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风露雨筝
“许，红，豆，你看你看，在这在这。”莫执指着绣衣上的纹样，对兰生说。
“嗯，看见了。”兰生有些讶异，绣衣的里侧居然是另外一副图案，左红冠，右红盖，这居然是一副夫妻跪拜图。而且这绣娘的绣工果然不错，绣了三个字在衣服上，却完全没有破坏原先的美感。
“只要两个铜钱，赚了。”
“陆兄，实不相瞒，这绣娘我听红豆说起过，她说城里有一位只为女人做绣衣的绣娘，颇负盛名。她曾看过柳玉儿穿着她做的绣衣，美极了，还说自己做梦都想有一件。兰生之所以带陆兄先踏进这家，就是想给红豆挑一件，不过陆兄破费了，我正好留着银两再满足一下她的其他愿望。”
“她还想要啥？”
“她还想要一支发簪，一对手镯，一把镰刀，还有一个好用的搓衣板。”
“啥？这儿还卖搓衣板？”
“哈哈，陆兄放心，这些东西本是红豆嘱托我在外边集市上买的，不过难得来到这种地方，自然要给挑点好的。这城里应该有不错的铁匠，我们先去买把趁手的镰刀，割草的时候能轻松一些。”
“割草？”莫执有些警觉，他凑近兰生的耳边，悄悄地问道，“鹦鹉草？”
“没错。”兰生点了点头，“我们每季要把一定量的鹦鹉草上交给朝廷，否则我们拿不到俸禄。”
“那是该买把好的。不过这儿真的会有打镰刀的铁匠吗？谁在这么浮夸的地方打镰刀啊。”
“只要有打剑的，就一定可以打到镰刀。来这买镰刀的不多，买剑的肯定不少。”
“不过，说起来，这儿人好少，完全不像楼下那么热闹。”一路上，包括绣娘在内，莫执只看见了不到十个人，其中有一些还是穿着兵甲的护卫。
“还没到时候而已。”兰生笑了笑，他指着一家挂着剑柄的店铺，看来真的是打算找打剑的师傅给他打一把镰刀。
——————
“王叔，你这手艺退步了呀，以前两天就能修好，这回都四天了连个轱辘都没看见。”
“哎哟我的姑奶奶太上皇啊，之前是修椅子，这回是修板车，怎么能说是一回事呢。”
“这都是修东西有什么不一样啊。好了，这事我不追究了，你自己抓点紧，啊。还有一件事，我的剑铸好了吗？我都说过好几遍了。”
“姑爷太姨皇母娘娘，要造剑你得去找安大人啊，他打剑可是陆兆国数一数二的，我连他的剑梢都摸不着啊。”
“哼，你不要再骗我了，你明明是怕被我娘知道，我答应你，如果出了事我就说这剑是我捡的。而且我只要那种最小的那种就行了，细细的，比铁树剑稍微好用一点就行，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我发誓。”
“我最多给你造一个没开过光的……”
“也行也行。说话算话啊，骗人是小狗，天天吃骨头。”
老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这混世女魔头总是想着法儿给他们来制造惊喜。先是穿了不知哪来的军衣，再是拿着把弹弓说是要练习射术，再就是直接跟自己要一把剑，虽然自己连蒙带坑地拒绝了好多回，不过这回不知道怎么她把他哥也带出来了，他哥——城主的儿子莫执，将来这座城市的继承人，而且还是有名的军营第一打手，平时来这市集都是被爹教训了，心里不痛快，过来讨点吃的。这回不知为何穿的衣衫整整，笑得满脸和气，就是不说话——对了，城主刚发布告说少城主得了怪病，最近都开不了口说话，也不知那神医来看瞧出了法子没有。
“小执你这病……”小执这种叫法都是城里人从小叫到大的了，只有城主自己管叫“莫执”。
“也不是啥大病，那大夫说了，再修养一月就自然好了。不过，我哥虽然说不了话，耳朵可什么都听见了哦，你可别耍赖到时候又不给我剑，我哥的功夫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了。”
“姑奶奶姑奶奶，这整个莫多克都是你家的，我还敢说啥不。”
“哼，这样就行。”
雨筝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她踮起脚取走了老王胸前的那块石头——据说石头是老王和他媳妇的定情信物，好像是雨花石还是什么的，反正老王一直都很宝贵。
“到时候一手交石一手交剑，可别反悔啊。”
“我的姑奶奶……”老王欲哭无泪。
“嘿嘿。这石头还挺漂亮。”雨筝看着石头在阳光下折射出泪珠的模样，她把石头揣进兜里，对着身旁的莫执说，“哥你要替我保密啊，要是被娘知道了，又要被罚砍柴挑水了。”
莫执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雨筝挽着莫执的衣袖，嬉弄着摇起他的手臂。
市集上人来人往。雨筝因为前些日子被母亲关在家里，好不委屈，终于赶上了大赦出府的日子，自然是这挑挑，那捡捡，陆兆国的商人好像又带过来不少稀奇的玩意儿，好多雨筝都没见过。
