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虽有虫蠹，不容外侮
“为何？”皇帝惊喜。
“这批马掌是杜氏物流收到的货运生意，掌柜禀报了东家沈琉璃，沈氏发觉不对向孙儿说了这件事，孙儿便让杜氏掌柜将计就计，假做不知运到北地，再命人在交接货物时，将其一网打尽。”
景潇垂眸缓缓道来，皇帝拍案笑道：“好，这沈氏竟然如此聪慧机敏，倒是有些用处。”
景潇接口道：“皇祖父，她的用处还不少呢，杜氏物流如今的货运网络四通八达，遍布大梁南北，其中两条线路甚至连接庄国晋国，若不是有信鸽，孙儿的消息绝没有杜氏物流传送得快。”
“哦？沈氏居然这样有本事？”皇帝惊讶。
商贾重利善钻营，都会有些聪明才智，或是与人打交道的本事，自古至今商贾成肱骨之臣者有之，重臣弃官为商的也有，但是从没有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庶女经商名留古今的。
“是，皇祖父，沈氏自幼随其外祖学习商经，善经营之道，又有宏图抱负，不拘泥于闺阁，在岭南时已是商界翘楚。”
景潇说起琉璃时便忍不住唇角上翘，别看他入京两年不与琉璃联系，琉璃的一举一动却都在他掌握之中，若不然琉璃在各处开铺子也不会那么顺利，更不会那么容易奉旨入京。
“嗯，此女倒是可以为我大梁所用。”皇帝点头，却只字不提琉璃与景潇的亲事，“立刻命刑部审讯贺兰细作，看他们在我大梁如何图谋不轨，另奖赏沈氏黄金千两，贡锦十匹，朕亲书大梁皇商匾额一面。”
景潇点到即止，替琉璃谢了皇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退出来，向刑部传旨意后，送赏赐到沈府。
黄金贡锦还在其次，一面“大梁皇商”的御书匾额，无异于一块金字招牌，琉璃日后在大梁商界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恩义候府，恩义候陈林的书房，陈十二单膝跪在陈林书案前，许是因为天气太热，黑色劲装的背心处，汗渍浸透衣物，颜色深暗贴在身上。
“那个庄子十分隐蔽，如果不是专门寻找，根本不会找到，而且就算发现庄子，如何就能断定里面有什么人，这分明是得了消息！”
陈林声音幽冷阴沉，如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侯爷，属下在附近打探许久，才得知是订那批货的人露了行迹，煜王带人查了几日，查到了那个庄子，金甲卫进去拿的人。”陈十二沉声回道。
“又是那个沈琉璃！垣州可有消息，那批货如何了？”陈林还在心存侥幸。
“垣州尚无消息传来，所以十分蹊跷，煜王称已将接货人一网打尽，但十四却并未传信回来。”
陈十二头垂得更低，不相信有人会发现陈十四的行踪，但是迟迟无消息让他心中忐忑不已。
“立刻带人于路上拦截，若是有人被抓获……”陈林抬眸看陈十二。
“是，属下明白。”陈十二垂头拱手，退出书房。
……
在北地垣州城外，那批铁器正在送往交付地点。
杜氏物流采用的是传递式货运方式，只要中间有杜氏的茶楼或茶铺，都是接货转运的枢纽，虽然北地偏远，但是中间仍有几处茶楼转运。
那批铁器并非单独押运，自然还有其他货物，这中间交货接货几次，押运货物的武师也会随着更换，之前武师带着运回的货物折返，新的地界由当地武师护送到下一处转运地。
此时运送货物的管事将其他货物交付完毕，这批铁器约定交付处是垣州城外农庄，于是管事与武师带着十几车货物赶到农庄。
农庄并不大，此时七月，北地也是炎热的时候，庄门处的土路上似乎蒸腾氤氲热气，路边的杂草被晒得没了精神，庄子里偶尔传出一声犬吠都是恹恹的。
庄子的主人出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后跟着十几个庄丁，都是晒得黝黑，目光却很凌厉。
管事过去面上带笑，“您是庄主？这便是那批送到的铁器，麻烦您验看了，小的便回去复命。”
庄主点头，走到车前抽刀打开一只木箱的捆绳，里面整齐摆放着精铁马掌。
验看了几箱，庄主摆手让庄丁们过来卸货。
“不如给您送到庄子里去？”管事殷勤道。
“不必劳烦，就在这里吧。”庄主并不领情，退到一边。
