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家人
天牢里阴气重，刚进去，一股刺鼻的味道窜入鼻子，呛得几个小厮捂住鼻口，抱怨了几句。
易清看着周围的环境，实在难以忍受，可自己的亲人就在里面。
她从凌仲之那儿得知，纪家的妇孺被关在特殊天牢，那里是关押重刑之人的地方，在那里的犯人，进去的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
越往里面走，环境越差，里面臭的不能前行。
“小姐，您还是不要进去了，我们几个进去就行，这里太臭了，您来这里不合适，回去后国公爷肯定要责怪我们！”小厮们劝说道。
易清坚持的走着，摇头道：“你们不用管，走便是！”
那里面可是她的骨肉至亲，如今他们身困囹圄，里面就是茅坑粪池，她也要亲自去看看他们。
小厮们劝不动，只能加快脚步，赶紧往地牢深处走去。
里面黑暗无光，仅有的天窗，透着寒风，依稀能看到天牢里的一些要犯。
有的在疯疯癫癫跳舞，有的看到他们突然扑了来过，伸手想抓他们，还有的对着他们傻笑，仅有几个正常人，坐在稻草上，头发凌乱，嘴里叼着稻草，冷眸瞪过来。
她记得，大梁律例上，对待犯人从未如此苛刻，尤其是重要犯人，朝廷重犯，责罚重刑施打之后，吃食和环境上必须要有保证。
只是如今看来，满纸的条条例例，全是给外面人看的，而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牢，而非天牢。
易清感觉自己快走到尽头时，仔细看着两边的牢房，最后目光停在一间背光的牢房里，这里没有光，只有一群人相互抱着取暖，还有一个妇人低声哼哼着歌声。
她停下脚步，站在牢房门前。
牢头们也停了下来，将牢门打开，他回头说道：“小姐，这里便是你们要找的人，时间不多，还请小姐抓紧时间，别让我等下人为难！”
易清目光定在牢里的那群人身上，手里却拿出钱递给牢头，她说道：“辛苦大人，这是请几位大人喝酒的小钱！”
牢头惦着手里的银袋子，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我们在外面守着，尽快吧！”
易清嗯了声，先让小厮们将厚衣和被褥送了进去，自己跟着他们进去。
小厮们送进去衣物时，看里面的老弱妇孺动也不动，他大声斥道：“这是西远将军家的易二小姐为你们送来过冬的衣物被褥，你们还不来亲自感谢？”
易清低声命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为我守着，我有些话和他们说！”
小厮们连忙应声是，他们早就不想待下去了，福了礼，便匆匆往外走去。
等小厮离开，易清躬身弯腰，将被褥亲自为她们铺在稻草上，然后将衣物挨个分发，送入他们每个人手中。
“今日备了些，改日再送些给你们，也能好好的过个年！”她说道。
话音落后，半晌，牢房里并没有人理会她，她们该做什么还是在做什么，当她完全不存在。
易清蹲下身，看着这群人年龄稍长的妇人，问道：“您是殷伯母吧？我是易清，是纪敬葶的纪姑娘的好朋友！”
妇人眼神终于有了变化，黑亮亮的看过来。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半天，最后又回到目光呆滞的样子。
易清知道，这个时候，任谁看他们，他们也不会亲昵，无缘无故被押到京都，不知不觉被定立大罪，糊里糊涂就要被砍头，他们喊冤无人应，京都的那些官员的家属恨不得人人踩上他们一脚，何曾有人来关怀他们？
“殷伯母，我真的是纪小姐的好友，是她给我托梦说，让我来照顾你们，她和我说你们是冤枉的，要让我来救你们！”她说道。
妇人哼哧冷笑一声，忽然她一转头，两眼狠厉的瞪着她：“滚开，我们不稀罕！”
易清顿然一怔。
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易清不解的看着妇人，还有其他家人，只见她们仍是相互抓着身上的东西痴痴呆呆，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她们听到有人救他们不该有希望吗？怎么无动于衷呢？
她一把拉住妇人，压低了声道：“殷伯母……？”
妇人一把推开她，然后躲在被她护在身后的老者怀里，说道：“母亲，母亲，我怕，这里有人欺负我……你看她还拉着我！”
易清愕然。
眼中一股热浪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她不敢相信的摇头，心里暗暗道：“不，不……她的母亲殷氏，人称美若梨蕊，巧如春花的女子，怎么会……怎么会？”
“小姑娘，快回去吧，多谢你的衣物，这里在这里用不着，还是拿回去吧！”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音说道。
易清闻声，她直起身子，朝着老者走了过去。
等她看清楚老者，她才看清楚，原来是她母亲身边的静婆子，她从小到大和母亲长大，比母亲年长好几岁，怎么看着年岁这么大？
