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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01-第一章-贰

小说:复苏之日作者:木水十向字数:2132更新时间 : 2020-08-12 17:00:00
高良姜小小的惊呼声炸响在安静的地下室,惊醒了看到血迹后有一瞬间呆怔的安特文。安特文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将老侦探的遗体放回原位,他转身看向高良姜:“高小姐,麻烦你先去报警吧。”高良姜点点头,转身朝楼上跑去。

  伴随着高良姜的脚步声,安特文又一次蹲在了老侦探的身边。他静静地凝视着老侦探的遗体。老侦探紧闭着双眼,嘴唇微青。他轻轻地碰了碰老侦探的身体,是柔软的,并没有尸僵。说明死亡时间并不远。甚至很有可能只是刚刚死去。

  他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那本画集——《白矢画集》。老侦探的手正搭在那本书上,血液涂抹在那个“白”字上,干涸后呈现出黑色。按照侦探故事里所说的,这有可能就是老侦探的死亡讯息。

  ——难道真的和白魔女有关吗?

  安特文咬住下唇左右张望着整个房间。杂乱的房间里摆着各种各样的书,和吃完的、没吃完的零食混在一起堆在房间的各个地方。即使有些线索他现在也无从下手。也许只能等警卫队的人前来处理了。

  高良姜与警卫队员不出五分钟就回来了。安特文能听到高良姜一边与警卫队员说明情况,一边控制自己的泪水。她几近泣不成声,一句话中有两三次哽咽。

  安特文背对着楼梯口站在地下室的中央。地下室的阴冷更加明显了。他此时才注意起面对的墙面被打碎的画框。画框侧着倒在地上,里面的画已经没了,只剩下几块玻璃连在木框上摇摇欲坠。安特文将目光移回了墙面——那里本身是一幅风景画。老侦探说,那是三十多年前云阳城的样子,是屋主人白矢第一次来到云阳城的时候画的。那时候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学生,被一位有钱的先生看重,带他来云阳城给家人画全家福。

  白矢借着这个机会和那笔钱留在了云阳城,立业成家,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

  他失踪在带着刚出生的小女儿回老家接自己父母的路上。老侦探前面才收到他要回乡的信件,还在联系老朋友一起出去玩——谁也没想到末日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老侦探很宝贝这幅画,他总是站在画框下面抬起头看着它,一边看一边说:“那是怎么样的一天啊……”

  安特文不知道他在说哪一天,是末日来临的那一天?还是白矢画下那副画的时候?或者是记忆里他们都在云阳城工作、养家糊口的平常日子?

  每一天都值得被追忆。

  但是它现在碎了。画也不见了。

  有人来过、拿走了这幅画、杀害了老侦探——一定是这样。

  高良姜和两位警卫队员站到安特文身边。活人的热度将安特文从阴冷的回忆里拖了出来。高良姜红肿着眼睛,一只手还在揉眼睛。

  警卫队员神色凝重,又略带怀疑地看了安特文一眼。

  安特文抬起一只手指向高良姜:“我和她一起下来的,她可以作证。”高良姜急急忙忙地点头。安特文顿了几秒又耸肩笑了笑:“不过我是天赋者,能力是空间跳跃,她作证也没有用。——而且之前早上我都是一个人行动。”安特文的手又垂了下来,他低头看向闭着眼睛的老侦探,“我是五区集中点的安特文,今天早上在郊外发现的尸体是集中点里另一个孩子的父亲。我想多知道一些,早上就分别去了菜场和案发打听消息。”

  安特文抬手一指天花板:“我想来听听老侦探的意见或者看法,就来看他。一开始敲门他不在,我以为他没睡醒,就去买了午饭,回来就在门口遇到了高小姐。午饭还在门口放着。”

  其中一位警卫队员立刻上楼去确认。

  “受害人经常睡到中午吗?”另一位警卫队员问道。

  安特文点点头,“是的,他以前是警察,作息不规律。他喜欢喝酒,喝多了就不起床。不喝酒也会熬夜。总之他睡到中午才起,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警卫队员看向一旁的高良姜。高良姜也点了点头,表示安特文说的都是真的。警卫队员继续问道,“那么高小姐,你今天为什么到这里?”

  高良姜抹了两把眼睛:“我的母亲是原来这栋房子主人的女佣。每周都会来打扫卫生,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来。我今天就是来打扫卫生的。”

  上楼的警卫队员已经回来了:“楼上确实有烧饼、一篮点心以及清洁用品。”

  警卫队员继续进行询问:“也就是说受害人并不是房子的主人?”

  “是的,他们是朋友。”安特文向警卫队员简单介绍了一下屋主与老侦探的关系以及其至今为止仍是失踪。警卫队员一一记录的同时,七、八名警卫队员顺着楼梯鱼贯而入。他们普遍穿着白大褂拿着箱子。其中两位毫不客气地把站在尸体前的他们几个挤开:“让一让。”

  安特文和高良姜退后几步站到了楼梯口的角上,看着白大褂在屋内四处观察清扫。

  “——那个,”安特文微微抬起手对着忙碌的人们开口,不过没有人理他,只刚刚做记录的警卫队员回头看着他,“墙上有一幅画……”警卫队员看向墙壁,“框被打碎了,画不见了……”他声音越来越轻,刚说完就有一位白大褂朝画框走去。他扫了墙壁两眼之后,用带着手套的手在墙上一笔划:“原来画框在这个位置?”

  安特文回答:“是的。”

  “还有别的东西不见的吗?”之前挤开他的人说。那个人还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老侦探的身体。

  安特文摇了摇头,“他房间很乱,我没发现别的。”

  那个人从鼻孔里“嗯”了一声之后又不说话了。原先第一个赶到的两位警卫队员做了个手势,请他们两个上楼,“我们出去再说说情况吧。今天两个事件,他们压力也比较大,理解一下。”

  高良姜连连点头,先朝着楼上走去。安特文紧随其后,在将要走到转角时他回了头,原本空荡寂寥的地下室里挤满了人,和那些书与零食、垃圾一起,把空间塞得满满当当——而那中间躺着主人的尸体。

  他才开始感到窒息。

  感到一位陪伴他已久的长辈、朋友离去时,悲伤带来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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