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渐回春
十里长街茗楼
一辆马车停在茗楼下，那强壮的白色独角马踏着蹄子。车夫戴着斗笠，压低了帽檐，他那不时有折角的袖间证明了他袖中藏着兵器，车夫掀起身后的车帘。
一人从车帘里走出，大半个身子被黑氅遮掩得严严实实，在茗楼小二恭敬带领下上了二楼包间。随后车夫牵着马车往茗楼后马棚走去，那匹白色的独角马温顺地在马夫牵引下走着。
包间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人中年模样，一人是白发苍苍老翁状。
黑氅人拱手道：“两位真是准时，曹某惭愧。”
中年男子起身道：“曹先生远在深宫之中，路途遥远，情有可原。请坐。”那白发老翁亦拱手致意。
这两位已经是便是教宗邓道一和天道院院长鱼长卿二人。
“哟，这不是茗楼的镇楼之茶，新月茶吗？曹某人真是有福了。”
曹先生见了桌上早已冲好，散发出阵阵茶香的新月茶不禁赞叹道。脱下了那件黑色大氅，露出里面轻薄的衣衫。
“曹先生要是喜欢，我托店家给你拿上几包，好让曹先生在宫中也能喝上好茶。”邓道一笑着说道。
“甚好甚好。”
“曹先生最近事务繁忙啊，出来一趟可不容易。”鱼长卿说道。
曹先生轻嘬了一口茶，砸吧了下嘴，说道：“最近宫内宫外都不太平啊，多事之秋啊。”
“神都最近确实不太平，那南水剑宫的赵擎致不在南疆杀南倭却千里迢迢来了神都，传闻那邪血宗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神都已经出现好几个被吸干了鲜血的修行者，只不过神捕司还在控制着消息不被传出去罢了。”教宗邓道一一脸凝重的说。
“邪血宗死灰复燃？莫非跟那个人的刑期渐满有关？”曹先生轻捏着茶杯，猜测道。
“那个人？”
“你们可记得三十年前，那时候还是前朝，在西域苗疆出现了一个剑客，他的剑术冠绝一时，赢了不少剑道大家，被称作剑痴，后来因为心魔攻心，发疯下杀害了不少普通百姓，清醒过来后自断了用剑的右手，自愿进了被称作活地狱的无间诏狱中，到现在已经满打满算二十年了，他的刑期已经快结束了。”曹先生说道。
“是他……”邓、鱼二人俱是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那时候他们两个还远没有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听闻了剑痴的传闻，极为崇拜，后来却没了他的消息，原来发生了这件事。
“这样听来，剑痴与邪血宗并无关联啊。”邓道一问道。
曹先生又喝了一口茶，满足的呼了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这剑痴原本出自一个名叫血剑宗的南方宗门，后来慢慢的血剑宗却发展为了以吸人血增长功力的邪教，曾经剿灭邪血宗那一战便是他引领的。后来也是因为他曾修炼过血剑功法而心怀内疚，因此种下了心魔最后发生的悲剧。”
鱼长卿与邓道一对视一眼，当年剿灭邪血宗那一战，他们也有参加，不过那时候境界尚低，并不是作为主力，却也有幸目睹了一个黑衣剑客大发神威，原来那就是剑痴。
“我之所以说宫里也是多事之秋，其中之一就是此事，朝中对是否释放剑痴颇具争议。还有便是兽族的问题也是麻烦之一。”
兽族这一事邓道一和鱼长卿也有所耳闻，传闻说是兽王与白帝商议，要将部分低智低血统的纯血兽族供与人类作为驱遣，以换取高智高血统兽族入人类学院学习的机会。
作为兽族而言，血统便是唯一衡量贵贱的标准，而兽族这种生育能力极强的族类，把一些血统低的兽族送给人类驱使来换取利益也并无不可。
“不少大臣担心，兽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则是在觊觎雷园。”曹先生说道。
邓、鱼二人眼神出现了些许波动，雷园可以说是人类世界最大的瑰宝，它是人类最后一位飞升天外的陆地神仙所留下的宝库，就连当初公认天下第一的天清宫吕墒，也是差了半步之遥。
“这确实不得不防。”邓道一点头道，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曹先生不知听说了回春剑院重开一事没有？”
曹先生握杯的手出现了些许颤动，惊诧的目光表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看来曹先生也是不知情，今日有位少年带着一封信来找我，信上面提到了回春剑院的秘辛，信最后更说：回春重开日，少年到来时。最后还有陛下的印玺。”邓道一严肃地说道。
“确定是陛下的印玺？”曹先生连忙追问。
