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愁
“为何？”
夏铉当初因一路从重泉北上帝京时，路遇官军屠杀百姓一事，怒而与之起了冲突。
但也因此，他被人重伤，要不是鲁石翁的话，估计后来还能不能在迟春城遇见与桑他们都是一件未知之数了。
可就算这样，夏铉也被伤得极重。
原本一身灵守士的修为，被废得七七八八，健壮的身子也变成了如今病痨的模样。
前年的时候，还有给瘦得皮包骨的无双给他垫背。
但如今连无双都被与桑给调养过来了，夏铉却依然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灵守士的伤，不是说痊愈就能痊愈的。夏铉虽只是玄境灵守士，我有能力为其医治伤情，但我也毕竟仍未跨足玄境，要花的时间和功夫本来就得多上许多。
但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们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逃命的路上。
他哪有时间能停下来让我好好为其调理身子？
而且养伤得心平气和的安静调养，可你看他那暴脾气，别人不惹他时都能轻易发火，更别说好不容易抵达帝都后，三天两头就有人专门凑上来挑他的不是。
他就是那一点便着的炮仗。
整天都在发脾气中度过，就这还想要医治伤势？
他要是没有你送来的那朵玉冰花整日不离的贴身佩戴着，我估计他现在没被气死都算老天保佑了。”
黄玉没好气的说道。
而与桑也是听得唏嘘，她本就知道夏铉他们在陵安的日子不好过，毕竟那潭水实在太浑太深，一旦踏足进去，哪还能置身事外的可能？
只是她没想到，夏铉的处境竟会难成这个样子。
可能让他就算身患重伤不肯好好静心医治，也要托着身子跑进陵安，参与进那些阴谋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竟可以使得看上去对什么都如此漫不经心的人，这般拼命？
与桑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随即她就笑了，笑她自己。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人生在世，哪能什么都随心所欲。
总有一些人一些事，就算是违背了他们的处事意愿，最后却也心甘情愿为此踏足红尘，一去不悔的……
她有，夏铉自然也有！
摇摇头，把那些刚刚才浮上的离愁甩开，与桑笑着换了话题，“那现在能算得上是可以稍微停一停脚步了，现在他总能安心治伤了吧？”
“唉。”
但黄玉居然还是叹了一声道：“人是停下来了，可心却就不一定了。有时我也劝他凡事都想开一点为好。
他总混不在意的笑着点头答应。
要是我实在生气，逼得他紧了，他就总会问我，身还不能由己，心又该如何由己呢？古来世上最难医的，还是心病啊。”
身还不能由己，心又该如何由己呢？
这话一出，与桑就呆住了。
是啊，身都还不能由己，心又该如何由己？
与桑和黄玉顿时都不再说话，场面也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而一旁的清欢此时却是有些一头雾水的，刚刚殿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清欢是很想开口问一下的。
可看着此时她家殿下和黄公子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她到嘴的话也就又给咽了回去。
现下还是也跟着忧愁一下吧，不然一会儿要是自己说错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木桌旁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与桑和黄玉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就剩清欢一人，看着蓝天白云开始琢磨，一会儿吃什么好呢？
秋天的阳光，颜色金灿而又温暖，它既不像夏日的炙烈，也不像冬日的冰冷。
此时的阳光就是和煦而温柔的。
与桑他们不知是否也感受到了秋日里这样的不可言说的温柔。
在颓丧了一会儿后，就又纷纷打起精神。
各自避开了那些会让人伤心的话题，反而都捡着一些高兴的事情说，气氛顿时又和缓下来，这下清欢是真的开心了。
不过他们说着以前艰辛路途中那些难得快乐的事情时，却忽然就听到不远处鲁先生屋里传出的轻微响动。
黄玉是第一个听见的，所以也是他第一个起身，示意他们赶紧过去看看。
黄玉才刚转身，与桑和清欢也连忙跟上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都到了鲁先生的屋外。
黄玉轻轻敲了敲门，随即里面就传出鲁先生的声音，众人顿时推门进去，鲁先生果然是已经醒了。
“鲁先生。”
与桑三人赶忙走进前去，鲁先生在看到与桑和清欢后，果然非常高兴。
原本还苍白消瘦的脸颊上，现在也有了浅浅的笑意。清欢毫不介意，只是问道：“鲁先生和黄公子呢？”
夏铉说道：“鲁先生昨晚又吃了一次药，是这么久难得睡的这么好的一次，现在都还没醒呢，黄玉也让我不要打扰到先生静养。至于黄玉，他现在还埋头在药材里呢，你们自己过去叫他吧。
否则他那狗脾气，我去了，非得又被骂一遍。”
看样子，这厮是没少在黄玉处理药材时去捣乱，现在说起来那叫一个顺嘴啊。
