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章重铸圣环
“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是赵笙韵给了你们恩赐。如果有一天，赵笙韵突然反悔了，她不想再给你们庇护了，衍摩婆默达就会灰飞烟灭。所以你们害怕了。害怕有朝一日赵笙韵会离开你们。”
“所以你们才建造了衍摩婆默达神殿。只要把赵笙韵关在这个巨大的神殿里面、赵笙韵就能一直坐在神座上。毕竟，你们不知道赵笙韵喜欢什么，但她好歹不讨厌这样。”
此时郁证已经走到了罗敕勒忒面前，他盯着罗敕勒忒，眼睛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是透露出惋惜。
“也许，你们最开始是为了衍摩婆默达人。但是权力腐化了你们，腐化了衍摩婆默达神殿。你们不想有一个神明在你们头顶发号施令。所以你们开始欺骗赵笙韵、不告诉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找一些天真的孩子陪伴她，把赵笙韵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神像。”
“怎么可能？你这个……”一直沉默的罗敕勒忒终于忍无可忍，对着面前的室韦蒙兀大吼到。
“闭嘴！”但室韦蒙兀的声音比他还大。他巨大的嗓门彻底让罗敕勒忒蒙在原地。
郁证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然后，你们把这些卑鄙的勾当神圣化了。神殿从华丽的牢笼变成了唯一可以容纳赵笙韵的圣地、你们从欺世盗名的骗子变成的赵笙韵忠诚的仆人、孩子从愚昧无知的帮凶变成了最为优秀的神殿侍女。”
“你们骗着骗着把自己都骗了。”室韦蒙兀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一下赵笙韵，然后又把脑袋转向罗敕勒忒。
“所以你们这么害怕我，害怕我揭露这个巨大的骗局。是吗？”
“不是。”罗敕勒忒做出了他的回答。
室韦蒙兀沉默了，他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坐下以后，他将双手交叉挡在面前，说：“我想听听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罗敕勒忒感到自己的嘴巴上的铁箍一瞬间消失了。他近乎癫狂的咆哮道：“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明明是你欺骗了赵笙韵，是你在无端地污蔑我们。像你这样卑贱的土人怎么可以进入衍摩婆默达。如果不是你欺骗了赵笙韵，我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看到你，更别提在这里接受你的诽谤和侮辱。”他用手指着郁证的鼻子，双眼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暴涨的血管在他遍布皱纹的皮肤下扭动着，让人害怕。
“你又错了，罗敕勒忒。”然而，室韦蒙兀冷冰冰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罗敕勒忒，“你说我欺骗了赵笙韵？我希望你知道是赵笙韵同意我们加入衍摩婆默达的，而不是我用什么卑鄙的手段胁迫了她。而且你刚刚也承认了，不会允许我们进入衍摩婆默达。如果我不把你们叫到赵笙韵面前，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永远瞒着赵笙韵？”
突然，室韦蒙兀嗤笑一声：“哦，我忘了，你们早就在这么干了。如果不是我跑到赵笙韵面前，恐怕赵笙韵到现在都不知道……土人的存在吧？”
“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属于赵笙韵，不属于衍摩婆默达。我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的神关于你们的任何信息？你们这群土人也配？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罗敕勒忒如同一头蛮牛一样，愤怒顺着血液隆隆的冲击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下巴上。就连他的鼻子里呲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好，你说我们是土人。那你告诉我，我们和没有遇到赵笙韵的拉米希瓦尼有什么区别？我们也和你们的祖先一样，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当我们找到衍摩婆默达的时候我们还以为终于可以远离苦难了。可是你们呐！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意接纳我们这些可怜人？”室韦蒙兀也站了起来，双手压在桌子上，远超凡人的力量将它压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当我们被饥饿折磨的奄奄一息，你们！你们却躺在赵笙韵的神殿里，一边讥讽着我们是土人、一边欺骗着真正的救主。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入睡的？你们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以至于你到现在还敢在我妻子的面前如此理所当然的说我是区区一个土人。你倒是告诉我啊！”室韦蒙兀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炸雷一样回荡在这个大厅之中，听得在场所有人一阵颤抖。
