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丫鬟的丫鬟
山间的震动变得愈发剧烈，陈默与孽惊云盘膝坐地，稳住身形的同时开始打坐调息。
万剑嗡鸣与轰隆巨响间，二人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速速离去。
这道声音应该来自塔内，却犹如在他们耳边响起、脑海出现一般，当日被姬初尘拖进红袖香的时候，陈默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这至少是从圣境的老怪物们才具备的能耐。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肯定发生了一些无法预料的大事情。
但是一个要取剑，一个要借剑，两个执拗且孤傲的少年竟是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楼内之人没有出声训斥或再行催促。
陈默和孽惊云不是傻子，就算山坍地陷，只要天不塌下来，以他们的手短都自保有余。
异状没有持续太久，按照陈默的概念计算，大概也就一袋烟的时间。
山体不再震动，碎石纷纷落地，巨兽般的空灵嘶吼停止下来，山间万剑亦归于沉寂。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兀又突然的出现在了双子塔尖。
好像他们本来就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左侧塔尖的身影不及孽惊云高大，却显得尤为高挑，一袭黑袍静谧如夜空，蓬松的连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即便自下往上而视，也只能看到下颌露出的一丝明亮皮肤。
长长的青丝垂落于胸前，西风相随下，黑袍轻舞长发飘飘，说不出的飒爽。
右侧塔尖的身影一身素衣似澄心堂的白浆宣纸，温文尔雅又样貌堂堂，满满书生气质。相比教书先生一样的岑勋，他更像一位学者。
只不过他手里握的不是毛笔，而是一杆二尺多长似纯金打造的大烟袋。
陈默不曾见过此二人，但大致能猜到是谁。
孽惊云为人孤傲，对前辈智者却向来尊敬，依次行礼，恭敬拜道：“见过西风长老，书圣大人。”
九州天地踏歌行，西风吹月一点明。
黑袍下的人竟是常年隐居灵隐峰的绝世强者，西风吹月。
怎样的风能把他吹来？
陈默心想，莫非自己刚刚的一刀把万剑峰插疼了？
至于另一位。
春风拂绿竹山畔，泼墨提笔画云岚。
白衣书生当然是竹墨峰长老——书圣纪云岚。
西风吹月似乎对陈默二人没什么兴趣，确认山间无恙后，黑袍微动，眨眼间隐于黑夜。
纪云岚则表现得比较和蔼。
他看着不肯离去的二人，含笑问道：“还有何事？”
孽惊云说道：“取剑。”
“你已有剑。”
纪云岚说道：“绝世还不够么？”
孽惊云看了陈默一眼，说道：“给他。”
纪云岚哦了一声，再次问道：“何剑？”
“家师当年的佩剑。”孽惊云说道：“饮血！”
纪云岚再次噢了一声，这次是惊奇。
手掌略微摆动，一柄通体血色的三尺长剑自剑塔中飞出，直直插在了陈默脚下。
鲜艳的剑身在黑夜中泛着血色幽光，犹如黄泉山径两侧的摩柯花般艳丽，与陈默的一身红衣也如出一辙。
数百年前，还不是剑圣的易无名夺得了当年论道大会的一甲第一，随后在嬴皇之墓中更是机缘巧合取得了太始年间大将公孙起的佩剑。
公孙起是太始嬴皇手下第一将军。
为了嬴皇的大一统伟业，一生历经无数大小战役。
征战数十年，攻陷七十多座城池，屠戮近百万。仅仅是长平一役，便杀了四十几万赵国大军。要知道当时的九州大地也只有千万人口，死在他手中的就占了十分之一。
因此，他被后世称为杀神、人屠。
他的佩剑则被叫做“饮血”。
不过当年易无名没有挑战过谪仙大人，所以饮血剑并不是输掉比武后的筹码。
就像孽惊云一样，易无名所创建的九州剑宗弟子对前辈长者都极为尊敬，只是当时年少的他发现自己很难驾驭这把嗜血之剑所蕴含的杀戳欲望，遂将此剑带到书院，交予了谪仙。
望能清其嗜血剑灵，以为后人所用。
……
……
纪云岚一笑说道：“老家伙已将此剑灵驯服，如今更名为幽梦。”
幽梦？
陈默拿起血色长剑看了看，饮下一口酒，顺便将之丢进了壶中天。
曾为阿斗，亦做神皇，前后两世，堪为传奇。
确实很像一帘幽梦。
纪云岚仍旧和蔼的笑着，对陈默问道：“你有何事？”
陈默说道：“借剑。”
纪云岚说道：“你也已有剑。”
陈默说道：“不够。”
“哦？”
纪云岚疑惑的皱了皱眉，问道：“多少才够？”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用神识扫过了整座万剑峰……