“确定无疑。”
曹先生的眼神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的茶杯居然在进来坐下这么久第一次放到了台面上。
“不知两位对此事态度如何？”曹先生问道。
邓道一说道：“我与师兄的态度相同，不偏不倚，静观其变。”
曹先生点头说道：“确实只能暂且作壁上观了，谁也不知道陛下打的什么主意。”
三人正事闲事谈了好久，一直谈到了夜深，那桌上的茶换了一壶又一壶，直到意尽才散去。
那位曹先生最后一个离开茗楼，上马车前突然回头对马夫说：“暂且先不要回宫，我们就在神都住上一宿，我可好久没逛过神都了，不知那福锦记的豆馅饼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好吃。”
马夫没有回应，他从来不会跟曹先生说话，他只会干好自己的事。
他扬起马鞭，那头威武的独角马便昂首拉着马车开动起来。
……
……
第二天一大早，温十湘带着十多个小兄弟，带着工具就直奔回春剑院而去。
但就算是这些人手脚极为麻利，但也架不住回春剑院确实是很多地方年久失修，而且许多地方铺满灰尘杂草，没有三天两头确实很难修缮和打扫完成。
陈道生将自己带下山的盘缠作为用来付他们的费用，虽说是温十湘的兄弟，却也不能让他们白干。好在银两足够，付过工钱后还剩不少，不然陈道生他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温十湘站在场间指挥着，颇有羽扇纶巾指点江山的意味。
回春剑院渐渐恢复着它原本的样貌，原本昨日还犹如陵园的回春，今日在打扫和修缮下，藤蔓杂草渐渐除去。
一些因为风雨倒塌的建筑确实没法短时间内修好，陈道生想着到时候还是要在外面寻些专业的杂役来修缮。却是那些完好的学舍，打扫干净再静置等霉味都散去后，应该就能住进去了。
不过一些学舍中还有前人的一些物品，虽然不可能再被认领走，陈道生却也不想就这样全部扔掉，到时候聚集起来，看看有什么有用的再留下好了，那些早已发霉的被褥自然是不留了。
观望了一圈，修缮和打扫正稳步进行中。
此时陈道生也闲的无事，便朝着湖中那座三层的宝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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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停在茗楼下，那强壮的白色独角马踏着蹄子。车夫戴着斗笠，压低了帽檐，他那不时有折角的袖间证明了他袖中藏着兵器，车夫掀起身后的车帘。
一人从车帘里走出，大半个身子被黑氅遮掩得严严实实，在茗楼小二恭敬带领下上了二楼包间。随后车夫牵着马车往茗楼后马棚走去，那匹白色的独角马温顺地在马夫牵引下走着。
包间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人中年模样，一人是白发苍苍老翁状。
黑氅人拱手道：“两位真是准时，曹某惭愧。”
中年男子起身道：“曹先生远在深宫之中，路途遥远，情有可原。请坐。”那白发老翁亦拱手致意。
这两位已经是便是教宗邓道一和天道院院长鱼长卿二人。
“哟，这不是茗楼的镇楼之茶，新月茶吗？曹某人真是有福了。”
曹先生见了桌上早已冲好，散发出阵阵茶香的新月茶不禁赞叹道。脱下了那件黑色大氅，露出里面轻薄的衣衫。
“曹先生要是喜欢，我托店家给你拿上几包，好让曹先生在宫中也能喝上好茶。”邓道一笑着说道。
“甚好甚好。”
“曹先生最近事务繁忙啊，出来一趟可不容易。”鱼长卿说道。
曹先生轻嘬了一口茶，砸吧了下嘴，说道：“最近宫内宫外都不太平啊，多事之秋啊。”
“神都最近确实不太平，那南水剑宫的赵擎致不在南疆杀南倭却千里迢迢来了神都，传闻那邪血宗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神都已经出现好几个被吸干了鲜血的修行者，只不过神捕司还在控制着消息不被传出去罢了。”教宗邓道一一脸凝重的说。
“邪血宗死灰复燃？莫非跟那个人的刑期渐满有关？”曹先生轻捏着茶杯，猜测道。
“那个人？”
“你们可记得三十年前，那时候还是前朝，在西域苗疆出现了一个剑客，他的剑术冠绝一时，赢了不少剑道大家，被称作剑痴，后来因为心魔攻心，发疯下杀害了不少普通百姓，清醒过来后自断了用剑的右手，自愿进了被称作活地狱的无间诏狱中，到现在已经满打满算二十年了，他的刑期已经快结束了。”曹先生说道。
