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半
“似乎变成决胜局了嘛，是不是感觉很刺激啊？”周渝说道。
“不管前面局势如何，最后一局都会是决胜局吧。”柳煜连看都没看周渝一眼，目光紧盯着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张牌，淡淡地说道。
确实，在一共五个回合中，最后一局之前，无论前面的比分是零比四、一比三还是二比二，最后一局都是关键。
因为这并非三局两胜制，你前面全输了或是赢了两局甚至四局，那最后一局就必须赢，若是前面赢了一局或是三局，那最后一局就必须输，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胜利。
“诶？是这样么？”站在柳煜身后的孙孟冉傻乎乎地说道，随即立刻涨红了脸，看来她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未能将这个游戏的规则完全理解清楚。
并没有立刻放上最后一张牌，柳煜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问道：“他们这些人也是你用这种游戏招入麾下的么？”
“他们？”周渝看了看围着他们的人，“不不，他们不是，这些人是我用各种手段聚集到一起的，金钱，威胁，以及志同道合的家伙们——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游戏去招人呢，那样也太轻率了吧。”
“意思是，对我们几个，轻率一点也无所谓？”
“因为我认得你嘛。”周渝笑着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关于我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或多或少从杨钦那里了解过一点，所以我相信聪明的你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来，不至于让我对你们动粗。”
柳煜盯着周渝，良久，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你笑着的时候，我很怕你，感觉你像是一头吃人的魔鬼，似乎随时都会把我给一口吞掉。但你不笑的时候，我更怕你，就好像你是一个冷面的修罗，落到你的手里，我绝不会死得太痛快。”
“没想到你这么懂我。”周渝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们应该是知音才对啊，现在我竟有种与你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我反倒是觉得要是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你该多好。”柳煜说着，将最后一张牌放到了桌上，“来吧，最后的了。”
最后一张了，手中只有一个6，必须要赢，不赢的话就这场赌博就是柳煜输了。
输了，输了的话……会怎么样呢？
此刻，柳煜的心情也是有点说不清楚的复杂，之前周渝明确表示过，只要陪他玩这场游戏，即使输了他也不会杀了自己等人，但是要之后就要听从他的吩咐，这所谓的“吩咐”就很让人不安。
柳煜既觉得这场游戏必须要赢，不赢不行，但又觉得似乎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性命无忧。
“好，来吧，决胜局。”周渝也将牌放到了桌子上。
“开牌。”
死死地盯着哪张不属于自己的牌，柳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次这么集中精神过。
6和6。最终局，平局。
微微一愣，柳煜立刻又松了一口气，短短的五局扑克牌比大小却似乎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像虚脱一般瘫倒在椅子上。
没输……而且最后竟然是和局，这的确是怎么都没想到的，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要出相同的牌，从概率上来说确实相当小。柳煜似乎还记得要怎么计算这个概率，但此时的他没那份闲心，只要知道这是概率很小很小的情况就行了。
“这怎么算？”柳煜问道。
周渝之前说了自己赢了会怎么样，输了会怎么样，但并没有说和局会怎么样，大概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出现和局吧。
“这个嘛……确实是不多见的和局呢。”周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从他的话中听不出有任何意外的感觉，好像这个难得一见的和局早已在他的计算之内。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之前说的是什么来着，我说你赢了，我就放你走，你没赢，就得听我的，是这样吧？现在虽然你没输，但你没赢啊，所以——”
“不不不。”柳煜急忙打断了周渝的话，他才不上周渝的当呢，“你说的确实是我输了才要听你的，所以和局并不在你之前所说的两个情况之内。你要是想这么耍赖甚至玩文字游戏的话，那还不如直接用武力胁迫让我们服从你，虽然那样我确实会听从于你，但我心中对你的评价也会降低不少——现在就是你在不在乎我心中对你的评价的问题了。”
