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品酒大会篇（肆贰）
“大梦初醒，大醉恍惚，大人却没有大量，大碗却没有大桌，老子蜷缩一角落，老子俯瞰全天下，老子乡间一酒鬼，老子乱世一星辰！老子不用登高就望远，老子却在舍近而求远……老子天下第一，老子算甚嘛东西！哈哈！”一个酒醉初醒的懒腰还没伸挺，费遗就念完了一首连说是打油诗都有些寒碜醉人醉语。他都忘记了是怎么在一群人的指指点点，讥笑鄙视下离开了‘说场’，又在一阵酒香的刺激下走进了‘说场’。没办法，卫何酒量不好，也不是那么爱酒，其他的人都把他当作乞丐，或者是不入流的穷酸读书人，只有夸扶老爷子还是给了他不少的酒，他也不想再去和赤游争辩什么阴谋阳谋，或者是秘密之类的狗屁倒灶，他只是想喝酒，或者就这样吧，把自己肚子里谋划出的那个精彩的天下就这么就着酒送到自己都回味不到的地方。
“哟，费先生您醒来啦？”一个白衣飘飘的俊朗青年坐在费遗身边，青年自斟自饮，他摊摊手，朝着只剩下三三两两个客人还在痛饮买醉的大厅笑着说，“‘说场’结束了，你看看，都没几个人了。先生您睡着的时候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费遗直觉的天昏地暗，眼前人还是个有着无数重影的模糊模样，他胡乱说道，“奶奶的，又喝大了，刚才‘说场’聊了啥？”
俊朗青年转头看着对面空着的酒杯，喃喃说道，“世道。”
“世道？”费遗站起，背过白衣青年，指着前面内院外闪着点点繁星的漆黑星空大声说道，“老爷子的题目，我看那……俗！但是巧！你说穹起吧，那是情，你说境界吧，那是道，你说世道，那就是理了！哈哈，好老爷子，这么三道不着边际的题目，只怕是山海境的凡此种种都让他了解了。不过这题目起得俗气了，想必山海境里能过来论道论道的人都猜得出这几个题目，不过这题目也是巧，穹起的情能说出理，境界的道能说出情，世道的理啊，其实也不过都是说话的门道而已，天地人万物，不就是这么俗，这么巧的道理呢？”
“你就不问发生了什么？”白衣青年举杯饮尽，不听这疯癫书生一如既往的疯人疯语，只是眯眼笑问。
“哦，对哦，发生了啥？”费遗才反映过来，愣愣问道。
白衣青年站起身来，拿起了桌上了酒瓶他娓娓道来，“老爷子说完后，黑玄起身三问，‘所在何世？本应用何道？如今变成了何种世道？’，在场诸位不是敢怒不敢言，就是敢言不想言，一时间整个场子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只留下一阵阵的唏嘘感叹，黑玄言简意赅，说如今乱世，应用王道，却成了江湖世道。这世道，需变，会变，也可以变！就有罗禹、赤游起身驳斥，说这乱世是乱而有序，说着王道是灭苍生之道，我哥哥晓帝正起身说王道不假，乱世未必就会一直纷乱。求变可以，但如何变是个问题，还没讲完，就乱作一团，最后还是黑玄说的‘乱世将一统，群雄莫等闲！’为这世道一说盖棺定论，我看真个是豪气万丈，力拔山河，天赐城一战黑玄得以成事，不无道理啊……”
“他没这点气魄，奶奶的来这边喝酒不是找死么……这不算大事情，想都想的到，当年的‘说场’是穹起城主说了三城分西山海境，天赐城将崛起于天下，如今不就该他黑玄……”费遗喃喃自语，忽然才反映过来，原来身后那模糊的白影就是御明城二少主晓帝非，他赶忙转身作揖，“失敬失敬，小人不知道是二少主，小人该死……”
“还没说完呢，别打岔，”晓帝非撅撅嘴，说道，“这‘说场’的事情也就这样了，可吕造桥口发生了一件大事，话说，你吃过阿二家的面嘛？”
吕造桥口，黑压压的营地占满了桥口的位置。万国定桥的游骑小队已经退到了尘门的另一边，算是离开了链接西山海境和吕造桥的咽喉要冲之处，夏耿在万国定桥身边几个心腹将领里算是沉稳内敛那一类的，他退兵时，虽然只有五十游骑兵，但是也是井然有序，气势不俗，万国定桥示意夏耿带队先于他弟弟，也是他的副将夏威汇合，自己带着三四个贴身的游骑营猛士依旧呆在不远的吕造桥口。
另一面，营地时井然有序地都搭好了，可这一片气势非凡的黑石城篆虚亲卫军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秃头的瘦弱矮小男子和那些麻木地扎营发愣的兵卒一样有些木讷，他不知道这天赐城之战以后到底迎来了一个什么世道，先是他们仰慕的篆虚军老大哥叁目就这么忽然之间不见了踪影，明里只跟篆虚不跟黑玄，暗里只是看着叁目的颜色行事的暗杀集团“听血”随之也消失了踪影，坊间传闻说是入凡驿看见卫何空手御双刀之后，两派内斗激烈，一派认为卫何杀了叁目，要杀卫何，一派认为卫何继承了叁目遗志，要保卫何，其实也不过是乘机找借口上位，这自相残杀的戏码让人唏嘘。
