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立境旗（四）
自从第一堂课过后，阿娇的耳边就总是有关那位褚玉成老师的各式各样的传言。有人说，他天赋异禀，虽然不是神族后裔，却生来就是天仙阶品；也有人说，他是某神族的遗孤；有更甚者，说他是远古某上位尊神的遗世弟子，所以不凡。
人们众说纷纭，谁也不确定这些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毋庸置疑，那就是这位褚玉成老师并非生来就是天界的人。
阿娇对这位褚玉成老师还颇为上心，因此她特地跑去请教玉尘清。
“褚玉成老师啊！”常年生活在天界，又作为一方神族皇子，玉尘清多多少少还是听长辈们提起过天界的传奇人物的，“我倒是听长辈们提起过。”
“他虽然既不是神族后裔也不是什么远古尊上神的遗世弟子，但也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他原本只是灵渊山上的一块玉石，因为受到灵渊山上灵气的滋养才自发产生了灵识。古往今来像褚老师这样由无灵之物转生为有灵之物的例子并不少见，别说像褚老师这样六万年修炼到天上仙的，就连突破天仙的都没几个。”
放眼世间，能达到天上仙阶品的人本就凤毛麟角，更何况还是一块生来就没有灵智的玉石。再加上他只用了六万五千年便突破至天上仙，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玉尘清在谈及褚玉成的时候话语间总是透露着几分敬仰之情了。
“难怪前几日第一次上褚老师的课的时候，大家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都那么敬佩他。本来都还在对教学内容有异议的，只一下子就褚老师征服了。”说完，阿娇便笑了。
再次见到阿娇的笑容，玉尘清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在意阿娇，说起来他自己可能都还不知道原因。
站在阿娇身边，玉尘清也安心地将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
生活开始回归正轨，无论是对学业还是在侍奉师父、聆听教诲方面，阿娇一直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不知不觉，时间便在指尖偷偷溜走了一万年。这一万年里，阿娇过得既充实又踏实，每天随着同学们在大学堂学习完当日的基础课程之后，她便会与玉尘清以及其他几位同是银墨子座下的师兄师姐们跟着银墨子一起修行。
神学府的基础课程让阿娇大开眼界，虽然在此之前她也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她却从没料想过有朝一日当自己真正去了解的时候，自己竟然会深深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除此之外，她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得一良师、好几益友。短短一万年间，当与她同期入学的其他学生们还只是初临散仙阶品的时候，她却早早地就跻身进入了天仙阶品。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教科书上的某教学案例。
对于这史无前例的案例，无论是神学府的教职工们还是阿娇的师叔师伯，甚至是她的师公紫阳帝神，无一不惊喜交集。
阿娇突破天仙的消息一经传出，茹玖儿便当即跑到银墨子面前质问他：“师兄，你到底给你那宝贝弟子开了什么小灶？”
银墨子自然也是满心欢喜，可是在面对茹玖儿的时候他还是故作淡定，冷冷地道：“正常教学，是她自己悟性好罢了。”
茹玖儿在整个天界是出了名的爱钻牛角尖又爱攀比。银墨子的这句话再加上他的态度或许在旁人眼里没怎么样，可被茹玖儿听了看了，再让她从脑子里翻译出来以后，意思就会完全变了样。
“不是我优秀，而是在场的各位都是辣鸡，没有像我一样好的眼光，也没那么好的运气能挑到这么好的徒弟。”
冲劲儿上脑的茹玖儿做过的荒唐事要多离奇就有多离奇。这一次她便是趁着银墨子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就将阿娇掳到了自己的居所。然后各种威逼利诱，其目的竟然是想让阿娇另投他门，转来做自己的徒弟。
然而纵使茹玖儿使尽千般手段，阿娇都只冷冷地回应一句：“我敬你是我师叔，切莫叫我将你看低了才是。”
此语一出，茹玖儿一口老血喷在地上，她可真真是被气得七上八下。
跟在那头傻鹿身边一万年，就连脾气都变得这么像了吗？
茹玖儿火冒三丈，可是又能拿阿娇怎么样呢？总不能对一个晚辈施暴吧，要是最后拜师不成还传出去一个虐待学生的恶名，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可是现在就这样放她回去，银墨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早知道当初在她入学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抢过来。
