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正气怀柄
【叶秉】
“何伯伯，你又输了。”叶秉吃掉了何光最后一个子。一局落罢，他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
“天黑了。”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
“是我输了，没想到这么大人了，跟个小孩下棋，还能一局未赢。”
“叶秉都是侥幸。何伯伯似乎被芜杂乱事扰乱心神，心不在焉。而叶秉则心无旁骛，一心只在棋盘上，才能侥幸赢得这几局。”
“唉。”何光也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叹了口气，“天黑了。”
“是啊，又一个深夜要来临了。”叶秉的眼里是深邃的黑夜。
“叶秉。”何光忽然直唤其名，语气间还带着一丝恳切，“我算不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或许算吧。叶秉七岁那年随父亲入京，与何伯伯落榻的是同一地儿，那天夜里我还和同心一块儿抓蛐蛐抓小鸟来着。”
“然后两年之后，你就被邵良抓着去了翃褣山脉，你不愿去，还说要是去了，回来便做我何家的儿。”
“这事儿传得可真广，哈哈。”叶秉畅怀地笑了笑，“不过也不能怪我年幼无知，毕竟当年我娘拉着我在被窝里，跟我念叨了一晚逃跑的路线，后来我想了想，那些路线其实都不太靠谱，最靠谱的其实是来泊爻城投靠您。”
“哈哈，所以你便来了。”何光也开怀大笑起来，“来的那年是多少岁？刚刚到可以殿试的年纪？”
“是啊，殿前表现不错，本以为飞黄腾达了，结果被爷爷赶来这个地方。在这儿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成绩了，这院子三院空成了两院，两院又空成一院，人也从三十多变成十出头。今天这一过，怕是只剩个位数了。”
“如此纷争，难免有死有伤。你早日看惯或许对你自己好一点。”
“其实我还挺看得开的。可能是当年在山里的时候被吓惯了吧，当时怀恩把我抱到一个洞穴 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捡果子，灌山泉，我才勉勉强强捡回来一条命。”
“叶怀恩……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去我姐姐那儿了，我姐姐也还没回来。”
“或许今日是等不到了。”
“是啊。”叶秉的眼里迷了一层雾，“或许是等不到了。”
“我也差人帮你找。找到了，你就带你姐离开这儿吧，这儿是是非之地，你们不适合再在这儿了。”
“离开这儿？”叶秉听了这话，似乎是有些纳闷地笑了笑，他说道，“何伯伯，我们或许是走得开，只不过，这叶家的小院，还种了我们许多花儿草叶，这院儿怕是搬不走。”
“真不走？”
“真走不了。”
“这么说都走不了？”
“真走不了啊。”
“你们家在这儿的靠山都被拔了，这你还走不了吗？”
“真走不了，我们就想在这躺着看看太阳。”
“回家也能看太阳啊。”
“这儿就是我的家啊。”
“我说的是。”何光顿了顿，继续说道，“良玉城的家。”
“我也想回去。”叶秉也顿了顿，“可是我爷爷不让，我也没办法。”
“所以你是打定了主意不走了是吗？”
“也不是。只不过这块地，我们叶家还得留着。”
“那如果这儿有一天不小心起火了呢？”
“那我们便再盖吧。”
“那如果有人不小心被烧死了呢？”
“何伯伯说的是，”叶秉愣了愣，瑟瑟地问道，“我吗？”
“不好说是谁，毕竟大火无眼。”
“我应该不怕吧，毕竟我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有自信的。何伯伯今天带这么多人来，不也拦不住我吗？”
“真的拦不住吗？”
“真的拦不住。”叶秉真挚地点了点头。
“那你姐姐呢？”
“我姐姐？”叶秉又楞了一下，他对何光拜了拜手，“希望何伯伯手下留情，她只不过是个没得选择的可怜人，她也不会对这世事有任何的威胁。”
“你把我想过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得考虑清楚，毕竟我们何府有人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唉。”叶秉叹了口气，“叶秉明白，此事我会告知我姐姐和我父亲爷爷的。”
“那你呢？”
“叶秉的性命在叶秉自己手里，如果有人夺得走，叶秉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只不过……”叶秉还是恭敬地拜着手，“若是夺不走，那可能有人也会遭受一些无妄之灾。”
“哈哈，哈哈！”何光大笑，拍着自己的手掌，“好，好，我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你有没有听人说起过，我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曾说，生子应当如叶秉！”
“哈哈，哈哈。”叶秉也开怀地笑了，“多谢何伯伯厚爱，听到这样的话，我父亲或许会很高兴的。”