如今，那个叫石连城的憨货竟然撼动天门，金光打开，天门露一线，门内竟然是玄之又玄的神迹奇观，更让人头疼的是，如今石连城和篆虚都进入了神迹奇观，山海境内，二人踪影全无！
“神迹？”游历了大半个山海境，费遗也略知道在这山海境内还是有一些不足与外人道的神奇地界，神迹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傅山水大师就是不知何故误入了一处神迹，带来了那个叫卫何的奇男子，传说中玄妙的神迹也是飘忽不定的所在，有的人还传颂当年的吕涡大人就是进了神迹，才销声匿迹，可是那尘封了几百年的历史，却没有人给出真正确认的答案，这个山海境有多少往事？没有人知晓，只知道很多事情你传我我传你的说了一通，也就变的真假难辨了，若不是傅山水这些有机缘有能力的人碰到了，神迹也不过就是一个真假难辨的传说而已。
“二少主，神迹我可真知道的不多。”费遗实话实说。
“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先生您就随口听听，咱们呢，随口喝喝酒，这日子也就这么随随便便过去了。”晓帝江爽朗一笑，言语随性，“刚才那么多人侃侃而谈，说什么世道，说什么时代，我呢，也懂，也不懂，懂的是世道会变，不懂的是世道会怎么变，该怎么变？这些东西，只有那些胸怀乾坤，腹有良谋的人可以知道。”
费遗淡然一笑，眼神迷离。
“费先生啊，刚才黑玄是点名要你解题，你是左右摇不醒，还说了什么‘他年我若凌云志，敢叫穹起行大礼’的庸俗痴语，惹得众人真是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先生名扬说场，真实可喜可贺。”
费遗依旧笑着，晃晃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空酒壶，他几分淡然，几分落寞，可心中却不知为何还有着一团烈火，这团烈火忽然上涌，变成书生意气，他脱口而出：
“二少主，你可有憋屈？”
晓帝非看着似乎有些疯癫的费遗皱眉一笑，带着一丝司空见惯了这些妄语的态度说道，“有啊。”
费遗指着后院的天空说道，“地上斩军河，天上便是银河，银河里繁星暗淡，银河里繁星璀璨，璀璨的是整条河，暗淡的是一颗颗星星，二少主，和两边的星星，才是这个漆黑天空最惹眼，亦是最聪明的明星啊……”
晓帝非不知道这个和他素昧平生的书生说的这些疯人疯语有几分疯癫，几分清醒，只觉得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可是总感觉那些本事都是空中楼阁，但又觉的正因为那些空中楼阁太过华美，才需要有人搭个梯子，他才能登楼。
晓帝非笑着说，“明日品酒大会，先生不走吧？”
费遗说，“都行，反正酒也喝了，不少这一口，也不多这一口了。”
黑夜始终进行着，黑衣人倒是有酒，可这酒黑衣人却喝得有些不真实，看着眼前这个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黑衣人凝神沉思，在自己本就没几个人存在的记忆里反复寻觅，他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憨傻的模样他在御明城那家有名的阿二面店里面看过，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切肉的刀法漂亮的像个成名的刀客，可那憨傻的模样却又像是战场上不会武功，只懂得用蛮力等着统帅一声令下就去玩命的急先锋。
其实急先锋可是要机灵一点，那可是第一个冲上去送死的活儿，不机灵点的人，上任就等于下任了。
篆虚还是品了品酒，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依旧在烧着面，可四周分明不是河边或者是桥口，这是在山下。
谁说那巍峨雄伟的山峦，只有一条路？
“石连城，在这神迹里，你怎么还是个面店打杂的伙计啊？”本不愿多说，也不愿先说的篆虚，竟然笑着先开了口。