有了之前的教训，万剑随之生出感应，山间顿时剑意大作。
孽惊云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原本古井无波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了陈默一眼，心道：你是突然间又疯了么！
纪云岚也明白了陈默的意图，他是想把整座万剑峰的剑都借走。
虽说有借必有还。
但面对如此壮志凌云般的无礼要求，纪云岚极想赞叹一声——滚！
可惜他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是书圣大人，言谈举止自当高雅，委婉拒绝道：“你长得的确很美……”
这句话的后半句，陈默是知道的。
……
……
山腰云雾间，赵子云在一颗巨石前扶坐了很久。
峰间异样震的他神魂激荡，这会儿方才缓了过来。
据说万剑峰曾发生过相似的事件，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现如今的书院年轻一辈没人经历过。
见陈默与孽惊云同时下山，他不解问道：“你们俩个做了什么？”
面对熟悉的问题，二人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道：“不，是你做了什么！”
……
……
仙柳院一切如常，二女还在睡着。
无聊的高俊富自己喝着酒。
孽惊云已经离去，陈默拿出酒壶与高俊富碰了一下，二人开始了月下对酌。
虽然好奇万剑峰的动静，但高俊富却没有问陈默是否取到了剑。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形怪物无法办成的事情，何况这个怪物还可能是人族曾经的帝王。
推杯换盏，酒意渐浓。
打开话匣子的二人相谈甚欢。
高俊富表示对陈默只挑战文华榜后六十名的行为十分不以为然，哪怕同意其好男不跟女斗的说法，但即便孽惊云不在，也该收拾了排名第六的斩逐浪才是。
点到即止这种半途而废的举动算什么英雄好汉。
陈默则对高大公子以一敌十的做法相当嗤之以鼻。
装逼可以，但你又不姓叶，凭什么这样装逼？！
很明显，这俩人喝的都有点多，才能像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彼此嘲讽挖苦并且乐此不疲。
修行者可以喝多，但很少像姬初尘一样喝醉。
寅时初刻，高俊富趁着意识尚且清醒，摇摇晃晃东倒西撞的飞回了四零九洞府。
他要好好睡上一觉。
陈默独坐石栏，守着姐姐与丫鬟。
此时的他已不带半点酒醉之色，面容孤家寡人般冷静而落寞，不似帝王，更像一个刚刚在酒桌上应酬完权贵巨贾的文人秀才，正怀着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与不满。
一个女人漫步走了过来，身姿婀娜，如一朵艳红的百合般洒脱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胸前高耸的景色似乎比泰岳峰还要更加磅礴。
陈默看都没看秦轩然一眼，更不想理会。
朋友都不愿多交的他断不会让自己在这个荒唐世界欠下一段风流情债。
不成想，秦轩然一把拿起了陈默放在是栏上的酒壶，咕咚咕咚，连喝数口，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陈默犹豫片刻，伸手夺了过来。
谪仙醉不是凡酒，修行者都会喝醉，一个不懂修行的凡人这般牛饮和寻死有什么区别！况且在青梅酒宴上她已经喝了不少！
小酌一口，陈默将酒壶挂回了腰间。
秦轩然满脸通红，说道：“这算间接接吻吗？”
陈默斜着脸，不言不语，有些郁闷的想着小妮子这些新潮词汇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除天虫外，便是高俊富用了壶中天，陈默也要以无形幽火好好洗淬，普通人无法看到罢了。
在这方面，他极为洁癖。
所以不存在间接接吻一说。
秦轩然似乎在来之前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只是近距离看着那张无与伦比的绝美容颜，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开口。
即使刚刚的问题已然十分大胆。
最终，她深深喘息了几次，傲然景色随之起伏，鼓足勇气说道：“我喜欢你！”
心知肚明的陈默依旧没有看她，冷漠说道：“哦。”
秦轩然说道：“你看着我！”
陈默当然不会看她。
怎奈何一双玉手伸了过来，并把他的脸板正了过去，说道：“我好看吗？”