“既然如此，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管事脸上笑容收起退后，那些押运货物的武师忽然长身而起，扑向庄主和那些庄丁。
庄主大惊，握紧手中刀迎战，那些庄丁也纷纷将插在腰间的匕首抽出，一群人斗在一处。
这些武师虽然只有十人，却各个出手狠辣，不过一刻，那些庄丁已被擒住。
管事走到恶狠狠看他的庄主面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夹起尾巴二十载，狼子野心依旧不死。”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劫掠，就不怕王法不容？”庄主假做不懂，怒声质问。
管事向脸侧皮肤上按了一下，那里便翘起一个边，就着那个边撕下一层薄薄面具，露出眉梢带着疤痕的俊逸面容。
庄主强忍住心中震惊，咬牙不发一言。
“大梁就算有虫蠹，关起门来捉虫便是，岂容外侮，有我钟昀擎一天在，贺兰铁骑，休想踏入雄关一步。”
钟昀擎迈步进庄子，“押进去，封锁消息，庄子附近清扫干净，天上地下，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
武师们整齐应是，押着庄主和庄丁，赶上牛车进了庄子。
武师们将庄子里的人都找出来，除了一些庄奴，其余十余名都是被掳掠进来的妇女，面容憔悴衣衫不整，见到人便惊慌失措地躲藏。
武师们大骂畜生，出去又将那些伪装成庄丁的贺兰人暴揍一顿。
钟昀擎命给那些妇人送去衣衫和银两，愿意回家的便送回去，不想回去的可以留在庄子里做工。
稍晚一些，一辆宽敞马车进了庄子，马车在后院停下，钟昀擎亲自出来接，车上走下蒙着面纱的香怡，随后一名侍卫，押着口中横绑了一根木棍的男子下车，男子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嘴无法闭上唇角流着口水，双眼微闭面色颓败。
“可累着了？”钟昀擎伸手扶住香怡，目中尽是缱绻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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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马掌是杜氏物流收到的货运生意，掌柜禀报了东家沈琉璃，沈氏发觉不对向孙儿说了这件事，孙儿便让杜氏掌柜将计就计，假做不知运到北地，再命人在交接货物时，将其一网打尽。”
景潇垂眸缓缓道来，皇帝拍案笑道：“好，这沈氏竟然如此聪慧机敏，倒是有些用处。”
景潇接口道：“皇祖父，她的用处还不少呢，杜氏物流如今的货运网络四通八达，遍布大梁南北，其中两条线路甚至连接庄国晋国，若不是有信鸽，孙儿的消息绝没有杜氏物流传送得快。”
“哦？沈氏居然这样有本事？”皇帝惊讶。
商贾重利善钻营，都会有些聪明才智，或是与人打交道的本事，自古至今商贾成肱骨之臣者有之，重臣弃官为商的也有，但是从没有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庶女经商名留古今的。
“是，皇祖父，沈氏自幼随其外祖学习商经，善经营之道，又有宏图抱负，不拘泥于闺阁，在岭南时已是商界翘楚。”
景潇说起琉璃时便忍不住唇角上翘，别看他入京两年不与琉璃联系，琉璃的一举一动却都在他掌握之中，若不然琉璃在各处开铺子也不会那么顺利，更不会那么容易奉旨入京。
“嗯，此女倒是可以为我大梁所用。”皇帝点头，却只字不提琉璃与景潇的亲事，“立刻命刑部审讯贺兰细作，看他们在我大梁如何图谋不轨，另奖赏沈氏黄金千两，贡锦十匹，朕亲书大梁皇商匾额一面。”
景潇点到即止，替琉璃谢了皇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退出来，向刑部传旨意后，送赏赐到沈府。
黄金贡锦还在其次，一面“大梁皇商”的御书匾额，无异于一块金字招牌，琉璃日后在大梁商界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恩义候府，恩义候陈林的书房，陈十二单膝跪在陈林书案前，许是因为天气太热，黑色劲装的背心处，汗渍浸透衣物，颜色深暗贴在身上。