眼前，神迹里，通晓山下，看山的面店老板终于领来了第一个客人，那一碗汤面热气腾腾，那一碗汤面，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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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费先生您醒来啦？”一个白衣飘飘的俊朗青年坐在费遗身边，青年自斟自饮，他摊摊手，朝着只剩下三三两两个客人还在痛饮买醉的大厅笑着说，“‘说场’结束了，你看看，都没几个人了。先生您睡着的时候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费遗直觉的天昏地暗，眼前人还是个有着无数重影的模糊模样，他胡乱说道，“奶奶的，又喝大了，刚才‘说场’聊了啥？”
俊朗青年转头看着对面空着的酒杯，喃喃说道，“世道。”
“世道？”费遗站起，背过白衣青年，指着前面内院外闪着点点繁星的漆黑星空大声说道，“老爷子的题目，我看那……俗！但是巧！你说穹起吧，那是情，你说境界吧，那是道，你说世道，那就是理了！哈哈，好老爷子，这么三道不着边际的题目，只怕是山海境的凡此种种都让他了解了。不过这题目起得俗气了，想必山海境里能过来论道论道的人都猜得出这几个题目，不过这题目也是巧，穹起的情能说出理，境界的道能说出情，世道的理啊，其实也不过都是说话的门道而已，天地人万物，不就是这么俗，这么巧的道理呢？”
“你就不问发生了什么？”白衣青年举杯饮尽，不听这疯癫书生一如既往的疯人疯语，只是眯眼笑问。
“哦，对哦，发生了啥？”费遗才反映过来，愣愣问道。
白衣青年站起身来，拿起了桌上了酒瓶他娓娓道来，“老爷子说完后，黑玄起身三问，‘所在何世？本应用何道？如今变成了何种世道？’，在场诸位不是敢怒不敢言，就是敢言不想言，一时间整个场子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只留下一阵阵的唏嘘感叹，黑玄言简意赅，说如今乱世，应用王道，却成了江湖世道。这世道，需变，会变，也可以变！就有罗禹、赤游起身驳斥，说这乱世是乱而有序，说着王道是灭苍生之道，我哥哥晓帝正起身说王道不假，乱世未必就会一直纷乱。求变可以，但如何变是个问题，还没讲完，就乱作一团，最后还是黑玄说的‘乱世将一统，群雄莫等闲！’为这世道一说盖棺定论，我看真个是豪气万丈，力拔山河，天赐城一战黑玄得以成事，不无道理啊……”
“他没这点气魄，奶奶的来这边喝酒不是找死么……这不算大事情，想都想的到，当年的‘说场’是穹起城主说了三城分西山海境，天赐城将崛起于天下，如今不就该他黑玄……”费遗喃喃自语，忽然才反映过来，原来身后那模糊的白影就是御明城二少主晓帝非，他赶忙转身作揖，“失敬失敬，小人不知道是二少主，小人该死……”
“还没说完呢，别打岔，”晓帝非撅撅嘴，说道，“这‘说场’的事情也就这样了，可吕造桥口发生了一件大事，话说，你吃过阿二家的面嘛？”
吕造桥口，黑压压的营地占满了桥口的位置。万国定桥的游骑小队已经退到了尘门的另一边，算是离开了链接西山海境和吕造桥的咽喉要冲之处，夏耿在万国定桥身边几个心腹将领里算是沉稳内敛那一类的，他退兵时，虽然只有五十游骑兵，但是也是井然有序，气势不俗，万国定桥示意夏耿带队先于他弟弟，也是他的副将夏威汇合，自己带着三四个贴身的游骑营猛士依旧呆在不远的吕造桥口。
另一面，营地时井然有序地都搭好了，可这一片气势非凡的黑石城篆虚亲卫军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秃头的瘦弱矮小男子和那些麻木地扎营发愣的兵卒一样有些木讷，他不知道这天赐城之战以后到底迎来了一个什么世道，先是他们仰慕的篆虚军老大哥叁目就这么忽然之间不见了踪影，明里只跟篆虚不跟黑玄，暗里只是看着叁目的颜色行事的暗杀集团“听血”随之也消失了踪影，坊间传闻说是入凡驿看见卫何空手御双刀之后，两派内斗激烈，一派认为卫何杀了叁目，要杀卫何，一派认为卫何继承了叁目遗志，要保卫何，其实也不过是乘机找借口上位，这自相残杀的戏码让人唏嘘。
