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所谓命运
“慢点，慢点......”
两道身影停下来站立在原地，弯着腰气喘吁吁。
“那，那是什么？”何灵书总算神魂回归本体。苏晓樯摇摇头，脸颊泛着因为剧烈运动而导致的微红。
“我不知道，但总归不是好人就对了。”
“我，我打电话报警，这算是私闯民宅了吧。”何灵书掏出手机想要按下那三个按键，可泛着微光的屏幕左上角却显示无信号。
怎么可能，这里也不是荒郊野岭，靠近市中心的地带，怎么可能没有信号？何灵书将手机举到头顶上试图化身成为天线宝宝接受到信号。
“这里没有信号。”何灵书委屈巴巴地说。小天女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滑动屏幕，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信号。
真撞鬼了？刚刚那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影不会是什么凶宅中久久不愿离去的凶鬼吧？按照这种角度去想合着苏文家是凶宅？小天女环视四周，也许他们真的在逃亡过程中闯入了某种禁地。不知不觉间这里的高楼大厦犹如钢铁森林伸长着黑白两色压抑的树枝，无数的玻璃反射着落日熔金，绚烂的金光高亮到白炽，从四面八方像海潮般将他们包围。
他们被隔离在孤岛中心，与世隔绝。那些阴影中好像站满了啸叫的乌鸦们，庄严肃立，黑色的羽毛披肩在身如同穿着丧服前来参与不知名存在的葬礼。
葬礼，葬礼？谁会在今天死去？苏晓樯的脑海中不断洗刷那副灰暗的画面。没有阳光的世界中黑色的花朵妖艳而迷人，盛开在那黑色的坟墓之上。到底是谁长眠于此，谁将会在今天离开这个世界。
白色面具们嚎叫着唱起流转千年的歌，他们迈着弥重的步伐重若千斤，从无数个角落与阴暗的小巷中走来。光怪陆离的灯光将时空切割的支离破碎，面前空气破碎成虚无的碎片，晶莹剔透像是早晨间的露水。那些乌鸦们怪叫着将他们团团围住。小天女和何灵书颤抖着身躯迎接死亡的礼葬气息一遍遍冲击，哪怕是世界上再坚硬的堡垒在这极端疯狂与暴戾的气息冲击下都形如虚设。他们散去他们退后，静静伫立在两旁空出一条通向远方的大道，像是直至死亡的黄泉路，让人忘却过往的奈何桥。
这是什么大型做法现场？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天女只感觉脑袋里被人砸翻了五百多瓶老干妈一样混乱不堪。他们穿着如同古欧洲传教士身上的长袍进行施法，吟唱的声音悠扬古老，仿佛从过去的世纪中传递至今。
这是什么新型的居民自发娱乐活动吗？小天女头晕目眩，他们半蹲在地躬身弯腰，以人之力开辟出一条通往天堂的康庄大道。那条路的尽头被七彩绚烂的光芒染成万花丛开，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跳出个头顶黄金光环的天使。
所以真的会有那种东西吗？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小天女想大声朝着这些居民呐喊，可却发现有一股力量死死压在自己喉间让自己没有办法说出口。那是属于绝对的沉默，一把尖刀抵在了她身后，只要她敢发出声音下一秒就会葬身在此处。
恍惚间有无数的影子从她身边穿过。接踵而至般，黑色的影子穿梭在数以万计的平时空中从她肩膀旁穿过，他们的脸上带着狂热的神情，犹如来到了圣城城下的基督教徒。也许在之前的时间中也曾有像她这般误入迷途的旅行者也这样走向那条大道。
小天女着魔了一样拉起何灵书向前走去。听啊，那是将军战士们的嘶吼和咆哮，他们正热血杀敌，舍生为国抛头颅洒热血。黄昏的战场上余晖的光芒如天降甘露洒满大地。天崩地裂中云层被撕裂出一个硕大的缺口，那道裂缝中临风而来的是无尽的雨丝。
倾盆大雨黑云压城。转瞬间天气变化的如此之快，可在雨丝即将碰到苏晓樯和何灵书身前就化作蒸汽飘飞消失。小天女觉得自己一定是走错了片场，这里分明像是梦境中的世界。每一处景象都是超脱自然的存在，唯有神明尚存的那个时代才会有如此摧毁人心的壮阔。
前面，好像有人在战斗。那闪烁的刀光的飚飞的猩红，半空中盛开的妖艳鲜花，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个人影的怒吼声。声音中蕴含了分明清晰的暴怒与狰狞，宛若极光的光线照射人影的脸，他在狞笑，手中的刀扬起挥舞着斩下一颗又一颗头颅。
这是唯有地狱方才有的景象，男孩宛若杀神降世卷起猩凤血月的雨。月光和乌云在天空厮杀，男孩在地上向天发起命运的对决。高高在上的神明端坐王位，轻蔑与不屑地欣赏凡人在万军中突围，那散发的垂死挣扎令他心情愉悦。
