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3）
她曾经以为，就算她是个假千金，但和家人十七年的感情却是真的。没想到，这十七年的亲情果真抵不过血亲。
“我什么意思？”陆云霄冷哼一声，“我妹妹替你辛苦了十七年，你该还她的，不止这只簪子！”
“该还的，你们不是已经替我还给她了吗？”目光追随着小摊主人离去的背景，她笑了，似乎有些愉悦，“那一车地摊货，与她倒还真是匹配。当真什么货色配什么货物！”
“你这个泼妇！”陆云霄绝不容忍有人这样说她的妹妹，怒瞪着她，眼神中情绪复杂，有失望、有愤怒、有痛心……
“既然你们偏要以财欺人，我这只落魄的凤凰只得认输了，告辞。”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是有趣。”刚踏出一步，一把低沉悦耳，却又漫不经心的男音自身后传来。
陆惊影还未转头，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少女们含着爱慕的惊呼声：“少将军，是少将军！”
“少将军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果真是在世潘安！”
“我上次在手帕上提了一首《上邪》，趁门人不注意时扔进了将军府，也不知少将军知不知晓我的心意！”
“啊，你可真大胆，若是被灵玉公主知道，你就等着被打板子吧！”
窃窃议论声中，一名身姿挺拔，锦衣玉冠的男人自人群中缓缓踱步而来，手中一把紫金十二骨扇轻扬，贵气逼人。
男子生得俊美，看起来却不像个正经人。
斜眉飞鬓，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微微上挑的的眼角勾勒出几分傲意，好似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眸光流转间，瞬时敛尽风华万千，周围灿灿春色，不及他半分。
他身后跟着一名身躯高大、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带刀侍卫。
他行至陆惊影身边，并不看她一眼，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眸扫了一眼怯生生的陆皎月，最后停在陆云霄面上。
“落魄的凤凰终究是凤凰，飞上枝头的野鸡依旧是只鸡。”明明是友善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极其讨打。
此话一处，周围爆出阵阵笑声。
男子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陆皎月，似笑非笑。
这略带深意的目光好似惊吓了陆皎月，她微微垂眸，不动声色躲到陆云霄身后。
陆云霄上前一步挡在陆皎月身前，皮笑肉不笑，反唇相讥：“桓少将军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现在还要管到别人的家事上来了？”
“家事？”他颇有些疑惑，挑了挑眉，微微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女，询问的口气，“我记得，小凰昨日已经被丞相府的人扫地出门了。”
小黄？小凰？
这纨绔还真是自来熟！
心中腹诽着，陆惊影面上却不改神色：“我已经不是丞相府的人了。”
“那就是了。”
他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丞相府的公子，竟然带着自家妹子以财欺人，真是——”他轻笑一声，慢悠悠道，“有失文雅，有辱家门啊。”尾音悠长。
桓玄，字行渊。
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陆云霄当然不屑与他计较，冷笑一声：“令尊在外征战沙场，少将军在家打嘴仗，果然英勇无比！”
“谢赞。”他微微一笑。
这愉悦受用的模样，让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对方是在夸他呢！
陆云霄：“……”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今日真是晦气，妹妹，我们走！”陆云霄沉着脸，拉着陆皎月的衣袖，拨开人群离去。
一场闹剧过去，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去，各做各事。
只有几名妙龄少女还停留在不远处悄悄打量着桓玄。
“多谢桓少将军为小女子解围。”陆惊影微微行礼。
“少自作多情。”他一改方才笑颜，表情淡下来，“换做任何人，我都会帮忙，并不是为你。”
陆惊影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微微一笑：“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少将军，告辞。”
秦虎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又转头看看自家主子沉沉的脸色，握着剑鞘，提议道：“主子，不如属下去把陆姑娘追回来？”
