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水中深影
咕噜咕噜咕噜噜噜。莫执沉溺在水中。
往事不堪回首，但现在，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睁开了眼，他终于又感受到自己的四肢了，他摆了摆，像是鱼儿找到了尾巴，他丝滑地在水中游动。
在哪儿？在哪儿？莫执四处张望着，隔着水草和鱼群，他看到了水中那落寞的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男一女，那相形之下瘦弱不堪的身影正用力地蹬着腿，想要把另一个粗壮的身体给往上抬。
呼哧，那瘦弱的身影把另一个身影抬高了一步，但着力不住，又落了下来。
呼哧，那身影又换了一个抬法，她双手绕着另外一个身影的腹部，然后，用力一蹬，想要借力把人推出水面。
但是，还是不行，她太瘦弱了，即使在女孩中她已算得上高大的，但是她从未习过武，手上脚上都没有力量，他如果抬得动这个比他壮硕十倍的男人？
唔，唔，那身影甩着脚，蹬着脚，踢着脚，她被水草缠住了，她似乎已经着急得气血攻心，但越是着急她越是挣脱不了。
不好，血。她脖子上的血痕和另一个身影嘴中的鲜血都开始漫漶在水中，鱼儿是认得血的，而且它们对血的痴迷不亚于对鱼饵的痴迷，一条条鱼围拢着，它们一路吮吸着，来到了那个身影的脖子的身边。
唔唔唔，唔唔唔。她拍打着，但却无能为力，只会使她脖子上的鲜血一点点更加散漫开来。她忽然放下了环抱着另一个身影的双手，开始往脚下解那堆缠人的水草。
另一个身影，像是羽毛一样，在水中轻轻地飘落了。
她张着眼睛，看着那飘落的身影，眼睛里突然流出泪来。那眼泪或许只有莫执能看见，它混在水中，很快也便成了水的一份。
唔，唔，她想去拉住那个身影，但是，她连自己脚上的水草都没有解开。
莫执忽然感觉到了她心中的那种恐惧和绝望，毕竟他也曾经历过。那种感觉永生难忘。
你每一次靠近死亡，你都会对生命更加的尊重。不管别人怎么样，至少他是这样的。你从小到大遇见的人，遇见的事，决定了你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莫执，我绝对不会对我做的事后悔。
莫执终于游到了她的身边，他的水性也要比她好许多。莫执张开手，一把拽断了她脚上的水草。
莫执与她的眼神相视了，莫执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惊奇，还有喜悦，还有绝处逢生的苦涩的眼泪。
莫执游了上去，抱住了不省人事的另外一个身影，果然还是有些许的沉，唉，还好自己自幼习武，否则此时连人都扶不起。
嘟，嘟。莫执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他的意思是，你先上去，我带着他上来。
嘣，嘣。莫执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他的意思是，相信我。
唔唔唔。莫执看到她又落下了眼泪，她哭得可真难看，是吧？不过，倘若不是有瞳力，他也看不清她哭得难看的脸，他甚至看不到她留下的眼泪。
唉，这瞳力甚至能看清一个人眼角的泪水与这漂泊的河水的区别，还真是名不虚传。
莫执抱着手中沉重如三条大牛的身影，吭哧吭哧把他推上了岸。
噗，噗，浑身都湿透了，莫执甩了甩头发，连吐了两口水。
“怀恩！怀恩！”叶澜哭喊着来到了叶怀恩的身边，叶怀恩像是睡着了，他没有醒。
叶澜鼻腔里还带着哭意，她一点，一点，把她那颤颤巍巍的手挪到了叶怀恩的鼻间。
呼，她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开始止不住地嚎啕大哭。
“姑……”虽然有些不忍心，莫执还是走过去拍了拍叶澜的肩背，一下点到，叶澜刺猬般缩了一下，她抽泣着，看着一旁同样湿漉漉的莫执。
莫执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姑娘……不是我说，你，你似乎得去看一下大夫。”
“对，对。”叶澜抹了抹眼睛，她强行支撑身体站了起来，她把叶怀恩的手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两步，一步，两步，走着。
唉，颤颤巍巍，踉踉跄跄，你的一步只有别人半步长，你的脖子上的鲜血还没有止住，血还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你这样能走到哪儿去呢？
而且，那何同尘可不是好糊弄的茬，他看到你跳下了悬崖，此时估计已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了，你这样，逃得过初一，还逃得过十五吗？
“姑……姑娘。”莫执喊住了叶澜亦步亦趋的身影。
“你赶快走吧，谢谢你，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姑……姑娘，在下先前从悬崖上跳落，实在是慌不择路，本准备在这河边晾一会儿，没想到却看到又有人跳了下来，而且居然是你。”莫执当然不会说出自己攀在那崖壁上偷听的事。