男孩宛若一头人形暴龙冲入白色面具中旋转。子弹上膛，仅有的18发11.2mm大口径子弹点起一片火光，旋转中枪口极速抖动，打出了大面积散弹杀伤的效果。巨量的水银蒸汽氤氲升腾，男孩的脸庞透过白银般的气体直视马背上的皇帝，眼神中带着毛骨悚然的癫狂与决然。
不死斩再一次挥动。男孩的手擦过刀身，那头不死的怪物发出一声雀跃欣喜的吼叫，乳白色的光晕自深处攀爬到刀身之上。不死斩挥动，泼墨般的刀意凝成实体推开层层叠叠的死侍。鲜血一再染红刀柄和男孩的手，这一刻他伟大的像是世纪末最后的武士，深陷重围决意赴死的侠客。不屈的意志再一次点燃，黄金瞳中爆燃起野性的岩浆，一切被他所视之物仿佛都会在下一秒自焚燃烧。
握住了刀柄，就要做好杀与被杀的准备。迎接着男孩的命运，唯有被人潮淹没直至战死，亦或是万军从中摘敌首级，渴饮匈奴血，以敌人的尸体铸就自己的辉煌。
神明举起自己的右手，缓缓指天。
小天女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视力这么好，她还记得自己在做体检的时候校医提醒她要多注意别在昏暗灯光中写作业和看琴谱，不然很容易闪光和诱发近视。现在的情况小天女都快觉得自己其实是远视症。那么清晰那么透彻，隔着兴许两千米的距离，她看见神明不屑的双眼，那似乎是被裹尸布缠绕着的脸庞。
奥丁举起的右手停滞在半空中，光芒闪烁，他召唤出那杆神枪，昆古尼尔。神话之中百分百必定命中的神枪，强大至极的因果律武器。哪怕是强如尼德霍格那般的存在都会被这把枪贯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的冲锋。
他是世间最锋利的长矛，却没有最坚固的盾牌来抵御它的进攻。
八足神骏躁动不安地踏碎身下的泥土。混凝土裂开的缝隙中无数的树根迎风而长。大风吹过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暴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预兆着.......某些存在的葬礼。
男孩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神经反射将头扭过去，瞳孔收缩如麦芒，针尖般大小的瞳孔接收到了那最为绝望和痛处的光线。心脏冰冷肌肉收缩，血管中流淌的是南北极的冰锥。
小天女，何灵书？
她们......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文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快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吼给谁听的，纵使他已经快要成年。而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浑厚低沉的嗓音基本是标配，但嗓门再大好像也传不到两千米的对面。
这条路隔绝了他与她们。彼岸花狂妄地在幻梦中生长。这是最为绝望野蛮的场地，那些白面具轰然站起，地面龟裂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一条接着一条沟壑开裂，扎根在大地上。
那恢宏的交响曲响彻天地，那些命运，就像一列列行驶在铁轨上的列车，驶向命运的终点。
苏文记得，网吧老板曾经说过一段很丧的话。有些事情来了就来了想挡也挡不住，你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到来，夺走你所挚爱的一切。这句话丧到苏文想给老板抽烟的嘴打歪，因为这一切都太过消沉。
好歹，还要反抗一下啊。
昆古尼尔的枪口对准远方。命运的丝线由白色的英灵们编织串联。那些丝线链接起枪尖与少女们含苞怒放的心脏。那一切命中注定已经降临，葬礼即将完成，枯萎凋零的花儿们散落花瓣，无声地见证一切。
苏文的脸庞狰狞而可怖。他冲开无数死侍的包围，浴血奋战而奋不顾身。他竭尽全力想要冲到那两千米的远方，可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回到那条大道上。
只要，只要再快一点就好了。
苏文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暴涨。可他的身前尽是白色的浪潮。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声嘶力竭，无力一遍遍侵入他的脑海，告诉他他什么也做不到。
奥丁投掷了那命运神枪。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出发。昆古尼尔沿着丝线飞奔出去，离弦的箭已经发动。