桓玄微微敛眉，睨他一眼：“不必。”
步行到长柳街，左转右拐来到了安康巷。踏着积满花瓣的青石窄道，她停在巷子右侧的第五户人家。
斑驳的阳光越过高墙柔柔地打在蒙了灰尘的木门上。“咔嚓”一声，锁开了，她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小院不大，围院的石墙不过一名正常男子的高度，墙隅处种植一株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正值仲夏，繁茂的枝头上挂着一丛丛黄橙橙的枇杷。
陆惊影进了里屋，见桌上、椅子上、窗沿上、榻上已经落了灰，她环视一眼周围，放下包袱，找了个木桶去树下的井中打了水，开始打扫屋子。
日影西斜时，她将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陆惊影歇了口气，掏出绣帕擦拭额角的细汗，准备去井边打水洗脸。
“啪啪啪——”一阵略微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陆惊影微微蹙眉，这种时候，谁会上门？
方行至离门一丈远的地方，木门被人推开，四五名宫装女子簇拥着一名华服少女走进来。
少女身姿高挑，妆容精致。她雪白的脖颈纤细，下巴微扬，活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民女见过灵玉公主。”她屈膝行礼，背脊却挺直，不卑不亢的模样。
灵玉微笑着上前，并不叫她起身，颇有些嫌弃地环视一眼四周，挑唇一笑：“哟，这不是我们庆春第一美人嘛，前几日还风光无限，如今怎的落寞成这样？你家人……哦，是你昔日的家人，竟然就这样不顾往日亲情，将你扫地出门了吗？没想到人生还真是起起落落，一直被那些凡夫俗子仰望的美人儿，到头来，竟然个抢了别人人生的恶毒村女，哈哈哈——”
陆惊影还保持着屈膝的姿势，见她只顾着嘲讽自己，默默起身，却不理睬她。
灵玉公主，文安帝独女，桓玄的狂热追求者，被京城少男评为庆春第二美人。
因着此事，琴、棋、书、画、歌、舞，她事事都要跟陆惊影比较，想着有一日夺得京城最具才气的美人公主名头，便好与京城第一美男桓玄相配。
然而陆惊影自从十二岁那年遭人贩子绑架，又得幸逃回来后，便不再对琴棋书画感兴趣，转而学习舞枪弄棒。
再多高雅才艺加身，在危难之时，也没有能自保的拳脚功夫来得实在。
“寒舍清贫，无以招待公主殿下，还望公主见谅。”她说完，自顾自抬着木盆去井边打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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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意思？”陆云霄冷哼一声，“我妹妹替你辛苦了十七年，你该还她的，不止这只簪子！”
“该还的，你们不是已经替我还给她了吗？”目光追随着小摊主人离去的背景，她笑了，似乎有些愉悦，“那一车地摊货，与她倒还真是匹配。当真什么货色配什么货物！”
“你这个泼妇！”陆云霄绝不容忍有人这样说她的妹妹，怒瞪着她，眼神中情绪复杂，有失望、有愤怒、有痛心……
“既然你们偏要以财欺人，我这只落魄的凤凰只得认输了，告辞。”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是有趣。”刚踏出一步，一把低沉悦耳，却又漫不经心的男音自身后传来。
陆惊影还未转头，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少女们含着爱慕的惊呼声：“少将军，是少将军！”
“少将军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果真是在世潘安！”
“我上次在手帕上提了一首《上邪》，趁门人不注意时扔进了将军府，也不知少将军知不知晓我的心意！”
“啊，你可真大胆，若是被灵玉公主知道，你就等着被打板子吧！”
窃窃议论声中，一名身姿挺拔，锦衣玉冠的男人自人群中缓缓踱步而来，手中一把紫金十二骨扇轻扬，贵气逼人。
男子生得俊美，看起来却不像个正经人。
斜眉飞鬓，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微微上挑的的眼角勾勒出几分傲意，好似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眸光流转间，瞬时敛尽风华万千，周围灿灿春色，不及他半分。
他身后跟着一名身躯高大、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带刀侍卫。
他行至陆惊影身边，并不看她一眼，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眸扫了一眼怯生生的陆皎月，最后停在陆云霄面上。
“落魄的凤凰终究是凤凰，飞上枝头的野鸡依旧是只鸡。”明明是友善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极其讨打。
