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福音 1 银冠乌鸦的信
都兰边境外五十里，某处山谷中，一场宴会正在进行。
不同于我们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场宴会，这场狂欢进入了与优雅全然不同的另一种极端。
整只活生生的野兽被铁链捆绑着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号，像是一把刺穿耳膜的刀。
它们柔软的毛皮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清澈的眼眸被烧成一块黑炭。沸腾的油脂从它们的体表渗出来，迅速地凝聚，然后化成一团颤动的气泡，在火焰中炸裂来。
等到这些可怜的生物不再哀嚎，表皮也被烧成了炭一样的黑色，在火堆旁垂涎等待的兽人们就把它们拖出来，用战斧把它们劈成几个大块。一大群士兵一拥而上，像鬣狗一样争抢、撕咬着。
很多时候，这些猎物的内部的肌肉和组织还是生的，被士兵们撕开的时候滚烫的血像雨一样淋下来，浇在生锈的盔甲上。
有时候，血和肉都已经凝固了，血块和肉块在火堆旁被肆意抢夺着，浸透了鲜血的土地上满是食物的残渣，还有兽人们撕打时掉落的牙齿。
他们怒吼，他们高歌，他们狩猎，他们战斗。
他们是狂欢者，也是虐杀者。他们在杀戮与战斗中欢乐，唱着恐怖刺耳的歌。
卡里姆队长已经有些醉了，这次劫掠的都兰商队中有一马车上等的骨酒，这种都兰特产的烈酒能让每一个战士疯狂，把自己的战马看成美丽的姑娘。
虽然如此，但卡里姆队长作为一名B级的上位战士，酒量即便放眼整族歌利亚兽人也是排得上号的，自然不可能醉到那种地步。不过他的一些部下们就难以保持这般清醒了。一些兽人战士们已经开始互相拥抱在一起哭嚎，或者是亲吻。
一个小黑点突然从高空中俯冲而下，撞入狂欢的人群之中。
它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虽然体型不过鸡蛋大小，力道却大得惊人，许多兽人战士都被它撞倒在地，发出粗俗不堪的咒骂声。
最后，那个黑点冲出人群，径直撞到了那些被兽人捕回，但尚未屠杀的野兽之中。没有丝毫停顿，它硬生生地扎进了一只山羊的眼睛里。
那只山羊被兽人捆住了四肢，倒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鲜血像泉水一样从它的眼睛里喷溅出来，凄厉的嘶号就像是要吼断自己的喉咙。
它躺在地上剧烈地颤动着，突然，那个黑点钻透了它的头骨，从它的脑后钻了出来，把山羊带着向后一震，然后再次冲向天空。
温热的血从山羊头上前后的两个孔洞中喷溅出来，把它的羊头染得血红。它无力地哀鸣了几声，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成了一坨散发着恶臭的肉。
那个黑点又从天空上俯冲下来，这次却是径直朝着卡里姆队长而来。
卡里姆队长的脸上长着些许青色的鳞甲，本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微微发红了，此刻竟霎时变得惨白。
他伸出双手挡在自己面前，两脚不住地蹬着地面，拼命地向身后挪去。
“混账！别过来！别过来！”
那个小黑点却并未冲撞到他的身上，而是降临到了他身前的桌面上。赫然竟是一只有着银色头纹的黑羽乌鸦。
虽然刚刚杀死了一只山羊，乌鸦那银白的头冠却没有沾染一丝污垢。它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羽毛，像圣地的精灵般优雅，黄底黑瞳的鸟眼轻蔑地看了卡里姆一眼。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从一旁的帐篷中走出。他身材并不高大，面容隐藏在黑色的兜帽下无法看清，却依旧给人一种力量感。
正因为神秘，反而更加令人敬畏。
那只银冠乌鸦见了他，欢喜地跳起来，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嘶哑地叫了一声。
黑袍人轻轻地抚摸着银冠乌鸦的翅膀，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和乌鸦的羽毛几乎融为一体。乌鸦舒适地眯起了眼睛，温顺可爱，让人完全想不到它刚刚吞噬了一头活着的山羊的脑髓。
黑袍人从乌鸦的腿上解下一小支木简，然后从中抽出一张淡黄的纸条。两根手指一搓，纸条就自行燃烧了起来，发出苍白的火焰。
