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千回百转
一顿饭过后，顾楼看着自己已经瘪掉的钱袋，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你说你多这一嘴干嘛»。
不过李白鹿也是当真皮，这一笔开销打出去，他们三人前往天南剑阁的过路费可真就得靠那些剩下的几个铜板来熬过去了。
刘长朔也知道这一点，于是给李白鹿抛了个担忧的眼神，可见到李白鹿重重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对前路的迷茫之色时，心头忧虑又无端减轻了不少。
吃饱喝足后两人跟老板打了招呼，算是又结了个善缘，而顾楼就跟在他们身后，面色……复杂。
“哎，你们先等等。还有事情没说完呢。”
前面走着的两人听了这话一起扭头朝顾楼看去，只见顾楼走在路上，长剑佩在腰间，与衣裳之上的配饰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眼中有神光绽放，看着刘长朔道：“你也是练剑的，不如……”
刘长朔木剑倒提，双眸之中也满是战意，顺势接过话来：“比试一番？”
顾楼大笑：“你我还真是有默契，我知道城外有一处极佳的比剑之处，名为藏龙口，实则是一片谷地，四周山峦叠嶂，其内却另有乾坤，不如就去这藏龙口吧。”
刘长朔点头：“善。”
一旁的李白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不知道怎么手痒起来的二人，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楼从李白鹿身侧走过，绕道二人身前，扭头对发愣的李白鹿笑道：“跟我来吧。”
李白鹿摇头笑了笑，再看一旁的刘长朔……嗯？刘长朔呢？
远处传来刘长朔的声音，与之一并传来的，还有顾楼的呼喊声，李白鹿极尽耳力才终于能听清这一丝穿过如此之远的距离到达的话语。
那话里也没别的意思，就一个意思：我们先走了，你自己走快点……
«好兄弟»
李白鹿：没有意思。
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自己一品二品三品的实力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这还没开始同甘苦，共患难呢就开始嫌他走得慢了？有没有想过他还只是个初入江湖的神修境孩子！
李白鹿怒不可遏，拔出腰间的玉碎刀在空中就是一顿比划，口中不乏一些强烈谴责之语，他李白鹿，今天就要在这城中，这酒馆门口！批评这二人的恶劣行径，抛弃兄弟刘长朔，无情无义老顾楼！
啥？你说这两个人又听不见他的批评？
李白鹿在乎？细节而已，放掉，不在乎！
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李白鹿还是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你大爷的……那什么藏龙口在哪啊？”
就在李白鹿凌乱之时，原本应该在前方奔跑的刘长朔和顾楼却齐齐停下脚步，互相对视，双手各自握在己身兵刃之上，这般对峙两三个弹指之后，又一并放下警戒的手，刘长朔声音冷清，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热络模样，缓缓道：“说吧，你到底想干嘛？李白鹿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天南剑阁，不论是之前江南所发生的事情还是你们的所谓圣师背后的谋划，都不应该让李白鹿亲身去涉险。我想，如果李白鹿在你们天南剑阁的地盘上有半分闪失，那个号称斤斤计较的宋齐志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的吧。”
顾楼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声音不变，仍是之前的语气：“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一同前往，又何必明知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还要接下这话头来这里质问我，不过白费功夫。”
刘长朔未持剑，自身气势却在不断攀升，自与罗客一战过后，他与剑道的感应愈发清晰，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那就只有一战了。”
“求之不得。”
刘长朔木剑横拦在身前，而仅仅是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让顾楼不论心思如何计划都没有十全把握能先手占优。