“你父亲啊，不如你。”何光摆了摆手，“他也不如你爷爷。这话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好歹我们小时候还穿过同一条裤子。”
“不会的。不过……”叶秉笑了笑，“他的确不如我。”
“哈哈，哈哈。”何光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笑得满靥春光，“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所以……何伯伯还要再来一局吗？”叶秉指了指棋盘，“何伯伯现下烦心事已去了，可以再与叶秉杀个几盘。”
“不杀了，不杀了，杀不过你，再杀几盘都一样。”何光伸了伸腰，“夜深了，要回家吃饭了。而且我还得花点时间帮你找找你那姐姐，再拖下去恐怕难找。”
“多谢何伯伯。”
“不客气不客气。那我们便走了，你今夜不出去吧？”
“这么多人看着，若是要出去，那只可能是逃跑。我暂时还不能跑。”
“那就好。那就下次，有缘，再会吧。”何光仰头便往院门走去。
“愿陆伯伯，一路乘风。飘扬直上九千里，残云月耳立顶峰。”叶秉对着何光的背影，行执手礼。
何光的背影楞了一下，然后他发出了苍狼般狂放的笑声，笑声扬声四处，他走出了叶家的那个小院落。
——————
莫执缩在那摘星楼狭窄的空当间，望着远处叶府平静下袅袅升起的硝烟。
他其实什么也没看出来。
听完师傅所说，莫执现下自然知道那叶秉武力不俗，也便是说，这两旁的街巷间形形色色的人马，恐怕都是为了他而齐聚在此。
但他的眉眼间却丝毫也看不见恐惧和慌张，与他对排弈棋的人是谁？那可是何家的大家长何光，前几日寿宴时门外稀稀哗哗排了几里路都是赶着来巴结他的人。但他坐在叶秉的对面，只面容亲切，只抚掌高笑，好似他不是何同尘的爹，而是那叶秉的爹。
不过，高手过招，笑藏剑意。莫执现在可不会以为笑容代表着善意与关怀，许多人脸上笑眯眯的，内心却只想把你活吞了滚成汤。
两人似乎终于唧唧歪歪完了，何光摆了摆手走出了院子，他这走路行风，摆手行仪，还真的有这何府之长的一副风范。
只不过，他虽走了，旁人却未退。那四个正儿八经持枪的武卫依然一丝不苟地立在门外；那把着弩箭的人依然轻弹着他的弓弦；那倒吊在树上之人依然双眼眯蒙；那倚着长剑的人依然双手插起，闭目凝神；那潜藏在水中之人依然……吐着泡泡；那蜷曲在屋檐下的人依然如壁虎般紧贴着；那披着黑袍的人，莫执依然看不清他帽檐的脸与眼睛，莫执忽然觉得他有些眼熟。
对了，莫执想起来了，他是不是就是当日去徐福家行踪诡异之人，当日他在自己的追踪下也能安然逃脱，想不到竟也是何府的人？
他们全都一动未动，即使何光清风履步般穿过大街小巷，走过他们身边，他们还是一动未动。街巷边刮起了微微的风，一片树叶不识趣地在地上来回打滚，它是这天地间唯一还有心情玩戏的游物。万家灯火，全都有默契地黯淡无光，刚过夜时，便没有老人纳凉，没有孩童玩耍，没有女人谈笑，一家家的门都紧闭着，连那个酒鬼都被拖进了马棚里，寒风来临之夜，必是如此。
这儿唯一的亮光，便是那叶府院子里点着的微光，那本是为了叶秉与何光下棋用的，现下竟成了这十里路间唯一的灯火。叶秉望着那妖冶的烛火，久久地凝视着。
他准备做什么？跑吗？或许如此。叶家虽然不大，好歹大大小小也有近十个屋子，但此时万籁俱静，只有叶秉一人还在这院落里站着。依那叶澜的遭遇，其他人恐怕……
叶秉正中当伸了个懒腰，然后蹲下身，开始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起水来。决明子，甘草、黄芪、苍术……这叶家小小院子里的草药种的还真是齐全。
一轮浇罢，叶秉似乎是心满意足，他叉着腰，来回看着这满园的草药。
嗯嗯。他一个人在院子中间点了点头。
似乎是时辰已到，万事俱备。呼——叶秉一口气吹熄了烛火。
开始了。莫执屏息聚视着。他准备干什么？逃跑吗？月黑风高，正适合逃跑。
叶秉的功夫，自己没见过，正好今日有幸见一见。
只见那叶秉，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似乎是越来越困觉了，用手摸了摸自己朦胧的睡眼，便淌着步，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准备睡了？什么后招都没有？就任由这么多敌手在你家门外蹲守着？
莫执在那摘星楼上又望哨了近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整个泊爻城就像被冰冻的死水，连丝波澜也没有泛起。这世间唯一会动的物什，或许是那水缸里的泡泡。
莫执从兜里掏出了只纸条来，上面的画符一个一个印入他的眼帘，依叶澜所说，那是某种密语。现下如此险境，自己自然不然堂皇登门拜访。既然如此，那自己只有一招可用了。
“小鸟小鸟。靠你了。”莫执从怀中掏出了那只嗜睡的小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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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伯伯，你又输了。”叶秉吃掉了何光最后一个子。一局落罢，他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
