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十章 泛黄的白布
洛安城东从北面开始，基本都是皇亲国戚和朝廷高官的宅邸，一直过了中段，才出现一些大富人家的宅邸。在立政坊中，就有这样一座豪宅，占据了立政坊四分之一的面积。
冲云门。
这套豪宅很有气派，整个宅邸是一个六进的大四合院，但里面除了靠着厢房有几棵树外，并无其它花草。
此刻在院中后面一间大屋的书房中，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正听着一位与其年纪相仿的仆人说着什么。
“哦，他回来了。那么事情办得如何呢？”老者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形却很壮硕，鼻直口阔，一缕长须与发色一样有些泛黄，但看得出保养得很好。
“回门主，据说空手而回。而且何长老的大弟子死了，他的儿子受了重伤。”老仆人虽与门主年纪相仿，却是须发花白，但脸膛仍然与那门主一样，红红润润，显然是血气仍旺。
门主也姓何，名燮，与何长老是堂兄弟。他捋了捋近尺的长须，哼了一声：“这个老二，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他也真忍心让他的大弟子送死！”
随后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坐下来，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里的某一处。老仆何宪知道门主是在想事，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良久，何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冲云门自开宗立派以来，尚不足百年，与已传承百年的千山宗比起来都缺一些底蕴，更别说跟太乙宗相比了！”
何宪看向何燮，没有接话，他知道门主还会接着说下去的。
“想我冲云门先祖若不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一部魔法秘籍，也不会弃经营世代的商业于不顾，走上修炼一途，去求长生。
“只是想不到，快百年了，冲云门也没有达到先祖所期望的成为天下第一的门派，也不知道在本座手中，能否实现这一企望！”
“门主让人去搜寻魔法秘籍，便是要达到这个目的？”何宪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何燮舒了一口气，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到窗前，微微点头：“是啊！可是想成为天下第一，何谈容易！现如今又哪有能够超越其它门派绝学的魔法？”
他顿了顿又说道：“前些日子，老二的大弟子说得到了一个远古魔法典籍的消息。这消息老二并未说与本座知。我也没在乎，不说便不说！他老二的本事还不是本座教的？若真有什么远古典籍，到头来还不是本座的！”
“可他今晚为何会空手而归呢？”何宪花白的眉毛蹙在一起，不知门主为何跟他说这些。
“前些日子本座派你出去公干，所以这段事情你不知道。”何燮转过身来，嘴角挂着嘲笑之意说道：“老二的大弟子结识了一个的后生，他是西市姜氏商号的少老板。
“这个后生似乎很想入我门，但老二的大弟子一直没有吐口。直到前些日子那个后生找到老二的大弟子，说他的父亲得到了一部远古魔法典籍，却不知道放在哪里。
“因而，他俩设下一计，由老二的大弟子带人去威吓那后生的父亲，把那典籍抢过来。谁承想，他并没有抢来，翻遍了姜氏商号也没找到那个典籍，便把那老板带走，关在簸箕山的庄园里。
“那后生假意也被抓，想套话找出典籍。谁知道，他们还没有达到目的，那老板就被人不声不响地救走了！哈哈哈！”
听着何燮的笑声，何宪也跟着笑起来：“呵呵，门主，那后生为啥不知道典籍藏在哪里呢？难不成那个商号老板还瞒着自己的儿子？”
“是啊！那后生说明明他父亲的书房中看到了典籍，可老二的大弟子去翻时，居然没找到，甚至他们都进了那老板书房的密室！你说奇不奇？”
何燮说完这话，捋着胡须仍然笑着，只是不大的双眼中却有着阴厉的神色。
“那是很奇怪啊！难道那典籍……根本不存在，只是那后生想要入我门的借口？”何宪抄着手，微微躬身看向何燮，一双眉毛再次蹙在一起。
何燮摇了摇头，也微微皱起眉头说：“那后生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见那个典籍，还说是在羊皮上书写的，上面的字却根本看不懂。听起来不像是假话。”
“今晚他们又去那个商号却空手而归，那是不是说，这典籍本来就是捏造的呢？”何宪比较谨慎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也是本座看不明白的地方。按说那后生亲眼见过典籍，可老二的大弟子在那商号的密室中都没有找到，这就让人生疑了。你说，一般人有点好东西，是不是都想找个隐秘之地存放？”
何燮说完看向何宪，见后者点头，他也点点头说道：“可这个密室还是那后生告诉老二大弟子的，为何密室中就没有那个典籍呢？”
