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灵介迷踪
未多时之后。
“师傅，已经跑了。”莫执苦涩地笑了笑，他蹲下身，摸着那新添的几步脚印，那脚印极为轻浮，就像是蝴蝶般轻飘飘的物什贴上去的印记一般。
“不过，有点奇怪……”莫执细摸着那淡淡的纹路。
“哪儿奇怪？”陆离依然是目不视物，他只能依靠莫执为自己判断现况。
“这个脚印，我曾经见过。”
“哪儿见过？”
“当时追踪梁三月的时候。一共有两个人，两人看着都是‘灵器’，一人使掌力，便是我们刚刚看到的死了两天的那个，还有另外一人，使脚力，我还跟他过了几招。这个人我追踪他的时候印象极深，因为他的轻功颇高，踏步如飞。他最开始走路的时候，踏在地上，我只能看到他脚型外围轻浅的轮廓，甚至看不见纹路。我第一次能够看清他足下的纹路，是从他背上梁三月赴路开始……”
“你的意思是，今日也有纹路？”
“是的，今日地上的纹路与我当天见到的一样。”
“有意思。这三人成行，死了其中一个‘灵器’，剩下一个‘灵器’背着灵介跑了，是这个意思吗？”
“或许是，而且……”莫执苦笑了笑，“现在去追，我恐怕追不上他。”当日他一路追踪，一是靠难得兢兢业业的小鸟，二是靠两人没有戒备，走的不紧不慢，真要较量起来，莫执拍马也赶不上。
“不必追了。”陆离摇了摇头，“他与我们无冤无仇，应该只是在操 弄他新到手的玩具而已，我们正好撞上了，他拿来练练手，现在知道自己不敌，就灰溜溜跑了。”
“新的……玩具？”
“是啊，对于惯用尸骨作为武器的灵介来说，这天赋异禀的灵器可不正是最好的玩物吗？”
“那另一个……”莫执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与两人其实既无冤也无仇，他甚至格外欣赏那个当日与他对弈的灵器，懂礼，恪行，若是在江湖中相遇，说不定能成为一相知己。现在听闻两人有可能就此殒命，心中还是不免凄凄。
“或许也一样。当时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这人应该不是你杀的吧？”黑暗中，陆离用挑逗似的眼神看了莫执一眼。
这眼神莫执当然看见了，他也听见了陆离轻屑似的语气，随便，随你怎么说。莫执已经习惯了。
“不是我。我当时只是制服了他们，因为怕他们再生事端，便把他们绑起来了，后来我们出洞穴时，他们便已然不见了。”
“不见了……”陆离皱着眉头，“看来是那个时候便被人偷手了，或许就是那个不省人事的时候被灵介一刀割去性命。这个灵介你见过吗？是不是同他们是一伙儿的？”
“不，没见……”莫执刚想摇头，却恍然间愣住了，见过，当然见过！当时他跟一川大师一道，将梁三月绑到镇海祠的时候，正是有一个灵介在那个世界窃取混淆着他们的对话，他当时说话间息吞字，若不是有一川大师在侧，自己恐怕到最后也发觉不了。
当时那个灵介是一川大师出手的，他自信一川大师实力纵横天下也不为过，便没再放在心上，但是，仔细想想，那日他在洞穴中盘及全身的尸骨，其实便是那灵介……
“没见过么？难道是个刚好躲在这附近修行的灵介，碰巧赶上了？”
“或许是，或许是。”莫执说话囫囵吞枣着。有些事情他不好与师傅说，因为在师傅的世界里，一川大师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物，毕竟，他来陆兆国的唯一一个目的，便是在师傅与他不利时护住他的周全，必要时，甚至要取走师傅的性命。于是他只能模糊着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但是，他明明记得，明明记得，那东儿曾经对满一笑说过，“那两个你找来的灵器还有那个小灵介可都是被打跑了”，灵器自然是莫执遇到的那两个，那他所说的“小灵介”，应该便是今天这个躲于暗处擅使尸骨的灵介，但既然他们都是满一笑找来的，为何这灵器堂而皇之死了，死之后还会如玩具般被这灵介随意操 弄？
等等，等等，此时的满一笑，也正是一样，如同玩具般，被人随意操 弄。
难道，都是，都是这灵介，这灵介狼子野心，任何一具能成为他驱附之物的身体，都不会放过……
“他杀了满一笑。”莫执出声说道。
“我也是同样的猜测。”陆离浅浅地笑了笑。
“也杀了那两个灵器——至少是一个。”
“应该是。”莫执还是苦笑着，“只是为了他的玩具？”