“哥你看这个看这个。”雨筝别了只玉簪在发间，这玉簪雕有凤首，正出发梢。雨筝眼睛扑闪扑闪着看着莫执，似乎是迫切地需要一个答复。
莫执看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徐娘这个多少钱啦？”雨筝放下玉簪，开口问道。
“十五个首金。”
“十五个，这也太贵了吧，一个好不好，一个首金我就买了。”
“一个首金卖出去我徐家今年屋顶都要漏雨。”
“好吧。”雨筝眼巴巴地看着玉簪，其实她早知道自己买不起，这种玉石制品的价位她心里还是清楚的。整个莫城一年也没有几件，都在自己望尘莫及的水平。
“哎哟，瞧瞧这是哪位稀客，这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的莫少侠吗？还有谁，啧啧，这不是因为砸了家里算盘被关了半个月禁闭的大小姐吗？怎么？被放出来了？还是算盘修好了？可以继续造了？”
这声音……一听就是自己老哥的狐朋狗友之一，周七。雨筝气不打一处来，这周七小时候就仗着和莫执关系好没少欺负自己，等自己练成了剑法一定要捅他一个窟窿。
“周少爷你今天怎么也来集市了？”雨筝转过身，看见了面带油笑，锃光发亮的周七，“没去练武吗？是不是知道自己怎么练都不是我哥的对手，所以就自暴自弃了呀？”
“自暴自弃不至于，自娱自乐倒是有的。”说着，周七突然一个扫堂腿蹬向了莫执，莫执一时躲闪不及，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你干什么？”雨筝着急地把莫执扶了起来，她皱着怨气瞪着周七，“你是不是有病，你明知道我哥他受伤了，一见面就来一腿？”
“我……我……”周七慌张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只是嗓子受伤了，怎么，怎么身子骨都像被换过了一样。”
“说了是练功伤着了，怎么可能只伤嗓子，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好我哥现在脾气变好了，否则等他伤好了你就等着被倒吊挂城门吧。”
“脾气也变好了？”周七走近，拍了拍莫执的脸，莫执稍稍闪躲了一下，没有出声。
“诶，诶，还真是。”周七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搁以往莫少爷已经拔刀了。”
“小……执？”一个女声若趋若散地停下了，“雨筝？你也在？”
“安和姐？”雨筝高兴得快跳了起来。安和是安槐将军的女儿，安恒的姐姐，是莫执众多狐朋狗友，呸呸，是朋友中她最喜欢的一个。不仅因为她会教雨筝绑辫子、翻花绳，还因为她是雨筝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温柔的一个，永远轻柔细语，说话像水一样好听。
“安和姐，对了，你快来看这个，快来快来。”雨筝一把把安和拉到了徐娘的铺前，拿起了那只雕有凤首的玉簪，插到了安和的发间。
“正所谓清水出芙蓉，芙蓉去雕饰，美哉，美哉。”
雨筝回过头嫌弃地看了周七一眼，也不知道这大老粗从哪学来的马屁话，估计是那老学究酸腐儒教的。不过，安和姐这一身可真美啊，肤似清雪，双眸含露，凤首窕窕，这莫城应该没有比安和姐更美的人了吧……
“徐姐，这簪子我买不起，高攀了。”安和把玉簪放回了铺前，在衣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我买我买。”周七冲到了徐娘面前，故意低沉地说，“徐姐，那个，这个簪子怎么卖？”
“十五个首金。”徐娘比了两只手，又比了一只手。
“十，十五个……”周七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年三个首金，十五个……”
“不吃不喝也要五年，你这穷光蛋怎么买得起。”雨筝大笑着说。
“你不也是穷光蛋？你要是买得起你早就拿回家了，还会等到现在？”
“你……你……”雨筝握紧了拳头，她只恨自己的拳头柔绵无力，不能像莫执一样一掌把周七打到对面的墙壁。
另一处，莫执百无聊赖地站着，他今天出门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被雨筝强拽出来的而已。他这几天几乎都在屋里坐着，难得出来透口气，也可以看看莫城的风貌。
莫城的人，看着跟陆兆国没什么分别，其实房子、土地、花草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这儿用的银子了，这儿用的似乎是只在这儿通行的货钱，甚至不能说是货钱，而是简单的石头，比如说首金，就是一种乌金色的石头，这种石头似乎很宝贵。