“你们野蛮、贪婪、无知。而许久以前，拉米希瓦尼走上天空，请求赵笙韵将她的圣枪放在她的头顶。自此以后，我们，就与地上所有土人都不同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你们这些土人注定只能是土人。这一点你总该明白吧。”看着室韦蒙兀这个愤怒的样子，罗敕勒忒嗤笑着说到。
所以土人就是这样，到了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
“你说这个啊？我已经让赵笙韵把她的圣枪放在我的头顶了。所以不管我多不想承认，你们都和我们是一样的。”室韦蒙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啪一下坐在背后的椅子上。
事实上他刚刚火速在脑海里问：【圣枪是什么？】
【赵笙韵的神器，之前室韦蒙兀来的时候已经请求赵笙韵把那把枪放在他的头顶了。】
郁证这才放心大胆的接着演下去。
罗敕勒忒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错愕的表情。他抬起右手指着郁证：“骗子！你……”
“我告诉过你了，罗敕勒忒。我的妻子想要她面前没有任何欺骗。我也不行。我能说出来，就说明它是真的。所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这一次室韦蒙兀打断的速度更快了。他坐在椅子上，不屑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罗敕勒忒愣了一秒，面容又一次变得狰狞，毫无风度的大喊起来：“不，不一样。你和圣人不一样。她获得了神的力量，自己踏上了天空的。你只是一个……”
“我也是自己踏上天空的，我也有不似凡人的力量。你倒是告诉我，还有什么不同？”室韦蒙兀转动着手中的羽毛笔，笑容愈发灿烂。
“你……你……”罗敕勒忒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两只手都缩成了鸡爪样子。他的嘴唇不断地抖动，甩出一堆唾沫星子，只能发出一些根本听不懂的奇怪声音。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我从最开始就不觉得能说服你，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反正你也没办法阻止我了。”室韦蒙兀的声音变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罗敕勒忒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像一条被甩在岸上的草鱼一样。
忽的一下，罗敕勒忒仿佛时间倒流一样恢复原样。丝丽娜迦一下就知道是自己的神动用了力量。
罗敕勒忒恢复以后，挣扎着抬起脑袋看向赵笙韵：“赵笙韵……”
“我听懂了。”此时，一直沉默的赵笙韵突然冒出来一句，“他们骗了我，结果自己都信了自己编造的谎言，所以之前才会说不是，对吧。”
“对。”室韦蒙兀立刻回答到。
罗敕勒忒的脸都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郁证飞快的冲到他面前，在他倒下之前一把抓住了他。
结果，郁证还是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回头看，丝丽娜迦的椅子倒在一边，而她本人则惊恐的看着赵笙韵的圆环，结结巴巴地说道“遮、遮、遮、遮、你……你听我……我说。这这……”
“丝丽娜迦小姐。请保持体面。”郁证对丝丽娜迦说到。
听到这句话，丝丽娜迦愣了一下，转头对着郁证。她的脸为愤怒所扭曲，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而她此时此刻正盯着郁证。
毫无疑问，丝丽娜迦会疯狂的攻击自己。虽然她不会支持衍摩婆默达神殿，但她更不会支持自己。
郁证闭上眼睛防止她的唾沫星子飞过来，但等了一会后还没有听到她的咆哮。他又把眼睛睁开，只看到丝丽娜迦张开了嘴，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赵笙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能骂人。”
郁证拧头看向赵笙韵，他好像能看到黑纱后面的赵笙韵对他眨了眨眼。
不对，考虑到赵笙韵的能力，没准郁证真的能看到赵笙韵。
听到这句话，丝丽娜迦如遭雷击。她的脑袋僵硬地转向赵笙韵，然后啪的一下倒了下去。
像是被这扑通一声唤醒了，罗敕勒忒一下抓住郁证的手腕。瘦削的手在颤抖着，力量很小。这个老人颤抖着说：“你……会毁了……神殿的。”
罗敕勒忒此时已经是涕泪横流，长长的鼻涕垂成一根线滴在地板上。他奋力向左转头，想要看到这个土人的脸。但月光从他右侧照进来，正好没有照到室韦蒙兀的脸。罗敕勒忒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再往上的都是漆黑一片。
那个土人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所以，我会将它重铸。这个，你总该明白吧。”
“阿拉格，请你把罗敕勒忒大师移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让大师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再操心神殿的事情了。”
“是。”阿拉格从郁证右侧出现，接过罗敕勒忒。
“艾笙威，把我桌子上的那张纸给丝丽娜迦小姐。请她暂时保管起来。”
一直跟着他的白木偶从桌子下飞出，用两只手夹住那张纸的一角，噗啦噗啦的飞向丝丽娜迦的桌子。