无奈之下，茹玖儿只能先将阿娇软禁在自己的居所，好吃好喝的供着。想着等寻着一个好由头再将她放回去，这期间再软磨硬泡，若是她能改变心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阿娇的生活是按部就班的，若说真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恐怕就是每十年会回蓬莱一趟。如今距离她上一次回蓬莱还到十年，就算到了，她也会先向银墨子请示，等得到批准之后再离开。可是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莫名其妙就失联的情况，这一万年来还是头一回。
莫不是蓬莱出了什么连支会我一声都来不及的急事，所以那丫头才急急忙忙的跑回去了？
回忆过去的一万年，尽管神学府又进行过一千次招生，可是银墨子却再也没有收过任何一个徒弟。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花费太多心思在这位女弟子身上了，他对其他弟子的关怀都远不及对阿娇疼爱的三分之一。
记得有一次，下界一个叫做埠酉村的地方惨遭魔物侵袭，其规模数量庞大到在天宫天兵全体出动的情况下还需再向神学府借用散仙阶品以上学员三千人。作为尊神，银墨子自然要做好表率。按照以往的惯例，银墨子都会要求自己门下所有达标的弟子参与行动，可那一次就在年纪最小的玉尘清都出战的情况下，他不仅留住了阿娇，反而还特地带着她悄咪咪地站在云端之上“观赏”那场战役。
银墨子这一万年来从未意识到的问题如今幡然醒悟，自己对阿娇的疼爱表面上看上去是庇护，可实际上却也成了她成长和修炼的绊脚石。或许现在她的修炼速度旁人无法企及，可在实战方面，她确实半点经验都没有。
雏鹰总要离巢才能学会飞翔，这一次，就让她自己去面对吧。
虽然银墨子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总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幸好他的其他弟子都还算懂事，不用他特地吩咐就都自发的开始寻找阿娇的踪迹，倒也叫他省了不少心。
入学一万年就修炼到天仙的消息让阿娇在神学府有了不小的名气，再加上阿娇为人和善，所以只要不是刚入学的新生大多都是知道并且认识阿娇的。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尽管问遍了神学府上上下下所有认识阿娇的人都没有阿娇的消息，这还是阿娇在神学府以来头一次这么多天没有音讯。
银墨子是真的着急了，这才不得不安排玉尘清到蓬莱走一趟。
然而结果却是听说阿娇根本就没有回过蓬莱！
完蛋了，莫不是真的被什么人掳走了？
“神学府七日之内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银墨子这样问门下弟子。
大徒弟孙雪涵答道：“并未发现有什么奇怪之人。”
银墨子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当中最后一个见过阿娇的人是谁？那时是在何处？”
大家沉默了片刻后，玉尘清忽然说道：“那日晚上我跟阿娇做完晚课后便都回了各自的住处，第二天早上起来去上早课时就没再见到她的踪影了。”
孙雪涵想了想，分析道：“神学府有近万名学生，而且校舍都在一处。倘若小师妹当真是被人掳走的，能在众多校舍中顺利找到她的住所，并且还能悄无声息地将她带走，可见此人不仅对神学府十分熟悉，而且其修为至少也是上仙阶品。”
“以小师妹现在的实力，就算对方是天上仙，其阶品也只是比小师妹高出一阶而已。单凭一个天上仙就想劫走小师妹，那难免不会惊动四周啊！”
三弟子阮洪涛的这番话让银墨子立马变了脸色，四下的空气也因为他的沉默增添上了几分恐怖的气息而变得好重好重。
“尊神吗？我怎么忘了原来你还有这么个习惯呢？”银墨子二话没说，起身化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师父已经知道阿娇在哪了？”玉尘清与阿娇一同入门，阿娇又比玉尘清年长，但是这一万年来他从来没有用“姐姐”之类的词汇称呼过阿娇。
大师姐孙雪涵道：“对神学府这么了解，又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小师妹带走的人，恐怕也只有九尾神居的那位大人能办得到了。”
“你是说……茹玖儿尊神？”阮洪涛也恍然大悟。
“可茹玖儿不是我们师叔吗？她劫走阿娇干嘛？”玉尘清疑惑地问道。