“这你就为难我了。”周渝似乎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实际上，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比你自己想象中还要紧密地多，所以我还是蛮在乎你对我的看法的，为了这点事而降低评价好像也不太值得——要不我们再赌一把？”他又仔细想了想，补了一句：“我应该只说过让你陪我玩一玩，没说玩几局吧？”
“确实没说。”柳煜说道，“但反过来说，你只说了让我陪你玩一玩，并没有说玩几局，现在我已经陪你玩过了，是不是可以认为我已经完成了这个承诺了呢？”
“还说我玩文字游戏，你自己不是也开始玩起来了么……但我只列举了你赢了和输了的情况啊，现在你没赢也没输，怎么算？”
柳煜微微瞄了一眼桌上的两张牌，由于都是从同一副牌中抽出来的，虽然同样是6，但花色并不相同，自己的这张是红心6，而周渝的那张是梅花6。
其实，这种情况下，即使数字相同，还是能够利用花色区别大小，国际惯例从大到小是黑桃、红心、梅花、方块，而根据桥牌的规则，从大到小则是黑桃、红心、方块、梅花。柳煜所知道的区别花色大小的情况就只有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自己的红心6都要比周渝的梅花6要大。
但是，又怎么能肯定周渝一定会接受这个花色大小的规则呢？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游戏，说不定这么一提，他就立刻搬出来一套他自己定下的花色大小规则了，硬生生把梅花给放到红心前面去，毕竟这是人家自己发明的游戏，人家想这么规定你也没法说什么。
考虑到周渝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柳煜闭上了嘴巴，没有将比较花色大小这一建议说出口。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是绝对不会再和周渝玩一把的了。
“怎么算，这不是我刚才在问你的问题么，怎么你反倒开始问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定，我说怎样就怎样么？”
“那倒不是。唔……你可以先说说看，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就直接算我赢吧。”
“这个不行——啊，我知道了，就是那种交涉谈判的技巧是吧，先说出一个对方很难以接受的条件，在对方拒绝后再说出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好接受的条件，对方就会不自觉的将第二个条件与第一个很过分的条件相比较，心理上来说更容易接受一点。”
柳煜心说我才没想那么多，我是真的希望你直接算我赢然后把我们都放了的。
但在这之后，柳煜也确实只能再提出一些比这个更加容易让周渝接受的条件了。
他回过头，看了看维多利亚和孙孟冉，又瞄了瞄那群包围着自己等人的人群，觉得强行突破肯定是无望的以后，转回身来对周渝说道：“那就照你说的，把要求放低一点吧。之前的规定是，我赢了就放我们走，我输了就要把我们全部留下，现在我没赢也没输，那要不然……放一半留一半？”
“一半？”周渝望了望，确定柳煜一行人只有三个以后，说道：“虽然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但你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分‘一半’？”
“放她们俩走，我留下。”
“不行，两个人不是一半，是三分之二，超出一半了。”
“那就她们俩留下，放我走。”
孙孟冉一听，有些恼火。
怎么，你想把我们俩留在这个火坑里，然后自己溜掉？
亏自己这两天还对他印象有些改观，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反倒是维多利亚，听柳煜这么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不论柳煜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她都会默默接受。
周渝想了想，说道：“也不行。”
“为什么？”柳煜问道，“我已经降低要求了，从一半降低到了三分之一，这是你沾了便宜，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我不能放你走。”周渝说道，“她们两个留在我这儿一点用都没有，反倒是你有点用。在我看来，她们两个的价值还没你一个人高，所以我不能放你走。你想走的话，那就再和我玩一局，只要你赢了，那我就会放你走，绝不阻拦。”
赌对了，柳煜心中暗道。
之前他听周渝说，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紧密地多，那时候柳煜就在猜测了，不论怎么样，自己对周渝来说肯定有用，周渝是不会轻易就放自己离开的。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筹码”，明显要比维多利亚和孙孟冉加起来还要更重一些。