与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清欢却已经早就跑去找黄玉了。
这院子也不大，夏铉指了路，她顺着找过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黄公子！”
正埋头在药材里的人一听见这声音，立马抬头望来，“清欢。”
两人久不相见，此时是真的高兴啊。
后面与桑他们也慢慢走来，见到前面那久别重逢的情景时，夏铉就撇了撇嘴，“刚才看到我时，也没见有这么高兴。”
“那是自然，你怎么好意思拿自己和黄大哥相提并论，脸皮厚就算了，你居然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这下夏铉是真的不高兴了，但与桑才不怕他呢。
这不，又掐起来了。
无双则是处变不惊的很，直接走到旁边纳凉用的桌椅旁坐下，上面还有煮茶器具，就是昨天与桑和夏铉用了那套，连位置都没有换一下。
无双检查了一下，确定已经洗净过，他便安静生火煮茶。
至于另一边掐得都快拳脚相向的某二人，他也不去干预。
反正劝得了这回，劝不了下一回，两人这一刻熄战了，下一刻却又能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
凡是了解他们的，如今都很少能再生出“劝架”这种心思来了。
无双自然也是如此。
现下就让那两人闹吧。
等他们闹够了，自然就会停。
无双淡定的很，另一边两人吵累了，果然也就自己停了，而且都很默契的朝这边走来，同时伸手就往无双面前抓来，目标都是他刚刚煮好的茶。
啪！
“无双，你也太偏心了吧。”
夏铉抱着被拍疼的手，看着无双哇哇大叫，与桑就在一边端着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看好戏。
无双却不理他，只是示意他要喝茶就坐下，夏铉先狠狠瞪了还在笑的与桑一眼，然后居然就真的乖乖坐下等茶喝了。
无双也重新为他斟茶，但这下与桑却又不干了。
她猛地在无双和夏铉中间坐下，吓得夏铉抬头看她，以为她又要开战了。
可谁知她就是幽幽的看着他。
那眼神是真的吓人，夏铉被她盯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地往旁边挪去，无双也不解的看着她的后脑勺，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
“你们都在这儿啊，让我好找，我还以为你们都去鲁先生的房里了，今天不是来看鲁先生的吗，怎么还坐在这儿？”
“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无双第一个起身，弄得黄玉愣了愣，他说的是与桑和无双，怎么他这么积极。
不过就算看懂了黄玉的疑问，夏铉也只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上前拉着他就一马当先往前走去。
“不是要去看鲁先生吗？我们俩先去探探先生醒没醒，不然一伙人全去了，到时扰了先生休息可不好。”
说完，他拉着黄玉就溜了。
只剩下清欢一个人在原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与桑问道：“夏公子何时这么热心肠了呀？”
突然变得如此热情，让她好不适应。
“就刚刚咯。”
与桑继续低头喝茶，喝完后还伸手和无双要，无双也没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见与桑这会儿恢复正常，他也就把之前的疑惑给放下，再斟了一个小茶碗的温茶给她后，就拉着她起身，也跟了过去。
鲁先生其实应该还没醒的，刚刚黄玉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夏铉立刻起身顺着他的话就推着他走了。
这下所有人都到了鲁先生门外，然后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很有些尴尬。
“这会儿怎么办？”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咯。
鲁先生还在休息，而且还是一个病人，他们总不可能就这么冲进去吧？
那估计夏铉会第一个暴走。
在这件事上，他们倒是难得的达成了意见一致，虽说有些尴尬，可还是都又安静退回了院子里，在木桌旁坐下。
大家还是继续喝茶吧。
不过这次煮茶的人换成了黄玉，他在茶艺上也是有些建树的，反正比与桑是高出不知几层去了。
现下一人捧着一个小茶碗安静喝茶，一时间画面也是极具喜感，让人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还是继续喝茶比较好。
“这也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想一出是一出的，应该先通知你们一声才是。”
与桑有些抱歉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
夏铉立刻接上。
黄玉也马上一脚踩了他鞋子上，疼得他顿时就是一声惨叫，原本还火冒三丈的与桑登时就平复了心情，笑眯眯的看着夏铉鬼叫，一旁黄玉说道：“你们也是挂念鲁先生才会这么着急赶来。
一会儿鲁先生醒了，知道后想必也只会高兴，不如你们今天多待一会儿吧。
昨日先生午睡起来后知道你揍了，还念叨了好一会儿呢，这次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估计先生又得说我们了。”
