一旁的莫执。
“他？”老醉鬼的这个“他”的语气经历了惊奇、疑惑与轻蔑，他冷眼扫了莫执一眼，说道，“他喝得了这么多吗？”
“当然没问题！”莫执一怕胸脯。
“哼！”老醉鬼冷哼一声，“哼！”他轻蔑地挑了挑眼，在两人面前逛了两步，又冷哼一声。
他似乎，是很看自己不起啊。自己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怨吗？应该没有吧，自己与他话语间的交谈都还是第一次。难道是……
是的，他一定与自己的师傅有血海深仇，小二既然说他小时候还替师傅洗过尿床的被褥，那这老酒鬼，是不是有可能被师傅往裤裆里塞过蚯蚓呢。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这么一想，莫执心里便平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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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想了想，这主要得益于三点，一，他从小到大不得不为的每天的三史五经，即便那些经史有些很无聊，真的很无聊，但日日念，夜夜念，还是不自觉地深扎在了他的脑海里，遇事择事，那些读过的经史一定会第一时间蹦在他的脑海里；二，莫多克与陆兆国的不同，这种不同不是景色或食物的不同，而是内在的不同；三，这个师傅整天说话阴阳古怪，还正好一把子戳到他肺里，他不得不拔出来给它捋顺喽，以后吵架才有得吵。
“今天好清静啊。”王司仪忽然出声道。
“是啊。”莫执点了点头。他们这一路走来，本正该是炊烟袅袅家饭飘香的时刻，邻里间五六人还正应该聚在长石板上聊东说西。但不知为何，今日的人们看上去都还颇为缄默，偶尔在路上挽着个菜篮遇见了，也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又匆匆地赶开。
“那些卫兵不见了。”王司仪说道。
“对哦。”的确，一路过来，没有看见任何何府和叶府的兵，头些个日子，他们可是这陶米村靓丽的风景线，从互相叫嚣，到推搡殴打，再到撒尿泼粪，就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事情。难怪这会儿村里显得如此的清静，原来是少了他们的折腾。
看来昨日师傅给自己的情报倒是没错，他说何同尘走了，叶秉也走了，这一堆列阵兵列便如同开枝散叶，纷纷散开了。
“挺好的，没了他们吵闹，耳根清静，六根无尘。”
“说的太对了，他们尽会打架闹事，之前大晚上也瞎嚷嚷，一群人跟未驯化的猴子一样，吵得我晚上心烦意乱。”
额……若要这么说的话，那天其实还有自己的一臂之力。莫怪莫怨，莫怪莫怨。
“来，到了。”曲折婉转，终于到了莫执与王司仪的目的地——老酒肆，双方当时于此偶遇，其实纯属巧合。而在那天之后的每日，他们便习惯于于此会合，那是因为莫执想要尽可能地避开那个阴阳人师傅的唠叨。至于现在，他们为何来此，那是因为——
帮王司仪扛犁的时候，王司仪答应了给他两斤酒作为报答。
酒这东西，他当然没有那帮老酒鬼那样沉迷，对他来说，有的喝，自然可以小酌几杯，没得喝，独自饮水月清空也不错。但是，如今不一样，今天不一样，现时现刻不一样，这可是王司仪亲自请他喝的，他非得喝到他一滴不剩不可。
其实他有在想，假如当天他没有来到这老酒肆，或者王司仪没有来到这老酒肆，他们还有机会四目相对一点灵犀吗……当时在泊爻城之时，他与王司仪只有短短的错面之缘，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注意她的模样，假如当时便看清了她的模样，自己是否会疯狂地去寻找她呢？就像她寻找徐记一样。
徐记啊徐记，不，是徐记大师，徐记大师，假如有一天我们佳偶天成，我一定要敬你一杯最浓烈的酒，再对你拜上一拜最真挚的谢意。
“哈哈，你流口水了！你馋酒了，陆辙！”
噗……莫执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赶紧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失态，实在是太失态了。
不过……莫执这才意识到，怎么……怎么今天连这老酒肆，都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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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肆大门紧闭，鸦雀无声，门可罗雀。
明明这是太阳落山前的一个时辰，该是各位好酒者一天之中最愿意来喝酒买醉的时刻，怎么今日空空荡荡，丝毫看不见一个人影。按往常来说，甚至应该已经有人开始发酒疯打酒架了……
莫执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他有见过一次这个场面，当时的自己本来只是为了去叶府捎一个叶澜的信条，结果却遇见了隐密的潜伏军对叶秉的围杀。
不会……不会……
“欸，掌柜的还在！”王司仪忽然出声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额？”屋檐上突然冒出来一个毛样的黑球，他眨巴着自己那个惺忪迷糊的睡眼，似乎是还是看不真切，他又奋力用手撑了撑。
对了，要不是王司仪喊他掌柜的，他都要差点忘了这老醉鬼其实是这家老酒肆的掌柜，而那个天天操持这操持那忙前忙后笑脸像花一样相迎的小二才是真正的“店小二”。
那黑球，不，是那老醉鬼，那老醉鬼似乎是还是看不清面前有谁在呼喊他，他奋力地往前扒拉着，原本疯狂打架的眼睛也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终于——
哐当一声，老醉鬼一时没把住，整个人从房檐下掉了下来。轰，震起一阵尘土。
“掌柜的！”王司仪一脸惊慌失措，她急忙跑了过去，扶起了摔落在地的掌柜。
“是你这小妮子啊。”老醉鬼摸了摸屁股，他像没事人似的，直接坐了起来。他的衣服拖着地上的灰，不过也没事，他原本的衣物就是脏兮兮的，与他也配。
“掌柜的，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啥事？再高十楼也摔不死我。”老醉鬼一手撑地，如同螳螂般径直跃起，刷刷两下，虎虎生风。
原来在那大袄子下还藏了一手，有点意思。莫执也走到了这“掌柜”的身边。
“你个扫把星怎么也来了？”那老醉鬼原先还有一丝笑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扫……扫把星？你平时都这么称呼自己吗？而且，我与你也不熟啊，顶多就是接过你一个凭空丢下来的酒壶，这扫把星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
“陆辙跟我是一起来的。”王司仪拉过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天呐，她拉过了自己的手，把自己拉到了她的身边！
“我们来跟小二要酒喝。两斤。”
“两斤？你喝的了吗你个小胳膊小嘴的。”
“不是我喝，是他喝。”王司仪指了指一旁的莫执。
“他？”老醉鬼的这个“他”的语气经历了惊奇、疑惑与轻蔑，他冷眼扫了莫执一眼，说道，“他喝得了这么多吗？”
“当然没问题！”莫执一怕胸脯。
“哼！”老醉鬼冷哼一声，“哼！”他轻蔑地挑了挑眼，在两人面前逛了两步，又冷哼一声。
他似乎，是很看自己不起啊。自己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怨吗？应该没有吧，自己与他话语间的交谈都还是第一次。难道是……
是的，他一定与自己的师傅有血海深仇，小二既然说他小时候还替师傅洗过尿床的被褥，那这老酒鬼，是不是有可能被师傅往裤裆里塞过蚯蚓呢。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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