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充斥着黑暗的房间里，暗不可见的情况下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像是深渊一样，深不见底的黑暗在这里酝酿。
简易的桌子，两张椅子，就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不动的东西，黑暗中带着模糊轮廓的影子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房间的门被推开，戴着帽子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他的一切动作都是悄无声息的，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不仔细看的话他已经融入了黑暗。
“什么时候能好？给我个准确时间。”戴着帽子的影子坐在桌旁，看向另一端的影子，以手扣指缓缓地敲击桌面。
“准确时间不能确定，祭坛没有修补完，还缺少最后一块碎片。”另一端的影子淡淡的说。
“祭坛不是早就修补好了吗？”他似乎愣住了，“上个星期我问你的时候你说已经运送过来了，修补过程正在进行。星期一我问你的时候你说已经修补好了，这些都是骗人的话？我已经分不清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了。”
“这是真话，事实上前天之前，我也以为已经修补好了。可上次预实验时铃告诉我说启动不了仪式，预实验你也知道，是可以打断的。预实验时仪式在开始阶段表现很好，聚集了周围的空洞，但是仪式到中期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仪式卡壳了。卡壳的话就连打断仪式都打断不了，空洞聚集之后像一盘散沙一样迅速破灭。”
“之后我就亲自去看了看，”他顿了顿说：“我发现问题出在碎片上，大块的部件确实已经修补好，这让祭坛得以展开开始阶段的工作，但这个过程到了中期之后大块部件就已经没用了，核心起主导地位。但碎片却少了一片。”
“你是说核心的一片少了？”戴着帽子的影子皱了皱眉。
“嗯……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找那块核心的碎片，虽然直到现在还是没找到，但是已经有了线索了。初步估计是运送碎片过来的时候出了差错掉落了，但幸运的是掉落的范围已经锁定在平江附近了。但平江有点大，以平江为基础扩大范围搜寻的话也至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运送是你负责的事，马上就要开始祭祀了，你居然告诉我祭祀的准备工作还是没有准备好？核心的碎片丢了？”戴着帽子的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中隐隐有几分怒意，“这就像结婚一样，西装革履的我站在婚礼盛典的最中心处，四方远来的宾客们都看着我，然后到了吉时，你居然告诉我新娘跟别人私奔了？”
另一个人看到他的举动并没有慌张，平静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西装多少钱吗？你知道我等了多长的时间吗？你知道我有多渴望把戒指戴在新娘的手上吻她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宾客！那些宾客我好说歹说才来参加仪式，可现在仪式进行不了了，他们并不能就此打道回府。”
“我一个人承包寻找、运送、修补、准备的工作。可你呢？你只会在我出了差错的时候来迁怒我，你自己却什么都没做。其实说到底祭祀也只是你自己的梦，不关我事，我能为你做到这份上是看在你以前照顾我的那些时候。”在戴帽子的影子噬人的目光中，他依然平静，淡淡的说。
但他转瞬又叹了口气：“不过运送的时候出了差错，这确实是我的错，纵然是我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总之现在缺少了那块核心碎片，祭坛是肯定没办法运转的。不过如果你想继续结婚的话，我倒有个速成的办法，可以很快就找到那个碎片在哪。那些宾客并不认识新娘，认识新娘的只有你和我，那么我们可以找另一个女人来扮演新娘，这样你的婚礼就可以照常举行。”
闻言，戴帽子的人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人憔悴的身影以及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他想起了这些天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愧疚的试探问：“你多久，没睡了？”
“从前天开始就只是睡了三个小时，一共。”他淡淡的回道，“不过你不关心我说的那个，速成的办法吗？”
“你那是在诱惑我，我又怎么会轻易上当？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让我来找，这次叫我来，你也早就算好了吧？”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可你知道吗……老友，你在引诱我吃禁果，我的能力，已经用不了多久了。”戴帽子的人轻声说，“我甚至有种感觉，再不开始祭祀我就要死了。”戴帽子的人摘下帽子，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轻声说。