“好啊，反正我们今天也没什么事，是吧？”
与桑转头看向无双，无双微微顿了顿，然后才点头轻应了一声，于是与桑和黄玉、还有清欢都高兴起来。
三人立刻就聊到了一起去。
黄玉就问起了陈闱令，说怎么没见到陈伯？
与桑回道：“陈伯又不是我们，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做，他老人家事情可多了，有时候我们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一面呢。”
“这样啊。”
对此，黄玉也表示理解，如果鲁先生现在不是受伤的话，那估计也和陈伯差不多是一个情况。
所以这事就这么掠过了。
两人又继续聊起了别的话题，还有清欢在旁边插嘴，一时间真是热闹非凡。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热闹的。
无双是早就跑到黄玉还开着的——现下已被充做药房的一间小耳房走去，刚刚他出来时把一些需要阳光照晒的药材也顺道搬了出来，此时正放在门前洒落的阳光里呢。
旁边一颗凳子上还放了一本医书。
看封面，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
无双也就没有再询问黄玉，而是直接拿起，坐在凳子上就随意的翻看起来。
而至于另一个不堪其扰的夏铉，则就更直接了。
他绕过木椅，悄悄地就走向门外，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出去溜一圈。
不过黄玉此时虽和与桑、清欢聊得正尽兴呢。
但当夏铉的手才刚摸到大门时，他却忽然就转头看着他说道：“就一盏茶的时间，如果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你还没回来的话，明天你就不用出去散步了。”
夏铉：……
虽然有些丢脸，可他还是冷冷嗯了一声，然后迅速拉开门就跑了，那速度快得让与桑和清欢都是一愣。
“许久不见，他这身法可以啊，进步不小呢。”
说到这里，与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黄玉，“对了，黄大哥，夏铉身上不是有伤吗，他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黄玉面色就是一凝，人也突然就沉默下来，与桑见状便发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一时间也没敢再出声。
不过好在半晌后，黄玉就叹气道：“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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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铉当初因一路从重泉北上帝京时，路遇官军屠杀百姓一事，怒而与之起了冲突。
但也因此，他被人重伤，要不是鲁石翁的话，估计后来还能不能在迟春城遇见与桑他们都是一件未知之数了。
可就算这样，夏铉也被伤得极重。
原本一身灵守士的修为，被废得七七八八，健壮的身子也变成了如今病痨的模样。
前年的时候，还有给瘦得皮包骨的无双给他垫背。
但如今连无双都被与桑给调养过来了，夏铉却依然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灵守士的伤，不是说痊愈就能痊愈的。夏铉虽只是玄境灵守士，我有能力为其医治伤情，但我也毕竟仍未跨足玄境，要花的时间和功夫本来就得多上许多。
但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们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逃命的路上。
他哪有时间能停下来让我好好为其调理身子？
而且养伤得心平气和的安静调养，可你看他那暴脾气，别人不惹他时都能轻易发火，更别说好不容易抵达帝都后，三天两头就有人专门凑上来挑他的不是。
他就是那一点便着的炮仗。
整天都在发脾气中度过，就这还想要医治伤势？
他要是没有你送来的那朵玉冰花整日不离的贴身佩戴着，我估计他现在没被气死都算老天保佑了。”
黄玉没好气的说道。
而与桑也是听得唏嘘，她本就知道夏铉他们在陵安的日子不好过，毕竟那潭水实在太浑太深，一旦踏足进去，哪还能置身事外的可能？
只是她没想到，夏铉的处境竟会难成这个样子。
可能让他就算身患重伤不肯好好静心医治，也要托着身子跑进陵安，参与进那些阴谋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竟可以使得看上去对什么都如此漫不经心的人，这般拼命？
与桑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随即她就笑了，笑她自己。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人生在世，哪能什么都随心所欲。
总有一些人一些事，就算是违背了他们的处事意愿，最后却也心甘情愿为此踏足红尘，一去不悔的……
她有，夏铉自然也有！
摇摇头，把那些刚刚才浮上的离愁甩开，与桑笑着换了话题，“那现在能算得上是可以稍微停一停脚步了，现在他总能安心治伤了吧？”
