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宥安
渊帝国，上京。皇城，上渊宫。
一众大臣心急火燎得等着太子李宥安，众人皆是一脸肃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李宥安不紧不慢地赶来，问道：“诸卿，有何要事？”
“殿下，青州千里急书，青阳关以北百里甲十号兵谷张聚忠部遭袭，无一生还！”，兵部尚书张子贤奏本，五千人的兵谷被灭，在帝国实乃石破天惊的大事。
青州乃渊帝国与玺国在青山交界处的边境重镇，再往西，便是玺国。
“个中内情如何，速速说来！”
“根据龙骧左军楚轩大帅呈报。龙骧左军对青州甲乙二十四个兵谷实行点卯制，每三个时辰一点卯，酉时点卯甲十号兵谷还能应答，可到了子时再点卯，就悄无声息了。”
“那有没有可能在酉时点卯之时，甲十号兵谷就已经出事，此乃故意混淆视听之举。”
“根据呈报，酉时点卯时，楚轩大帅正在兵谷点验。点卯之后，他才离开的。”
“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据楚大帅说，他再赶到甲十号兵谷时，只看见将士的尸体被垒成了一个个山包，每个士兵身上都有多处刀剑伤，兵谷血流成河，现场混乱不堪，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李宥安越听越生气，怒道，“简直奇耻大辱！你们兵部干什么吃的，楚轩又是干什么吃的，龙骧军左军三十万人驻扎在青阳关，还有甲乙兵谷十余万人的后备军，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歼灭了一个兵谷，太祖建国以来何有此等丑事，帝国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怎么向渊国子民交代，怎么向死去的将士家人交代？就算让五千个活人引颈就戮，排着队让你砍头，再把尸体累成山包，恐怕给你整个龙骧军，三个时辰也做不到吧！”
张子贤吓得面容失色，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臣最该万死，请殿下降罚！”
太子太傅伊祁见状，连忙道，“殿下暂息雷霆之怒，愤怒不能战胜任何敌人，冷静思考才能沉着应对。”
李宥安虽然生气，但也没有降罚，他也知道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起来吧，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李宥安平静了些许，但仍是一脸怒色。
“微臣以为，应尽快派出钦差大臣，彻底查察，还原事实真相，缉拿凶手，以振国威。”，张子贤续道。
“要是凶手像你这般愚蠢，五千人就不会被灭了”，李宥安显然不太满意，转头看向伊祁，“恩师，你有何看法”。
“殿下，此事也不用太过责怪兵部与左军，毕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但却必须引以为戒。自太祖陛下建国以来，兵谷整建制被悄无声息地消灭，前所未有，当真非同小可。更令人担心的是，兵谷被袭的背后，恐怕隐藏着对帝国更大的阴谋。在迅速查察真相的同时，帝国必须采取强硬措施，对外界给予强烈回应，以振帝国天威。”
“恩师，你有何良策？”
“第一，兵部、佛国协同龙骧左军迅速查察真相，对死去的士兵和帝国上下必须有所交代，户部协同兵部共同做好抚恤。第二，龙骧右军立刻奔赴青州，青州十城全面戒严，加强边境防范，绝不让任何势力有可趁之机。第三，不管如何凶残的敌人，要在三个时辰内悄无声息地消灭一支五千人的整建制部队，做出杀人垒山的羞辱之举，即使只是龙骧军的预备队，但仍然匪夷所思。所以，不排除队伍内部军纪松弛、戒备松懈、作风松散，更有可能有人暗中勾连，三军上下必须加强整训和戒备，坚决杜绝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帝国要主动出击，让各方势力知道，帝国不是好惹的，惹了帝国的人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宥安沉思半刻，“就按老师的意思办吧，不得有误，三个月内务必有所回应。”
翌日，渊国向玺国发出通牒，要求玺国给予合理解释，否则即向玺国宣战。
-------------------------------------
东宫，太子居所。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端是皇家气象。一处阁楼里守卫森严，屋内三人席地而坐。
太子道：“老师，你看此事，有无可能是玺国所为？”