“小……小执？”
莫执抬起头，站在他面前的，应该是安和吧，果然是个美人，莫执注意到她有狭长的睫毛，还有露珠般的眼睛。
“听说你生病了。但不知你病情如何。听我爸说还有一月你就能痊愈了，是吗？”
莫执点点头。自己吃的药据说是一个月的药效。
“那就好。”安和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湖水荡漾般的笑容，“看起来你跟安恒很有缘，他也是约莫一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莫执继续点头。既然叫安恒，大概是这位安和的亲人吧。
“我和周七正打算买点滋补的东西回去，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你们。很少在市集见到你们。”
“对了对了。”周七突然窜出一个头来，“今天午饭安将军下厨哦，本来是犒赏打了两只野兔的我的，你们有福，要不要一起？”
“我要去！”雨筝也窜过来。她至今记得小时候吃的安将军秘制烤野兔，并每每垂涎三尺，尝过他手艺的人应该不多。她每次在城府看见身着盔甲的安将军，都在可惜他为什么不是自己家的厨子。
“徐娘，麻烦您去府里帮我捎个话，就说我和我哥因安和姐赤诚邀请，实在盛情难却，只能赤足走一趟。”
徐娘摇了摇头，城主府离这儿着实还有一段距离。
“下回给你捎一段我娘的丝绸，保证丝滑如流，没用过。”
“成交。”徐娘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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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见了。”兰生有些讶异，绣衣的里侧居然是另外一副图案，左红冠，右红盖，这居然是一副夫妻跪拜图。而且这绣娘的绣工果然不错，绣了三个字在衣服上，却完全没有破坏原先的美感。
“只要两个铜钱，赚了。”
“陆兄，实不相瞒，这绣娘我听红豆说起过，她说城里有一位只为女人做绣衣的绣娘，颇负盛名。她曾看过柳玉儿穿着她做的绣衣，美极了，还说自己做梦都想有一件。兰生之所以带陆兄先踏进这家，就是想给红豆挑一件，不过陆兄破费了，我正好留着银两再满足一下她的其他愿望。”
“她还想要啥？”
“她还想要一支发簪，一对手镯，一把镰刀，还有一个好用的搓衣板。”
“啥？这儿还卖搓衣板？”
“哈哈，陆兄放心，这些东西本是红豆嘱托我在外边集市上买的，不过难得来到这种地方，自然要给挑点好的。这城里应该有不错的铁匠，我们先去买把趁手的镰刀，割草的时候能轻松一些。”
“割草？”莫执有些警觉，他凑近兰生的耳边，悄悄地问道，“鹦鹉草？”
“没错。”兰生点了点头，“我们每季要把一定量的鹦鹉草上交给朝廷，否则我们拿不到俸禄。”
“那是该买把好的。不过这儿真的会有打镰刀的铁匠吗？谁在这么浮夸的地方打镰刀啊。”
“只要有打剑的，就一定可以打到镰刀。来这买镰刀的不多，买剑的肯定不少。”
“不过，说起来，这儿人好少，完全不像楼下那么热闹。”一路上，包括绣娘在内，莫执只看见了不到十个人，其中有一些还是穿着兵甲的护卫。
“还没到时候而已。”兰生笑了笑，他指着一家挂着剑柄的店铺，看来真的是打算找打剑的师傅给他打一把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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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你这手艺退步了呀，以前两天就能修好，这回都四天了连个轱辘都没看见。”
“哎哟我的姑奶奶太上皇啊，之前是修椅子，这回是修板车，怎么能说是一回事呢。”
“这都是修东西有什么不一样啊。好了，这事我不追究了，你自己抓点紧，啊。还有一件事，我的剑铸好了吗？我都说过好几遍了。”
“姑爷太姨皇母娘娘，要造剑你得去找安大人啊，他打剑可是陆兆国数一数二的，我连他的剑梢都摸不着啊。”
“哼，你不要再骗我了，你明明是怕被我娘知道，我答应你，如果出了事我就说这剑是我捡的。而且我只要那种最小的那种就行了，细细的，比铁树剑稍微好用一点就行，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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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也行。说话算话啊，骗人是小狗，天天吃骨头。”
