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司祭宿目
刷，将台的一只大手忽然从黑袍了钻了出来，掠走了那支树枝。他此刻也不悲戚相向，泫然欲泣了，他瞪着眼睛，喜出望外，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好像是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桌美食一样。
关于木头的来处，莫执本想扯个谎，但思虑再三，还是说出了实情。他一直期望着有人能给这树枝盖棺定论，面前正好有一位高人，他自然乐意。而他愿意说出这是黑森林的树枝，则是因为，他觉得这个线索或许可以助他寻到这个秘密的真相。而且，倘若这将台大人真的博学多识，看出了这是黑森林里来的木头，自己若撒了谎，这谎可很难圆。
“黑森林？”何同尘听到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般吓了一跳，他惊恐地看着莫执，“陆兄怎么会去那儿？”
“我和师傅这次去了莫城，想赚点银两。在莫城城外的时候，我们的包裹被一只猴子似的东西抢走了，我急着抢回包裹，就斗胆闯了一下。未曾想那森林深处竟长着几株铁树。这铁树枝，我以前只听过，却没见过它长在树上过，我便私自取了一截下来。后来使着，发现异常地锋利顺手，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哇，好精彩。”莫怀鉴眨了眨眼睛，“这故事虽然说的短，但实际一定曲折回环。老师，你下回带我去一趟黑森林好不好？”他拉了拉那儒雅男子的衣袖。
额……您这不是送质子上门吗堂弟？
“什么时候你能打赢这位陆兄，什么时候老师就带你去。”
果然还是老师说话高明……
“这个。”将台将那树枝放在了阳光下，“的确不是寻常的铁脊木。”
“怎么说？”莫执关切地问道。
“这树枝，虽然看着和铁脊木一样，但是，就我们刚刚看到的，他能断火，寻常的铁脊木也不易燃，只不过遇到火总还是会有些形变，但是这根就没有。”
刚刚砍那火，莫执也是想试试这树枝的成色，结果果然在他预料之中。
“而且，这木头的前端，我总感觉好像刻了什么东西，好像是那种宗文符字或者司凡大人他们才能看到的那种东西一样。”
额……其实，那只是，自己刻的药理。
怕忘了，所以刻的。
“司凡，你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吗？”那儒雅男子问道。
“那不是木头。”司凡轻哼着摇了摇头，“我在木头的宿目里没有找到它。要是找得到它，他早就没命了。”
这司凡说的没命自然是自己，虽然两个人在打斗中都留了余地，但嘴上可都没有留。不过，他所说的木头的宿目，是什么意思？
“不是木头？”将台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所能掌控的宿目里，没有找到这个东西。”
“不是木头，不是植被。”那儒雅男子闭上眼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难道是铁器？司凡，你现在能找到铁器了吗？”
“呵。”那司凡轻哼了一声，“铁器不好找，而且种类繁多，再给我一年时间。”
“额……那个……找到铁器，是什么意思？”莫执看着身边的人口若悬河，而自己实在是一头雾水，便小声地出声问道。
“他是司祭府的司祭！”在其他人面面相觑的当儿，还是三皇子，仁慈可亲地为莫执解答了起来，“司祭他们都能灵魂出窍，去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世界，跟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那边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得有天赋，然后经过前辈教导和后天修行，才能一个个把他们区分开，你如果区分开了，又与他们之间建立了联系，就可以控制他们了，就像刚才的木头和树叶一样。我们这种普通人，都是天生没有天赋的，连那个世界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分别图案了，我们的司凡，是现今司祭府最年轻也是最有天赋的司祭，被一群老东西寄予了厚望，是将来司祭府挑大梁的人。”
说到后来，莫执偷偷地看那司凡，发现他表情有些飘飘然，但他注意到莫执的眼神在瞟他的时候，又突然恶狠狠地盯着莫执，对了，三皇子曾说自己是这陆兆国这个年龄段里最强的一个人。莫执再看着三皇子，原先还觉得他憨厚可亲，现在只想揍他一顿。
