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烦意乱
心花怒放。
心猿意马。
心烦意乱。
心忧忡忡。
在与师傅一番唇枪舌剑过后，莫执的心情犹如一弯小舟在翻江过海，他时而忐忑，时而喜悦，时而忧愁，时而凝重。王司仪发间的清香如同打开窗拂过的微风一般撞到他的怀里，他一时手忙脚乱、意乱神迷，差点都没站稳。
“哎呀，对不住，我看得太入迷了。”王思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刚刚由于沉浸于徐记所作的“万花镜箓图”中，一时竟整个人趴在桌上，眼睛恨不得与那笔墨咫尺相接，浑然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位对着书卷一筹莫展的莫执。
“没事，没事。”莫执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一直以来王司仪在乎的都只有徐记的那些书卷罢了，甚至于，莫执想，要是徐记代替自己站在这儿，两人说不定早就心意相通、情比金坚了。
“你说这徐记会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王司仪嘟囔着问道，“或者是百年后的人？”
“啊？”除了这个“啊”字莫执再无话可说。
“否则他怎么会想得到这些？用鳞片做成的万花镜箓？数千数万甚至能用来引燃木头？还有，用铁烧龙骨，用翼做尾帆，七十二门排筏，三十六柄火铳，这真的是一个泊爻城的人能想得出来的吗？泊爻城可是没有海的。”
“泊爻城没有，宿影城再往西就有了。”莫执指的当然是，莫多克和陆兆国之间的阴阳河。
“可是，即便见过阴阳河，阴阳河上也是行不了船的。”
“也是。”莫执点了点头，却又执拗地摇了摇头，“也不太对。司仪姑娘，你是不是把这些书卷过于神化了？要知道这些都是拟图，甚至没有仿拟建造过，谁也不知道实际下了水会是怎么样。而且，你看看，那些已经有所成果的，比若那木翼鲲鹏，它的下场也是……”
莫执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小肚鸡肠了。你忘记他是怎么在你怀里让你照顾徐福的吗？你忘了自己在看到那些书卷时的钦佩之情了吗？因为一点不由分说的嫉妒就出言诋毁，实在是狭隘至极。
“你说的也对，不过……”王司仪顿了顿，说道，“本来研制建造就是要不断地试错，不断地改进，哪有造的第一条船就可以乘风破浪的？老祖先都是几根木头捆在一起能浮就行了，这么数百年过去才有堪堪能载数十人的战船。这徐记先生留下来的书册，不知凝结了他多少的心血，他却没有机会再看其筑沙成塔、瓜熟蒂落了。即便后边再想要休整完缺，也没有机会了，他看不到了。”
“是啊。”是啊，徐记在泊爻城上空的时候，是否心里一扫积郁，想着能够扬眉吐气呢？当时自己一直以为他是想要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但实际上，他会不会，只是想要自己的这一绘绘书卷能够拨云见雾、重现人间呢？
“所以以后就靠我了！”王司仪忽然站得挺直，他把那书卷怀在身侧，仿佛一个来堂上授课、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徐记先生未竟的事业，就由我来完成！”
噗……看着王司仪一个青葱稚嫩的小姑娘庄重地说着这些话，莫执一时不禁要笑出声来，但他又觉得这王司仪实在是严肃肃穆得很，便只好吞了口水强咽着。
“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王司仪冲上来捶了他一拳，“嘿，你可不要看我年纪小，虽然我现在水平可能还不如徐记先生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但是我勤勉好学啊，我发奋图强啊，而且我至少看得懂他画得是什么，不像某些人，这么些个宝藏带在身边也……”
说到后面，王司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低着头，左顾右盼，像是个做错了事等待受罚的孩子。
“是啊，留在我身边真的挺浪费的。”莫执当然听懂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她无非便是想说，这些东西留在自己身边是废纸一张。的确是废纸一张，莫执甚至因为那些书卷携带着过于麻烦而篆刻在了树枝上轻装便行，所以才导致这一张张新画的歪七扭八，不成原型。的确，徐记才更适合与王司仪做朋友，甚至于，倘若他们俩早些相识，那羽门节上的悲剧，是不是便不会发生了呢？既然有了首丞的女儿做朋友，徐记何必再冒险去那羽门节一跃龙门。
“啊，天黑了！”王司仪突然说道。
天黑了？
是啊，早就天黑了，自己这烛油都点了好一会儿了，否则刚刚你为什么会因为看不清楚图案而整个人凑上前去呢？
“天黑夜明，贼祸两双，我娘告诫过我，一个人少走夜路。陆辙，我要先走了。”
……嗯？
可是你这现在走不就是走夜路吗？
“多谢款待。”未等莫执出声，王司仪对莫执躬了躬身，然后直接走出了门去。
“等……”莫执刚喊出第一个字，那王司仪已噔噔噔跑出了门去。
“要不要我送……”待莫执喊出这个“送”字时，王司仪已一溜小跑，跑过了拐角，消失在了莫执的视野里。
“……送你”莫执的最后两个字如同蔫了一般终于落下。他的心也如同石头一般沉了下去。
就，就这么走了？甚至连告别的话都不曾让他说？还是说，其实她一刻都不想与自己多待？他讨厌这个房间的腐土味，也讨厌自己身上的无知。如果不是自己手上有徐记的书册，她是不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一眼自己？
是啊，他是首丞的女儿，而自己只是一个住在这臭狗窝里自怨自艾的连书卷都看不懂只能在一旁跟着嗯嗯啊啊的废人。
废人！
废人！
一阵清风拂过，烛火稍纵即逝。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一短三长，这是一川大师的呼唤。王司仪姑娘前脚刚走，一川大师后脚便叫唤自己，难道是他也知道关于这司仪姑娘的什么事情？
莫执不敢怠慢，赶忙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身形一跃，跃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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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意马。