“我不会陪你再玩一局的。”他立刻拒绝道，“不过，你刚才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你说在你看来，她们俩的价值还没我一个人高，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我们这个团队的价值视为一个总体的话，我一个人就占到了百分之五十——占到了‘一半’以上呢？”
他特意强调了“一半”这个词。
周渝当然听懂了柳煜的言下之意，柳煜的意思就是，既然你又不想放我走，又觉得我的价值比他们两个要高，那就干脆按这个来区分那所谓的“一半”好了，我留下，放她们俩走。
这也是一个文字游戏，柳煜突然觉得和周渝说话真有趣，只要他不对自己有什么加害之心的话，自己还是很乐意和他聊天的。
周渝思索片刻，说道：“好吧，那就按你之前说的吧，放她们俩走，你留下。”
“虽然不清楚你要做什么，但我会乖乖留下听从你的指示，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所以我也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派人跟踪她们或是别的怎么样，她们走出这栋楼房——走出这个房间后，你们就不许对她们下手。”
“一天。”周渝说道，“总不可能她们俩来杀我们我们也不还手吧，一天，直到明天日落为止，我承诺我和我的手下不会对她们下手，即使有所冲突也绝不会拘禁她们甚至伤其性命，这样你满意了么？”
柳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维多利亚说道：“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杨钦应该被另一个势力控制住了，可以的话，想办法联系到她，与她汇合。”
随后，他又对孙孟冉说道：“另外，不出意外的话，林重他们应该比我们早到达这里才对，稍微找一下，你留着点心，多注意一下，毕竟维多利亚不认识他们。”
“那你呢？”孙孟冉问道。
就算是她，也看出来之前柳煜是在欲擒故纵了，故意以放他一人离开为要求，让周渝说出那些话来，好让那个讨厌的家伙放自己和维多利亚两人走。
面对柳煜这种牺牲自己保全伙伴的行为，孙孟冉在小小的感动同时，也开始稍微在意起柳煜的安危起来。
“我没事的。”柳煜笑着说道，“你们不用管我，真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待在这儿还算安全，但你们俩就不一定了，所以我才想着至少把你们俩给放走。之后我会想办法去联系到你们和你们汇合的，当然你们要是有什么方法能把我救出来也行，但是不急于一时，首先要确保好自己的安全。”
孙孟冉还想说什么：“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已经帮你们争取到机会了，赶紧走！”柳煜突然冷下了脸来，严厉地对孙孟冉说道。
随后他又对维多利亚说道：“还要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个傻女孩了，关于小白鼠的事，我在这里也会帮忙打听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好的，你自己也注意安全。”维多利亚一点头，就拉着孙孟冉的手臂往外走去。
“你才是傻女孩呢，你全家都是傻女孩！诶诶，别拉我啊，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么？别拉我——好啦好啦我自己走啦，别拉着我了……”
在孙孟冉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两人终于离开了这个房间。
“终于走了……”柳煜呼出一口气，心中埋怨着孙孟冉，以前看电影电视剧时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哭着喊着说“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之类的蠢女人了。很多时候别人用命换来的机会，就是这样被简简单单地浪费掉了，这类人的真情流露除了那一点点感动外，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完全糟蹋了别人的好意，让别人受的伤甚至丢的命变得毫无意义——感动有用么？能救命么？
但话虽这么说，柳煜发现，自己虽然在埋怨着孙孟冉刚才的行为，但心中却还是异常地开心。
为了什么而开心？他不想去寻找那个触手可及的答案。
“好了，现在碍事的人也没有了，我们也可以坐下好好谈一谈了。”周渝突然说道。
柳煜一愣，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该不会……一开始就算好了会变成这种局面，一直在配合我吧？你早就想把我一个人留下，把她们两个支开？”
“你觉得呢？”周渝笑了笑，没有承认。
看着周渝那似乎神秘莫测的笑容，柳煜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也很喜欢玩文字游戏，但是现实中很少有机会这么玩，就只能在小说里玩玩了。
之前有朋友和我说孙孟冉这个角色是不是有点崩坏，感觉和前面差距好大。