苏文见到那条白色丝线的必经之路，不死斩挥动斩开一片片的死侍，义无反顾冲到了昆古尼尔的必经之路上，企图用自己的身躯阻挡那死亡的冲锋。
无法言喻的冰冷朝着他飞速前来。奥丁的面具上像是被勾勒出片刻的弧度，嘲笑凡人的愚昧无知。
真是......愚昧无知啊。
苏文的面庞戛然而止，像是上了发条但已经停滞下来的人偶僵在原地。那杆神枪穿过他的胸膛，没有带起一点波澜。昆古尼尔没有命中他，卷起的风压推开一片又一片白色死侍，撕裂了沿途经过的所有阻挡，朝着必定命中的目标飞去。
“不可名状.......者。”奥丁低沉地说道。这一刻苏文浑身颤抖，这一刻他才醒悟，奥丁不扔那杆枪的目的是因为他根本锁定不了自己！！再强大的命中率都是建立在能够锁定对方的基础上才成立。昆古尼尔也需要一个目标才能必定命中，而出于某些原因他根本成为不了那个所谓的“目标！！”
根本就不是灵书在干扰他的锁定！她骗了他！！！奥丁根本不是来杀他的，他那果断的出手，昆古尼尔的瞬间锁定，奥丁是为杀小天女和何灵书而来！
奥丁！
苏文眼眶欲裂双眼充血地看着那杆神枪缓缓飞向远方，这一刻他的背影被奥丁的阴影所遮盖，弱小如蚂蚁的凄冷。
“所以我说心理辅导是必要的吗。”灵书的声音缓缓浮现，身穿黑色短裙的小女孩虚弱地靠在他的背后，“这是公平的交易。得到了力量什么的，就要用相同等价的物品去交换。你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能拿到。”
“力量。”
“你骗了我。”
苏文的声音嘶哑，声带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毁天灭地的天灾。
“我没有骗你啊。我也很想帮忙的。”灵书将苏文的“视线”强行扭转到前方，一面立起的结界挡住了昆古尼尔的进攻。但仅仅只坚持了一会儿就以失败告终。破碎的声音中昆古尼尔继续前行，每一滴雨都像是谁在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说我拿到了这把刀就可以逃离这里了吗？！你不是说我足以离开这里，那为什么她们会进来？！”苏文捏紧双手再次奔跑。即便他的速度再也无法追上那逝去的流星。
“我说过，奥丁是来杀你的。”
小女孩幽幽地叹气，苏文的内心截然凝固。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立在暴风雨中无助地哭泣。
曾几何时也有过像他一般的男生如此狼狈地逃离。在那个雨夜下，所有的命运都在发生。神明来了，带着他必定命中的神枪碾碎了他们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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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身影停下来站立在原地，弯着腰气喘吁吁。
“那，那是什么？”何灵书总算神魂回归本体。苏晓樯摇摇头，脸颊泛着因为剧烈运动而导致的微红。
“我不知道，但总归不是好人就对了。”
“我，我打电话报警，这算是私闯民宅了吧。”何灵书掏出手机想要按下那三个按键，可泛着微光的屏幕左上角却显示无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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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隔离在孤岛中心，与世隔绝。那些阴影中好像站满了啸叫的乌鸦们，庄严肃立，黑色的羽毛披肩在身如同穿着丧服前来参与不知名存在的葬礼。
葬礼，葬礼？谁会在今天死去？苏晓樯的脑海中不断洗刷那副灰暗的画面。没有阳光的世界中黑色的花朵妖艳而迷人，盛开在那黑色的坟墓之上。到底是谁长眠于此，谁将会在今天离开这个世界。
白色面具们嚎叫着唱起流转千年的歌，他们迈着弥重的步伐重若千斤，从无数个角落与阴暗的小巷中走来。光怪陆离的灯光将时空切割的支离破碎，面前空气破碎成虚无的碎片，晶莹剔透像是早晨间的露水。那些乌鸦们怪叫着将他们团团围住。小天女和何灵书颤抖着身躯迎接死亡的礼葬气息一遍遍冲击，哪怕是世界上再坚硬的堡垒在这极端疯狂与暴戾的气息冲击下都形如虚设。他们散去他们退后，静静伫立在两旁空出一条通向远方的大道，像是直至死亡的黄泉路，让人忘却过往的奈何桥。
