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端阳节
本就繁华热闹的都城在太阳落山之后更是把节日的气氛烘托的淋漓尽致，卖首饰的，卖粽子的，卖香囊的应有尽有。洛漪染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听着那悠长的叫卖声，未觉舒心但总归是能涌上一点愉悦之情。
慕轩镜进了雅间就见她站在月色下，绚烂的烟花恰在此时升上夜空，伴着星光熠熠生辉，而她着一席天蓝色的曳地长裙，柔顺的青丝散落腰际，她就那样微微仰起头，安静地看着焰火，如此美好却又带着不合时宜的清冷。
慕轩镜不想打扰她，站在她身后刚好能看到焰火的地方，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到她的身上。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烟火渐渐归于平静，洛漪染方才回身，看到他微微一怔，“殿下何时到的？”
“刚到。”慕轩镜落座之后率先开口，“昨夜在西巷口发现了月寒的尸体，现无人认领，还烦请你转告元淑一声。”
“我会的。”洛漪染见他的脸色不似往常那般意气风发，猜他大概是在为了林若鸢的毒而发愁，“今日端阳佳节，殿下没有进宫吗？”
“父皇说各家自己过一下就可以了，已进宫去拜过了，今晚是陪若鸢出来的。”
“那她人呢？”
“去取剑了，我也不会耽搁太久的，洛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洛漪染微不可察地一笑，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二人见面，林若鸢不但清楚而且还推了一把，为了慕轩镜的前程她还真是能屈能伸。
阡陌酒馆和他们身处的酒楼只一街之隔，某个雅间刚好相对，可那浅金色的珠帘说碍事它也能看清人，说不碍事又不易分辨唇语，司洛卿心有不爽。
千禾嗅着这沁香浓郁的酒味馋的不得了，“老大，你又不喝酒来酒馆干什么？”
司洛卿扔给他一包银子，“想喝酒自己点。”
“老大，我又不缺钱，你这多不好。”千禾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转头就拿着那包银子点了最好的酒。
两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慕轩镜起身离开，但是街上突然喧哗起来，有人吵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慕轩镜立刻前去栏杆前查看，突然听得瓦片碎裂的声音，有人破房顶而入，直冲洛漪染命门。慕轩镜察觉到杀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但是他很快就用长剑撑起身子，再次进攻。
慕轩镜和司洛卿联手，几个回合就把他打趴在地，尚留了一口气。
慕轩镜示意邹骞带过去问话，转过头来狐疑万分，“你怎么在这？”
“端阳佳节，在对面喝个酒。”
慕轩镜看过去，千禾因为司洛卿的突然消失还在大街上搜寻。那这么说来他应该一开始就来了，那岂不是说他什么都看到了？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心虚突然就冒了头。
洛漪染一无所知，拉着司洛卿嗅了嗅，“你也没喝酒啊。”
司洛卿捏了捏她的脸，“你是不是傻？”
洛漪染正欲反驳，却听到街上更乱了，“好像真出事了。”
比起看他们打情骂俏，慕轩镜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身手利落的翻过栏杆落在街上，但是杂乱的人群迅速挡住了他的去路，前方已经因为双方追逐变得一片狼藉。
洛漪染眼尖的瞧见了那被追之人，俯身过去也想翻栏杆，但是为了迎合节日气氛，她特意穿了个极碍事的裙子，这要翻下去可就不太雅观了。司洛卿把她拦腰抱了回来，一飞镖扔进对面雅间，打碎了一坛老酒。
千禾惊呼一声之后认出飞镖的主人这才发现了他，也顺带发现了洛漪染，这才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瞧见他的眼神，望向了人群，他们已经跑的快没了踪影了，三下两下就上了房梁，这条路可顺畅太多了，视野还开阔。
“这么激动，你认识那俩人？”
“他们是那次在宫门前为难我的两个人。”
“哦~那看来这是要被杀人灭口啊！”司洛卿一声冷笑，“那倒不如不救。”
“话虽如此，可救一下还是有用的，如果仅凭月寒那一件事，皇后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地想要杀他们灭口。”
“放心吧，千禾会把他们保下来的。”繁华的街道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插曲而淡下氛围，新一轮的烟花再次绽放，衬着美好的月色似乎就是国泰民安的景象，“染染，你会永远留在这里吗？”