这时候的他像是个孤独的小孩一样，寂寞的坐在喧闹的游乐场上，人来人往，可他孤独的在人群里呆呆的坐着。
“出什么问题了吗？唐？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他的语气不再淡然，有些动容的看着摘下帽子的他问。
“你没有发现吗，跟祭坛有关的我一直都在尽量避免直接接触，所以那些事情我只能拜托你帮我办，辛苦你了。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好笑，我一方面依赖着祭坛，一方面却又惧怕祭坛，那是个黑洞，我是从黑洞里出生的魔鬼。”
“可现在魔鬼居然，怕被黑洞吞噬……”唐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来的时候我已经有预感了，那块碎片就在平江附近，我起先以为那是祭坛，可它的力量又太薄弱。”
“……你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所以没有在我的计算范围内。”他沉声说，“还撑得到祭祀开始的时候吗？如果你不能找那块碎片的话，那祭祀时间最迟也要推迟到下周了。”
“祭祀时间是明天，很抱歉我骗了你。”唐重新戴上帽子，起身离开了椅子，走到房间的出口处后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
“我会把那片碎片取回来的，时间很赶，你先休息会儿，准备好一切，等我的消息。”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唐推门时产生的气流吹到了他的面前，凉凉的。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呢。祭祀时间是明天，这是命定的时间，虽然你的身体状况我确实没有计算到，可我已经准备好了。”目送唐离开后，他坐在桌前看着桌子叹了口气。
沉思了许久后他在桌上摊开了一卷纸，点亮房间里的灯火，在上面规划着。
“谁不是黑洞呢？只是大小的问题罢了。就像大鱼和小鱼一样，小鱼生出来之后，路过的大鱼会把它无情的吃掉。只是不知道那黑洞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啊，它出现的时候，会不会把整个世界都吞掉。”
只点了一盏烛火甚至都没有通电的房间里，幽幽的声音像是个魔鬼一样，久久不能散去，始终盘旋回荡在那个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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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的桌子，两张椅子，就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不动的东西，黑暗中带着模糊轮廓的影子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房间的门被推开，戴着帽子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他的一切动作都是悄无声息的，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不仔细看的话他已经融入了黑暗。
“什么时候能好？给我个准确时间。”戴着帽子的影子坐在桌旁，看向另一端的影子，以手扣指缓缓地敲击桌面。
“准确时间不能确定，祭坛没有修补完，还缺少最后一块碎片。”另一端的影子淡淡的说。
“祭坛不是早就修补好了吗？”他似乎愣住了，“上个星期我问你的时候你说已经运送过来了，修补过程正在进行。星期一我问你的时候你说已经修补好了，这些都是骗人的话？我已经分不清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了。”
“这是真话，事实上前天之前，我也以为已经修补好了。可上次预实验时铃告诉我说启动不了仪式，预实验你也知道，是可以打断的。预实验时仪式在开始阶段表现很好，聚集了周围的空洞，但是仪式到中期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仪式卡壳了。卡壳的话就连打断仪式都打断不了，空洞聚集之后像一盘散沙一样迅速破灭。”
“之后我就亲自去看了看，”他顿了顿说：“我发现问题出在碎片上，大块的部件确实已经修补好，这让祭坛得以展开开始阶段的工作，但这个过程到了中期之后大块部件就已经没用了，核心起主导地位。但碎片却少了一片。”
“你是说核心的一片少了？”戴着帽子的影子皱了皱眉。