“并不是‘只是’，而是，很重要的事。对于他这种灵介来说，有灵器作为掌中之物，可是求之不得但又难有所求的事情。即使是这种不那么天然的灵器。”
“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
“嗯……”陆离颇带玩味地上下打量着莫执，虽然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你不必担心，你的这身瞳力，于他而言毫无用处，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他只能操控尸骨，他难道还能借你的眼睛去戳人家两个窟窿吗？”
嗯……您这么说，倒也是十分的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师傅？”
“事实上，从满一笑死的那一刻起，这儿便已与我们无关了。倒是你，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儿？”
“嗯……似乎，的确，是的。”真的是的，对于满一笑的死，莫执甚至连最后一丝戚悯都烟消云散了。死了，挺好的，真的。
“不过，你暂时还不能摆脱这儿，算你有福，这儿还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留与你。”
“什么？”莫执皱起了眉头。
“那两具尸体。”陆离说道，“我跟你说过，剖腹识人，是医术的基础。今日正好有两件尸体，一件被灵介重整归塑过，一件是强行修行的灵器，算得上你医术修行之路上最好的容器。”
他说话的语气语气平静得好似他说的是两件衣物。不过，对于他而言，那也的确不过只是两件衣物。
莫执在黑暗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在安慰自己那两具尸体不过真的只是两件衣物，而他，终将有剖开衣物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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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已经跑了。”莫执苦涩地笑了笑，他蹲下身，摸着那新添的几步脚印，那脚印极为轻浮，就像是蝴蝶般轻飘飘的物什贴上去的印记一般。
“不过，有点奇怪……”莫执细摸着那淡淡的纹路。
“哪儿奇怪？”陆离依然是目不视物，他只能依靠莫执为自己判断现况。
“这个脚印，我曾经见过。”
“哪儿见过？”
“当时追踪梁三月的时候。一共有两个人，两人看着都是‘灵器’，一人使掌力，便是我们刚刚看到的死了两天的那个，还有另外一人，使脚力，我还跟他过了几招。这个人我追踪他的时候印象极深，因为他的轻功颇高，踏步如飞。他最开始走路的时候，踏在地上，我只能看到他脚型外围轻浅的轮廓，甚至看不见纹路。我第一次能够看清他足下的纹路，是从他背上梁三月赴路开始……”
“你的意思是，今日也有纹路？”
“是的，今日地上的纹路与我当天见到的一样。”
“有意思。这三人成行，死了其中一个‘灵器’，剩下一个‘灵器’背着灵介跑了，是这个意思吗？”
“或许是，而且……”莫执苦笑了笑，“现在去追，我恐怕追不上他。”当日他一路追踪，一是靠难得兢兢业业的小鸟，二是靠两人没有戒备，走的不紧不慢，真要较量起来，莫执拍马也赶不上。
“不必追了。”陆离摇了摇头，“他与我们无冤无仇，应该只是在操 弄他新到手的玩具而已，我们正好撞上了，他拿来练练手，现在知道自己不敌，就灰溜溜跑了。”
“新的……玩具？”
“是啊，对于惯用尸骨作为武器的灵介来说，这天赋异禀的灵器可不正是最好的玩物吗？”
“那另一个……”莫执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与两人其实既无冤也无仇，他甚至格外欣赏那个当日与他对弈的灵器，懂礼，恪行，若是在江湖中相遇，说不定能成为一相知己。现在听闻两人有可能就此殒命，心中还是不免凄凄。
“或许也一样。当时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这人应该不是你杀的吧？”黑暗中，陆离用挑逗似的眼神看了莫执一眼。