陈默说道：“没我好看。”
这是一句废话。
“也就是说，我的容貌还算不错。”
秦轩然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就像晨光下的忘川溪水。
她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陈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秦轩然说道：“你是大英雄，曾救我于绝望之中。”
陈默说道：“我以后尽量做到见死不救！”
秦轩然说道：“你视钱财如粪土，散尽千金只为救济贫民，如此胸怀我怎能不爱。”
陈默说道：“其实……我也挺喜欢钱的。”
秦轩然说道：“抱丫鬟闯过黄泉山径，助其问道，并帮九州剑宗大师兄脱离险境，简直帅到没朋友！”
陈默汗颜说道：“那只是顺手为之，而且我有朋友。”
秦轩然说道：“青梅酒宴独战群豪，视文华英雄如厕纸草芥，令我神往。”
陈默摇头说道：“今后我会低调一些。”
常言道事不过三，接连四次被拒，秦轩然却依然没有生气。
略想了想，轻声说道：“我喜欢你的容貌，贪图你的美色……”
陈默无奈了，他总不能拿出破天刃在自己脸上乱划几道口子出来。
秦轩然继续说道：“我虽是个凡人，但在家父的教导下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造诣精绝，现在修行也不算晚，将来定可伴你长久。”
“我们不会有将来。”
陈默拒绝道：“我也不会再这个世界停留太久。”
“我不苛求天长地久。”秦轩然固执说道：“只希望能在你身边停留，哪怕做个丫鬟也行。”
陈默没有片刻陈默，看向仙柳梢头，说道：“我有丫鬟。”
“一点机会都不给么……”
秦轩然毫无征兆的抽泣起来，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纵情流淌。
陈默无奈了。
无论哪个世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别哭了。”
看了看满身华贵却眼涕泪四流的秦轩然，又想了想连身像样衣衫都没有的天虫。
陈默一时心软道：“丫鬟的丫鬟，你考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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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声音应该来自塔内，却犹如在他们耳边响起、脑海出现一般，当日被姬初尘拖进红袖香的时候，陈默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这至少是从圣境的老怪物们才具备的能耐。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肯定发生了一些无法预料的大事情。
但是一个要取剑，一个要借剑，两个执拗且孤傲的少年竟是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楼内之人没有出声训斥或再行催促。
陈默和孽惊云不是傻子，就算山坍地陷，只要天不塌下来，以他们的手短都自保有余。
异状没有持续太久，按照陈默的概念计算，大概也就一袋烟的时间。
山体不再震动，碎石纷纷落地，巨兽般的空灵嘶吼停止下来，山间万剑亦归于沉寂。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兀又突然的出现在了双子塔尖。
好像他们本来就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左侧塔尖的身影不及孽惊云高大，却显得尤为高挑，一袭黑袍静谧如夜空，蓬松的连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即便自下往上而视，也只能看到下颌露出的一丝明亮皮肤。
长长的青丝垂落于胸前，西风相随下，黑袍轻舞长发飘飘，说不出的飒爽。
右侧塔尖的身影一身素衣似澄心堂的白浆宣纸，温文尔雅又样貌堂堂，满满书生气质。相比教书先生一样的岑勋，他更像一位学者。
只不过他手里握的不是毛笔，而是一杆二尺多长似纯金打造的大烟袋。
陈默不曾见过此二人，但大致能猜到是谁。
孽惊云为人孤傲，对前辈智者却向来尊敬，依次行礼，恭敬拜道：“见过西风长老，书圣大人。”
九州天地踏歌行，西风吹月一点明。
黑袍下的人竟是常年隐居灵隐峰的绝世强者，西风吹月。