“嗯？”洛漪染微愣，感觉到他的手臂抱得紧了些，忽然才发现她好像太过于沉迷了，而这个明明对她的身份一知半解的男人却始终都记得这件事，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越发的明显。
她的沉默就是无声的答案，司洛卿在心里叹了口气。
待千禾追上慕轩镜的步伐之后，那一对男女已经跑出了吵嚷的街道，直奔城外而去，显然这是个明智之举，毕竟在谦王殿下的面前，城门的守卫还是非常自觉的跟着拦了一把。
那男子见已脱险，示意那妇人直接跑路，千禾三步并作两步地挡在了他们跟前。饶是这巡城军也没能跟上他的速度。
慕轩镜见只有他一个人，料想那二人大概是过节去了，可这个节他是甭想舒心了，此刻他倒全然忘了城中还有他抛下的某人。
佳节的氛围在夜深之时慢慢退去，林若鸢取了剑却并没有回谦王府，她靠在河边的树旁，遥想起年幼时的端阳节，父母带着她在这条街上看杂耍，放花灯，热闹温馨的场景历历在目，可随着父亲出事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
偌大的府邸仅一夜之间了无生气，她被父亲好友偷偷带走，隐姓埋名长到如今，再回京城，它依旧那么繁华，但却已物是人非，曾经的林府现在一片荒芜，一如那夜，萧索的让人心寒。
但是睹月思人的情绪却并不影响她对于暗杀作出迅速的反应。冰冷的长剑擦着她的肩膀，一闪而过，她反手推开来人的手腕，错步之间将其一掌逼退，然而，来的不是一个人。
慕轩镜来到约定地点，没有见到林若鸢，却发现了地上斑驳的血迹，霎时间，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散了所有人去找，甚至过了子时都一无所获，向来冷静的他，此刻心态崩的一塌糊涂。
本就已是夜深人静时分，街上空无一人，就连灯火都不曾亮起一盏，就算是再心急如焚，他还是强迫自己，让理智占据上风，现在他能想到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洛府上下安静的很，来往巡逻的家丁都在打着瞌睡，慕轩镜凭着记忆翻进了洛漪染的院子里，刚刚落地，就察觉到一丝寒意。
清冷如水的月光照着司洛卿修长的身形，一双好看的墨眸此刻落在慕轩镜的身上，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可他却没有开口。
慕轩镜望了一眼他身后漆黑的屋子，饶是知道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今晚可见过若鸢？”
“见过，在酒馆门口。”
“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可安好？”
司洛卿想了又想，“挺好的，还拿了把剑。”
慕轩镜推算时间，那她出事应该是在取剑之后，时间更晚，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你可知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
慕轩镜再次看向房间，“我知道这很冒昧，我也并无其他想法，只是若鸢出事了，我想确认她是否在这里。”
“所以呢？”司洛卿挑眉，“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染染？”
慕轩镜抿了抿唇，轻言道，“我信不过她。”
司洛卿大概猜到“她”指的是林若鸢，自从知道自己中毒之后，她一直都在有意疏远慕轩镜，他大概是觉得她在故意躲着不见，藏到这来了。
“她不在，你走吧。”
慕轩镜并不死心，“我可以确认一下吗？”就算真的是躲着不见，至少让他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忧也够了。
司洛卿活动了一下脖颈，“我说了，她不在。”
这若是换了别家，慕轩镜肯定是要硬闯没商量，可这么一尊门神站在这，他属实得掂量掂量，但是想到现场的血迹，他觉得很有必要闯这一遭，大不了日后赔罪就是了。
司洛卿并不想和他动手，只是一掌将其推开，力度上也没有用多少，但是慕轩镜再冲上来的时候，他就有些生气了。
剑拔弩张之际，房门被推开，洛漪染揉着眼睛望向院里，“你们……在我院子里干嘛呢？”
司洛卿率先收手，回身推她回房，“没事，他迷路了，你安心睡觉。”
“迷路了？”洛漪染清醒了不少，回神问道，“他是不是有事啊？”
司洛卿看着她责怪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来找林若鸢的。”
洛漪染不解，“为什么？”
慕轩镜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但看她只穿一身里衣站在那里，睡眼惺忪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被吵醒的。
洛漪染懵然地侧了侧身子，“那你是要进来看一下吗？她的确没来过。”
慕轩镜又不是只知道横冲直撞，他理智尚存，显然林若鸢不可能在这里，但是由此让他更担心了，匆匆地道了一声歉就火速离开。
“莫名其妙。”洛漪染喃喃了一句，便要回去睡觉。