伊祁：“怕是玺国既没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杀五千人不难，难就难在悄无声息。甲十号兵谷距青阳关不到百里，要瞒过龙骧左军的眼睛，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老师来谋划此局，可有办法做到？”
“难啊！即使给出极为精妙的策略，也难以保证在执行的过程中不出现丝毫的纰漏，不被人发现任何端倪。如果只从常态的角度讲，三个时辰内悄无声息地消灭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即使不是精锐，怕也难以做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事绝对是筹谋已久，针对帝国的惊天阴谋。”
“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老师既然说常态做不到，那么非常态下就可以做到了吗？”
伊祁并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问话，而是转向了太子的侍卫张瑞之，“瑞芝，以你登仙境顶峰的修为，能够在三个时辰内，不声不响的杀死五千人嘛？”
张瑞芝想了想，“先生高估微臣了。殿下治军有方，战士各个骁勇善战，不少还有修行基础，即使微臣尽展全力，三个时辰最多也就千人之数，而且必定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以楚轩的修为，不可能毫无察觉。”
“如果是苍山雪主，带着他的七风之君，可有办法做到？”
“雪主修为远超微臣，加上七风之君，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以微臣对雪主的了解，越境偷袭、杀人垒山之举，雪主作为一代宗师，应该不屑吧。”
“我们不能排除任何的可能性”，李宥安叹道，“刚才老师谈到，这绝对不是一支常规军队可以办到的事情，那么就要考虑这个事件是不是与修道界有所牵连，如此一来，玺国风谷就是首要的怀疑对象。”
“有人想搅动风云，挑起国战啊！”，伊祁叹道，“玺国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西接大雪山山脉，北与魔天都接壤，如今更是内忧外患、动荡不安。对内，文宗皇帝已在弥留之际，又未立太子，各皇子都在四处奔走、拉帮结派，雪主却一言不发，内部政局十分微妙。对外，魔天都虎视眈眈，若要南下，玺国便首当其冲。”
“所以微臣判断，此次兵谷之事与玺国没有太大的干系，雪主决不可能在内忧外患之下，再来招惹一个强大的渊国，让自己腹背受敌。有人想借此事挑动渊国与玺国的矛盾，甚至引发战争，坐收渔翁之利。”
“魔天都！”
“不排除这个可能啊。青山之定对魔天都来说，没有丝毫的约束力，他们南下是迟早的事。挑动两国开战，削弱两国实力，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张瑞芝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向玺国发出通牒，准备向玺国宣战呢？”
李宥安道，“渊国又怎么会随人起舞。”
“瑞芝，国与国的关系错综复杂。分化、拉拢、恫吓、威慑、战争、示好都是极为常用的手段，即使是无中生有，那也见怪不怪。所谓大智谋势，小智谋局，青山之战后，三国已经承平百年。我们可以修生养息，玺国和齐国也可以，魔天都也可以。依我看，百年之大变局已然到来。”
“瑞芝，你说说看，我们最希望玺国是什么样子？”
“那当然是越弱越好！”
伊祁摇了摇头，“不能想当然啊，玺国和齐国虽然是敌国，但他们却不是最大的敌人。魔天都一日不灭，我们就与玺国和齐国还是朋友，这是一个基本的判断。特别是玺国，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弱小的玺国，而是一个不强不弱的玺国。所以龙骧重军压境，目的不是战争，而是迫使雪主提前插手玺国政局，终结目前的动荡。”
“这是为何？”，张瑞之还是有些不解。
“雪主之所以不插手政局，一来玺国军队牢牢掌控在他手上，内部不管如何动荡，都不会伤及国本。只要他想，可以随时结束闹剧。二来，我揣测他不插手的主要目的，还是在观察众皇子的表现。玺国不同渊国，皇子众多，这些人争来争去，活到最后的一定不会是庸才，而且可以一举肃清国内的反对势力。我们提前介入，就是不给雪主这个观察的时间，让他不得已提前选出他认为合适的继承人，却没有时间肃清有异心的皇储。我们既要结束他目前的动荡，也要为未来预有准备啊！”