“别问了。”
呃……拜托，自己有哪句话是疑问的语气吗？
“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快快走吧。”
我偏不走。我走了你今天还怎么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似乎得去看看大夫，你还在流血……”
“没事的。”叶澜一抹自己的血迹，几道血痕被她抹在脖子上，鲜血淋漓，她这一抹似乎也是抹去了她的眼泪，她似乎是不准备再哭了，还抽着嘴巴笑了笑。她又毅然决然地迈开步走了出去。
“姑娘！”莫执拔高了声响喊住了叶澜，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走掉，“姑娘，你身上的伤或许无大碍，另外一位……一位大哥不一定撑的了那么久，我是个大夫，我看得出来，他气脉紊乱，血气倒冲，水行逆势，再不去救治恐怕就活不了了。”莫执也不知道“气脉紊乱，血气倒冲，水行逆势”是什么意思，反正从师傅给的药理上看见过，话到嘴边脱口而出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我也学过医认过药的……”
莫执愣住了。
“可是我手边哪有什么药。所以我才想带他去找大夫。这下层哪找的到好大夫啊，哪找的到好大夫啊。”
莫执忽然又昂首挺胸起来。
“姑娘若不嫌弃，可先去在下寄宿的客栈中。在下或许学艺不精，但在下还有个悬壶济世，名满江湖的神医师傅，我还未见过比他医术更高明的人，他一定救得了这位……这位大哥。”
“他在哪儿？”
“他就在这下层，日月客栈。”
“下层……住在下层的大夫会是什么好大夫……”
哎哟，您成见可太深了。
“姑娘……我以性命起誓，我师傅的医术，不会比我的武艺要差劲。”
“哈哈，哈哈。”叶澜苦涩地笑着。
“姑娘莫非不信？那在下为你耍一套拳法？”
“不用，不用。”叶澜沉静了许久。
“姑娘不必担心牵扯在下，在下虽住在这下层，却也是有头有脸的，我还去那成德殿逛过一回呢。”
“成……成德殿……”
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莫执隐约猜到了叶澜在担心什么，她是在担心会为他引火上身，毕竟，对方可是整整占据了这泊爻城上层四一分的何家。
“好，好，依你，依你。”
药到病除。莫执终于吁了一口气。接下来就靠你了，我的依靠兰生查到叶家查到叶秉爱结交朋友换取情报的，好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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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血。她脖子上的血痕和另一个身影嘴中的鲜血都开始漫漶在水中，鱼儿是认得血的，而且它们对血的痴迷不亚于对鱼饵的痴迷，一条条鱼围拢着，它们一路吮吸着，来到了那个身影的脖子的身边。
唔唔唔，唔唔唔。她拍打着，但却无能为力，只会使她脖子上的鲜血一点点更加散漫开来。她忽然放下了环抱着另一个身影的双手，开始往脚下解那堆缠人的水草。
另一个身影，像是羽毛一样，在水中轻轻地飘落了。
她张着眼睛，看着那飘落的身影，眼睛里突然流出泪来。那眼泪或许只有莫执能看见，它混在水中，很快也便成了水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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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学过医认过药的……”
莫执愣住了。
“可是我手边哪有什么药。所以我才想带他去找大夫。这下层哪找的到好大夫啊，哪找的到好大夫啊。”
莫执忽然又昂首挺胸起来。
“姑娘若不嫌弃，可先去在下寄宿的客栈中。在下或许学艺不精，但在下还有个悬壶济世，名满江湖的神医师傅，我还未见过比他医术更高明的人，他一定救得了这位……这位大哥。”
“他在哪儿？”
“他就在这下层，日月客栈。”
“下层……住在下层的大夫会是什么好大夫……”
哎哟，您成见可太深了。
“姑娘……我以性命起誓，我师傅的医术，不会比我的武艺要差劲。”
“哈哈，哈哈。”叶澜苦涩地笑着。
“姑娘莫非不信？那在下为你耍一套拳法？”
“不用，不用。”叶澜沉静了许久。
“姑娘不必担心牵扯在下，在下虽住在这下层，却也是有头有脸的，我还去那成德殿逛过一回呢。”
“成……成德殿……”
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莫执隐约猜到了叶澜在担心什么，她是在担心会为他引火上身，毕竟，对方可是整整占据了这泊爻城上层四一分的何家。
“好，好，依你，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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