“你师傅没跟你说过吗？”那儒雅男子问道。
“额……说过一些，没说得这么细。”莫执谨慎地挑选着措辞。
“司凡大人，您能唤些柴火过来嘛？”将台出言道。
“行。”那司凡闭上了眼睛，莫执不知道他在经历些什么，但只感觉眼前的司凡已没有了灵气，他好像只剩一副空荡荡的躯壳，他没有呼吸，没有表情，没有心跳，浑身静止，他好像是被时间凝固了，而围在四周的他们，是踩在时间上的杀手。是的，他的神态就像是被杀死了。
忽然，从远处飞来了一丛火焰，那火焰像是有意识一般在空中飘摇巡游，一路飞到了众人的身前，最终落在一堆木头之上。火焰像是终于找到了暖和可靠的温房，便借着木柴肆意摇曳燃烧了起来。
“我说了唤些柴火。”一人顶两人身形的将台欲哭无泪，“柴火柴火，关键是要有柴的啊。”
“这不都是现成的木柴吗？”司凡撇了撇嘴。
“将台先生，你莫要怪罪。”那儒雅男子说道，“要同时控制两种宿目很不容易，而且会耗费大量的力量，您这木头，我们赔给你便是了。”
“唉。”将台叹了一口气，他默默地把手中的铁树枝放到了那团火焰之上，火焰劈里啪啦地炙烤飞舞着，一群人所有的目光都投入在这团火焰中，但是，这根树枝毫无变化，别说常人，就算在莫执的瞳力之下，这根树枝也丝毫未起一点变化，连莫执刻的字都分毫不差。
将台把那树枝取了出来，神色凝重地观察着，但他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池边，将那树枝扔进了池水里。
树枝摇摇晃晃，最终漂浮在了水面上。
“神奇。”将台又伸出大手把那树枝捡了回来。
“怎么说？”莫执问道。
“这绝不是铁脊木，也绝不是锻成的铁器，这我可以确定，至于这是什么，我还从未见过。它刚刚先是放在大火中炙烤，后又扔到了水中，按理来说，水火相融，是会生烟的。”
对了，刚刚在水中，连一丝烟云也不曾见。
“这是怎么回事？”何同尘问道。
“萤铁能耐火吗？”儒雅男子问道，他似乎以为这是萤铁铸成的兵器。
“萤铁只能耐常火，否则何以铸成兵器？而且萤铁比水重，这个毋庸置疑。”
“难道是传说中的玄柄剑？”司凡突然一下子蹿了起来，他眼神巴巴地看着那柄树枝，好像那是无上的至宝。
玄柄剑？莫执有些难以置信，那不是《大荒史》里记录着满是神鬼轶事的那一章里写的吗，那不是天神的玄柄剑吗？怎么会是这么一根小小的树枝呢？
“玄柄剑？真的有这种东西吗？”那儒雅男子也有些捉摸不透。
“玄柄剑？”莫执支支吾吾着，“我倒是在找玄柄，玄柄之名是出自这柄剑的吧，只不过天下之大，见过玄柄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这大荒时代的传言之剑了。”
快接茬，快接茬，快接茬，莫执万万没想到这也能让他对玄柄一事试探一番。
“你在找玄柄？”还是感天动地的三皇子接了他的话，“你找玄柄做什么？”
“降一个人，师傅说得用玄柄才行。”总不能说降自己吧。
“实在不巧，我这儿数月前还有一块，现已经没了。这玄柄现世纯属机缘，可能是陆小兄弟机缘还未到。”
啊……如此凑巧……
“就算有你也是拿不到的啦，那东西很少见，又很贵重，我老师都是藏起来的。”
“咳，咳。”那儒雅男子连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难堪，他一把抱住了莫怀鉴的脖子，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妄言了，妄言了，陆小兄弟若是真的想要，等我真的寻到之时，你可以来找我，只不过需要付出点代价。”
“代价？”
“就是钱啦。”莫怀鉴被那儒雅男子擒在怀里依旧不依不挠，“对你来说，很多很多钱，几十个银元那种。”
“几十个银元？”莫执连一个银元都没见过。
“不用那么多。这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那儒雅男子虽然依然面带微笑，但可以看得出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来，“我们暂不议此事，司凡，你继续说，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玄柄剑？”
“我猜的。”那司凡竟意外地有些羞赧，“我只听说过玄柄剑能开山劈水，便这么想了。”
“不过……玄柄不应该是金色的吗？怎么会是一根树枝呢？”司凡又自我怀疑地问道。
“不是，玄柄是因为其功效与传说中的玄柄剑相似，所以得其名，真正的玄柄剑无人见过，说不定就是这树枝。”果然还是儒雅男子博学多识，莫执怎么觉得他的学识快要赶上自己家那位师傅了……是所有的大夫都这么博文广识的吗？