对方的站架实在太稳！稳到令他有些不知所措，那柄木剑几乎护住了上身的所有命门，且攻守兼备，随时可以发动一次致命的攻击。木剑看似一触即断，但顾楼可不会忘记在酒馆之内刘长朔单单用一手木剑外覆的剑气便能轻松伤到那壮汉，对于这个层次的剑术高手，已经不能用手中的剑是否为铁剑来衡量了。而对方那刻意压低的重心和站姿更是将下半身的受击面减到了最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种非常有用且简洁的站架。
二人就这般僵持着，刘长朔多年静坐养出的心性终究还是更胜一筹，顾楼的心乱了一瞬，心头升起一丝不耐，额头也有汗珠不断滴落。
两个人僵持不下，直到其中一方无法忍受这样的僵局。
顾楼动了！
锋利的长剑带着剑光与前身的全部气力一并朝刘长朔的右手刺去！
既然对方没有破绽，那就制造破绽。对手攻防兼备的起手式也并非无懈可击，对手右手持剑之处便是破局的点。
但是刘长朔并没有丝毫慌乱，他就像早有预料一般，身体向右微侧，双手将木剑向右随意一拉，便挡住了这一击。下一刻，他身体向左一扭，双手将刀向前一送！锐利的剑尖径直刺向了顾楼的咽喉。
刘长朔的目的自然不是取他性命，于是也就如同对敌李白鹿一般，手下留了三分力，也恰恰是这三分力的差距，让顾楼能在这看似无解的局势之内抓住仅有的一瞬间躲过这封喉一剑。
也正是这一剑让顾楼明白，自己要想在刘长朔的手底下讨得好处，再想要以对付一般对手的手段来对付刘长朔自然是起不到一点作用的。自己必须拿出看家本事，才能完成自己领下的命令。
顾楼自嘲般笑了声：“啧……老爷子这次给的人物也太难了些……”
刘长朔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恢复了先前的持剑姿势，两人重归对峙的状态。
顾楼明白刘长朔的想法，他不是要一鼓作气将自己拿下，而是要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此时的顾楼已经领会到刘长朔的真实实力，自然不会贸然出手自讨苦吃，刘长朔嘴角上扬，轻笑了一声，明明声音不大，在顾楼耳中却格外的清楚。
“呵。”
既然不敢先手试探，那刘长朔便只能出剑讨教了。
于是在顾楼的眼中，刘长朔突然剑尖朝下，双臂向两边伸展，若不是此刻二人正在斗剑，刘长朔的姿势还真就像是清晨睡醒时伸的懒腰。
刘长朔这一举动，将自己的全身要害都暴露在外，大有一副任由对方攻击的架势。
难道这是圈套？顾楼心中有些忐忑，但又不愿放任这一次攻击的机会，于是把心一横，深呼一口气后，举剑直刺对方！
顾楼长剑在手，进攻却不似寻常剑客一般出剑，而是在剑身百转千回之后才露出最后的杀招。
反观刘长朔，剑锋所在离补救之处还有颇远的距离，顾楼的剑尖眼看就能破开刘长朔的胸膛，让他吃一个大亏，可顾楼脸上别说欣喜之色，就是一分一毫的松懈神色都没有。
果然，就在顾楼的剑尖就要碰到刘长朔的皮肤之时，顾楼心头咯噔一下。
来了。
刘长朔双指并做剑指，木剑化作流光在身边环绕了两圈，然后带着一分无匹剑光将顾楼的铁剑荡开。
这还不是结尾，木剑荡开来势汹汹的铁剑后势头分毫不减，直冲顾楼咽喉而来。
于是顾楼眼睛一闭，右手一张，长剑咣当一声落地。
“我不玩了，你这还打什么，没意思的。”
刘长朔笑了：“算计是你们的，要打也是你先说的，地方是你挑的，李白鹿也是你来找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说没意思？那什么叫有意思？”
顾楼脸颊一红，大概是因为比剑输了底气也有些许的不足：“就算是我挑的地方，也没对我有什么加成啊……让我跟你这神仙手段打架，这怎么打？你一抬手，那剑飞得呼呼，抓也抓不住，挡也挡不下来，打架？打个屁啊！”
这话说的，刘长朔笑的更开心了些：“依你所说，我不用驭剑的时候，你不还是在我剑底下‘死’了一回？”
“那那那……那是意外！”
“再来？”
顾楼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咬牙切齿道：“谁要跟你再来啊！打不过还打，真当我傻？”
“不然呢？你在我手底下白捡两条命，还能干嘛？就连寻常女子被男儿相救，还有一二以身相许的桥段上演的，怎的到了你这里就只有打架打架打架了？”
顾楼一愣：“谁被你救了，你明明是……呸呸呸，你说谁呢！你才是女子！”
刘长朔抱剑缓缓背过身子，嗤笑一声，道：“你这伪装还真的是……天然……要不是我剑意感知下你先天阳元不足，我还真以为你是个爷们儿呢。
暂且也就不追究你来蒙骗李白鹿前往江南的罪名了，你只要说清此事对李白鹿有无害处，我就放你一马。”