“请抓紧时间，外面等待的大师还有很多。”在阴影中，室韦蒙兀笑了。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一点。
“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生气。”赵笙韵甜美的声音回荡在郁证心头，“就只是被人类欺骗了几千年而已呀。我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郁证是在小说里面看到这样的桥段，肯定立刻就把书删了。
你说说能说出这话的人到底是有多可怕啊？就只是被人类欺骗了几千年“而已”？而已？这还不够生气的？你是活菩萨吗？
但赵笙韵真的就是不生气呀。
看着自己丈夫困惑不解的样子，赵笙韵歪了歪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与好奇。她举起一只左手拖住左边脸颊，一只右手抱住胳膊肘、两只手摆弄着裙摆、另外两只手拨着头发。
然后赵笙韵的脑袋上“嘣”的一声弹出一根天线，又“啪”的一声变出一块黑板。唰唰几下，黑板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你会因为变色龙用伪装色保护自己没有被你察觉就生气吗？
“这样懂了吗？”赵笙韵举起摆弄头发的两只手指了指她头上的黑板。而郁证在犹豫了一下以后点了点头。
赵笙韵的能力真好用，连想怎么解释都省了。
“倒不如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生气呢？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个很容易生气的妻子吗？”赵笙韵的眼睛里一下子泛起水雾，可怜兮兮地看着郁证。
这谁能顶得住啊？
“不是，是我犯了一些人类才会犯的错误。”郁证立刻做出了回答，“既然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那你能陪我去衍摩婆默达神殿吗？”
“当然能……不对……那个，你要过去干些什么呀？”赵笙韵话说到一半改了口。
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郁证也忍不住笑了。然后他才说道：“去解决一些人类才会犯的错误。”
“下一位。”室韦蒙兀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又一位大师被拖出去了。
丝丽娜迦浑浑噩噩的接过那个名为艾笙威的木偶拿来的纸，瞟了一眼。
清一色的“是”。
又一个欺骗了赵笙韵的大师。名字好像是……尼哈赫辛？
丝丽娜迦颤抖着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的那一沓纸上面。
当赵笙韵说出“他骗了我。”的时候，丝丽娜迦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就连之前赵笙韵说要与室韦蒙兀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恐惧。
比起自己的全世界被人夺去，自己的世界抛弃了自己更可怕。当时丝丽娜迦甚至看到赵笙韵离开自己的背影，黯淡的像是一幅褪色的壁画。
“丝丽娜迦小姐，我的妻子与我们不同。她不会因为你们区区几千年的欺骗就抛弃掉衍摩婆默达。麻烦你稍稍振作一点，我不想在赵笙韵面前看到有人暴毙。”混沌之中，丝丽娜迦听到了室韦蒙兀那讨人厌的声音。于是丝丽娜迦硬是撑起了一口气，从桌子下面爬回了桌子上。她强迫自己保持得体的姿态，无视室韦蒙兀和他的土人侍卫夹杂着揶揄的目光。
事实上郁证和阿拉格根本就没看她。
下一位神殿大师很快就来了，然后又很快被室韦蒙兀驳倒、被阿拉格带走了。而她自己则只能无力的接过一张张记载着他们罪证的纸。刚开始的时候丝丽娜迦还会生气，但到了后来她就变得麻木了。
整个衍摩婆默达神殿的大师都在欺骗赵笙韵、欺骗衍摩婆默达的神。
惨白的月光照进衍摩婆默达神殿之中，像是一把把利刃，将丝丽娜迦和衍摩婆默达肢解的四分五裂。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种疼痛。
“丝丽娜迦，你累了吗？”赵笙韵突然这样问到。
“没有，赵笙韵。我只是……”说到一半，她停下了。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下半句话。于是赵笙韵对着室韦蒙兀说道：“老公，还要多久呀？丝丽娜迦好像有点累了。”
“最后一个了。”室韦蒙兀这样回答到。
看到这一幕，丝丽娜迦几乎要气到昏厥。凭什么这个土人可以这样？
就在丝丽娜迦咬牙切齿的时候，最后一位大师走了进来。
古瓦哈提，衍摩婆默达神殿首席大师。
“室韦蒙兀，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这个小老头个子不高，但他依旧挺直腰杆，面对着室韦蒙兀。
“我会的，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室韦蒙兀又一次露出了笑容，“你不支持地上之民进入衍摩婆默达。是吗？”
“不是。”古瓦哈提平静地回答到。
室韦蒙兀的笔突然顿了一下，然后他将它平放在桌子上。
“你想把我赶出衍摩婆默达。是吗？”
“不是。”
“你认为赵笙韵不能亲自统治衍摩婆默达。是吗？”
“不是。”
“你有刻意的隔离赵笙韵。是吗？”
“不是。”
“你有隐瞒过赵笙韵。是吗？”
“不是。”
“你欺骗过赵笙韵。是吗？”
“不是。”
“你歪曲过赵笙韵的意志，对她的旨意进行过恶意的解读。是吗？”
“不是。”
“你到底是怎么凭借什么当上衍摩婆默达首席大师的？”
“对于赵笙韵的忠诚和一些经验。”