怎样的风能把他吹来？
陈默心想，莫非自己刚刚的一刀把万剑峰插疼了？
至于另一位。
春风拂绿竹山畔，泼墨提笔画云岚。
白衣书生当然是竹墨峰长老——书圣纪云岚。
西风吹月似乎对陈默二人没什么兴趣，确认山间无恙后，黑袍微动，眨眼间隐于黑夜。
纪云岚则表现得比较和蔼。
他看着不肯离去的二人，含笑问道：“还有何事？”
孽惊云说道：“取剑。”
“你已有剑。”
纪云岚说道：“绝世还不够么？”
孽惊云看了陈默一眼，说道：“给他。”
纪云岚哦了一声，再次问道：“何剑？”
“家师当年的佩剑。”孽惊云说道：“饮血！”
纪云岚再次噢了一声，这次是惊奇。
手掌略微摆动，一柄通体血色的三尺长剑自剑塔中飞出，直直插在了陈默脚下。
鲜艳的剑身在黑夜中泛着血色幽光，犹如黄泉山径两侧的摩柯花般艳丽，与陈默的一身红衣也如出一辙。
数百年前，还不是剑圣的易无名夺得了当年论道大会的一甲第一，随后在嬴皇之墓中更是机缘巧合取得了太始年间大将公孙起的佩剑。
公孙起是太始嬴皇手下第一将军。
为了嬴皇的大一统伟业，一生历经无数大小战役。
征战数十年，攻陷七十多座城池，屠戮近百万。仅仅是长平一役，便杀了四十几万赵国大军。要知道当时的九州大地也只有千万人口，死在他手中的就占了十分之一。
因此，他被后世称为杀神、人屠。
他的佩剑则被叫做“饮血”。
不过当年易无名没有挑战过谪仙大人，所以饮血剑并不是输掉比武后的筹码。
就像孽惊云一样，易无名所创建的九州剑宗弟子对前辈长者都极为尊敬，只是当时年少的他发现自己很难驾驭这把嗜血之剑所蕴含的杀戳欲望，遂将此剑带到书院，交予了谪仙。
望能清其嗜血剑灵，以为后人所用。
……
……
纪云岚一笑说道：“老家伙已将此剑灵驯服，如今更名为幽梦。”
幽梦？
陈默拿起血色长剑看了看，饮下一口酒，顺便将之丢进了壶中天。
曾为阿斗，亦做神皇，前后两世，堪为传奇。
确实很像一帘幽梦。
纪云岚仍旧和蔼的笑着，对陈默问道：“你有何事？”
陈默说道：“借剑。”
纪云岚说道：“你也已有剑。”
陈默说道：“不够。”
“哦？”
纪云岚疑惑的皱了皱眉，问道：“多少才够？”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用神识扫过了整座万剑峰……
有了之前的教训，万剑随之生出感应，山间顿时剑意大作。
孽惊云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原本古井无波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了陈默一眼，心道：你是突然间又疯了么！
纪云岚也明白了陈默的意图，他是想把整座万剑峰的剑都借走。
虽说有借必有还。
但面对如此壮志凌云般的无礼要求，纪云岚极想赞叹一声——滚！
可惜他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是书圣大人，言谈举止自当高雅，委婉拒绝道：“你长得的确很美……”
这句话的后半句，陈默是知道的。
……
……
山腰云雾间，赵子云在一颗巨石前扶坐了很久。
峰间异样震的他神魂激荡，这会儿方才缓了过来。
据说万剑峰曾发生过相似的事件，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现如今的书院年轻一辈没人经历过。
见陈默与孽惊云同时下山，他不解问道：“你们俩个做了什么？”
面对熟悉的问题，二人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道：“不，是你做了什么！”
……
……
仙柳院一切如常，二女还在睡着。
无聊的高俊富自己喝着酒。
孽惊云已经离去，陈默拿出酒壶与高俊富碰了一下，二人开始了月下对酌。
虽然好奇万剑峰的动静，但高俊富却没有问陈默是否取到了剑。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形怪物无法办成的事情，何况这个怪物还可能是人族曾经的帝王。
推杯换盏，酒意渐浓。
打开话匣子的二人相谈甚欢。
高俊富表示对陈默只挑战文华榜后六十名的行为十分不以为然，哪怕同意其好男不跟女斗的说法，但即便孽惊云不在，也该收拾了排名第六的斩逐浪才是。
点到即止这种半途而废的举动算什么英雄好汉。
陈默则对高大公子以一敌十的做法相当嗤之以鼻。
装逼可以，但你又不姓叶，凭什么这样装逼？！
很明显，这俩人喝的都有点多，才能像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彼此嘲讽挖苦并且乐此不疲。
修行者可以喝多，但很少像姬初尘一样喝醉。
