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关山关粤
“我想想啊，你如果要追求王司仪，首先要面对的是，兵筹府尹的儿子，虽然那个儿子，嗯，实在是不大中用，但是长得还是不错的；霍辅丞的侄子，一双丹凤眼，两道寒光起，三叉龙摇戟，四海平浪里，也不知道这破诗谁写的，可能他自己找哪个喜欢流连在风流场所的破旧诗人写的；还有啦，那个新晋礼论府的侍郎，也是京城一大才子，也是风流倜傥；当然啦，还有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何……”
“好了，别说了。”莫执再一次捂住了小二的嘴，“别说了。”
“嘿嘿。”小二笑道，“那我的钱可以给我了吗？”
莫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铜钱：“给你。”
“不是，我的铜币呢？”小二愤愤不平，“你耍赖！”
“你这消息，只值一个铜钱。”
“我告诉了你这么多情敌的信息，你说只值一个铜钱？”
“那不是我情敌，所以只值一个铜钱。”
“所以你只是想借王司仪靠近王首丞？早说啊？我这里关于王守丞的料更多，而且更保真。”
“好了。”莫执再一次堵住了小二的嘴，“别说了，我们换个话题。”
“好，好！”
“她来村里，是来做什么来的？”
“谁？”
“王司仪。”莫执没好气的说。
“怎么还是她？你确定你跟王首丞没什么深仇大恨要灭他满门吗？”
“这个铜币还要不要了！”
“要的要的！”小二义愤填膺以表忠诚，“老实说，她不在我们的情报链中，但据我这么多天对她的观察，她是来修行的。”
“修行？”莫执不解。
“武士的修行是劈刀斩剑，她的修行就是体察万物，否则她不至于每天都来我们这小酒馆里点酒喝。”
“修行……”莫执沉入了深思，王司仪去泊爻城，去羽门节，也或许只是为了修行，对于她来说，见识和视野是修行，体验和感悟是修行，创造和发现也是修行。
“她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她在这个陆兆国，显得很特别。”
“怎么说？”
“怎么说？她是一个，很有生命力的人。”
“生命力……”莫执琢磨着，他倒是很少听到这么一个词，但是又觉得异常的贴切。
“对了，你特地千里迢迢赶过来，不是为了在这里“凑巧”与她碰面吧。”
“没有。”莫执腆着脸摆着手，“哪有的事，这不是有正经事的嘛。”
“刚刚那些事可一桩都算不上正经事。”
“那如果我想问你，有关于叶家的一些事，你知道吗？”
“叶家？哎哟，那我可正好知道一些。”小二突然端坐了起来，开始清理起自己的手指甲。
莫执知道，这是进入了人家的领域，得“孝敬孝敬”了。
“叶家与何家有什么过往，你知道吗？”
“这个简单，你问你师傅，他兴许也能知道一些，不过肯定没我来得周到，售价一个铜币。”
莫执拿出了一枚铜币，握在手里。
“十五年前，你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的时候。”莫执听到十五年前，忽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结果果然便是……小二的声音轻冷而又谨慎地说着。
“当时三皇子莫绥诚随军西行，然后建立了莫城，从此与陆兆国划江而治，长达数年的夺嫡之争也终于落下了帷幕，现在的圣上后来开启了一波清算。
清算针对的是依然支持三皇子的余孽残党，当时朝野上下风声鹤唳，许多人因言获罪。
当时三皇子下驻的是泊爻城，泊爻城自然是动荡最大的地方，当时泊爻城的城主还是何光的父亲，他能是泊爻城的城主，自然是三皇子信任的人。只不过，或许是三皇子临走之中提醒过他，或许是他也有足够的智慧，他早早地与三皇子做了切割，连当时镇海祠的工程都急急忙忙废弃填掉，以示忠心。对了，镇海祠你知道的吧啦？”
“知道，知道。”莫执示意他赶紧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世上之人大都知道，只不过，后面的这段秘史，或许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真相。”
莫执竖耳倾听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墙，还是从自己内部被凿透的。当年的清洗事件中，有人向圣上举报，举报何府中有人私自举兵谋反，谋反这说法或许不太对，应该是，举兵准备流亡到莫城，这个人，叫作关山。”
关山……莫执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的，他是你上回打听的关粤的父亲。”
“啊？”这次莫执真的震惊了，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既是关粤的父亲，也是三皇子曾经的亲兵，他曾经在三皇子的阵中斩杀过上百人的兵马，后来因为腿部受伤而在泊爻城养伤，他本来也是何光的老朋友，或者说，何光，关山以及三皇子，本来就是惺惺相惜的三个人。或许是处于某种考虑，三皇子西行时没有带上关山，而关山却想要为了三皇子而前往莫城。
然后，他便被人泄漏到了圣上的耳旁，而这个泄漏的人，就是叶家的家长，几天之前的督闵郡郡守叶邵良。”
“啊？……”莫执的声调由高转低，这倒是诸多不可思议之事中最为正常的那件事。
“叶邵良本就是何光父亲的老友，所以才得以知道各种秘辛。这件事后，他做上了督闵郡郡守的职位，一坐就是十几年。至于关山是纠兵谋反，还是纠兵逃亡，还是独自逃亡，这个说法众说纷纭，或许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但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是，关山被当众斩首，何光的父亲引咎辞职，没多少年便病死在了榻上。”
……
难怪何府和叶府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出卖朋友坐上的郡守之位，任是谁看了也觉得不耻。也难怪这叶邵良刚一退下郡守之位，何家就急着对叶家进行清算，这可不正是——你当年所做的事吗？