室韦蒙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桌子慢慢降到地面，最后消失不见。而他则几步走到了古瓦哈提面前。此时的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你不如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动手这么快。你知道我在外面有多紧张吗？”古瓦哈提也笑了，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一般。
“动手不需要准备万全，比对手多就行了。”
“哈哈……你这个小子倒是有我年轻时候的几分模样。”古瓦哈提拍了拍郁证的肩膀。
室韦蒙兀腼腆的笑了笑：“要不是赵笙韵的命令，你早就把我赶出去了。是吧？”
“是。”古瓦哈提条件反射一样的回答到，然后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而室韦蒙兀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老头倒是有我老了以后的几分模样。”然后他便放开了手。留下古瓦哈提一个人挂着一张黑脸。
“那个，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完全没听懂？”光听声音郁证都能想象出来赵笙韵此时一头雾水的样子。
于是他回答道：“只是一些人类语言里面的俗语和省略而已。大概意思是古瓦哈提没有骗你，而我夸奖了他的行为，之后我俩还对彼此的品行做出了肯定。”室韦蒙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到。
“其他的大师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古瓦哈提没有接上郁证的话题，转身开始问起郁证其他大师的后果。
“他们现在都在衍摩婆默达神殿里面，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会待在衍摩婆默达神殿里面。”说到这里，郁证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谁能想到，只是过了一晚，偌大的衍摩婆默达神殿居然就只剩下一个大师了呢。”
“一个？斋普尔已经见过你了？”听到郁证的话，古瓦哈提突然这样问。
“斋普尔是谁？”
“智择庭庭卫大师啊。你不是说现在衍摩婆默达神殿只剩下我一个大师了吗？我刚才在外面可没看到他。”
室韦蒙兀的脸一下子变得凶恶起来：“看来我还漏了一个。他是不及的师傅，应该和罗敕勒忒他们不对付。嗯……他忠诚吗？”
“哈……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保证，他对赵笙韵是忠诚的。”古瓦哈提打着哈欠，满脸都是不耐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一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大半夜把我拉起来。连觉都睡不了。”
室韦蒙兀的脸色并没有好上一丁点：“为什么卡皮尔没有把他一起带到这里？”
“啥？斋普尔前天晚上才被卡皮尔在天上放了风筝，今天晚上你又要他坐一次卡皮尔？就是你想杀了他也没必要这样吧。”古瓦哈提的哈欠硬是被憋了回去。
室韦蒙兀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这样吗？那我还要再见他一次。而且……事情还没完。你可以稳定衍摩婆默达神殿的所有人。丝丽娜迦去带着近侍封闭第六圣环。阿拉格和我去衍摩婆默达……”
“停停停，你是不是忘了达兰萨拉，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难道你已经把他给关在这里了？”古瓦哈提一声叫停了郁证。
“达兰萨拉又是谁？他昨天也坐在卡皮尔身上吗？”郁证听到这个名字更加奇怪了。怎么一堆不认识的名字一个个的跳出来？
“达兰萨拉，巡天庭庭卫巡天师。他可是如今外环的当家，你想越过他办事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和他解释？”古瓦哈提和郁证大眼瞪小眼。两人的脸上挂满了疑问。
“外环是啥？那个达兰萨拉不是大师吗？”郁证满头都是问号以至于他的头上真的出现了问号。
就在这样的面面相觑中，古瓦哈提拍了拍郁证的肩膀：“小子，下次记得要准备的充分一点。就算不是准备万全也要多准备一些。这都是我的经验。”
坐在一边的丝丽娜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于南德娜来说，每天的清晨都是一段相当重要的时光。作为一个优秀的紫衣侍卫，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挑不出一丝毛病，哪怕是最为微小的细节也不能忽略。
所以每天的清晨都是宝贵的，如果把晚上的睡眠比喻为填充燃料，那么清晨就是将其点燃的时间。如果像其他人一样慵懒的从自己的床上硬生生爬起来的话，南德娜就不可能保持一天的活力。
一个完美的清晨需要从阳光拉开床边的最后一点迷离开始，那从光线中传递的热量会将你唤醒。这个时候就要起床了，但要小心，不要就这样睁开眼睛。试着抬起头，用鼻子嗅嗅这温度。伸展四肢，活动肌肉，让阳光浸润自己的身体。这时才能睁开眼睛，否则就是辜负了昨夜的困意。
不要强迫自己立刻彻底清醒。去窗前，把窗帘拉来，一定要自己亲手拉开。等到感到放松后再打开窗户，如果此时有一丝微风便再好不过了。
恰好的，今天有。