不过，自己手中的这树枝，会是真的那传闻中的玄柄剑吗？不说别的，开山劈水，这也太夸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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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木头的来处，莫执本想扯个谎，但思虑再三，还是说出了实情。他一直期望着有人能给这树枝盖棺定论，面前正好有一位高人，他自然乐意。而他愿意说出这是黑森林的树枝，则是因为，他觉得这个线索或许可以助他寻到这个秘密的真相。而且，倘若这将台大人真的博学多识，看出了这是黑森林里来的木头，自己若撒了谎，这谎可很难圆。
“黑森林？”何同尘听到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般吓了一跳，他惊恐地看着莫执，“陆兄怎么会去那儿？”
“我和师傅这次去了莫城，想赚点银两。在莫城城外的时候，我们的包裹被一只猴子似的东西抢走了，我急着抢回包裹，就斗胆闯了一下。未曾想那森林深处竟长着几株铁树。这铁树枝，我以前只听过，却没见过它长在树上过，我便私自取了一截下来。后来使着，发现异常地锋利顺手，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哇，好精彩。”莫怀鉴眨了眨眼睛，“这故事虽然说的短，但实际一定曲折回环。老师，你下回带我去一趟黑森林好不好？”他拉了拉那儒雅男子的衣袖。
额……您这不是送质子上门吗堂弟？
“什么时候你能打赢这位陆兄，什么时候老师就带你去。”
果然还是老师说话高明……
“这个。”将台将那树枝放在了阳光下，“的确不是寻常的铁脊木。”
“怎么说？”莫执关切地问道。
“这树枝，虽然看着和铁脊木一样，但是，就我们刚刚看到的，他能断火，寻常的铁脊木也不易燃，只不过遇到火总还是会有些形变，但是这根就没有。”
刚刚砍那火，莫执也是想试试这树枝的成色，结果果然在他预料之中。
“而且，这木头的前端，我总感觉好像刻了什么东西，好像是那种宗文符字或者司凡大人他们才能看到的那种东西一样。”
额……其实，那只是，自己刻的药理。
怕忘了，所以刻的。
“司凡，你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吗？”那儒雅男子问道。
“那不是木头。”司凡轻哼着摇了摇头，“我在木头的宿目里没有找到它。要是找得到它，他早就没命了。”
这司凡说的没命自然是自己，虽然两个人在打斗中都留了余地，但嘴上可都没有留。不过，他所说的木头的宿目，是什么意思？
“不是木头？”将台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所能掌控的宿目里，没有找到这个东西。”
“不是木头，不是植被。”那儒雅男子闭上眼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难道是铁器？司凡，你现在能找到铁器了吗？”
“呵。”那司凡轻哼了一声，“铁器不好找，而且种类繁多，再给我一年时间。”
“额……那个……找到铁器，是什么意思？”莫执看着身边的人口若悬河，而自己实在是一头雾水，便小声地出声问道。
“他是司祭府的司祭！”在其他人面面相觑的当儿，还是三皇子，仁慈可亲地为莫执解答了起来，“司祭他们都能灵魂出窍，去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世界，跟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那边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得有天赋，然后经过前辈教导和后天修行，才能一个个把他们区分开，你如果区分开了，又与他们之间建立了联系，就可以控制他们了，就像刚才的木头和树叶一样。我们这种普通人，都是天生没有天赋的，连那个世界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分别图案了，我们的司凡，是现今司祭府最年轻也是最有天赋的司祭，被一群老东西寄予了厚望，是将来司祭府挑大梁的人。”
说到后来，莫执偷偷地看那司凡，发现他表情有些飘飘然，但他注意到莫执的眼神在瞟他的时候，又突然恶狠狠地盯着莫执，对了，三皇子曾说自己是这陆兆国这个年龄段里最强的一个人。莫执再看着三皇子，原先还觉得他憨厚可亲，现在只想揍他一顿。
“你师傅没跟你说过吗？”那儒雅男子问道。
“额……说过一些，没说得这么细。”莫执谨慎地挑选着措辞。
“司凡大人，您能唤些柴火过来嘛？”将台出言道。