“那个庄子十分隐蔽，如果不是专门寻找，根本不会找到，而且就算发现庄子，如何就能断定里面有什么人，这分明是得了消息！”
陈林声音幽冷阴沉，如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侯爷，属下在附近打探许久，才得知是订那批货的人露了行迹，煜王带人查了几日，查到了那个庄子，金甲卫进去拿的人。”陈十二沉声回道。
“又是那个沈琉璃！垣州可有消息，那批货如何了？”陈林还在心存侥幸。
“垣州尚无消息传来，所以十分蹊跷，煜王称已将接货人一网打尽，但十四却并未传信回来。”
陈十二头垂得更低，不相信有人会发现陈十四的行踪，但是迟迟无消息让他心中忐忑不已。
“立刻带人于路上拦截，若是有人被抓获……”陈林抬眸看陈十二。
“是，属下明白。”陈十二垂头拱手，退出书房。
……
在北地垣州城外，那批铁器正在送往交付地点。
杜氏物流采用的是传递式货运方式，只要中间有杜氏的茶楼或茶铺，都是接货转运的枢纽，虽然北地偏远，但是中间仍有几处茶楼转运。
那批铁器并非单独押运，自然还有其他货物，这中间交货接货几次，押运货物的武师也会随着更换，之前武师带着运回的货物折返，新的地界由当地武师护送到下一处转运地。
此时运送货物的管事将其他货物交付完毕，这批铁器约定交付处是垣州城外农庄，于是管事与武师带着十几车货物赶到农庄。
农庄并不大，此时七月，北地也是炎热的时候，庄门处的土路上似乎蒸腾氤氲热气，路边的杂草被晒得没了精神，庄子里偶尔传出一声犬吠都是恹恹的。
庄子的主人出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后跟着十几个庄丁，都是晒得黝黑，目光却很凌厉。
管事过去面上带笑，“您是庄主？这便是那批送到的铁器，麻烦您验看了，小的便回去复命。”
庄主点头，走到车前抽刀打开一只木箱的捆绳，里面整齐摆放着精铁马掌。
验看了几箱，庄主摆手让庄丁们过来卸货。
“不如给您送到庄子里去？”管事殷勤道。
“不必劳烦，就在这里吧。”庄主并不领情，退到一边。
“既然如此，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管事脸上笑容收起退后，那些押运货物的武师忽然长身而起，扑向庄主和那些庄丁。
庄主大惊，握紧手中刀迎战，那些庄丁也纷纷将插在腰间的匕首抽出，一群人斗在一处。
这些武师虽然只有十人，却各个出手狠辣，不过一刻，那些庄丁已被擒住。
管事走到恶狠狠看他的庄主面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夹起尾巴二十载，狼子野心依旧不死。”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劫掠，就不怕王法不容？”庄主假做不懂，怒声质问。
管事向脸侧皮肤上按了一下，那里便翘起一个边，就着那个边撕下一层薄薄面具，露出眉梢带着疤痕的俊逸面容。
庄主强忍住心中震惊，咬牙不发一言。
“大梁就算有虫蠹，关起门来捉虫便是，岂容外侮，有我钟昀擎一天在，贺兰铁骑，休想踏入雄关一步。”
钟昀擎迈步进庄子，“押进去，封锁消息，庄子附近清扫干净，天上地下，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
武师们整齐应是，押着庄主和庄丁，赶上牛车进了庄子。
武师们将庄子里的人都找出来，除了一些庄奴，其余十余名都是被掳掠进来的妇女，面容憔悴衣衫不整，见到人便惊慌失措地躲藏。
武师们大骂畜生，出去又将那些伪装成庄丁的贺兰人暴揍一顿。
钟昀擎命给那些妇人送去衣衫和银两，愿意回家的便送回去，不想回去的可以留在庄子里做工。
稍晚一些，一辆宽敞马车进了庄子，马车在后院停下，钟昀擎亲自出来接，车上走下蒙着面纱的香怡，随后一名侍卫，押着口中横绑了一根木棍的男子下车，男子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嘴无法闭上唇角流着口水，双眼微闭面色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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