南德娜入睡时必须要点燃香料，为得就是这一刻清新的空气涌入。自然的气息会将这屋子里面的斑驳混杂的香味驱赶出去，带来……花的味道、土的味道、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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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才建造了衍摩婆默达神殿。只要把赵笙韵关在这个巨大的神殿里面、赵笙韵就能一直坐在神座上。毕竟，你们不知道赵笙韵喜欢什么，但她好歹不讨厌这样。”
此时郁证已经走到了罗敕勒忒面前，他盯着罗敕勒忒，眼睛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是透露出惋惜。
“也许，你们最开始是为了衍摩婆默达人。但是权力腐化了你们，腐化了衍摩婆默达神殿。你们不想有一个神明在你们头顶发号施令。所以你们开始欺骗赵笙韵、不告诉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找一些天真的孩子陪伴她，把赵笙韵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神像。”
“怎么可能？你这个……”一直沉默的罗敕勒忒终于忍无可忍，对着面前的室韦蒙兀大吼到。
“闭嘴！”但室韦蒙兀的声音比他还大。他巨大的嗓门彻底让罗敕勒忒蒙在原地。
郁证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然后，你们把这些卑鄙的勾当神圣化了。神殿从华丽的牢笼变成了唯一可以容纳赵笙韵的圣地、你们从欺世盗名的骗子变成的赵笙韵忠诚的仆人、孩子从愚昧无知的帮凶变成了最为优秀的神殿侍女。”
“你们骗着骗着把自己都骗了。”室韦蒙兀说完这句话，转头看了一下赵笙韵，然后又把脑袋转向罗敕勒忒。
“所以你们这么害怕我，害怕我揭露这个巨大的骗局。是吗？”
“不是。”罗敕勒忒做出了他的回答。
室韦蒙兀沉默了，他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坐下以后，他将双手交叉挡在面前，说：“我想听听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罗敕勒忒感到自己的嘴巴上的铁箍一瞬间消失了。他近乎癫狂的咆哮道：“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明明是你欺骗了赵笙韵，是你在无端地污蔑我们。像你这样卑贱的土人怎么可以进入衍摩婆默达。如果不是你欺骗了赵笙韵，我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看到你，更别提在这里接受你的诽谤和侮辱。”他用手指着郁证的鼻子，双眼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暴涨的血管在他遍布皱纹的皮肤下扭动着，让人害怕。
“你又错了，罗敕勒忒。”然而，室韦蒙兀冷冰冰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罗敕勒忒，“你说我欺骗了赵笙韵？我希望你知道是赵笙韵同意我们加入衍摩婆默达的，而不是我用什么卑鄙的手段胁迫了她。而且你刚刚也承认了，不会允许我们进入衍摩婆默达。如果我不把你们叫到赵笙韵面前，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永远瞒着赵笙韵？”
突然，室韦蒙兀嗤笑一声：“哦，我忘了，你们早就在这么干了。如果不是我跑到赵笙韵面前，恐怕赵笙韵到现在都不知道……土人的存在吧？”
“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属于赵笙韵，不属于衍摩婆默达。我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的神关于你们的任何信息？你们这群土人也配？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罗敕勒忒如同一头蛮牛一样，愤怒顺着血液隆隆的冲击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下巴上。就连他的鼻子里呲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好，你说我们是土人。那你告诉我，我们和没有遇到赵笙韵的拉米希瓦尼有什么区别？我们也和你们的祖先一样，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当我们找到衍摩婆默达的时候我们还以为终于可以远离苦难了。可是你们呐！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意接纳我们这些可怜人？”室韦蒙兀也站了起来，双手压在桌子上，远超凡人的力量将它压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当我们被饥饿折磨的奄奄一息，你们！你们却躺在赵笙韵的神殿里，一边讥讽着我们是土人、一边欺骗着真正的救主。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入睡的？你们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以至于你到现在还敢在我妻子的面前如此理所当然的说我是区区一个土人。你倒是告诉我啊！”室韦蒙兀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炸雷一样回荡在这个大厅之中，听得在场所有人一阵颤抖。