顾楼咬牙握着铁剑，许久才念出一句话来：“你到底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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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多这一嘴干嘛»。
不过李白鹿也是当真皮，这一笔开销打出去，他们三人前往天南剑阁的过路费可真就得靠那些剩下的几个铜板来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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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后两人跟老板打了招呼，算是又结了个善缘，而顾楼就跟在他们身后，面色……复杂。
“哎，你们先等等。还有事情没说完呢。”
前面走着的两人听了这话一起扭头朝顾楼看去，只见顾楼走在路上，长剑佩在腰间，与衣裳之上的配饰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眼中有神光绽放，看着刘长朔道：“你也是练剑的，不如……”
刘长朔木剑倒提，双眸之中也满是战意，顺势接过话来：“比试一番？”
顾楼大笑：“你我还真是有默契，我知道城外有一处极佳的比剑之处，名为藏龙口，实则是一片谷地，四周山峦叠嶂，其内却另有乾坤，不如就去这藏龙口吧。”
刘长朔点头：“善。”
一旁的李白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不知道怎么手痒起来的二人，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楼从李白鹿身侧走过，绕道二人身前，扭头对发愣的李白鹿笑道：“跟我来吧。”
李白鹿摇头笑了笑，再看一旁的刘长朔……嗯？刘长朔呢？
远处传来刘长朔的声音，与之一并传来的，还有顾楼的呼喊声，李白鹿极尽耳力才终于能听清这一丝穿过如此之远的距离到达的话语。
那话里也没别的意思，就一个意思：我们先走了，你自己走快点……
«好兄弟»
李白鹿：没有意思。
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自己一品二品三品的实力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这还没开始同甘苦，共患难呢就开始嫌他走得慢了？有没有想过他还只是个初入江湖的神修境孩子！
李白鹿怒不可遏，拔出腰间的玉碎刀在空中就是一顿比划，口中不乏一些强烈谴责之语，他李白鹿，今天就要在这城中，这酒馆门口！批评这二人的恶劣行径，抛弃兄弟刘长朔，无情无义老顾楼！
啥？你说这两个人又听不见他的批评？
李白鹿在乎？细节而已，放掉，不在乎！
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李白鹿还是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你大爷的……那什么藏龙口在哪啊？”
就在李白鹿凌乱之时，原本应该在前方奔跑的刘长朔和顾楼却齐齐停下脚步，互相对视，双手各自握在己身兵刃之上，这般对峙两三个弹指之后，又一并放下警戒的手，刘长朔声音冷清，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热络模样，缓缓道：“说吧，你到底想干嘛？李白鹿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天南剑阁，不论是之前江南所发生的事情还是你们的所谓圣师背后的谋划，都不应该让李白鹿亲身去涉险。我想，如果李白鹿在你们天南剑阁的地盘上有半分闪失，那个号称斤斤计较的宋齐志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的吧。”
顾楼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声音不变，仍是之前的语气：“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一同前往，又何必明知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还要接下这话头来这里质问我，不过白费功夫。”
刘长朔未持剑，自身气势却在不断攀升，自与罗客一战过后，他与剑道的感应愈发清晰，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那就只有一战了。”
“求之不得。”
刘长朔木剑横拦在身前，而仅仅是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让顾楼不论心思如何计划都没有十全把握能先手占优。