“行。”那司凡闭上了眼睛，莫执不知道他在经历些什么，但只感觉眼前的司凡已没有了灵气，他好像只剩一副空荡荡的躯壳，他没有呼吸，没有表情，没有心跳，浑身静止，他好像是被时间凝固了，而围在四周的他们，是踩在时间上的杀手。是的，他的神态就像是被杀死了。
忽然，从远处飞来了一丛火焰，那火焰像是有意识一般在空中飘摇巡游，一路飞到了众人的身前，最终落在一堆木头之上。火焰像是终于找到了暖和可靠的温房，便借着木柴肆意摇曳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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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台先生，你莫要怪罪。”那儒雅男子说道，“要同时控制两种宿目很不容易，而且会耗费大量的力量，您这木头，我们赔给你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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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摇摇晃晃，最终漂浮在了水面上。
“神奇。”将台又伸出大手把那树枝捡了回来。
“怎么说？”莫执问道。
“这绝不是铁脊木，也绝不是锻成的铁器，这我可以确定，至于这是什么，我还从未见过。它刚刚先是放在大火中炙烤，后又扔到了水中，按理来说，水火相融，是会生烟的。”
对了，刚刚在水中，连一丝烟云也不曾见。
“这是怎么回事？”何同尘问道。
“萤铁能耐火吗？”儒雅男子问道，他似乎以为这是萤铁铸成的兵器。
“萤铁只能耐常火，否则何以铸成兵器？而且萤铁比水重，这个毋庸置疑。”
“难道是传说中的玄柄剑？”司凡突然一下子蹿了起来，他眼神巴巴地看着那柄树枝，好像那是无上的至宝。
玄柄剑？莫执有些难以置信，那不是《大荒史》里记录着满是神鬼轶事的那一章里写的吗，那不是天神的玄柄剑吗？怎么会是这么一根小小的树枝呢？
“玄柄剑？真的有这种东西吗？”那儒雅男子也有些捉摸不透。
“玄柄剑？”莫执支支吾吾着，“我倒是在找玄柄，玄柄之名是出自这柄剑的吧，只不过天下之大，见过玄柄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这大荒时代的传言之剑了。”
快接茬，快接茬，快接茬，莫执万万没想到这也能让他对玄柄一事试探一番。
“你在找玄柄？”还是感天动地的三皇子接了他的话，“你找玄柄做什么？”
“降一个人，师傅说得用玄柄才行。”总不能说降自己吧。
“实在不巧，我这儿数月前还有一块，现已经没了。这玄柄现世纯属机缘，可能是陆小兄弟机缘还未到。”
啊……如此凑巧……
“就算有你也是拿不到的啦，那东西很少见，又很贵重，我老师都是藏起来的。”
“咳，咳。”那儒雅男子连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难堪，他一把抱住了莫怀鉴的脖子，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妄言了，妄言了，陆小兄弟若是真的想要，等我真的寻到之时，你可以来找我，只不过需要付出点代价。”
“代价？”
“就是钱啦。”莫怀鉴被那儒雅男子擒在怀里依旧不依不挠，“对你来说，很多很多钱，几十个银元那种。”
“几十个银元？”莫执连一个银元都没见过。
“不用那么多。这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那儒雅男子虽然依然面带微笑，但可以看得出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来，“我们暂不议此事，司凡，你继续说，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玄柄剑？”
“我猜的。”那司凡竟意外地有些羞赧，“我只听说过玄柄剑能开山劈水，便这么想了。”
“不过……玄柄不应该是金色的吗？怎么会是一根树枝呢？”司凡又自我怀疑地问道。
“不是，玄柄是因为其功效与传说中的玄柄剑相似，所以得其名，真正的玄柄剑无人见过，说不定就是这树枝。”果然还是儒雅男子博学多识，莫执怎么觉得他的学识快要赶上自己家那位师傅了……是所有的大夫都这么博文广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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