“天黑了。”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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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秉都是侥幸。何伯伯似乎被芜杂乱事扰乱心神，心不在焉。而叶秉则心无旁骛，一心只在棋盘上，才能侥幸赢得这几局。”
“唉。”何光也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叹了口气，“天黑了。”
“是啊，又一个深夜要来临了。”叶秉的眼里是深邃的黑夜。
“叶秉。”何光忽然直唤其名，语气间还带着一丝恳切，“我算不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或许算吧。叶秉七岁那年随父亲入京，与何伯伯落榻的是同一地儿，那天夜里我还和同心一块儿抓蛐蛐抓小鸟来着。”
“然后两年之后，你就被邵良抓着去了翃褣山脉，你不愿去，还说要是去了，回来便做我何家的儿。”
“这事儿传得可真广，哈哈。”叶秉畅怀地笑了笑，“不过也不能怪我年幼无知，毕竟当年我娘拉着我在被窝里，跟我念叨了一晚逃跑的路线，后来我想了想，那些路线其实都不太靠谱，最靠谱的其实是来泊爻城投靠您。”
“哈哈，所以你便来了。”何光也开怀大笑起来，“来的那年是多少岁？刚刚到可以殿试的年纪？”
“是啊，殿前表现不错，本以为飞黄腾达了，结果被爷爷赶来这个地方。在这儿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成绩了，这院子三院空成了两院，两院又空成一院，人也从三十多变成十出头。今天这一过，怕是只剩个位数了。”
“如此纷争，难免有死有伤。你早日看惯或许对你自己好一点。”
“其实我还挺看得开的。可能是当年在山里的时候被吓惯了吧，当时怀恩把我抱到一个洞穴 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捡果子，灌山泉，我才勉勉强强捡回来一条命。”
“叶怀恩……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去我姐姐那儿了，我姐姐也还没回来。”
“或许今日是等不到了。”
“是啊。”叶秉的眼里迷了一层雾，“或许是等不到了。”
“我也差人帮你找。找到了，你就带你姐离开这儿吧，这儿是是非之地，你们不适合再在这儿了。”
“离开这儿？”叶秉听了这话，似乎是有些纳闷地笑了笑，他说道，“何伯伯，我们或许是走得开，只不过，这叶家的小院，还种了我们许多花儿草叶，这院儿怕是搬不走。”
“真不走？”
“真走不了。”
“这么说都走不了？”
“真走不了啊。”
“你们家在这儿的靠山都被拔了，这你还走不了吗？”
“真走不了，我们就想在这躺着看看太阳。”
“回家也能看太阳啊。”
“这儿就是我的家啊。”
“我说的是。”何光顿了顿，继续说道，“良玉城的家。”
“我也想回去。”叶秉也顿了顿，“可是我爷爷不让，我也没办法。”
“所以你是打定了主意不走了是吗？”
“也不是。只不过这块地，我们叶家还得留着。”
“那如果这儿有一天不小心起火了呢？”
“那我们便再盖吧。”
“那如果有人不小心被烧死了呢？”
“何伯伯说的是，”叶秉愣了愣，瑟瑟地问道，“我吗？”
“不好说是谁，毕竟大火无眼。”
“我应该不怕吧，毕竟我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有自信的。何伯伯今天带这么多人来，不也拦不住我吗？”
“真的拦不住吗？”
“真的拦不住。”叶秉真挚地点了点头。
“那你姐姐呢？”
“我姐姐？”叶秉又楞了一下，他对何光拜了拜手，“希望何伯伯手下留情，她只不过是个没得选择的可怜人，她也不会对这世事有任何的威胁。”
“你把我想过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得考虑清楚，毕竟我们何府有人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唉。”叶秉叹了口气，“叶秉明白，此事我会告知我姐姐和我父亲爷爷的。”
“那你呢？”
“叶秉的性命在叶秉自己手里，如果有人夺得走，叶秉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只不过……”叶秉还是恭敬地拜着手，“若是夺不走，那可能有人也会遭受一些无妄之灾。”
“哈哈，哈哈！”何光大笑，拍着自己的手掌，“好，好，我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你有没有听人说起过，我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曾说，生子应当如叶秉！”
“哈哈，哈哈。”叶秉也开怀地笑了，“多谢何伯伯厚爱，听到这样的话，我父亲或许会很高兴的。”
“你父亲啊，不如你。”何光摆了摆手，“他也不如你爷爷。这话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好歹我们小时候还穿过同一条裤子。”
“不会的。不过……”叶秉笑了笑，“他的确不如我。”