老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这混世女魔头总是想着法儿给他们来制造惊喜。先是穿了不知哪来的军衣，再是拿着把弹弓说是要练习射术，再就是直接跟自己要一把剑，虽然自己连蒙带坑地拒绝了好多回，不过这回不知道怎么她把他哥也带出来了，他哥——城主的儿子莫执，将来这座城市的继承人，而且还是有名的军营第一打手，平时来这市集都是被爹教训了，心里不痛快，过来讨点吃的。这回不知为何穿的衣衫整整，笑得满脸和气，就是不说话——对了，城主刚发布告说少城主得了怪病，最近都开不了口说话，也不知那神医来看瞧出了法子没有。
“小执你这病……”小执这种叫法都是城里人从小叫到大的了，只有城主自己管叫“莫执”。
“也不是啥大病，那大夫说了，再修养一月就自然好了。不过，我哥虽然说不了话，耳朵可什么都听见了哦，你可别耍赖到时候又不给我剑，我哥的功夫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了。”
“姑奶奶姑奶奶，这整个莫多克都是你家的，我还敢说啥不。”
“哼，这样就行。”
雨筝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她踮起脚取走了老王胸前的那块石头——据说石头是老王和他媳妇的定情信物，好像是雨花石还是什么的，反正老王一直都很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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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石头还挺漂亮。”雨筝看着石头在阳光下折射出泪珠的模样，她把石头揣进兜里，对着身旁的莫执说，“哥你要替我保密啊，要是被娘知道了，又要被罚砍柴挑水了。”
莫执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雨筝挽着莫执的衣袖，嬉弄着摇起他的手臂。
市集上人来人往。雨筝因为前些日子被母亲关在家里，好不委屈，终于赶上了大赦出府的日子，自然是这挑挑，那捡捡，陆兆国的商人好像又带过来不少稀奇的玩意儿，好多雨筝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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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看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徐娘这个多少钱啦？”雨筝放下玉簪，开口问道。
“十五个首金。”
“十五个，这也太贵了吧，一个好不好，一个首金我就买了。”
“一个首金卖出去我徐家今年屋顶都要漏雨。”
“好吧。”雨筝眼巴巴地看着玉簪，其实她早知道自己买不起，这种玉石制品的价位她心里还是清楚的。整个莫城一年也没有几件，都在自己望尘莫及的水平。
“哎哟，瞧瞧这是哪位稀客，这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的莫少侠吗？还有谁，啧啧，这不是因为砸了家里算盘被关了半个月禁闭的大小姐吗？怎么？被放出来了？还是算盘修好了？可以继续造了？”
这声音……一听就是自己老哥的狐朋狗友之一，周七。雨筝气不打一处来，这周七小时候就仗着和莫执关系好没少欺负自己，等自己练成了剑法一定要捅他一个窟窿。
“周少爷你今天怎么也来集市了？”雨筝转过身，看见了面带油笑，锃光发亮的周七，“没去练武吗？是不是知道自己怎么练都不是我哥的对手，所以就自暴自弃了呀？”
“自暴自弃不至于，自娱自乐倒是有的。”说着，周七突然一个扫堂腿蹬向了莫执，莫执一时躲闪不及，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你干什么？”雨筝着急地把莫执扶了起来，她皱着怨气瞪着周七，“你是不是有病，你明知道我哥他受伤了，一见面就来一腿？”
“我……我……”周七慌张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只是嗓子受伤了，怎么，怎么身子骨都像被换过了一样。”