“唉。”
但黄玉居然还是叹了一声道：“人是停下来了，可心却就不一定了。有时我也劝他凡事都想开一点为好。
他总混不在意的笑着点头答应。
要是我实在生气，逼得他紧了，他就总会问我，身还不能由己，心又该如何由己呢？古来世上最难医的，还是心病啊。”
身还不能由己，心又该如何由己呢？
这话一出，与桑就呆住了。
是啊，身都还不能由己，心又该如何由己？
与桑和黄玉顿时都不再说话，场面也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而一旁的清欢此时却是有些一头雾水的，刚刚殿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清欢是很想开口问一下的。
可看着此时她家殿下和黄公子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她到嘴的话也就又给咽了回去。
现下还是也跟着忧愁一下吧，不然一会儿要是自己说错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木桌旁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与桑和黄玉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就剩清欢一人，看着蓝天白云开始琢磨，一会儿吃什么好呢？
秋天的阳光，颜色金灿而又温暖，它既不像夏日的炙烈，也不像冬日的冰冷。
此时的阳光就是和煦而温柔的。
与桑他们不知是否也感受到了秋日里这样的不可言说的温柔。
在颓丧了一会儿后，就又纷纷打起精神。
各自避开了那些会让人伤心的话题，反而都捡着一些高兴的事情说，气氛顿时又和缓下来，这下清欢是真的开心了。
不过他们说着以前艰辛路途中那些难得快乐的事情时，却忽然就听到不远处鲁先生屋里传出的轻微响动。
黄玉是第一个听见的，所以也是他第一个起身，示意他们赶紧过去看看。
黄玉才刚转身，与桑和清欢也连忙跟上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都到了鲁先生的屋外。
黄玉轻轻敲了敲门，随即里面就传出鲁先生的声音，众人顿时推门进去，鲁先生果然是已经醒了。
“鲁先生。”
与桑三人赶忙走进前去，鲁先生在看到与桑和清欢后，果然非常高兴。
原本还苍白消瘦的脸颊上，现在也有了浅浅的笑意。清欢毫不介意，只是问道：“鲁先生和黄公子呢？”
夏铉说道：“鲁先生昨晚又吃了一次药，是这么久难得睡的这么好的一次，现在都还没醒呢，黄玉也让我不要打扰到先生静养。至于黄玉，他现在还埋头在药材里呢，你们自己过去叫他吧。
否则他那狗脾气，我去了，非得又被骂一遍。”
看样子，这厮是没少在黄玉处理药材时去捣乱，现在说起来那叫一个顺嘴啊。
与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清欢却已经早就跑去找黄玉了。
这院子也不大，夏铉指了路，她顺着找过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黄公子！”
正埋头在药材里的人一听见这声音，立马抬头望来，“清欢。”
两人久不相见，此时是真的高兴啊。
后面与桑他们也慢慢走来，见到前面那久别重逢的情景时，夏铉就撇了撇嘴，“刚才看到我时，也没见有这么高兴。”
“那是自然，你怎么好意思拿自己和黄大哥相提并论，脸皮厚就算了，你居然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这下夏铉是真的不高兴了，但与桑才不怕他呢。
这不，又掐起来了。
无双则是处变不惊的很，直接走到旁边纳凉用的桌椅旁坐下，上面还有煮茶器具，就是昨天与桑和夏铉用了那套，连位置都没有换一下。
无双检查了一下，确定已经洗净过，他便安静生火煮茶。
至于另一边掐得都快拳脚相向的某二人，他也不去干预。
反正劝得了这回，劝不了下一回，两人这一刻熄战了，下一刻却又能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
凡是了解他们的，如今都很少能再生出“劝架”这种心思来了。
无双自然也是如此。
现下就让那两人闹吧。
等他们闹够了，自然就会停。
无双淡定的很，另一边两人吵累了，果然也就自己停了，而且都很默契的朝这边走来，同时伸手就往无双面前抓来，目标都是他刚刚煮好的茶。
啪！
“无双，你也太偏心了吧。”
夏铉抱着被拍疼的手，看着无双哇哇大叫，与桑就在一边端着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看好戏。
无双却不理他，只是示意他要喝茶就坐下，夏铉先狠狠瞪了还在笑的与桑一眼，然后居然就真的乖乖坐下等茶喝了。
无双也重新为他斟茶，但这下与桑却又不干了。
她猛地在无双和夏铉中间坐下，吓得夏铉抬头看她，以为她又要开战了。
可谁知她就是幽幽的看着他。
那眼神是真的吓人，夏铉被她盯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地往旁边挪去，无双也不解的看着她的后脑勺，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
“你们都在这儿啊，让我好找，我还以为你们都去鲁先生的房里了，今天不是来看鲁先生的吗，怎么还坐在这儿？”