“是他……”邓、鱼二人俱是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那时候他们两个还远没有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听闻了剑痴的传闻，极为崇拜，后来却没了他的消息，原来发生了这件事。
“这样听来，剑痴与邪血宗并无关联啊。”邓道一问道。
曹先生又喝了一口茶，满足的呼了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这剑痴原本出自一个名叫血剑宗的南方宗门，后来慢慢的血剑宗却发展为了以吸人血增长功力的邪教，曾经剿灭邪血宗那一战便是他引领的。后来也是因为他曾修炼过血剑功法而心怀内疚，因此种下了心魔最后发生的悲剧。”
鱼长卿与邓道一对视一眼，当年剿灭邪血宗那一战，他们也有参加，不过那时候境界尚低，并不是作为主力，却也有幸目睹了一个黑衣剑客大发神威，原来那就是剑痴。
“我之所以说宫里也是多事之秋，其中之一就是此事，朝中对是否释放剑痴颇具争议。还有便是兽族的问题也是麻烦之一。”
兽族这一事邓道一和鱼长卿也有所耳闻，传闻说是兽王与白帝商议，要将部分低智低血统的纯血兽族供与人类作为驱遣，以换取高智高血统兽族入人类学院学习的机会。
作为兽族而言，血统便是唯一衡量贵贱的标准，而兽族这种生育能力极强的族类，把一些血统低的兽族送给人类驱使来换取利益也并无不可。
“不少大臣担心，兽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则是在觊觎雷园。”曹先生说道。
邓、鱼二人眼神出现了些许波动，雷园可以说是人类世界最大的瑰宝，它是人类最后一位飞升天外的陆地神仙所留下的宝库，就连当初公认天下第一的天清宫吕墒，也是差了半步之遥。
“这确实不得不防。”邓道一点头道，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曹先生不知听说了回春剑院重开一事没有？”
曹先生握杯的手出现了些许颤动，惊诧的目光表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看来曹先生也是不知情，今日有位少年带着一封信来找我，信上面提到了回春剑院的秘辛，信最后更说：回春重开日，少年到来时。最后还有陛下的印玺。”邓道一严肃地说道。
“确定是陛下的印玺？”曹先生连忙追问。
“确定无疑。”
曹先生的眼神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的茶杯居然在进来坐下这么久第一次放到了台面上。
“不知两位对此事态度如何？”曹先生问道。
邓道一说道：“我与师兄的态度相同，不偏不倚，静观其变。”
曹先生点头说道：“确实只能暂且作壁上观了，谁也不知道陛下打的什么主意。”
三人正事闲事谈了好久，一直谈到了夜深，那桌上的茶换了一壶又一壶，直到意尽才散去。
那位曹先生最后一个离开茗楼，上马车前突然回头对马夫说：“暂且先不要回宫，我们就在神都住上一宿，我可好久没逛过神都了，不知那福锦记的豆馅饼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好吃。”
马夫没有回应，他从来不会跟曹先生说话，他只会干好自己的事。
他扬起马鞭，那头威武的独角马便昂首拉着马车开动起来。
……
……
第二天一大早，温十湘带着十多个小兄弟，带着工具就直奔回春剑院而去。
但就算是这些人手脚极为麻利，但也架不住回春剑院确实是很多地方年久失修，而且许多地方铺满灰尘杂草，没有三天两头确实很难修缮和打扫完成。
陈道生将自己带下山的盘缠作为用来付他们的费用，虽说是温十湘的兄弟，却也不能让他们白干。好在银两足够，付过工钱后还剩不少，不然陈道生他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温十湘站在场间指挥着，颇有羽扇纶巾指点江山的意味。
回春剑院渐渐恢复着它原本的样貌，原本昨日还犹如陵园的回春，今日在打扫和修缮下，藤蔓杂草渐渐除去。
一些因为风雨倒塌的建筑确实没法短时间内修好，陈道生想着到时候还是要在外面寻些专业的杂役来修缮。却是那些完好的学舍，打扫干净再静置等霉味都散去后，应该就能住进去了。
不过一些学舍中还有前人的一些物品，虽然不可能再被认领走，陈道生却也不想就这样全部扔掉，到时候聚集起来，看看有什么有用的再留下好了，那些早已发霉的被褥自然是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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