这不是崩坏，而是她之前由于巨大的刺激变得过于偏激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与各种人的接触冲淡了那份绝望，现在的她才是慢慢表现出一个正常女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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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前面局势如何，最后一局都会是决胜局吧。”柳煜连看都没看周渝一眼，目光紧盯着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张牌，淡淡地说道。
确实，在一共五个回合中，最后一局之前，无论前面的比分是零比四、一比三还是二比二，最后一局都是关键。
因为这并非三局两胜制，你前面全输了或是赢了两局甚至四局，那最后一局就必须赢，若是前面赢了一局或是三局，那最后一局就必须输，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胜利。
“诶？是这样么？”站在柳煜身后的孙孟冉傻乎乎地说道，随即立刻涨红了脸，看来她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未能将这个游戏的规则完全理解清楚。
并没有立刻放上最后一张牌，柳煜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问道：“他们这些人也是你用这种游戏招入麾下的么？”
“他们？”周渝看了看围着他们的人，“不不，他们不是，这些人是我用各种手段聚集到一起的，金钱，威胁，以及志同道合的家伙们——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游戏去招人呢，那样也太轻率了吧。”
“意思是，对我们几个，轻率一点也无所谓？”
“因为我认得你嘛。”周渝笑着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关于我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或多或少从杨钦那里了解过一点，所以我相信聪明的你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来，不至于让我对你们动粗。”
柳煜盯着周渝，良久，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你笑着的时候，我很怕你，感觉你像是一头吃人的魔鬼，似乎随时都会把我给一口吞掉。但你不笑的时候，我更怕你，就好像你是一个冷面的修罗，落到你的手里，我绝不会死得太痛快。”
“没想到你这么懂我。”周渝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们应该是知音才对啊，现在我竟有种与你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我反倒是觉得要是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你该多好。”柳煜说着，将最后一张牌放到了桌上，“来吧，最后的了。”
最后一张了，手中只有一个6，必须要赢，不赢的话就这场赌博就是柳煜输了。
输了，输了的话……会怎么样呢？
此刻，柳煜的心情也是有点说不清楚的复杂，之前周渝明确表示过，只要陪他玩这场游戏，即使输了他也不会杀了自己等人，但是要之后就要听从他的吩咐，这所谓的“吩咐”就很让人不安。
柳煜既觉得这场游戏必须要赢，不赢不行，但又觉得似乎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性命无忧。
“好，来吧，决胜局。”周渝也将牌放到了桌子上。
“开牌。”
死死地盯着哪张不属于自己的牌，柳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次这么集中精神过。
6和6。最终局，平局。
微微一愣，柳煜立刻又松了一口气，短短的五局扑克牌比大小却似乎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像虚脱一般瘫倒在椅子上。
没输……而且最后竟然是和局，这的确是怎么都没想到的，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要出相同的牌，从概率上来说确实相当小。柳煜似乎还记得要怎么计算这个概率，但此时的他没那份闲心，只要知道这是概率很小很小的情况就行了。
“这怎么算？”柳煜问道。
周渝之前说了自己赢了会怎么样，输了会怎么样，但并没有说和局会怎么样，大概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出现和局吧。
“这个嘛……确实是不多见的和局呢。”周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从他的话中听不出有任何意外的感觉，好像这个难得一见的和局早已在他的计算之内。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之前说的是什么来着，我说你赢了，我就放你走，你没赢，就得听我的，是这样吧？现在虽然你没输，但你没赢啊，所以——”
“不不不。”柳煜急忙打断了周渝的话，他才不上周渝的当呢，“你说的确实是我输了才要听你的，所以和局并不在你之前所说的两个情况之内。你要是想这么耍赖甚至玩文字游戏的话，那还不如直接用武力胁迫让我们服从你，虽然那样我确实会听从于你，但我心中对你的评价也会降低不少——现在就是你在不在乎我心中对你的评价的问题了。”