寅时初刻，高俊富趁着意识尚且清醒，摇摇晃晃东倒西撞的飞回了四零九洞府。
他要好好睡上一觉。
陈默独坐石栏，守着姐姐与丫鬟。
此时的他已不带半点酒醉之色，面容孤家寡人般冷静而落寞，不似帝王，更像一个刚刚在酒桌上应酬完权贵巨贾的文人秀才，正怀着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与不满。
一个女人漫步走了过来，身姿婀娜，如一朵艳红的百合般洒脱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胸前高耸的景色似乎比泰岳峰还要更加磅礴。
陈默看都没看秦轩然一眼，更不想理会。
朋友都不愿多交的他断不会让自己在这个荒唐世界欠下一段风流情债。
不成想，秦轩然一把拿起了陈默放在是栏上的酒壶，咕咚咕咚，连喝数口，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陈默犹豫片刻，伸手夺了过来。
谪仙醉不是凡酒，修行者都会喝醉，一个不懂修行的凡人这般牛饮和寻死有什么区别！况且在青梅酒宴上她已经喝了不少！
小酌一口，陈默将酒壶挂回了腰间。
秦轩然满脸通红，说道：“这算间接接吻吗？”
陈默斜着脸，不言不语，有些郁闷的想着小妮子这些新潮词汇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除天虫外，便是高俊富用了壶中天，陈默也要以无形幽火好好洗淬，普通人无法看到罢了。
在这方面，他极为洁癖。
所以不存在间接接吻一说。
秦轩然似乎在来之前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只是近距离看着那张无与伦比的绝美容颜，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开口。
即使刚刚的问题已然十分大胆。
最终，她深深喘息了几次，傲然景色随之起伏，鼓足勇气说道：“我喜欢你！”
心知肚明的陈默依旧没有看她，冷漠说道：“哦。”
秦轩然说道：“你看着我！”
陈默当然不会看她。
怎奈何一双玉手伸了过来，并把他的脸板正了过去，说道：“我好看吗？”
陈默说道：“没我好看。”
这是一句废话。
“也就是说，我的容貌还算不错。”
秦轩然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就像晨光下的忘川溪水。
她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陈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秦轩然说道：“你是大英雄，曾救我于绝望之中。”
陈默说道：“我以后尽量做到见死不救！”
秦轩然说道：“你视钱财如粪土，散尽千金只为救济贫民，如此胸怀我怎能不爱。”
陈默说道：“其实……我也挺喜欢钱的。”
秦轩然说道：“抱丫鬟闯过黄泉山径，助其问道，并帮九州剑宗大师兄脱离险境，简直帅到没朋友！”
陈默汗颜说道：“那只是顺手为之，而且我有朋友。”
秦轩然说道：“青梅酒宴独战群豪，视文华英雄如厕纸草芥，令我神往。”
陈默摇头说道：“今后我会低调一些。”
常言道事不过三，接连四次被拒，秦轩然却依然没有生气。
略想了想，轻声说道：“我喜欢你的容貌，贪图你的美色……”
陈默无奈了，他总不能拿出破天刃在自己脸上乱划几道口子出来。
秦轩然继续说道：“我虽是个凡人，但在家父的教导下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造诣精绝，现在修行也不算晚，将来定可伴你长久。”
“我们不会有将来。”
陈默拒绝道：“我也不会再这个世界停留太久。”
“我不苛求天长地久。”秦轩然固执说道：“只希望能在你身边停留，哪怕做个丫鬟也行。”
陈默没有片刻陈默，看向仙柳梢头，说道：“我有丫鬟。”
“一点机会都不给么……”
秦轩然毫无征兆的抽泣起来，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纵情流淌。
陈默无奈了。
无论哪个世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别哭了。”
看了看满身华贵却眼涕泪四流的秦轩然，又想了想连身像样衣衫都没有的天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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