黑袍人注视着那团火焰，直到它燃烧殆尽，黑色兜帽下的表情让人无法猜测。
他转过头，对卡里姆说：
“一支部队撞上了都兰的狼骑。你的手下被打得溃不成军，有些人成了都兰人的俘虏，剩下的人也逃进了南边的森林。”
卡里姆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回应道：
“我的手下绝对不会说出我们的位置。”
“希望如此。”
黑袍人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银冠乌鸦的嘴里，它又发出了喜悦的鸣叫声，像是被奖励了糖果的孩童，声音却嘶哑难听。
黑袍人拍了拍银冠乌鸦，它扑腾一下登上天空，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点，很快消失在穹幕之中。
“最近我们的行动有些频繁，都兰那边应该也忍耐到极限，快要出手了。”
卡里姆忍不住问道：
“激怒都兰人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根本就不会在乎……乎……”
卡里姆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细密的鳞甲都立了起来，像是一排排细小的剑刃。
他艰难地喘息着，双膝跪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黑袍人左手上泛起的银光。
“再问一句，死。”
卡里姆狠狠地点头，就像是想用下巴戳碎自己的锁骨。
黑袍人左手松开，卡里姆瞬间瘫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我们和都兰人之间的事情，不仅是你管不了。哪怕是阿提拉自己滚来见我，若是敢多问一句，也是自寻死路。”
听到黑袍人谈论阿提拉酋长的语气，卡里姆惊惶地瞪大了眼睛，一言不发。
黑袍人转过身，卡里姆看见他胸前绣着暗红色的十字架，像血一样的暗红，散发着史丹努花的香气。
“你只需知晓，我们是七神的侍从，一切所做所为，都是七神的旨意。为我们服务，是你们歌利亚兽人的荣耀。
即便是我要你去死，那你也要满心感激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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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我们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场宴会，这场狂欢进入了与优雅全然不同的另一种极端。
整只活生生的野兽被铁链捆绑着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号，像是一把刺穿耳膜的刀。
它们柔软的毛皮在烈火中化为灰烬，清澈的眼眸被烧成一块黑炭。沸腾的油脂从它们的体表渗出来，迅速地凝聚，然后化成一团颤动的气泡，在火焰中炸裂来。
等到这些可怜的生物不再哀嚎，表皮也被烧成了炭一样的黑色，在火堆旁垂涎等待的兽人们就把它们拖出来，用战斧把它们劈成几个大块。一大群士兵一拥而上，像鬣狗一样争抢、撕咬着。
很多时候，这些猎物的内部的肌肉和组织还是生的，被士兵们撕开的时候滚烫的血像雨一样淋下来，浇在生锈的盔甲上。
有时候，血和肉都已经凝固了，血块和肉块在火堆旁被肆意抢夺着，浸透了鲜血的土地上满是食物的残渣，还有兽人们撕打时掉落的牙齿。
他们怒吼，他们高歌，他们狩猎，他们战斗。
他们是狂欢者，也是虐杀者。他们在杀戮与战斗中欢乐，唱着恐怖刺耳的歌。
卡里姆队长已经有些醉了，这次劫掠的都兰商队中有一马车上等的骨酒，这种都兰特产的烈酒能让每一个战士疯狂，把自己的战马看成美丽的姑娘。
虽然如此，但卡里姆队长作为一名B级的上位战士，酒量即便放眼整族歌利亚兽人也是排得上号的，自然不可能醉到那种地步。不过他的一些部下们就难以保持这般清醒了。一些兽人战士们已经开始互相拥抱在一起哭嚎，或者是亲吻。
一个小黑点突然从高空中俯冲而下，撞入狂欢的人群之中。
它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虽然体型不过鸡蛋大小，力道却大得惊人，许多兽人战士都被它撞倒在地，发出粗俗不堪的咒骂声。
最后，那个黑点冲出人群，径直撞到了那些被兽人捕回，但尚未屠杀的野兽之中。没有丝毫停顿，它硬生生地扎进了一只山羊的眼睛里。