这是什么大型做法现场？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天女只感觉脑袋里被人砸翻了五百多瓶老干妈一样混乱不堪。他们穿着如同古欧洲传教士身上的长袍进行施法，吟唱的声音悠扬古老，仿佛从过去的世纪中传递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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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女想大声朝着这些居民呐喊，可却发现有一股力量死死压在自己喉间让自己没有办法说出口。那是属于绝对的沉默，一把尖刀抵在了她身后，只要她敢发出声音下一秒就会葬身在此处。
恍惚间有无数的影子从她身边穿过。接踵而至般，黑色的影子穿梭在数以万计的平时空中从她肩膀旁穿过，他们的脸上带着狂热的神情，犹如来到了圣城城下的基督教徒。也许在之前的时间中也曾有像她这般误入迷途的旅行者也这样走向那条大道。
小天女着魔了一样拉起何灵书向前走去。听啊，那是将军战士们的嘶吼和咆哮，他们正热血杀敌，舍生为国抛头颅洒热血。黄昏的战场上余晖的光芒如天降甘露洒满大地。天崩地裂中云层被撕裂出一个硕大的缺口，那道裂缝中临风而来的是无尽的雨丝。
倾盆大雨黑云压城。转瞬间天气变化的如此之快，可在雨丝即将碰到苏晓樯和何灵书身前就化作蒸汽飘飞消失。小天女觉得自己一定是走错了片场，这里分明像是梦境中的世界。每一处景象都是超脱自然的存在，唯有神明尚存的那个时代才会有如此摧毁人心的壮阔。
前面，好像有人在战斗。那闪烁的刀光的飚飞的猩红，半空中盛开的妖艳鲜花，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个人影的怒吼声。声音中蕴含了分明清晰的暴怒与狰狞，宛若极光的光线照射人影的脸，他在狞笑，手中的刀扬起挥舞着斩下一颗又一颗头颅。
这是唯有地狱方才有的景象，男孩宛若杀神降世卷起猩凤血月的雨。月光和乌云在天空厮杀，男孩在地上向天发起命运的对决。高高在上的神明端坐王位，轻蔑与不屑地欣赏凡人在万军中突围，那散发的垂死挣扎令他心情愉悦。
男孩宛若一头人形暴龙冲入白色面具中旋转。子弹上膛，仅有的18发11.2mm大口径子弹点起一片火光，旋转中枪口极速抖动，打出了大面积散弹杀伤的效果。巨量的水银蒸汽氤氲升腾，男孩的脸庞透过白银般的气体直视马背上的皇帝，眼神中带着毛骨悚然的癫狂与决然。
不死斩再一次挥动。男孩的手擦过刀身，那头不死的怪物发出一声雀跃欣喜的吼叫，乳白色的光晕自深处攀爬到刀身之上。不死斩挥动，泼墨般的刀意凝成实体推开层层叠叠的死侍。鲜血一再染红刀柄和男孩的手，这一刻他伟大的像是世纪末最后的武士，深陷重围决意赴死的侠客。不屈的意志再一次点燃，黄金瞳中爆燃起野性的岩浆，一切被他所视之物仿佛都会在下一秒自焚燃烧。
握住了刀柄，就要做好杀与被杀的准备。迎接着男孩的命运，唯有被人潮淹没直至战死，亦或是万军从中摘敌首级，渴饮匈奴血，以敌人的尸体铸就自己的辉煌。
神明举起自己的右手，缓缓指天。
小天女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视力这么好，她还记得自己在做体检的时候校医提醒她要多注意别在昏暗灯光中写作业和看琴谱，不然很容易闪光和诱发近视。现在的情况小天女都快觉得自己其实是远视症。那么清晰那么透彻，隔着兴许两千米的距离，她看见神明不屑的双眼，那似乎是被裹尸布缠绕着的脸庞。
奥丁举起的右手停滞在半空中，光芒闪烁，他召唤出那杆神枪，昆古尼尔。神话之中百分百必定命中的神枪，强大至极的因果律武器。哪怕是强如尼德霍格那般的存在都会被这把枪贯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的冲锋。
他是世间最锋利的长矛，却没有最坚固的盾牌来抵御它的进攻。
八足神骏躁动不安地踏碎身下的泥土。混凝土裂开的缝隙中无数的树根迎风而长。大风吹过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暴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预兆着.......某些存在的葬礼。
男孩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神经反射将头扭过去，瞳孔收缩如麦芒，针尖般大小的瞳孔接收到了那最为绝望和痛处的光线。心脏冰冷肌肉收缩，血管中流淌的是南北极的冰锥。
小天女，何灵书？
她们......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文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快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吼给谁听的，纵使他已经快要成年。而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浑厚低沉的嗓音基本是标配，但嗓门再大好像也传不到两千米的对面。