“你们野蛮、贪婪、无知。而许久以前，拉米希瓦尼走上天空，请求赵笙韵将她的圣枪放在她的头顶。自此以后，我们，就与地上所有土人都不同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你们这些土人注定只能是土人。这一点你总该明白吧。”看着室韦蒙兀这个愤怒的样子，罗敕勒忒嗤笑着说到。
所以土人就是这样，到了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
“你说这个啊？我已经让赵笙韵把她的圣枪放在我的头顶了。所以不管我多不想承认，你们都和我们是一样的。”室韦蒙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啪一下坐在背后的椅子上。
事实上他刚刚火速在脑海里问：【圣枪是什么？】
【赵笙韵的神器，之前室韦蒙兀来的时候已经请求赵笙韵把那把枪放在他的头顶了。】
郁证这才放心大胆的接着演下去。
罗敕勒忒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错愕的表情。他抬起右手指着郁证：“骗子！你……”
“我告诉过你了，罗敕勒忒。我的妻子想要她面前没有任何欺骗。我也不行。我能说出来，就说明它是真的。所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这一次室韦蒙兀打断的速度更快了。他坐在椅子上，不屑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罗敕勒忒愣了一秒，面容又一次变得狰狞，毫无风度的大喊起来：“不，不一样。你和圣人不一样。她获得了神的力量，自己踏上了天空的。你只是一个……”
“我也是自己踏上天空的，我也有不似凡人的力量。你倒是告诉我，还有什么不同？”室韦蒙兀转动着手中的羽毛笔，笑容愈发灿烂。
“你……你……”罗敕勒忒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两只手都缩成了鸡爪样子。他的嘴唇不断地抖动，甩出一堆唾沫星子，只能发出一些根本听不懂的奇怪声音。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我从最开始就不觉得能说服你，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反正你也没办法阻止我了。”室韦蒙兀的声音变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罗敕勒忒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像一条被甩在岸上的草鱼一样。
忽的一下，罗敕勒忒仿佛时间倒流一样恢复原样。丝丽娜迦一下就知道是自己的神动用了力量。
罗敕勒忒恢复以后，挣扎着抬起脑袋看向赵笙韵：“赵笙韵……”
“我听懂了。”此时，一直沉默的赵笙韵突然冒出来一句，“他们骗了我，结果自己都信了自己编造的谎言，所以之前才会说不是，对吧。”
“对。”室韦蒙兀立刻回答到。
罗敕勒忒的脸都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郁证飞快的冲到他面前，在他倒下之前一把抓住了他。
结果，郁证还是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回头看，丝丽娜迦的椅子倒在一边，而她本人则惊恐的看着赵笙韵的圆环，结结巴巴地说道“遮、遮、遮、遮、你……你听我……我说。这这……”
“丝丽娜迦小姐。请保持体面。”郁证对丝丽娜迦说到。
听到这句话，丝丽娜迦愣了一下，转头对着郁证。她的脸为愤怒所扭曲，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而她此时此刻正盯着郁证。
毫无疑问，丝丽娜迦会疯狂的攻击自己。虽然她不会支持衍摩婆默达神殿，但她更不会支持自己。
郁证闭上眼睛防止她的唾沫星子飞过来，但等了一会后还没有听到她的咆哮。他又把眼睛睁开，只看到丝丽娜迦张开了嘴，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赵笙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能骂人。”
郁证拧头看向赵笙韵，他好像能看到黑纱后面的赵笙韵对他眨了眨眼。
不对，考虑到赵笙韵的能力，没准郁证真的能看到赵笙韵。
听到这句话，丝丽娜迦如遭雷击。她的脑袋僵硬地转向赵笙韵，然后啪的一下倒了下去。
像是被这扑通一声唤醒了，罗敕勒忒一下抓住郁证的手腕。瘦削的手在颤抖着，力量很小。这个老人颤抖着说：“你……会毁了……神殿的。”
罗敕勒忒此时已经是涕泪横流，长长的鼻涕垂成一根线滴在地板上。他奋力向左转头，想要看到这个土人的脸。但月光从他右侧照进来，正好没有照到室韦蒙兀的脸。罗敕勒忒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再往上的都是漆黑一片。
那个土人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道：“所以，我会将它重铸。这个，你总该明白吧。”
“阿拉格，请你把罗敕勒忒大师移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让大师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再操心神殿的事情了。”
“是。”阿拉格从郁证右侧出现，接过罗敕勒忒。
“艾笙威，把我桌子上的那张纸给丝丽娜迦小姐。请她暂时保管起来。”
一直跟着他的白木偶从桌子下飞出，用两只手夹住那张纸的一角，噗啦噗啦的飞向丝丽娜迦的桌子。
“请抓紧时间，外面等待的大师还有很多。”在阴影中，室韦蒙兀笑了。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一点。