司洛卿拉住她的手臂，俯身道，“你把林若鸢藏哪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
“林若鸢出事了，你不担心？”
“我和她现在只是合作关系，她若是死了，我也有好处吧？”洛漪染微微回眸，眼神算不上冷漠，但却没有那么在意。
司洛卿挑眉，她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只是望着她的眼睛迟疑了两秒，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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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轩镜进了雅间就见她站在月色下，绚烂的烟花恰在此时升上夜空，伴着星光熠熠生辉，而她着一席天蓝色的曳地长裙，柔顺的青丝散落腰际，她就那样微微仰起头，安静地看着焰火，如此美好却又带着不合时宜的清冷。
慕轩镜不想打扰她，站在她身后刚好能看到焰火的地方，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到她的身上。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烟火渐渐归于平静，洛漪染方才回身，看到他微微一怔，“殿下何时到的？”
“刚到。”慕轩镜落座之后率先开口，“昨夜在西巷口发现了月寒的尸体，现无人认领，还烦请你转告元淑一声。”
“我会的。”洛漪染见他的脸色不似往常那般意气风发，猜他大概是在为了林若鸢的毒而发愁，“今日端阳佳节，殿下没有进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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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人呢？”
“去取剑了，我也不会耽搁太久的，洛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洛漪染微不可察地一笑，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二人见面，林若鸢不但清楚而且还推了一把，为了慕轩镜的前程她还真是能屈能伸。
阡陌酒馆和他们身处的酒楼只一街之隔，某个雅间刚好相对，可那浅金色的珠帘说碍事它也能看清人，说不碍事又不易分辨唇语，司洛卿心有不爽。
千禾嗅着这沁香浓郁的酒味馋的不得了，“老大，你又不喝酒来酒馆干什么？”
司洛卿扔给他一包银子，“想喝酒自己点。”
“老大，我又不缺钱，你这多不好。”千禾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转头就拿着那包银子点了最好的酒。
两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慕轩镜起身离开，但是街上突然喧哗起来，有人吵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慕轩镜立刻前去栏杆前查看，突然听得瓦片碎裂的声音，有人破房顶而入，直冲洛漪染命门。慕轩镜察觉到杀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但是他很快就用长剑撑起身子，再次进攻。
慕轩镜和司洛卿联手，几个回合就把他打趴在地，尚留了一口气。
慕轩镜示意邹骞带过去问话，转过头来狐疑万分，“你怎么在这？”
“端阳佳节，在对面喝个酒。”
慕轩镜看过去，千禾因为司洛卿的突然消失还在大街上搜寻。那这么说来他应该一开始就来了，那岂不是说他什么都看到了？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心虚突然就冒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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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漪染眼尖的瞧见了那被追之人，俯身过去也想翻栏杆，但是为了迎合节日气氛，她特意穿了个极碍事的裙子，这要翻下去可就不太雅观了。司洛卿把她拦腰抱了回来，一飞镖扔进对面雅间，打碎了一坛老酒。
千禾惊呼一声之后认出飞镖的主人这才发现了他，也顺带发现了洛漪染，这才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瞧见他的眼神，望向了人群，他们已经跑的快没了踪影了，三下两下就上了房梁，这条路可顺畅太多了，视野还开阔。
“这么激动，你认识那俩人？”
“他们是那次在宫门前为难我的两个人。”
“哦~那看来这是要被杀人灭口啊！”司洛卿一声冷笑，“那倒不如不救。”