张瑞芝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否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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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大臣心急火燎得等着太子李宥安，众人皆是一脸肃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李宥安不紧不慢地赶来，问道：“诸卿，有何要事？”
“殿下，青州千里急书，青阳关以北百里甲十号兵谷张聚忠部遭袭，无一生还！”，兵部尚书张子贤奏本，五千人的兵谷被灭，在帝国实乃石破天惊的大事。
青州乃渊帝国与玺国在青山交界处的边境重镇，再往西，便是玺国。
“个中内情如何，速速说来！”
“根据龙骧左军楚轩大帅呈报。龙骧左军对青州甲乙二十四个兵谷实行点卯制，每三个时辰一点卯，酉时点卯甲十号兵谷还能应答，可到了子时再点卯，就悄无声息了。”
“那有没有可能在酉时点卯之时，甲十号兵谷就已经出事，此乃故意混淆视听之举。”
“根据呈报，酉时点卯时，楚轩大帅正在兵谷点验。点卯之后，他才离开的。”
“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据楚大帅说，他再赶到甲十号兵谷时，只看见将士的尸体被垒成了一个个山包，每个士兵身上都有多处刀剑伤，兵谷血流成河，现场混乱不堪，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李宥安越听越生气，怒道，“简直奇耻大辱！你们兵部干什么吃的，楚轩又是干什么吃的，龙骧军左军三十万人驻扎在青阳关，还有甲乙兵谷十余万人的后备军，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歼灭了一个兵谷，太祖建国以来何有此等丑事，帝国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怎么向渊国子民交代，怎么向死去的将士家人交代？就算让五千个活人引颈就戮，排着队让你砍头，再把尸体累成山包，恐怕给你整个龙骧军，三个时辰也做不到吧！”
张子贤吓得面容失色，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臣最该万死，请殿下降罚！”
太子太傅伊祁见状，连忙道，“殿下暂息雷霆之怒，愤怒不能战胜任何敌人，冷静思考才能沉着应对。”
李宥安虽然生气，但也没有降罚，他也知道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起来吧，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李宥安平静了些许，但仍是一脸怒色。
“微臣以为，应尽快派出钦差大臣，彻底查察，还原事实真相，缉拿凶手，以振国威。”，张子贤续道。
“要是凶手像你这般愚蠢，五千人就不会被灭了”，李宥安显然不太满意，转头看向伊祁，“恩师，你有何看法”。
“殿下，此事也不用太过责怪兵部与左军，毕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但却必须引以为戒。自太祖陛下建国以来，兵谷整建制被悄无声息地消灭，前所未有，当真非同小可。更令人担心的是，兵谷被袭的背后，恐怕隐藏着对帝国更大的阴谋。在迅速查察真相的同时，帝国必须采取强硬措施，对外界给予强烈回应，以振帝国天威。”
“恩师，你有何良策？”
“第一，兵部、佛国协同龙骧左军迅速查察真相，对死去的士兵和帝国上下必须有所交代，户部协同兵部共同做好抚恤。第二，龙骧右军立刻奔赴青州，青州十城全面戒严，加强边境防范，绝不让任何势力有可趁之机。第三，不管如何凶残的敌人，要在三个时辰内悄无声息地消灭一支五千人的整建制部队，做出杀人垒山的羞辱之举，即使只是龙骧军的预备队，但仍然匪夷所思。所以，不排除队伍内部军纪松弛、戒备松懈、作风松散，更有可能有人暗中勾连，三军上下必须加强整训和戒备，坚决杜绝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帝国要主动出击，让各方势力知道，帝国不是好惹的，惹了帝国的人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宥安沉思半刻，“就按老师的意思办吧，不得有误，三个月内务必有所回应。”
翌日，渊国向玺国发出通牒，要求玺国给予合理解释，否则即向玺国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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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端是皇家气象。一处阁楼里守卫森严，屋内三人席地而坐。
太子道：“老师，你看此事，有无可能是玺国所为？”