“这你就为难我了。”周渝似乎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实际上，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比你自己想象中还要紧密地多，所以我还是蛮在乎你对我的看法的，为了这点事而降低评价好像也不太值得——要不我们再赌一把？”他又仔细想了想，补了一句：“我应该只说过让你陪我玩一玩，没说玩几局吧？”
“确实没说。”柳煜说道，“但反过来说，你只说了让我陪你玩一玩，并没有说玩几局，现在我已经陪你玩过了，是不是可以认为我已经完成了这个承诺了呢？”
“还说我玩文字游戏，你自己不是也开始玩起来了么……但我只列举了你赢了和输了的情况啊，现在你没赢也没输，怎么算？”
柳煜微微瞄了一眼桌上的两张牌，由于都是从同一副牌中抽出来的，虽然同样是6，但花色并不相同，自己的这张是红心6，而周渝的那张是梅花6。
其实，这种情况下，即使数字相同，还是能够利用花色区别大小，国际惯例从大到小是黑桃、红心、梅花、方块，而根据桥牌的规则，从大到小则是黑桃、红心、方块、梅花。柳煜所知道的区别花色大小的情况就只有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自己的红心6都要比周渝的梅花6要大。
但是，又怎么能肯定周渝一定会接受这个花色大小的规则呢？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游戏，说不定这么一提，他就立刻搬出来一套他自己定下的花色大小规则了，硬生生把梅花给放到红心前面去，毕竟这是人家自己发明的游戏，人家想这么规定你也没法说什么。
考虑到周渝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柳煜闭上了嘴巴，没有将比较花色大小这一建议说出口。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是绝对不会再和周渝玩一把的了。
“怎么算，这不是我刚才在问你的问题么，怎么你反倒开始问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定，我说怎样就怎样么？”
“那倒不是。唔……你可以先说说看，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就直接算我赢吧。”
“这个不行——啊，我知道了，就是那种交涉谈判的技巧是吧，先说出一个对方很难以接受的条件，在对方拒绝后再说出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好接受的条件，对方就会不自觉的将第二个条件与第一个很过分的条件相比较，心理上来说更容易接受一点。”
柳煜心说我才没想那么多，我是真的希望你直接算我赢然后把我们都放了的。
但在这之后，柳煜也确实只能再提出一些比这个更加容易让周渝接受的条件了。
他回过头，看了看维多利亚和孙孟冉，又瞄了瞄那群包围着自己等人的人群，觉得强行突破肯定是无望的以后，转回身来对周渝说道：“那就照你说的，把要求放低一点吧。之前的规定是，我赢了就放我们走，我输了就要把我们全部留下，现在我没赢也没输，那要不然……放一半留一半？”
“一半？”周渝望了望，确定柳煜一行人只有三个以后，说道：“虽然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但你们只有三个人，怎么分‘一半’？”
“放她们俩走，我留下。”
“不行，两个人不是一半，是三分之二，超出一半了。”
“那就她们俩留下，放我走。”
孙孟冉一听，有些恼火。
怎么，你想把我们俩留在这个火坑里，然后自己溜掉？
亏自己这两天还对他印象有些改观，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反倒是维多利亚，听柳煜这么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不论柳煜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她都会默默接受。
周渝想了想，说道：“也不行。”
“为什么？”柳煜问道，“我已经降低要求了，从一半降低到了三分之一，这是你沾了便宜，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我不能放你走。”周渝说道，“她们两个留在我这儿一点用都没有，反倒是你有点用。在我看来，她们两个的价值还没你一个人高，所以我不能放你走。你想走的话，那就再和我玩一局，只要你赢了，那我就会放你走，绝不阻拦。”
赌对了，柳煜心中暗道。
之前他听周渝说，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紧密地多，那时候柳煜就在猜测了，不论怎么样，自己对周渝来说肯定有用，周渝是不会轻易就放自己离开的。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筹码”，明显要比维多利亚和孙孟冉加起来还要更重一些。