“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无双第一个起身，弄得黄玉愣了愣，他说的是与桑和无双，怎么他这么积极。
不过就算看懂了黄玉的疑问，夏铉也只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上前拉着他就一马当先往前走去。
“不是要去看鲁先生吗？我们俩先去探探先生醒没醒，不然一伙人全去了，到时扰了先生休息可不好。”
说完，他拉着黄玉就溜了。
只剩下清欢一个人在原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与桑问道：“夏公子何时这么热心肠了呀？”
突然变得如此热情，让她好不适应。
“就刚刚咯。”
与桑继续低头喝茶，喝完后还伸手和无双要，无双也没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见与桑这会儿恢复正常，他也就把之前的疑惑给放下，再斟了一个小茶碗的温茶给她后，就拉着她起身，也跟了过去。
鲁先生其实应该还没醒的，刚刚黄玉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夏铉立刻起身顺着他的话就推着他走了。
这下所有人都到了鲁先生门外，然后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很有些尴尬。
“这会儿怎么办？”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咯。
鲁先生还在休息，而且还是一个病人，他们总不可能就这么冲进去吧？
那估计夏铉会第一个暴走。
在这件事上，他们倒是难得的达成了意见一致，虽说有些尴尬，可还是都又安静退回了院子里，在木桌旁坐下。
大家还是继续喝茶吧。
不过这次煮茶的人换成了黄玉，他在茶艺上也是有些建树的，反正比与桑是高出不知几层去了。
现下一人捧着一个小茶碗安静喝茶，一时间画面也是极具喜感，让人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还是继续喝茶比较好。
“这也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想一出是一出的，应该先通知你们一声才是。”
与桑有些抱歉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
夏铉立刻接上。
黄玉也马上一脚踩了他鞋子上，疼得他顿时就是一声惨叫，原本还火冒三丈的与桑登时就平复了心情，笑眯眯的看着夏铉鬼叫，一旁黄玉说道：“你们也是挂念鲁先生才会这么着急赶来。
一会儿鲁先生醒了，知道后想必也只会高兴，不如你们今天多待一会儿吧。
昨日先生午睡起来后知道你揍了，还念叨了好一会儿呢，这次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估计先生又得说我们了。”
“好啊，反正我们今天也没什么事，是吧？”
与桑转头看向无双，无双微微顿了顿，然后才点头轻应了一声，于是与桑和黄玉、还有清欢都高兴起来。
三人立刻就聊到了一起去。
黄玉就问起了陈闱令，说怎么没见到陈伯？
与桑回道：“陈伯又不是我们，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做，他老人家事情可多了，有时候我们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一面呢。”
“这样啊。”
对此，黄玉也表示理解，如果鲁先生现在不是受伤的话，那估计也和陈伯差不多是一个情况。
所以这事就这么掠过了。
两人又继续聊起了别的话题，还有清欢在旁边插嘴，一时间真是热闹非凡。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热闹的。
无双是早就跑到黄玉还开着的——现下已被充做药房的一间小耳房走去，刚刚他出来时把一些需要阳光照晒的药材也顺道搬了出来，此时正放在门前洒落的阳光里呢。
旁边一颗凳子上还放了一本医书。
看封面，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
无双也就没有再询问黄玉，而是直接拿起，坐在凳子上就随意的翻看起来。
而至于另一个不堪其扰的夏铉，则就更直接了。
他绕过木椅，悄悄地就走向门外，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出去溜一圈。
不过黄玉此时虽和与桑、清欢聊得正尽兴呢。
但当夏铉的手才刚摸到大门时，他却忽然就转头看着他说道：“就一盏茶的时间，如果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你还没回来的话，明天你就不用出去散步了。”
夏铉：……
虽然有些丢脸，可他还是冷冷嗯了一声，然后迅速拉开门就跑了，那速度快得让与桑和清欢都是一愣。
“许久不见，他这身法可以啊，进步不小呢。”
说到这里，与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黄玉，“对了，黄大哥，夏铉身上不是有伤吗，他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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