伊祁：“怕是玺国既没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杀五千人不难，难就难在悄无声息。甲十号兵谷距青阳关不到百里，要瞒过龙骧左军的眼睛，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老师来谋划此局，可有办法做到？”
“难啊！即使给出极为精妙的策略，也难以保证在执行的过程中不出现丝毫的纰漏，不被人发现任何端倪。如果只从常态的角度讲，三个时辰内悄无声息地消灭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即使不是精锐，怕也难以做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事绝对是筹谋已久，针对帝国的惊天阴谋。”
“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老师既然说常态做不到，那么非常态下就可以做到了吗？”
伊祁并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问话，而是转向了太子的侍卫张瑞之，“瑞芝，以你登仙境顶峰的修为，能够在三个时辰内，不声不响的杀死五千人嘛？”
张瑞芝想了想，“先生高估微臣了。殿下治军有方，战士各个骁勇善战，不少还有修行基础，即使微臣尽展全力，三个时辰最多也就千人之数，而且必定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以楚轩的修为，不可能毫无察觉。”
“如果是苍山雪主，带着他的七风之君，可有办法做到？”
“雪主修为远超微臣，加上七风之君，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以微臣对雪主的了解，越境偷袭、杀人垒山之举，雪主作为一代宗师，应该不屑吧。”
“我们不能排除任何的可能性”，李宥安叹道，“刚才老师谈到，这绝对不是一支常规军队可以办到的事情，那么就要考虑这个事件是不是与修道界有所牵连，如此一来，玺国风谷就是首要的怀疑对象。”
“有人想搅动风云，挑起国战啊！”，伊祁叹道，“玺国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西接大雪山山脉，北与魔天都接壤，如今更是内忧外患、动荡不安。对内，文宗皇帝已在弥留之际，又未立太子，各皇子都在四处奔走、拉帮结派，雪主却一言不发，内部政局十分微妙。对外，魔天都虎视眈眈，若要南下，玺国便首当其冲。”
“所以微臣判断，此次兵谷之事与玺国没有太大的干系，雪主决不可能在内忧外患之下，再来招惹一个强大的渊国，让自己腹背受敌。有人想借此事挑动渊国与玺国的矛盾，甚至引发战争，坐收渔翁之利。”
“魔天都！”
“不排除这个可能啊。青山之定对魔天都来说，没有丝毫的约束力，他们南下是迟早的事。挑动两国开战，削弱两国实力，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张瑞芝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向玺国发出通牒，准备向玺国宣战呢？”
李宥安道，“渊国又怎么会随人起舞。”
“瑞芝，国与国的关系错综复杂。分化、拉拢、恫吓、威慑、战争、示好都是极为常用的手段，即使是无中生有，那也见怪不怪。所谓大智谋势，小智谋局，青山之战后，三国已经承平百年。我们可以修生养息，玺国和齐国也可以，魔天都也可以。依我看，百年之大变局已然到来。”
“瑞芝，你说说看，我们最希望玺国是什么样子？”
“那当然是越弱越好！”
伊祁摇了摇头，“不能想当然啊，玺国和齐国虽然是敌国，但他们却不是最大的敌人。魔天都一日不灭，我们就与玺国和齐国还是朋友，这是一个基本的判断。特别是玺国，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弱小的玺国，而是一个不强不弱的玺国。所以龙骧重军压境，目的不是战争，而是迫使雪主提前插手玺国政局，终结目前的动荡。”
“这是为何？”，张瑞之还是有些不解。
“雪主之所以不插手政局，一来玺国军队牢牢掌控在他手上，内部不管如何动荡，都不会伤及国本。只要他想，可以随时结束闹剧。二来，我揣测他不插手的主要目的，还是在观察众皇子的表现。玺国不同渊国，皇子众多，这些人争来争去，活到最后的一定不会是庸才，而且可以一举肃清国内的反对势力。我们提前介入，就是不给雪主这个观察的时间，让他不得已提前选出他认为合适的继承人，却没有时间肃清有异心的皇储。我们既要结束他目前的动荡，也要为未来预有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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