这条路隔绝了他与她们。彼岸花狂妄地在幻梦中生长。这是最为绝望野蛮的场地，那些白面具轰然站起，地面龟裂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一条接着一条沟壑开裂，扎根在大地上。
那恢宏的交响曲响彻天地，那些命运，就像一列列行驶在铁轨上的列车，驶向命运的终点。
苏文记得，网吧老板曾经说过一段很丧的话。有些事情来了就来了想挡也挡不住，你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到来，夺走你所挚爱的一切。这句话丧到苏文想给老板抽烟的嘴打歪，因为这一切都太过消沉。
好歹，还要反抗一下啊。
昆古尼尔的枪口对准远方。命运的丝线由白色的英灵们编织串联。那些丝线链接起枪尖与少女们含苞怒放的心脏。那一切命中注定已经降临，葬礼即将完成，枯萎凋零的花儿们散落花瓣，无声地见证一切。
苏文的脸庞狰狞而可怖。他冲开无数死侍的包围，浴血奋战而奋不顾身。他竭尽全力想要冲到那两千米的远方，可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回到那条大道上。
只要，只要再快一点就好了。
苏文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暴涨。可他的身前尽是白色的浪潮。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声嘶力竭，无力一遍遍侵入他的脑海，告诉他他什么也做不到。
奥丁投掷了那命运神枪。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出发。昆古尼尔沿着丝线飞奔出去，离弦的箭已经发动。
苏文见到那条白色丝线的必经之路，不死斩挥动斩开一片片的死侍，义无反顾冲到了昆古尼尔的必经之路上，企图用自己的身躯阻挡那死亡的冲锋。
无法言喻的冰冷朝着他飞速前来。奥丁的面具上像是被勾勒出片刻的弧度，嘲笑凡人的愚昧无知。
真是......愚昧无知啊。
苏文的面庞戛然而止，像是上了发条但已经停滞下来的人偶僵在原地。那杆神枪穿过他的胸膛，没有带起一点波澜。昆古尼尔没有命中他，卷起的风压推开一片又一片白色死侍，撕裂了沿途经过的所有阻挡，朝着必定命中的目标飞去。
“不可名状.......者。”奥丁低沉地说道。这一刻苏文浑身颤抖，这一刻他才醒悟，奥丁不扔那杆枪的目的是因为他根本锁定不了自己！！再强大的命中率都是建立在能够锁定对方的基础上才成立。昆古尼尔也需要一个目标才能必定命中，而出于某些原因他根本成为不了那个所谓的“目标！！”
根本就不是灵书在干扰他的锁定！她骗了他！！！奥丁根本不是来杀他的，他那果断的出手，昆古尼尔的瞬间锁定，奥丁是为杀小天女和何灵书而来！
奥丁！
苏文眼眶欲裂双眼充血地看着那杆神枪缓缓飞向远方，这一刻他的背影被奥丁的阴影所遮盖，弱小如蚂蚁的凄冷。
“所以我说心理辅导是必要的吗。”灵书的声音缓缓浮现，身穿黑色短裙的小女孩虚弱地靠在他的背后，“这是公平的交易。得到了力量什么的，就要用相同等价的物品去交换。你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能拿到。”
“力量。”
“你骗了我。”
苏文的声音嘶哑，声带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毁天灭地的天灾。
“我没有骗你啊。我也很想帮忙的。”灵书将苏文的“视线”强行扭转到前方，一面立起的结界挡住了昆古尼尔的进攻。但仅仅只坚持了一会儿就以失败告终。破碎的声音中昆古尼尔继续前行，每一滴雨都像是谁在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说我拿到了这把刀就可以逃离这里了吗？！你不是说我足以离开这里，那为什么她们会进来？！”苏文捏紧双手再次奔跑。即便他的速度再也无法追上那逝去的流星。
“我说过，奥丁是来杀你的。”
小女孩幽幽地叹气，苏文的内心截然凝固。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立在暴风雨中无助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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