“或许是她看上了小师妹的天赋，想从师父这里挖个墙角吧……而且，这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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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众说纷纭，谁也不确定这些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毋庸置疑，那就是这位褚玉成老师并非生来就是天界的人。
阿娇对这位褚玉成老师还颇为上心，因此她特地跑去请教玉尘清。
“褚玉成老师啊！”常年生活在天界，又作为一方神族皇子，玉尘清多多少少还是听长辈们提起过天界的传奇人物的，“我倒是听长辈们提起过。”
“他虽然既不是神族后裔也不是什么远古尊上神的遗世弟子，但也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他原本只是灵渊山上的一块玉石，因为受到灵渊山上灵气的滋养才自发产生了灵识。古往今来像褚老师这样由无灵之物转生为有灵之物的例子并不少见，别说像褚老师这样六万年修炼到天上仙的，就连突破天仙的都没几个。”
放眼世间，能达到天上仙阶品的人本就凤毛麟角，更何况还是一块生来就没有灵智的玉石。再加上他只用了六万五千年便突破至天上仙，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玉尘清在谈及褚玉成的时候话语间总是透露着几分敬仰之情了。
“难怪前几日第一次上褚老师的课的时候，大家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都那么敬佩他。本来都还在对教学内容有异议的，只一下子就褚老师征服了。”说完，阿娇便笑了。
再次见到阿娇的笑容，玉尘清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在意阿娇，说起来他自己可能都还不知道原因。
站在阿娇身边，玉尘清也安心地将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
生活开始回归正轨，无论是对学业还是在侍奉师父、聆听教诲方面，阿娇一直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不知不觉，时间便在指尖偷偷溜走了一万年。这一万年里，阿娇过得既充实又踏实，每天随着同学们在大学堂学习完当日的基础课程之后，她便会与玉尘清以及其他几位同是银墨子座下的师兄师姐们跟着银墨子一起修行。
神学府的基础课程让阿娇大开眼界，虽然在此之前她也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她却从没料想过有朝一日当自己真正去了解的时候，自己竟然会深深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除此之外，她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得一良师、好几益友。短短一万年间，当与她同期入学的其他学生们还只是初临散仙阶品的时候，她却早早地就跻身进入了天仙阶品。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教科书上的某教学案例。
对于这史无前例的案例，无论是神学府的教职工们还是阿娇的师叔师伯，甚至是她的师公紫阳帝神，无一不惊喜交集。
阿娇突破天仙的消息一经传出，茹玖儿便当即跑到银墨子面前质问他：“师兄，你到底给你那宝贝弟子开了什么小灶？”
银墨子自然也是满心欢喜，可是在面对茹玖儿的时候他还是故作淡定，冷冷地道：“正常教学，是她自己悟性好罢了。”
茹玖儿在整个天界是出了名的爱钻牛角尖又爱攀比。银墨子的这句话再加上他的态度或许在旁人眼里没怎么样，可被茹玖儿听了看了，再让她从脑子里翻译出来以后，意思就会完全变了样。
“不是我优秀，而是在场的各位都是辣鸡，没有像我一样好的眼光，也没那么好的运气能挑到这么好的徒弟。”
冲劲儿上脑的茹玖儿做过的荒唐事要多离奇就有多离奇。这一次她便是趁着银墨子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就将阿娇掳到了自己的居所。然后各种威逼利诱，其目的竟然是想让阿娇另投他门，转来做自己的徒弟。
然而纵使茹玖儿使尽千般手段，阿娇都只冷冷地回应一句：“我敬你是我师叔，切莫叫我将你看低了才是。”
此语一出，茹玖儿一口老血喷在地上，她可真真是被气得七上八下。
跟在那头傻鹿身边一万年，就连脾气都变得这么像了吗？
茹玖儿火冒三丈，可是又能拿阿娇怎么样呢？总不能对一个晚辈施暴吧，要是最后拜师不成还传出去一个虐待学生的恶名，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可是现在就这样放她回去，银墨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早知道当初在她入学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抢过来。