闻听此言，何宪也陷入沉思。何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重又坐在书案后，把玩着手上的一只翠绿的戒指。
“门主，老仆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何宪面带喜色地看向了何燮。
在看到何燮点头后，何宪微微笑着说道：“门主可还记得当年咱们主仆二人相遇时的情景？”
“诶！”何燮停止把玩戒指，坐直了身子，也是面露喜色：“你是说……”
四十多年前，何燮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时中州大地上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骨肉分离，许多小童少年沦为孤儿。
那一年，何燮与父亲去祭祖，返回时，遇到一波流民。那些流民站在路边，向着何燮一行乞讨，只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一声不吭，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何燮心中大奇，觉得那个少年有些不同，便请求自己的父亲收留那个少年。出于对自家儿子的宠爱，何父答应了这个请求。
于是，这个少年变成了何燮的贴身仆人，并赐名何宪。在回到府中，让何宪去洗澡更衣时，一脸好奇的何燮看到何宪从贴身的衣服下取出一块泛黄的白布，那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
经过了解何燮才知道，何宪的父亲本是昌州当地的富豪，何宪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琴棋书画都有专人教授。
然而就在战乱纷起时，一帮残兵败将抢掠了他的家，他们一家老小百十口人只有他因为藏在大树上躲过了屠杀。而这个头像就是他画下来的，当时领头之人的样貌。
在做了仆人后，何宪精心伺候着，何燮也时常与他一起玩耍，若不是有着主仆这一层关系，他们都可能结为异性兄弟。
现在何宪提到当年的情景，何燮立即想到了那块画着何宪仇人的白布。当然，有了这个画像，在何燮的帮助下，何宪顺利地为自己、为家人报了仇，从此死心塌地跟随何燮。
现在想起那块白布，何燮明白了，既然那典籍是在羊皮上书写的，那么商号密室中没有典籍的踪迹，便只能在一个地方了。
今晚乔诺能连续发现大师兄和二师兄隐藏在后院，其实主要还是小红马和迅翎通知他的。虽说乔诺的精神力很强了，六感敏锐，但处于喧闹的西市，这种敏锐也受到一些影响。
其实在小红马和迅翎通知乔诺的时候，他就有所感觉了。一方面来自于他自身的敏锐六感；一方面他早已料到，冲云门肯定会有人跟来，因为那个典籍他们是势在必得。
只不过因当时与姜霄等人说话，他便没有把更多的感知放在周围。但何长老的到来，却不是小红马和迅翎没有发现，只是发现得太晚了，因何长老速度太快。
他走出后堂站在后院看了看天，摇了摇头，想把刚才在后堂所见引起的各种想法甩出去，可是却怎么也甩不脱。
他就不明白，一个看不懂的典籍，拿来有何用呢？就算能读懂典籍的文字，但想要练成又哪会容易。就说自己当年，辨认骨片上的那些鬼画符似的字符，都费了些工夫。
而且越往后，骨片上的文字越难认，那段时间乔诺产生过多次不想继续下去的念头。若不是有着要救回阿爸这个执念在，恐怕他也达不到如今这样的实力。
正想着，忽听后堂里好像乱了起来，他不知怎么了，便转身返回后堂，便见姜岩和姜侃兄妹三人以及从中堂跑过来的伙计，在手忙脚乱地把姜霄往楼上抬。
“姜……小姐！”他想喊姜岩来着，一想跟对方也不熟，便改口喊姜沐：“姜小姐，姜老板怎么了？”
卢丰亲自跑出去请来了郎中。经郎中诊断，姜霄是怒火攻心，引起气血冲顶，因而晕倒。好巧不巧地，姜霄的后脑枕砸在木椅上，导致了他的病情加重。
根据郎中开的药方，卢丰敲开西市一家药堂的门抓来了草药，熬好后给一直昏迷的姜霄灌了进去。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姜霄总算醒了。
但他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却是乔诺。
此时乔诺已经回到后院的客房要歇息了。姜沐亲自跑下去，将他叫了起来。得知来意后，乔诺也很纳闷，不知道姜霄为何执意要见自己。
到了卧房，姜霄让其他人都出去，同时让姜沐在卧房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在所有人都出去后，姜霄缓缓爬起来，面向乔诺跪下，嘶声叫道：“乔老弟，请你救救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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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云门。
这套豪宅很有气派，整个宅邸是一个六进的大四合院，但里面除了靠着厢房有几棵树外，并无其它花草。