“说了是练功伤着了，怎么可能只伤嗓子，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好我哥现在脾气变好了，否则等他伤好了你就等着被倒吊挂城门吧。”
“脾气也变好了？”周七走近，拍了拍莫执的脸，莫执稍稍闪躲了一下，没有出声。
“诶，诶，还真是。”周七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搁以往莫少爷已经拔刀了。”
“小……执？”一个女声若趋若散地停下了，“雨筝？你也在？”
“安和姐？”雨筝高兴得快跳了起来。安和是安槐将军的女儿，安恒的姐姐，是莫执众多狐朋狗友，呸呸，是朋友中她最喜欢的一个。不仅因为她会教雨筝绑辫子、翻花绳，还因为她是雨筝见过的所有人中最温柔的一个，永远轻柔细语，说话像水一样好听。
“安和姐，对了，你快来看这个，快来快来。”雨筝一把把安和拉到了徐娘的铺前，拿起了那只雕有凤首的玉簪，插到了安和的发间。
“正所谓清水出芙蓉，芙蓉去雕饰，美哉，美哉。”
雨筝回过头嫌弃地看了周七一眼，也不知道这大老粗从哪学来的马屁话，估计是那老学究酸腐儒教的。不过，安和姐这一身可真美啊，肤似清雪，双眸含露，凤首窕窕，这莫城应该没有比安和姐更美的人了吧……
“徐姐，这簪子我买不起，高攀了。”安和把玉簪放回了铺前，在衣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我买我买。”周七冲到了徐娘面前，故意低沉地说，“徐姐，那个，这个簪子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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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五个……”周七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年三个首金，十五个……”
“不吃不喝也要五年，你这穷光蛋怎么买得起。”雨筝大笑着说。
“你不也是穷光蛋？你要是买得起你早就拿回家了，还会等到现在？”
“你……你……”雨筝握紧了拳头，她只恨自己的拳头柔绵无力，不能像莫执一样一掌把周七打到对面的墙壁。
另一处，莫执百无聊赖地站着，他今天出门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被雨筝强拽出来的而已。他这几天几乎都在屋里坐着，难得出来透口气，也可以看看莫城的风貌。
莫城的人，看着跟陆兆国没什么分别，其实房子、土地、花草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这儿用的银子了，这儿用的似乎是只在这儿通行的货钱，甚至不能说是货钱，而是简单的石头，比如说首金，就是一种乌金色的石头，这种石头似乎很宝贵。
“小……小执？”
莫执抬起头，站在他面前的，应该是安和吧，果然是个美人，莫执注意到她有狭长的睫毛，还有露珠般的眼睛。
“听说你生病了。但不知你病情如何。听我爸说还有一月你就能痊愈了，是吗？”
莫执点点头。自己吃的药据说是一个月的药效。
“那就好。”安和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湖水荡漾般的笑容，“看起来你跟安恒很有缘，他也是约莫一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莫执继续点头。既然叫安恒，大概是这位安和的亲人吧。
“我和周七正打算买点滋补的东西回去，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你们。很少在市集见到你们。”
“对了对了。”周七突然窜出一个头来，“今天午饭安将军下厨哦，本来是犒赏打了两只野兔的我的，你们有福，要不要一起？”
“我要去！”雨筝也窜过来。她至今记得小时候吃的安将军秘制烤野兔，并每每垂涎三尺，尝过他手艺的人应该不多。她每次在城府看见身着盔甲的安将军，都在可惜他为什么不是自己家的厨子。
“徐娘，麻烦您去府里帮我捎个话，就说我和我哥因安和姐赤诚邀请，实在盛情难却，只能赤足走一趟。”
徐娘摇了摇头，城主府离这儿着实还有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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