心烦意乱。
心忧忡忡。
在与师傅一番唇枪舌剑过后，莫执的心情犹如一弯小舟在翻江过海，他时而忐忑，时而喜悦，时而忧愁，时而凝重。王司仪发间的清香如同打开窗拂过的微风一般撞到他的怀里，他一时手忙脚乱、意乱神迷，差点都没站稳。
“哎呀，对不住，我看得太入迷了。”王思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刚刚由于沉浸于徐记所作的“万花镜箓图”中，一时竟整个人趴在桌上，眼睛恨不得与那笔墨咫尺相接，浑然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位对着书卷一筹莫展的莫执。
“没事，没事。”莫执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一直以来王司仪在乎的都只有徐记的那些书卷罢了，甚至于，莫执想，要是徐记代替自己站在这儿，两人说不定早就心意相通、情比金坚了。
“你说这徐记会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王司仪嘟囔着问道，“或者是百年后的人？”
“啊？”除了这个“啊”字莫执再无话可说。
“否则他怎么会想得到这些？用鳞片做成的万花镜箓？数千数万甚至能用来引燃木头？还有，用铁烧龙骨，用翼做尾帆，七十二门排筏，三十六柄火铳，这真的是一个泊爻城的人能想得出来的吗？泊爻城可是没有海的。”
“泊爻城没有，宿影城再往西就有了。”莫执指的当然是，莫多克和陆兆国之间的阴阳河。
“可是，即便见过阴阳河，阴阳河上也是行不了船的。”
“也是。”莫执点了点头，却又执拗地摇了摇头，“也不太对。司仪姑娘，你是不是把这些书卷过于神化了？要知道这些都是拟图，甚至没有仿拟建造过，谁也不知道实际下了水会是怎么样。而且，你看看，那些已经有所成果的，比若那木翼鲲鹏，它的下场也是……”
莫执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小肚鸡肠了。你忘记他是怎么在你怀里让你照顾徐福的吗？你忘了自己在看到那些书卷时的钦佩之情了吗？因为一点不由分说的嫉妒就出言诋毁，实在是狭隘至极。
“你说的也对，不过……”王司仪顿了顿，说道，“本来研制建造就是要不断地试错，不断地改进，哪有造的第一条船就可以乘风破浪的？老祖先都是几根木头捆在一起能浮就行了，这么数百年过去才有堪堪能载数十人的战船。这徐记先生留下来的书册，不知凝结了他多少的心血，他却没有机会再看其筑沙成塔、瓜熟蒂落了。即便后边再想要休整完缺，也没有机会了，他看不到了。”
“是啊。”是啊，徐记在泊爻城上空的时候，是否心里一扫积郁，想着能够扬眉吐气呢？当时自己一直以为他是想要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但实际上，他会不会，只是想要自己的这一绘绘书卷能够拨云见雾、重现人间呢？
“所以以后就靠我了！”王司仪忽然站得挺直，他把那书卷怀在身侧，仿佛一个来堂上授课、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徐记先生未竟的事业，就由我来完成！”
噗……看着王司仪一个青葱稚嫩的小姑娘庄重地说着这些话，莫执一时不禁要笑出声来，但他又觉得这王司仪实在是严肃肃穆得很，便只好吞了口水强咽着。
“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王司仪冲上来捶了他一拳，“嘿，你可不要看我年纪小，虽然我现在水平可能还不如徐记先生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但是我勤勉好学啊，我发奋图强啊，而且我至少看得懂他画得是什么，不像某些人，这么些个宝藏带在身边也……”
说到后面，王司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低着头，左顾右盼，像是个做错了事等待受罚的孩子。
“是啊，留在我身边真的挺浪费的。”莫执当然听懂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她无非便是想说，这些东西留在自己身边是废纸一张。的确是废纸一张，莫执甚至因为那些书卷携带着过于麻烦而篆刻在了树枝上轻装便行，所以才导致这一张张新画的歪七扭八，不成原型。的确，徐记才更适合与王司仪做朋友，甚至于，倘若他们俩早些相识，那羽门节上的悲剧，是不是便不会发生了呢？既然有了首丞的女儿做朋友，徐记何必再冒险去那羽门节一跃龙门。
“啊，天黑了！”王司仪突然说道。
天黑了？
是啊，早就天黑了，自己这烛油都点了好一会儿了，否则刚刚你为什么会因为看不清楚图案而整个人凑上前去呢？
“天黑夜明，贼祸两双，我娘告诫过我，一个人少走夜路。陆辙，我要先走了。”
……嗯？
可是你这现在走不就是走夜路吗？
“多谢款待。”未等莫执出声，王司仪对莫执躬了躬身，然后直接走出了门去。
“等……”莫执刚喊出第一个字，那王司仪已噔噔噔跑出了门去。
“要不要我送……”待莫执喊出这个“送”字时，王司仪已一溜小跑，跑过了拐角，消失在了莫执的视野里。
“……送你”莫执的最后两个字如同蔫了一般终于落下。他的心也如同石头一般沉了下去。
就，就这么走了？甚至连告别的话都不曾让他说？还是说，其实她一刻都不想与自己多待？他讨厌这个房间的腐土味，也讨厌自己身上的无知。如果不是自己手上有徐记的书册，她是不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一眼自己？
是啊，他是首丞的女儿，而自己只是一个住在这臭狗窝里自怨自艾的连书卷都看不懂只能在一旁跟着嗯嗯啊啊的废人。
废人！
废人！
一阵清风拂过，烛火稍纵即逝。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一短三长，这是一川大师的呼唤。王司仪姑娘前脚刚走，一川大师后脚便叫唤自己，难道是他也知道关于这司仪姑娘的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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