此刻在院中后面一间大屋的书房中，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正听着一位与其年纪相仿的仆人说着什么。
“哦，他回来了。那么事情办得如何呢？”老者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形却很壮硕，鼻直口阔，一缕长须与发色一样有些泛黄，但看得出保养得很好。
“回门主，据说空手而回。而且何长老的大弟子死了，他的儿子受了重伤。”老仆人虽与门主年纪相仿，却是须发花白，但脸膛仍然与那门主一样，红红润润，显然是血气仍旺。
门主也姓何，名燮，与何长老是堂兄弟。他捋了捋近尺的长须，哼了一声：“这个老二，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他也真忍心让他的大弟子送死！”
随后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坐下来，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里的某一处。老仆何宪知道门主是在想事，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良久，何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冲云门自开宗立派以来，尚不足百年，与已传承百年的千山宗比起来都缺一些底蕴，更别说跟太乙宗相比了！”
何宪看向何燮，没有接话，他知道门主还会接着说下去的。
“想我冲云门先祖若不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一部魔法秘籍，也不会弃经营世代的商业于不顾，走上修炼一途，去求长生。
“只是想不到，快百年了，冲云门也没有达到先祖所期望的成为天下第一的门派，也不知道在本座手中，能否实现这一企望！”
“门主让人去搜寻魔法秘籍，便是要达到这个目的？”何宪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何燮舒了一口气，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到窗前，微微点头：“是啊！可是想成为天下第一，何谈容易！现如今又哪有能够超越其它门派绝学的魔法？”
他顿了顿又说道：“前些日子，老二的大弟子说得到了一个远古魔法典籍的消息。这消息老二并未说与本座知。我也没在乎，不说便不说！他老二的本事还不是本座教的？若真有什么远古典籍，到头来还不是本座的！”
“可他今晚为何会空手而归呢？”何宪花白的眉毛蹙在一起，不知门主为何跟他说这些。
“前些日子本座派你出去公干，所以这段事情你不知道。”何燮转过身来，嘴角挂着嘲笑之意说道：“老二的大弟子结识了一个的后生，他是西市姜氏商号的少老板。
“这个后生似乎很想入我门，但老二的大弟子一直没有吐口。直到前些日子那个后生找到老二的大弟子，说他的父亲得到了一部远古魔法典籍，却不知道放在哪里。
“因而，他俩设下一计，由老二的大弟子带人去威吓那后生的父亲，把那典籍抢过来。谁承想，他并没有抢来，翻遍了姜氏商号也没找到那个典籍，便把那老板带走，关在簸箕山的庄园里。
“那后生假意也被抓，想套话找出典籍。谁知道，他们还没有达到目的，那老板就被人不声不响地救走了！哈哈哈！”
听着何燮的笑声，何宪也跟着笑起来：“呵呵，门主，那后生为啥不知道典籍藏在哪里呢？难不成那个商号老板还瞒着自己的儿子？”
“是啊！那后生说明明他父亲的书房中看到了典籍，可老二的大弟子去翻时，居然没找到，甚至他们都进了那老板书房的密室！你说奇不奇？”
何燮说完这话，捋着胡须仍然笑着，只是不大的双眼中却有着阴厉的神色。
“那是很奇怪啊！难道那典籍……根本不存在，只是那后生想要入我门的借口？”何宪抄着手，微微躬身看向何燮，一双眉毛再次蹙在一起。
何燮摇了摇头，也微微皱起眉头说：“那后生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见那个典籍，还说是在羊皮上书写的，上面的字却根本看不懂。听起来不像是假话。”
“今晚他们又去那个商号却空手而归，那是不是说，这典籍本来就是捏造的呢？”何宪比较谨慎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也是本座看不明白的地方。按说那后生亲眼见过典籍，可老二的大弟子在那商号的密室中都没有找到，这就让人生疑了。你说，一般人有点好东西，是不是都想找个隐秘之地存放？”
何燮说完看向何宪，见后者点头，他也点点头说道：“可这个密室还是那后生告诉老二大弟子的，为何密室中就没有那个典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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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老仆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何宪面带喜色地看向了何燮。