“我不会陪你再玩一局的。”他立刻拒绝道，“不过，你刚才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你说在你看来，她们俩的价值还没我一个人高，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我们这个团队的价值视为一个总体的话，我一个人就占到了百分之五十——占到了‘一半’以上呢？”
他特意强调了“一半”这个词。
周渝当然听懂了柳煜的言下之意，柳煜的意思就是，既然你又不想放我走，又觉得我的价值比他们两个要高，那就干脆按这个来区分那所谓的“一半”好了，我留下，放她们俩走。
这也是一个文字游戏，柳煜突然觉得和周渝说话真有趣，只要他不对自己有什么加害之心的话，自己还是很乐意和他聊天的。
周渝思索片刻，说道：“好吧，那就按你之前说的吧，放她们俩走，你留下。”
“虽然不清楚你要做什么，但我会乖乖留下听从你的指示，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所以我也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派人跟踪她们或是别的怎么样，她们走出这栋楼房——走出这个房间后，你们就不许对她们下手。”
“一天。”周渝说道，“总不可能她们俩来杀我们我们也不还手吧，一天，直到明天日落为止，我承诺我和我的手下不会对她们下手，即使有所冲突也绝不会拘禁她们甚至伤其性命，这样你满意了么？”
柳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维多利亚说道：“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杨钦应该被另一个势力控制住了，可以的话，想办法联系到她，与她汇合。”
随后，他又对孙孟冉说道：“另外，不出意外的话，林重他们应该比我们早到达这里才对，稍微找一下，你留着点心，多注意一下，毕竟维多利亚不认识他们。”
“那你呢？”孙孟冉问道。
就算是她，也看出来之前柳煜是在欲擒故纵了，故意以放他一人离开为要求，让周渝说出那些话来，好让那个讨厌的家伙放自己和维多利亚两人走。
面对柳煜这种牺牲自己保全伙伴的行为，孙孟冉在小小的感动同时，也开始稍微在意起柳煜的安危起来。
“我没事的。”柳煜笑着说道，“你们不用管我，真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待在这儿还算安全，但你们俩就不一定了，所以我才想着至少把你们俩给放走。之后我会想办法去联系到你们和你们汇合的，当然你们要是有什么方法能把我救出来也行，但是不急于一时，首先要确保好自己的安全。”
孙孟冉还想说什么：“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已经帮你们争取到机会了，赶紧走！”柳煜突然冷下了脸来，严厉地对孙孟冉说道。
随后他又对维多利亚说道：“还要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个傻女孩了，关于小白鼠的事，我在这里也会帮忙打听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好的，你自己也注意安全。”维多利亚一点头，就拉着孙孟冉的手臂往外走去。
“你才是傻女孩呢，你全家都是傻女孩！诶诶，别拉我啊，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么？别拉我——好啦好啦我自己走啦，别拉着我了……”
在孙孟冉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两人终于离开了这个房间。
“终于走了……”柳煜呼出一口气，心中埋怨着孙孟冉，以前看电影电视剧时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哭着喊着说“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之类的蠢女人了。很多时候别人用命换来的机会，就是这样被简简单单地浪费掉了，这类人的真情流露除了那一点点感动外，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完全糟蹋了别人的好意，让别人受的伤甚至丢的命变得毫无意义——感动有用么？能救命么？
但话虽这么说，柳煜发现，自己虽然在埋怨着孙孟冉刚才的行为，但心中却还是异常地开心。
为了什么而开心？他不想去寻找那个触手可及的答案。
“好了，现在碍事的人也没有了，我们也可以坐下好好谈一谈了。”周渝突然说道。
柳煜一愣，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该不会……一开始就算好了会变成这种局面，一直在配合我吧？你早就想把我一个人留下，把她们两个支开？”
“你觉得呢？”周渝笑了笑，没有承认。
看着周渝那似乎神秘莫测的笑容，柳煜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也很喜欢玩文字游戏，但是现实中很少有机会这么玩，就只能在小说里玩玩了。
之前有朋友和我说孙孟冉这个角色是不是有点崩坏，感觉和前面差距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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