此话一处，周围爆出阵阵笑声。
男子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陆皎月，似笑非笑。
这略带深意的目光好似惊吓了陆皎月，她微微垂眸，不动声色躲到陆云霄身后。
陆云霄上前一步挡在陆皎月身前，皮笑肉不笑，反唇相讥：“桓少将军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现在还要管到别人的家事上来了？”
“家事？”他颇有些疑惑，挑了挑眉，微微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女，询问的口气，“我记得，小凰昨日已经被丞相府的人扫地出门了。”
小黄？小凰？
这纨绔还真是自来熟！
心中腹诽着，陆惊影面上却不改神色：“我已经不是丞相府的人了。”
“那就是了。”
他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丞相府的公子，竟然带着自家妹子以财欺人，真是——”他轻笑一声，慢悠悠道，“有失文雅，有辱家门啊。”尾音悠长。
桓玄，字行渊。
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陆云霄当然不屑与他计较，冷笑一声：“令尊在外征战沙场，少将军在家打嘴仗，果然英勇无比！”
“谢赞。”他微微一笑。
这愉悦受用的模样，让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对方是在夸他呢！
陆云霄：“……”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今日真是晦气，妹妹，我们走！”陆云霄沉着脸，拉着陆皎月的衣袖，拨开人群离去。
一场闹剧过去，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去，各做各事。
只有几名妙龄少女还停留在不远处悄悄打量着桓玄。
“多谢桓少将军为小女子解围。”陆惊影微微行礼。
“少自作多情。”他一改方才笑颜，表情淡下来，“换做任何人，我都会帮忙，并不是为你。”
陆惊影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微微一笑：“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少将军，告辞。”
秦虎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又转头看看自家主子沉沉的脸色，握着剑鞘，提议道：“主子，不如属下去把陆姑娘追回来？”
桓玄微微敛眉，睨他一眼：“不必。”
步行到长柳街，左转右拐来到了安康巷。踏着积满花瓣的青石窄道，她停在巷子右侧的第五户人家。
斑驳的阳光越过高墙柔柔地打在蒙了灰尘的木门上。“咔嚓”一声，锁开了，她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小院不大，围院的石墙不过一名正常男子的高度，墙隅处种植一株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正值仲夏，繁茂的枝头上挂着一丛丛黄橙橙的枇杷。
陆惊影进了里屋，见桌上、椅子上、窗沿上、榻上已经落了灰，她环视一眼周围，放下包袱，找了个木桶去树下的井中打了水，开始打扫屋子。
日影西斜时，她将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陆惊影歇了口气，掏出绣帕擦拭额角的细汗，准备去井边打水洗脸。
“啪啪啪——”一阵略微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陆惊影微微蹙眉，这种时候，谁会上门？
方行至离门一丈远的地方，木门被人推开，四五名宫装女子簇拥着一名华服少女走进来。
少女身姿高挑，妆容精致。她雪白的脖颈纤细，下巴微扬，活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民女见过灵玉公主。”她屈膝行礼，背脊却挺直，不卑不亢的模样。
灵玉微笑着上前，并不叫她起身，颇有些嫌弃地环视一眼四周，挑唇一笑：“哟，这不是我们庆春第一美人嘛，前几日还风光无限，如今怎的落寞成这样？你家人……哦，是你昔日的家人，竟然就这样不顾往日亲情，将你扫地出门了吗？没想到人生还真是起起落落，一直被那些凡夫俗子仰望的美人儿，到头来，竟然个抢了别人人生的恶毒村女，哈哈哈——”
陆惊影还保持着屈膝的姿势，见她只顾着嘲讽自己，默默起身，却不理睬她。
灵玉公主，文安帝独女，桓玄的狂热追求者，被京城少男评为庆春第二美人。
因着此事，琴、棋、书、画、歌、舞，她事事都要跟陆惊影比较，想着有一日夺得京城最具才气的美人公主名头，便好与京城第一美男桓玄相配。
然而陆惊影自从十二岁那年遭人贩子绑架，又得幸逃回来后，便不再对琴棋书画感兴趣，转而学习舞枪弄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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