“哈哈，哈哈。”何光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笑得满靥春光，“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所以……何伯伯还要再来一局吗？”叶秉指了指棋盘，“何伯伯现下烦心事已去了，可以再与叶秉杀个几盘。”
“不杀了，不杀了，杀不过你，再杀几盘都一样。”何光伸了伸腰，“夜深了，要回家吃饭了。而且我还得花点时间帮你找找你那姐姐，再拖下去恐怕难找。”
“多谢何伯伯。”
“不客气不客气。那我们便走了，你今夜不出去吧？”
“这么多人看着，若是要出去，那只可能是逃跑。我暂时还不能跑。”
“那就好。那就下次，有缘，再会吧。”何光仰头便往院门走去。
“愿陆伯伯，一路乘风。飘扬直上九千里，残云月耳立顶峰。”叶秉对着何光的背影，行执手礼。
何光的背影楞了一下，然后他发出了苍狼般狂放的笑声，笑声扬声四处，他走出了叶家的那个小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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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缩在那摘星楼狭窄的空当间，望着远处叶府平静下袅袅升起的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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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师傅所说，莫执现下自然知道那叶秉武力不俗，也便是说，这两旁的街巷间形形色色的人马，恐怕都是为了他而齐聚在此。
但他的眉眼间却丝毫也看不见恐惧和慌张，与他对排弈棋的人是谁？那可是何家的大家长何光，前几日寿宴时门外稀稀哗哗排了几里路都是赶着来巴结他的人。但他坐在叶秉的对面，只面容亲切，只抚掌高笑，好似他不是何同尘的爹，而是那叶秉的爹。
不过，高手过招，笑藏剑意。莫执现在可不会以为笑容代表着善意与关怀，许多人脸上笑眯眯的，内心却只想把你活吞了滚成汤。
两人似乎终于唧唧歪歪完了，何光摆了摆手走出了院子，他这走路行风，摆手行仪，还真的有这何府之长的一副风范。
只不过，他虽走了，旁人却未退。那四个正儿八经持枪的武卫依然一丝不苟地立在门外；那把着弩箭的人依然轻弹着他的弓弦；那倒吊在树上之人依然双眼眯蒙；那倚着长剑的人依然双手插起，闭目凝神；那潜藏在水中之人依然……吐着泡泡；那蜷曲在屋檐下的人依然如壁虎般紧贴着；那披着黑袍的人，莫执依然看不清他帽檐的脸与眼睛，莫执忽然觉得他有些眼熟。
对了，莫执想起来了，他是不是就是当日去徐福家行踪诡异之人，当日他在自己的追踪下也能安然逃脱，想不到竟也是何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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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唯一的亮光，便是那叶府院子里点着的微光，那本是为了叶秉与何光下棋用的，现下竟成了这十里路间唯一的灯火。叶秉望着那妖冶的烛火，久久地凝视着。
他准备做什么？跑吗？或许如此。叶家虽然不大，好歹大大小小也有近十个屋子，但此时万籁俱静，只有叶秉一人还在这院落里站着。依那叶澜的遭遇，其他人恐怕……
叶秉正中当伸了个懒腰，然后蹲下身，开始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起水来。决明子，甘草、黄芪、苍术……这叶家小小院子里的草药种的还真是齐全。
一轮浇罢，叶秉似乎是心满意足，他叉着腰，来回看着这满园的草药。
嗯嗯。他一个人在院子中间点了点头。
似乎是时辰已到，万事俱备。呼——叶秉一口气吹熄了烛火。
开始了。莫执屏息聚视着。他准备干什么？逃跑吗？月黑风高，正适合逃跑。
叶秉的功夫，自己没见过，正好今日有幸见一见。
只见那叶秉，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似乎是越来越困觉了，用手摸了摸自己朦胧的睡眼，便淌着步，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准备睡了？什么后招都没有？就任由这么多敌手在你家门外蹲守着？
莫执在那摘星楼上又望哨了近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整个泊爻城就像被冰冻的死水，连丝波澜也没有泛起。这世间唯一会动的物什，或许是那水缸里的泡泡。
莫执从兜里掏出了只纸条来，上面的画符一个一个印入他的眼帘，依叶澜所说，那是某种密语。现下如此险境，自己自然不然堂皇登门拜访。既然如此，那自己只有一招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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