“话虽如此，可救一下还是有用的，如果仅凭月寒那一件事，皇后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地想要杀他们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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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见已脱险，示意那妇人直接跑路，千禾三步并作两步地挡在了他们跟前。饶是这巡城军也没能跟上他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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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节的氛围在夜深之时慢慢退去，林若鸢取了剑却并没有回谦王府，她靠在河边的树旁，遥想起年幼时的端阳节，父母带着她在这条街上看杂耍，放花灯，热闹温馨的场景历历在目，可随着父亲出事之后，一切都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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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如水的月光照着司洛卿修长的身形，一双好看的墨眸此刻落在慕轩镜的身上，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可他却没有开口。
慕轩镜望了一眼他身后漆黑的屋子，饶是知道不合时宜，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今晚可见过若鸢？”
“见过，在酒馆门口。”
“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可安好？”
司洛卿想了又想，“挺好的，还拿了把剑。”
慕轩镜推算时间，那她出事应该是在取剑之后，时间更晚，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你可知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
慕轩镜再次看向房间，“我知道这很冒昧，我也并无其他想法，只是若鸢出事了，我想确认她是否在这里。”
“所以呢？”司洛卿挑眉，“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染染？”
慕轩镜抿了抿唇，轻言道，“我信不过她。”
司洛卿大概猜到“她”指的是林若鸢，自从知道自己中毒之后，她一直都在有意疏远慕轩镜，他大概是觉得她在故意躲着不见，藏到这来了。
“她不在，你走吧。”
慕轩镜并不死心，“我可以确认一下吗？”就算真的是躲着不见，至少让他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忧也够了。
司洛卿活动了一下脖颈，“我说了，她不在。”
这若是换了别家，慕轩镜肯定是要硬闯没商量，可这么一尊门神站在这，他属实得掂量掂量，但是想到现场的血迹，他觉得很有必要闯这一遭，大不了日后赔罪就是了。
司洛卿并不想和他动手，只是一掌将其推开，力度上也没有用多少，但是慕轩镜再冲上来的时候，他就有些生气了。
剑拔弩张之际，房门被推开，洛漪染揉着眼睛望向院里，“你们……在我院子里干嘛呢？”
司洛卿率先收手，回身推她回房，“没事，他迷路了，你安心睡觉。”
“迷路了？”洛漪染清醒了不少，回神问道，“他是不是有事啊？”
司洛卿看着她责怪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来找林若鸢的。”
洛漪染不解，“为什么？”
慕轩镜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但看她只穿一身里衣站在那里，睡眼惺忪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被吵醒的。
洛漪染懵然地侧了侧身子，“那你是要进来看一下吗？她的确没来过。”
慕轩镜又不是只知道横冲直撞，他理智尚存，显然林若鸢不可能在这里，但是由此让他更担心了，匆匆地道了一声歉就火速离开。
“莫名其妙。”洛漪染喃喃了一句，便要回去睡觉。
司洛卿拉住她的手臂，俯身道，“你把林若鸢藏哪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
“林若鸢出事了，你不担心？”
“我和她现在只是合作关系，她若是死了，我也有好处吧？”洛漪染微微回眸，眼神算不上冷漠，但却没有那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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