对方的站架实在太稳！稳到令他有些不知所措，那柄木剑几乎护住了上身的所有命门，且攻守兼备，随时可以发动一次致命的攻击。木剑看似一触即断，但顾楼可不会忘记在酒馆之内刘长朔单单用一手木剑外覆的剑气便能轻松伤到那壮汉，对于这个层次的剑术高手，已经不能用手中的剑是否为铁剑来衡量了。而对方那刻意压低的重心和站姿更是将下半身的受击面减到了最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种非常有用且简洁的站架。
二人就这般僵持着，刘长朔多年静坐养出的心性终究还是更胜一筹，顾楼的心乱了一瞬，心头升起一丝不耐，额头也有汗珠不断滴落。
两个人僵持不下，直到其中一方无法忍受这样的僵局。
顾楼动了！
锋利的长剑带着剑光与前身的全部气力一并朝刘长朔的右手刺去！
既然对方没有破绽，那就制造破绽。对手攻防兼备的起手式也并非无懈可击，对手右手持剑之处便是破局的点。
但是刘长朔并没有丝毫慌乱，他就像早有预料一般，身体向右微侧，双手将木剑向右随意一拉，便挡住了这一击。下一刻，他身体向左一扭，双手将刀向前一送！锐利的剑尖径直刺向了顾楼的咽喉。
刘长朔的目的自然不是取他性命，于是也就如同对敌李白鹿一般，手下留了三分力，也恰恰是这三分力的差距，让顾楼能在这看似无解的局势之内抓住仅有的一瞬间躲过这封喉一剑。
也正是这一剑让顾楼明白，自己要想在刘长朔的手底下讨得好处，再想要以对付一般对手的手段来对付刘长朔自然是起不到一点作用的。自己必须拿出看家本事，才能完成自己领下的命令。
顾楼自嘲般笑了声：“啧……老爷子这次给的人物也太难了些……”
刘长朔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恢复了先前的持剑姿势，两人重归对峙的状态。
顾楼明白刘长朔的想法，他不是要一鼓作气将自己拿下，而是要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此时的顾楼已经领会到刘长朔的真实实力，自然不会贸然出手自讨苦吃，刘长朔嘴角上扬，轻笑了一声，明明声音不大，在顾楼耳中却格外的清楚。
“呵。”
既然不敢先手试探，那刘长朔便只能出剑讨教了。
于是在顾楼的眼中，刘长朔突然剑尖朝下，双臂向两边伸展，若不是此刻二人正在斗剑，刘长朔的姿势还真就像是清晨睡醒时伸的懒腰。
刘长朔这一举动，将自己的全身要害都暴露在外，大有一副任由对方攻击的架势。
难道这是圈套？顾楼心中有些忐忑，但又不愿放任这一次攻击的机会，于是把心一横，深呼一口气后，举剑直刺对方！
顾楼长剑在手，进攻却不似寻常剑客一般出剑，而是在剑身百转千回之后才露出最后的杀招。
反观刘长朔，剑锋所在离补救之处还有颇远的距离，顾楼的剑尖眼看就能破开刘长朔的胸膛，让他吃一个大亏，可顾楼脸上别说欣喜之色，就是一分一毫的松懈神色都没有。
果然，就在顾楼的剑尖就要碰到刘长朔的皮肤之时，顾楼心头咯噔一下。
来了。
刘长朔双指并做剑指，木剑化作流光在身边环绕了两圈，然后带着一分无匹剑光将顾楼的铁剑荡开。
这还不是结尾，木剑荡开来势汹汹的铁剑后势头分毫不减，直冲顾楼咽喉而来。
于是顾楼眼睛一闭，右手一张，长剑咣当一声落地。
“我不玩了，你这还打什么，没意思的。”
刘长朔笑了：“算计是你们的，要打也是你先说的，地方是你挑的，李白鹿也是你来找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说没意思？那什么叫有意思？”
顾楼脸颊一红，大概是因为比剑输了底气也有些许的不足：“就算是我挑的地方，也没对我有什么加成啊……让我跟你这神仙手段打架，这怎么打？你一抬手，那剑飞得呼呼，抓也抓不住，挡也挡不下来，打架？打个屁啊！”
这话说的，刘长朔笑的更开心了些：“依你所说，我不用驭剑的时候，你不还是在我剑底下‘死’了一回？”
“那那那……那是意外！”
“再来？”
顾楼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咬牙切齿道：“谁要跟你再来啊！打不过还打，真当我傻？”
“不然呢？你在我手底下白捡两条命，还能干嘛？就连寻常女子被男儿相救，还有一二以身相许的桥段上演的，怎的到了你这里就只有打架打架打架了？”
顾楼一愣：“谁被你救了，你明明是……呸呸呸，你说谁呢！你才是女子！”
刘长朔抱剑缓缓背过身子，嗤笑一声，道：“你这伪装还真的是……天然……要不是我剑意感知下你先天阳元不足，我还真以为你是个爷们儿呢。
暂且也就不追究你来蒙骗李白鹿前往江南的罪名了，你只要说清此事对李白鹿有无害处，我就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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