莫执一下子就理解了何光的所作所为，若是他坐在那个位置，隐忍承受十几年，也总是一天天地在磨自己手上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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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说了。”莫执再一次捂住了小二的嘴，“别说了。”
“嘿嘿。”小二笑道，“那我的钱可以给我了吗？”
莫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铜钱：“给你。”
“不是，我的铜币呢？”小二愤愤不平，“你耍赖！”
“你这消息，只值一个铜钱。”
“我告诉了你这么多情敌的信息，你说只值一个铜钱？”
“那不是我情敌，所以只值一个铜钱。”
“所以你只是想借王司仪靠近王首丞？早说啊？我这里关于王守丞的料更多，而且更保真。”
“好了。”莫执再一次堵住了小二的嘴，“别说了，我们换个话题。”
“好，好！”
“她来村里，是来做什么来的？”
“谁？”
“王司仪。”莫执没好气的说。
“怎么还是她？你确定你跟王首丞没什么深仇大恨要灭他满门吗？”
“这个铜币还要不要了！”
“要的要的！”小二义愤填膺以表忠诚，“老实说，她不在我们的情报链中，但据我这么多天对她的观察，她是来修行的。”
“修行？”莫执不解。
“武士的修行是劈刀斩剑，她的修行就是体察万物，否则她不至于每天都来我们这小酒馆里点酒喝。”
“修行……”莫执沉入了深思，王司仪去泊爻城，去羽门节，也或许只是为了修行，对于她来说，见识和视野是修行，体验和感悟是修行，创造和发现也是修行。
“她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她在这个陆兆国，显得很特别。”
“怎么说？”
“怎么说？她是一个，很有生命力的人。”
“生命力……”莫执琢磨着，他倒是很少听到这么一个词，但是又觉得异常的贴切。
“对了，你特地千里迢迢赶过来，不是为了在这里“凑巧”与她碰面吧。”
“没有。”莫执腆着脸摆着手，“哪有的事，这不是有正经事的嘛。”
“刚刚那些事可一桩都算不上正经事。”
“那如果我想问你，有关于叶家的一些事，你知道吗？”
“叶家？哎哟，那我可正好知道一些。”小二突然端坐了起来，开始清理起自己的手指甲。
莫执知道，这是进入了人家的领域，得“孝敬孝敬”了。
“叶家与何家有什么过往，你知道吗？”
“这个简单，你问你师傅，他兴许也能知道一些，不过肯定没我来得周到，售价一个铜币。”
莫执拿出了一枚铜币，握在手里。
“十五年前，你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的时候。”莫执听到十五年前，忽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结果果然便是……小二的声音轻冷而又谨慎地说着。
“当时三皇子莫绥诚随军西行，然后建立了莫城，从此与陆兆国划江而治，长达数年的夺嫡之争也终于落下了帷幕，现在的圣上后来开启了一波清算。
清算针对的是依然支持三皇子的余孽残党，当时朝野上下风声鹤唳，许多人因言获罪。
当时三皇子下驻的是泊爻城，泊爻城自然是动荡最大的地方，当时泊爻城的城主还是何光的父亲，他能是泊爻城的城主，自然是三皇子信任的人。只不过，或许是三皇子临走之中提醒过他，或许是他也有足够的智慧，他早早地与三皇子做了切割，连当时镇海祠的工程都急急忙忙废弃填掉，以示忠心。对了，镇海祠你知道的吧啦？”
“知道，知道。”莫执示意他赶紧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世上之人大都知道，只不过，后面的这段秘史，或许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真相。”
莫执竖耳倾听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墙，还是从自己内部被凿透的。当年的清洗事件中，有人向圣上举报，举报何府中有人私自举兵谋反，谋反这说法或许不太对，应该是，举兵准备流亡到莫城，这个人，叫作关山。”
关山……莫执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的，他是你上回打听的关粤的父亲。”
“啊？”这次莫执真的震惊了，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既是关粤的父亲，也是三皇子曾经的亲兵，他曾经在三皇子的阵中斩杀过上百人的兵马，后来因为腿部受伤而在泊爻城养伤，他本来也是何光的老朋友，或者说，何光，关山以及三皇子，本来就是惺惺相惜的三个人。或许是处于某种考虑，三皇子西行时没有带上关山，而关山却想要为了三皇子而前往莫城。
然后，他便被人泄漏到了圣上的耳旁，而这个泄漏的人，就是叶家的家长，几天之前的督闵郡郡守叶邵良。”
“啊？……”莫执的声调由高转低，这倒是诸多不可思议之事中最为正常的那件事。
“叶邵良本就是何光父亲的老友，所以才得以知道各种秘辛。这件事后，他做上了督闵郡郡守的职位，一坐就是十几年。至于关山是纠兵谋反，还是纠兵逃亡，还是独自逃亡，这个说法众说纷纭，或许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但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是，关山被当众斩首，何光的父亲引咎辞职，没多少年便病死在了榻上。”
……
难怪何府和叶府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出卖朋友坐上的郡守之位，任是谁看了也觉得不耻。也难怪这叶邵良刚一退下郡守之位，何家就急着对叶家进行清算，这可不正是——你当年所做的事吗？
莫执一下子就理解了何光的所作所为，若是他坐在那个位置，隐忍承受十几年，也总是一天天地在磨自己手上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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