如今，那个叫石连城的憨货竟然撼动天门，金光打开，天门露一线，门内竟然是玄之又玄的神迹奇观，更让人头疼的是，如今石连城和篆虚都进入了神迹奇观，山海境内，二人踪影全无！
“神迹？”游历了大半个山海境，费遗也略知道在这山海境内还是有一些不足与外人道的神奇地界，神迹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傅山水大师就是不知何故误入了一处神迹，带来了那个叫卫何的奇男子，传说中玄妙的神迹也是飘忽不定的所在，有的人还传颂当年的吕涡大人就是进了神迹，才销声匿迹，可是那尘封了几百年的历史，却没有人给出真正确认的答案，这个山海境有多少往事？没有人知晓，只知道很多事情你传我我传你的说了一通，也就变的真假难辨了，若不是傅山水这些有机缘有能力的人碰到了，神迹也不过就是一个真假难辨的传说而已。
“二少主，神迹我可真知道的不多。”费遗实话实说。
“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先生您就随口听听，咱们呢，随口喝喝酒，这日子也就这么随随便便过去了。”晓帝江爽朗一笑，言语随性，“刚才那么多人侃侃而谈，说什么世道，说什么时代，我呢，也懂，也不懂，懂的是世道会变，不懂的是世道会怎么变，该怎么变？这些东西，只有那些胸怀乾坤，腹有良谋的人可以知道。”
费遗淡然一笑，眼神迷离。
“费先生啊，刚才黑玄是点名要你解题，你是左右摇不醒，还说了什么‘他年我若凌云志，敢叫穹起行大礼’的庸俗痴语，惹得众人真是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先生名扬说场，真实可喜可贺。”
费遗依旧笑着，晃晃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空酒壶，他几分淡然，几分落寞，可心中却不知为何还有着一团烈火，这团烈火忽然上涌，变成书生意气，他脱口而出：
“二少主，你可有憋屈？”
晓帝非看着似乎有些疯癫的费遗皱眉一笑，带着一丝司空见惯了这些妄语的态度说道，“有啊。”
费遗指着后院的天空说道，“地上斩军河，天上便是银河，银河里繁星暗淡，银河里繁星璀璨，璀璨的是整条河，暗淡的是一颗颗星星，二少主，和两边的星星，才是这个漆黑天空最惹眼，亦是最聪明的明星啊……”
晓帝非不知道这个和他素昧平生的书生说的这些疯人疯语有几分疯癫，几分清醒，只觉得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可是总感觉那些本事都是空中楼阁，但又觉的正因为那些空中楼阁太过华美，才需要有人搭个梯子，他才能登楼。
晓帝非笑着说，“明日品酒大会，先生不走吧？”
费遗说，“都行，反正酒也喝了，不少这一口，也不多这一口了。”
黑夜始终进行着，黑衣人倒是有酒，可这酒黑衣人却喝得有些不真实，看着眼前这个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黑衣人凝神沉思，在自己本就没几个人存在的记忆里反复寻觅，他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憨傻的模样他在御明城那家有名的阿二面店里面看过，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切肉的刀法漂亮的像个成名的刀客，可那憨傻的模样却又像是战场上不会武功，只懂得用蛮力等着统帅一声令下就去玩命的急先锋。
其实急先锋可是要机灵一点，那可是第一个冲上去送死的活儿，不机灵点的人，上任就等于下任了。
篆虚还是品了品酒，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依旧在烧着面，可四周分明不是河边或者是桥口，这是在山下。
谁说那巍峨雄伟的山峦，只有一条路？
“石连城，在这神迹里，你怎么还是个面店打杂的伙计啊？”本不愿多说，也不愿先说的篆虚，竟然笑着先开了口。
眼前，神迹里，通晓山下，看山的面店老板终于领来了第一个客人，那一碗汤面热气腾腾，那一碗汤面，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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