在看到何燮点头后，何宪微微笑着说道：“门主可还记得当年咱们主仆二人相遇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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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年前，何燮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时中州大地上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骨肉分离，许多小童少年沦为孤儿。
那一年，何燮与父亲去祭祖，返回时，遇到一波流民。那些流民站在路边，向着何燮一行乞讨，只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一声不吭，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何燮心中大奇，觉得那个少年有些不同，便请求自己的父亲收留那个少年。出于对自家儿子的宠爱，何父答应了这个请求。
于是，这个少年变成了何燮的贴身仆人，并赐名何宪。在回到府中，让何宪去洗澡更衣时，一脸好奇的何燮看到何宪从贴身的衣服下取出一块泛黄的白布，那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
经过了解何燮才知道，何宪的父亲本是昌州当地的富豪，何宪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琴棋书画都有专人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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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了仆人后，何宪精心伺候着，何燮也时常与他一起玩耍，若不是有着主仆这一层关系，他们都可能结为异性兄弟。
现在何宪提到当年的情景，何燮立即想到了那块画着何宪仇人的白布。当然，有了这个画像，在何燮的帮助下，何宪顺利地为自己、为家人报了仇，从此死心塌地跟随何燮。
现在想起那块白布，何燮明白了，既然那典籍是在羊皮上书写的，那么商号密室中没有典籍的踪迹，便只能在一个地方了。
今晚乔诺能连续发现大师兄和二师兄隐藏在后院，其实主要还是小红马和迅翎通知他的。虽说乔诺的精神力很强了，六感敏锐，但处于喧闹的西市，这种敏锐也受到一些影响。
其实在小红马和迅翎通知乔诺的时候，他就有所感觉了。一方面来自于他自身的敏锐六感；一方面他早已料到，冲云门肯定会有人跟来，因为那个典籍他们是势在必得。
只不过因当时与姜霄等人说话，他便没有把更多的感知放在周围。但何长老的到来，却不是小红马和迅翎没有发现，只是发现得太晚了，因何长老速度太快。
他走出后堂站在后院看了看天，摇了摇头，想把刚才在后堂所见引起的各种想法甩出去，可是却怎么也甩不脱。
他就不明白，一个看不懂的典籍，拿来有何用呢？就算能读懂典籍的文字，但想要练成又哪会容易。就说自己当年，辨认骨片上的那些鬼画符似的字符，都费了些工夫。
而且越往后，骨片上的文字越难认，那段时间乔诺产生过多次不想继续下去的念头。若不是有着要救回阿爸这个执念在，恐怕他也达不到如今这样的实力。
正想着，忽听后堂里好像乱了起来，他不知怎么了，便转身返回后堂，便见姜岩和姜侃兄妹三人以及从中堂跑过来的伙计，在手忙脚乱地把姜霄往楼上抬。
“姜……小姐！”他想喊姜岩来着，一想跟对方也不熟，便改口喊姜沐：“姜小姐，姜老板怎么了？”
卢丰亲自跑出去请来了郎中。经郎中诊断，姜霄是怒火攻心，引起气血冲顶，因而晕倒。好巧不巧地，姜霄的后脑枕砸在木椅上，导致了他的病情加重。
根据郎中开的药方，卢丰敲开西市一家药堂的门抓来了草药，熬好后给一直昏迷的姜霄灌了进去。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姜霄总算醒了。
但他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却是乔诺。
此时乔诺已经回到后院的客房要歇息了。姜沐亲自跑下去，将他叫了起来。得知来意后，乔诺也很纳闷，不知道姜霄为何执意要见自己。
到了卧房，姜霄让其他人都出去，同时让姜沐在卧房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在所有人都出去后，姜霄缓缓爬起来，面向乔诺跪下，嘶声叫道：“乔老弟，请你救救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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