那只山羊被兽人捆住了四肢，倒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鲜血像泉水一样从它的眼睛里喷溅出来，凄厉的嘶号就像是要吼断自己的喉咙。
它躺在地上剧烈地颤动着，突然，那个黑点钻透了它的头骨，从它的脑后钻了出来，把山羊带着向后一震，然后再次冲向天空。
温热的血从山羊头上前后的两个孔洞中喷溅出来，把它的羊头染得血红。它无力地哀鸣了几声，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成了一坨散发着恶臭的肉。
那个黑点又从天空上俯冲下来，这次却是径直朝着卡里姆队长而来。
卡里姆队长的脸上长着些许青色的鳞甲，本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微微发红了，此刻竟霎时变得惨白。
他伸出双手挡在自己面前，两脚不住地蹬着地面，拼命地向身后挪去。
“混账！别过来！别过来！”
那个小黑点却并未冲撞到他的身上，而是降临到了他身前的桌面上。赫然竟是一只有着银色头纹的黑羽乌鸦。
虽然刚刚杀死了一只山羊，乌鸦那银白的头冠却没有沾染一丝污垢。它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羽毛，像圣地的精灵般优雅，黄底黑瞳的鸟眼轻蔑地看了卡里姆一眼。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从一旁的帐篷中走出。他身材并不高大，面容隐藏在黑色的兜帽下无法看清，却依旧给人一种力量感。
正因为神秘，反而更加令人敬畏。
那只银冠乌鸦见了他，欢喜地跳起来，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嘶哑地叫了一声。
黑袍人轻轻地抚摸着银冠乌鸦的翅膀，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和乌鸦的羽毛几乎融为一体。乌鸦舒适地眯起了眼睛，温顺可爱，让人完全想不到它刚刚吞噬了一头活着的山羊的脑髓。
黑袍人从乌鸦的腿上解下一小支木简，然后从中抽出一张淡黄的纸条。两根手指一搓，纸条就自行燃烧了起来，发出苍白的火焰。
黑袍人注视着那团火焰，直到它燃烧殆尽，黑色兜帽下的表情让人无法猜测。
他转过头，对卡里姆说：
“一支部队撞上了都兰的狼骑。你的手下被打得溃不成军，有些人成了都兰人的俘虏，剩下的人也逃进了南边的森林。”
卡里姆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回应道：
“我的手下绝对不会说出我们的位置。”
“希望如此。”
黑袍人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银冠乌鸦的嘴里，它又发出了喜悦的鸣叫声，像是被奖励了糖果的孩童，声音却嘶哑难听。
黑袍人拍了拍银冠乌鸦，它扑腾一下登上天空，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点，很快消失在穹幕之中。
“最近我们的行动有些频繁，都兰那边应该也忍耐到极限，快要出手了。”
卡里姆忍不住问道：
“激怒都兰人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根本就不会在乎……乎……”
卡里姆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细密的鳞甲都立了起来，像是一排排细小的剑刃。
他艰难地喘息着，双膝跪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黑袍人左手上泛起的银光。
“再问一句，死。”
卡里姆狠狠地点头，就像是想用下巴戳碎自己的锁骨。
黑袍人左手松开，卡里姆瞬间瘫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我们和都兰人之间的事情，不仅是你管不了。哪怕是阿提拉自己滚来见我，若是敢多问一句，也是自寻死路。”
听到黑袍人谈论阿提拉酋长的语气，卡里姆惊惶地瞪大了眼睛，一言不发。
黑袍人转过身，卡里姆看见他胸前绣着暗红色的十字架，像血一样的暗红，散发着史丹努花的香气。
“你只需知晓，我们是七神的侍从，一切所做所为，都是七神的旨意。为我们服务，是你们歌利亚兽人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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