这眼神莫执当然看见了，他也听见了陆离轻屑似的语气，随便，随你怎么说。莫执已经习惯了。
“不是我。我当时只是制服了他们，因为怕他们再生事端，便把他们绑起来了，后来我们出洞穴时，他们便已然不见了。”
“不见了……”陆离皱着眉头，“看来是那个时候便被人偷手了，或许就是那个不省人事的时候被灵介一刀割去性命。这个灵介你见过吗？是不是同他们是一伙儿的？”
“不，没见……”莫执刚想摇头，却恍然间愣住了，见过，当然见过！当时他跟一川大师一道，将梁三月绑到镇海祠的时候，正是有一个灵介在那个世界窃取混淆着他们的对话，他当时说话间息吞字，若不是有一川大师在侧，自己恐怕到最后也发觉不了。
当时那个灵介是一川大师出手的，他自信一川大师实力纵横天下也不为过，便没再放在心上，但是，仔细想想，那日他在洞穴中盘及全身的尸骨，其实便是那灵介……
“没见过么？难道是个刚好躲在这附近修行的灵介，碰巧赶上了？”
“或许是，或许是。”莫执说话囫囵吞枣着。有些事情他不好与师傅说，因为在师傅的世界里，一川大师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物，毕竟，他来陆兆国的唯一一个目的，便是在师傅与他不利时护住他的周全，必要时，甚至要取走师傅的性命。于是他只能模糊着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但是，他明明记得，明明记得，那东儿曾经对满一笑说过，“那两个你找来的灵器还有那个小灵介可都是被打跑了”，灵器自然是莫执遇到的那两个，那他所说的“小灵介”，应该便是今天这个躲于暗处擅使尸骨的灵介，但既然他们都是满一笑找来的，为何这灵器堂而皇之死了，死之后还会如玩具般被这灵介随意操 弄？
等等，等等，此时的满一笑，也正是一样，如同玩具般，被人随意操 弄。
难道，都是，都是这灵介，这灵介狼子野心，任何一具能成为他驱附之物的身体，都不会放过……
“他杀了满一笑。”莫执出声说道。
“我也是同样的猜测。”陆离浅浅地笑了笑。
“也杀了那两个灵器——至少是一个。”
“应该是。”莫执还是苦笑着，“只是为了他的玩具？”
“并不是‘只是’，而是，很重要的事。对于他这种灵介来说，有灵器作为掌中之物，可是求之不得但又难有所求的事情。即使是这种不那么天然的灵器。”
“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
“嗯……”陆离颇带玩味地上下打量着莫执，虽然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你不必担心，你的这身瞳力，于他而言毫无用处，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他只能操控尸骨，他难道还能借你的眼睛去戳人家两个窟窿吗？”
嗯……您这么说，倒也是十分的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师傅？”
“事实上，从满一笑死的那一刻起，这儿便已与我们无关了。倒是你，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儿？”
“嗯……似乎，的确，是的。”真的是的，对于满一笑的死，莫执甚至连最后一丝戚悯都烟消云散了。死了，挺好的，真的。
“不过，你暂时还不能摆脱这儿，算你有福，这儿还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留与你。”
“什么？”莫执皱起了眉头。
“那两具尸体。”陆离说道，“我跟你说过，剖腹识人，是医术的基础。今日正好有两件尸体，一件被灵介重整归塑过，一件是强行修行的灵器，算得上你医术修行之路上最好的容器。”
他说话的语气语气平静得好似他说的是两件衣物。不过，对于他而言，那也的确不过只是两件衣物。
莫执在黑暗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在安慰自己那两具尸体不过真的只是两件衣物，而他，终将有剖开衣物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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