“嗯……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找那块核心的碎片，虽然直到现在还是没找到，但是已经有了线索了。初步估计是运送碎片过来的时候出了差错掉落了，但幸运的是掉落的范围已经锁定在平江附近了。但平江有点大，以平江为基础扩大范围搜寻的话也至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运送是你负责的事，马上就要开始祭祀了，你居然告诉我祭祀的准备工作还是没有准备好？核心的碎片丢了？”戴着帽子的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中隐隐有几分怒意，“这就像结婚一样，西装革履的我站在婚礼盛典的最中心处，四方远来的宾客们都看着我，然后到了吉时，你居然告诉我新娘跟别人私奔了？”
另一个人看到他的举动并没有慌张，平静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西装多少钱吗？你知道我等了多长的时间吗？你知道我有多渴望把戒指戴在新娘的手上吻她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宾客！那些宾客我好说歹说才来参加仪式，可现在仪式进行不了了，他们并不能就此打道回府。”
“我一个人承包寻找、运送、修补、准备的工作。可你呢？你只会在我出了差错的时候来迁怒我，你自己却什么都没做。其实说到底祭祀也只是你自己的梦，不关我事，我能为你做到这份上是看在你以前照顾我的那些时候。”在戴帽子的影子噬人的目光中，他依然平静，淡淡的说。
但他转瞬又叹了口气：“不过运送的时候出了差错，这确实是我的错，纵然是我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总之现在缺少了那块核心碎片，祭坛是肯定没办法运转的。不过如果你想继续结婚的话，我倒有个速成的办法，可以很快就找到那个碎片在哪。那些宾客并不认识新娘，认识新娘的只有你和我，那么我们可以找另一个女人来扮演新娘，这样你的婚礼就可以照常举行。”
闻言，戴帽子的人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人憔悴的身影以及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他想起了这些天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愧疚的试探问：“你多久，没睡了？”
“从前天开始就只是睡了三个小时，一共。”他淡淡的回道，“不过你不关心我说的那个，速成的办法吗？”
“你那是在诱惑我，我又怎么会轻易上当？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让我来找，这次叫我来，你也早就算好了吧？”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可你知道吗……老友，你在引诱我吃禁果，我的能力，已经用不了多久了。”戴帽子的人轻声说，“我甚至有种感觉，再不开始祭祀我就要死了。”戴帽子的人摘下帽子，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轻声说。
这时候的他像是个孤独的小孩一样，寂寞的坐在喧闹的游乐场上，人来人往，可他孤独的在人群里呆呆的坐着。
“出什么问题了吗？唐？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他的语气不再淡然，有些动容的看着摘下帽子的他问。
“你没有发现吗，跟祭坛有关的我一直都在尽量避免直接接触，所以那些事情我只能拜托你帮我办，辛苦你了。说出来你可能觉得好笑，我一方面依赖着祭坛，一方面却又惧怕祭坛，那是个黑洞，我是从黑洞里出生的魔鬼。”
“可现在魔鬼居然，怕被黑洞吞噬……”唐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来的时候我已经有预感了，那块碎片就在平江附近，我起先以为那是祭坛，可它的力量又太薄弱。”
“……你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所以没有在我的计算范围内。”他沉声说，“还撑得到祭祀开始的时候吗？如果你不能找那块碎片的话，那祭祀时间最迟也要推迟到下周了。”
“祭祀时间是明天，很抱歉我骗了你。”唐重新戴上帽子，起身离开了椅子，走到房间的出口处后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
“我会把那片碎片取回来的，时间很赶，你先休息会儿，准备好一切，等我的消息。”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唐推门时产生的气流吹到了他的面前，凉凉的。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呢。祭祀时间是明天，这是命定的时间，虽然你的身体状况我确实没有计算到，可我已经准备好了。”目送唐离开后，他坐在桌前看着桌子叹了口气。
沉思了许久后他在桌上摊开了一卷纸，点亮房间里的灯火，在上面规划着。
“谁不是黑洞呢？只是大小的问题罢了。就像大鱼和小鱼一样，小鱼生出来之后，路过的大鱼会把它无情的吃掉。只是不知道那黑洞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啊，它出现的时候，会不会把整个世界都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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