无奈之下，茹玖儿只能先将阿娇软禁在自己的居所，好吃好喝的供着。想着等寻着一个好由头再将她放回去，这期间再软磨硬泡，若是她能改变心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阿娇的生活是按部就班的，若说真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恐怕就是每十年会回蓬莱一趟。如今距离她上一次回蓬莱还到十年，就算到了，她也会先向银墨子请示，等得到批准之后再离开。可是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莫名其妙就失联的情况，这一万年来还是头一回。
莫不是蓬莱出了什么连支会我一声都来不及的急事，所以那丫头才急急忙忙的跑回去了？
回忆过去的一万年，尽管神学府又进行过一千次招生，可是银墨子却再也没有收过任何一个徒弟。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花费太多心思在这位女弟子身上了，他对其他弟子的关怀都远不及对阿娇疼爱的三分之一。
记得有一次，下界一个叫做埠酉村的地方惨遭魔物侵袭，其规模数量庞大到在天宫天兵全体出动的情况下还需再向神学府借用散仙阶品以上学员三千人。作为尊神，银墨子自然要做好表率。按照以往的惯例，银墨子都会要求自己门下所有达标的弟子参与行动，可那一次就在年纪最小的玉尘清都出战的情况下，他不仅留住了阿娇，反而还特地带着她悄咪咪地站在云端之上“观赏”那场战役。
银墨子这一万年来从未意识到的问题如今幡然醒悟，自己对阿娇的疼爱表面上看上去是庇护，可实际上却也成了她成长和修炼的绊脚石。或许现在她的修炼速度旁人无法企及，可在实战方面，她确实半点经验都没有。
雏鹰总要离巢才能学会飞翔，这一次，就让她自己去面对吧。
虽然银墨子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总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幸好他的其他弟子都还算懂事，不用他特地吩咐就都自发的开始寻找阿娇的踪迹，倒也叫他省了不少心。
入学一万年就修炼到天仙的消息让阿娇在神学府有了不小的名气，再加上阿娇为人和善，所以只要不是刚入学的新生大多都是知道并且认识阿娇的。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尽管问遍了神学府上上下下所有认识阿娇的人都没有阿娇的消息，这还是阿娇在神学府以来头一次这么多天没有音讯。
银墨子是真的着急了，这才不得不安排玉尘清到蓬莱走一趟。
然而结果却是听说阿娇根本就没有回过蓬莱！
完蛋了，莫不是真的被什么人掳走了？
“神学府七日之内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银墨子这样问门下弟子。
大徒弟孙雪涵答道：“并未发现有什么奇怪之人。”
银墨子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当中最后一个见过阿娇的人是谁？那时是在何处？”
大家沉默了片刻后，玉尘清忽然说道：“那日晚上我跟阿娇做完晚课后便都回了各自的住处，第二天早上起来去上早课时就没再见到她的踪影了。”
孙雪涵想了想，分析道：“神学府有近万名学生，而且校舍都在一处。倘若小师妹当真是被人掳走的，能在众多校舍中顺利找到她的住所，并且还能悄无声息地将她带走，可见此人不仅对神学府十分熟悉，而且其修为至少也是上仙阶品。”
“以小师妹现在的实力，就算对方是天上仙，其阶品也只是比小师妹高出一阶而已。单凭一个天上仙就想劫走小师妹，那难免不会惊动四周啊！”
三弟子阮洪涛的这番话让银墨子立马变了脸色，四下的空气也因为他的沉默增添上了几分恐怖的气息而变得好重好重。
“尊神吗？我怎么忘了原来你还有这么个习惯呢？”银墨子二话没说，起身化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师父已经知道阿娇在哪了？”玉尘清与阿娇一同入门，阿娇又比玉尘清年长，但是这一万年来他从来没有用“姐姐”之类的词汇称呼过阿娇。
大师姐孙雪涵道：“对神学府这么了解，又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小师妹带走的人，恐怕也只有九尾神居的那位大人能办得到了。”
“你是说……茹玖儿尊神？”阮洪涛也恍然大悟。
“可茹玖儿不是我们师叔吗？她劫走阿娇干嘛？”玉尘清疑惑地问道。
“或许是她看上了小师妹的天赋，想从师父这里挖个墙角吧……而且，这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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