“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生气。”赵笙韵甜美的声音回荡在郁证心头，“就只是被人类欺骗了几千年而已呀。我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郁证是在小说里面看到这样的桥段，肯定立刻就把书删了。
你说说能说出这话的人到底是有多可怕啊？就只是被人类欺骗了几千年“而已”？而已？这还不够生气的？你是活菩萨吗？
但赵笙韵真的就是不生气呀。
看着自己丈夫困惑不解的样子，赵笙韵歪了歪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与好奇。她举起一只左手拖住左边脸颊，一只右手抱住胳膊肘、两只手摆弄着裙摆、另外两只手拨着头发。
然后赵笙韵的脑袋上“嘣”的一声弹出一根天线，又“啪”的一声变出一块黑板。唰唰几下，黑板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你会因为变色龙用伪装色保护自己没有被你察觉就生气吗？
“这样懂了吗？”赵笙韵举起摆弄头发的两只手指了指她头上的黑板。而郁证在犹豫了一下以后点了点头。
赵笙韵的能力真好用，连想怎么解释都省了。
“倒不如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生气呢？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个很容易生气的妻子吗？”赵笙韵的眼睛里一下子泛起水雾，可怜兮兮地看着郁证。
这谁能顶得住啊？
“不是，是我犯了一些人类才会犯的错误。”郁证立刻做出了回答，“既然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那你能陪我去衍摩婆默达神殿吗？”
“当然能……不对……那个，你要过去干些什么呀？”赵笙韵话说到一半改了口。
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郁证也忍不住笑了。然后他才说道：“去解决一些人类才会犯的错误。”
“下一位。”室韦蒙兀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又一位大师被拖出去了。
丝丽娜迦浑浑噩噩的接过那个名为艾笙威的木偶拿来的纸，瞟了一眼。
清一色的“是”。
又一个欺骗了赵笙韵的大师。名字好像是……尼哈赫辛？
丝丽娜迦颤抖着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的那一沓纸上面。
当赵笙韵说出“他骗了我。”的时候，丝丽娜迦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就连之前赵笙韵说要与室韦蒙兀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恐惧。
比起自己的全世界被人夺去，自己的世界抛弃了自己更可怕。当时丝丽娜迦甚至看到赵笙韵离开自己的背影，黯淡的像是一幅褪色的壁画。
“丝丽娜迦小姐，我的妻子与我们不同。她不会因为你们区区几千年的欺骗就抛弃掉衍摩婆默达。麻烦你稍稍振作一点，我不想在赵笙韵面前看到有人暴毙。”混沌之中，丝丽娜迦听到了室韦蒙兀那讨人厌的声音。于是丝丽娜迦硬是撑起了一口气，从桌子下面爬回了桌子上。她强迫自己保持得体的姿态，无视室韦蒙兀和他的土人侍卫夹杂着揶揄的目光。
事实上郁证和阿拉格根本就没看她。
下一位神殿大师很快就来了，然后又很快被室韦蒙兀驳倒、被阿拉格带走了。而她自己则只能无力的接过一张张记载着他们罪证的纸。刚开始的时候丝丽娜迦还会生气，但到了后来她就变得麻木了。
整个衍摩婆默达神殿的大师都在欺骗赵笙韵、欺骗衍摩婆默达的神。
惨白的月光照进衍摩婆默达神殿之中，像是一把把利刃，将丝丽娜迦和衍摩婆默达肢解的四分五裂。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种疼痛。
“丝丽娜迦，你累了吗？”赵笙韵突然这样问到。
“没有，赵笙韵。我只是……”说到一半，她停下了。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下半句话。于是赵笙韵对着室韦蒙兀说道：“老公，还要多久呀？丝丽娜迦好像有点累了。”
“最后一个了。”室韦蒙兀这样回答到。
看到这一幕，丝丽娜迦几乎要气到昏厥。凭什么这个土人可以这样？
就在丝丽娜迦咬牙切齿的时候，最后一位大师走了进来。
古瓦哈提，衍摩婆默达神殿首席大师。
“室韦蒙兀，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这个小老头个子不高，但他依旧挺直腰杆，面对着室韦蒙兀。
“我会的，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室韦蒙兀又一次露出了笑容，“你不支持地上之民进入衍摩婆默达。是吗？”
“不是。”古瓦哈提平静地回答到。
室韦蒙兀的笔突然顿了一下，然后他将它平放在桌子上。
“你想把我赶出衍摩婆默达。是吗？”
“不是。”
“你认为赵笙韵不能亲自统治衍摩婆默达。是吗？”
“不是。”
“你有刻意的隔离赵笙韵。是吗？”
“不是。”
“你有隐瞒过赵笙韵。是吗？”
“不是。”
“你欺骗过赵笙韵。是吗？”
“不是。”
“你歪曲过赵笙韵的意志，对她的旨意进行过恶意的解读。是吗？”
“不是。”
“你到底是怎么凭借什么当上衍摩婆默达首席大师的？”
“对于赵笙韵的忠诚和一些经验。”
室韦蒙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桌子慢慢降到地面，最后消失不见。而他则几步走到了古瓦哈提面前。此时的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你不如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动手这么快。你知道我在外面有多紧张吗？”古瓦哈提也笑了，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一般。
“动手不需要准备万全，比对手多就行了。”
“哈哈……你这个小子倒是有我年轻时候的几分模样。”古瓦哈提拍了拍郁证的肩膀。
室韦蒙兀腼腆的笑了笑：“要不是赵笙韵的命令，你早就把我赶出去了。是吧？”
“是。”古瓦哈提条件反射一样的回答到，然后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而室韦蒙兀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老头倒是有我老了以后的几分模样。”然后他便放开了手。留下古瓦哈提一个人挂着一张黑脸。
“那个，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完全没听懂？”光听声音郁证都能想象出来赵笙韵此时一头雾水的样子。
于是他回答道：“只是一些人类语言里面的俗语和省略而已。大概意思是古瓦哈提没有骗你，而我夸奖了他的行为，之后我俩还对彼此的品行做出了肯定。”室韦蒙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到。
“其他的大师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古瓦哈提没有接上郁证的话题，转身开始问起郁证其他大师的后果。
“他们现在都在衍摩婆默达神殿里面，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会待在衍摩婆默达神殿里面。”说到这里，郁证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谁能想到，只是过了一晚，偌大的衍摩婆默达神殿居然就只剩下一个大师了呢。”
“一个？斋普尔已经见过你了？”听到郁证的话，古瓦哈提突然这样问。
“斋普尔是谁？”
“智择庭庭卫大师啊。你不是说现在衍摩婆默达神殿只剩下我一个大师了吗？我刚才在外面可没看到他。”
室韦蒙兀的脸一下子变得凶恶起来：“看来我还漏了一个。他是不及的师傅，应该和罗敕勒忒他们不对付。嗯……他忠诚吗？”
“哈……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保证，他对赵笙韵是忠诚的。”古瓦哈提打着哈欠，满脸都是不耐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一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大半夜把我拉起来。连觉都睡不了。”
室韦蒙兀的脸色并没有好上一丁点：“为什么卡皮尔没有把他一起带到这里？”
“啥？斋普尔前天晚上才被卡皮尔在天上放了风筝，今天晚上你又要他坐一次卡皮尔？就是你想杀了他也没必要这样吧。”古瓦哈提的哈欠硬是被憋了回去。
室韦蒙兀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这样吗？那我还要再见他一次。而且……事情还没完。你可以稳定衍摩婆默达神殿的所有人。丝丽娜迦去带着近侍封闭第六圣环。阿拉格和我去衍摩婆默达……”
“停停停，你是不是忘了达兰萨拉，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难道你已经把他给关在这里了？”古瓦哈提一声叫停了郁证。
“达兰萨拉又是谁？他昨天也坐在卡皮尔身上吗？”郁证听到这个名字更加奇怪了。怎么一堆不认识的名字一个个的跳出来？
“达兰萨拉，巡天庭庭卫巡天师。他可是如今外环的当家，你想越过他办事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和他解释？”古瓦哈提和郁证大眼瞪小眼。两人的脸上挂满了疑问。
“外环是啥？那个达兰萨拉不是大师吗？”郁证满头都是问号以至于他的头上真的出现了问号。
就在这样的面面相觑中，古瓦哈提拍了拍郁证的肩膀：“小子，下次记得要准备的充分一点。就算不是准备万全也要多准备一些。这都是我的经验。”
坐在一边的丝丽娜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于南德娜来说，每天的清晨都是一段相当重要的时光。作为一个优秀的紫衣侍卫，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挑不出一丝毛病，哪怕是最为微小的细节也不能忽略。
所以每天的清晨都是宝贵的，如果把晚上的睡眠比喻为填充燃料，那么清晨就是将其点燃的时间。如果像其他人一样慵懒的从自己的床上硬生生爬起来的话，南德娜就不可能保持一天的活力。
一个完美的清晨需要从阳光拉开床边的最后一点迷离开始，那从光线中传递的热量会将你唤醒。这个时候就要起床了，但要小心，不要就这样睁开眼睛。试着抬起头，用鼻子嗅嗅这温度。伸展四肢，活动肌肉，让阳光浸润自己的身体。这时才能睁开眼睛，否则就是辜负了昨夜的困意。
不要强迫自己立刻彻底清醒。去窗前，把窗帘拉来，一定要自己亲手拉开。等到感到放松后再打开窗户，如果此时有一丝微风便再好不过了。
恰好的，今天有。
南德娜入睡时必须要点燃香料，为得就是这一刻清新的空气涌入。自然的气息会将这屋子里面的斑驳混杂的香味驱赶出去，带来……花的味道、土的味道、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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