“是纪小姐的祖母吗？”她明知故问道。
静婆子摇头，平静说道：“纪小姐的祖母在快到京都时，去世了，被官家的人直接扔在了路上……”
易清听罢，一下子没忍住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曾经喂她吃饭，给她做猫鞋的祖母，带她学针绣，给她讲笑话的祖母……
她恨恨的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她问：“静姑姑，我祖母被扔在哪儿？”
静婆子一惊，她扶着身上的殷氏，惊讶问：“小姑娘，你刚刚喊我，喊我什么？”
易清看向她，不避不遮，咬牙道：“我说，静姑姑，我的祖母被他们扔在哪儿？我要去把她捡回来，为她立个墓碑，日后我好去祭奠她，等我为纪家平反，再将她接入纪家祠堂！”
静婆子彻底惊住了，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姑娘，她不知道她是谁，可从她眼中的恨意，她知道，她很可能和纪家有关的人。
“敢问姑娘，你是纪家的什么人？等来年去了阎王爷那儿，我也好给主家报个姓名，念上你的大恩？”静婆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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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看着周围的环境，实在难以忍受，可自己的亲人就在里面。
她从凌仲之那儿得知，纪家的妇孺被关在特殊天牢，那里是关押重刑之人的地方，在那里的犯人，进去的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
越往里面走，环境越差，里面臭的不能前行。
“小姐，您还是不要进去了，我们几个进去就行，这里太臭了，您来这里不合适，回去后国公爷肯定要责怪我们！”小厮们劝说道。
易清坚持的走着，摇头道：“你们不用管，走便是！”
那里面可是她的骨肉至亲，如今他们身困囹圄，里面就是茅坑粪池，她也要亲自去看看他们。
小厮们劝不动，只能加快脚步，赶紧往地牢深处走去。
里面黑暗无光，仅有的天窗，透着寒风，依稀能看到天牢里的一些要犯。
有的在疯疯癫癫跳舞，有的看到他们突然扑了来过，伸手想抓他们，还有的对着他们傻笑，仅有几个正常人，坐在稻草上，头发凌乱，嘴里叼着稻草，冷眸瞪过来。
她记得，大梁律例上，对待犯人从未如此苛刻，尤其是重要犯人，朝廷重犯，责罚重刑施打之后，吃食和环境上必须要有保证。
只是如今看来，满纸的条条例例，全是给外面人看的，而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牢，而非天牢。
易清感觉自己快走到尽头时，仔细看着两边的牢房，最后目光停在一间背光的牢房里，这里没有光，只有一群人相互抱着取暖，还有一个妇人低声哼哼着歌声。
她停下脚步，站在牢房门前。
牢头们也停了下来，将牢门打开，他回头说道：“小姐，这里便是你们要找的人，时间不多，还请小姐抓紧时间，别让我等下人为难！”
易清目光定在牢里的那群人身上，手里却拿出钱递给牢头，她说道：“辛苦大人，这是请几位大人喝酒的小钱！”
牢头惦着手里的银袋子，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我们在外面守着，尽快吧！”
易清嗯了声，先让小厮们将厚衣和被褥送了进去，自己跟着他们进去。
小厮们送进去衣物时，看里面的老弱妇孺动也不动，他大声斥道：“这是西远将军家的易二小姐为你们送来过冬的衣物被褥，你们还不来亲自感谢？”
易清低声命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为我守着，我有些话和他们说！”
小厮们连忙应声是，他们早就不想待下去了，福了礼，便匆匆往外走去。
等小厮离开，易清躬身弯腰，将被褥亲自为她们铺在稻草上，然后将衣物挨个分发，送入他们每个人手中。
“今日备了些，改日再送些给你们，也能好好的过个年！”她说道。
话音落后，半晌，牢房里并没有人理会她，她们该做什么还是在做什么，当她完全不存在。
易清蹲下身，看着这群人年龄稍长的妇人，问道：“您是殷伯母吧？我是易清，是纪敬葶的纪姑娘的好朋友！”
妇人眼神终于有了变化，黑亮亮的看过来。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半天，最后又回到目光呆滞的样子。
易清知道，这个时候，任谁看他们，他们也不会亲昵，无缘无故被押到京都，不知不觉被定立大罪，糊里糊涂就要被砍头，他们喊冤无人应，京都的那些官员的家属恨不得人人踩上他们一脚，何曾有人来关怀他们？
“殷伯母，我真的是纪小姐的好友，是她给我托梦说，让我来照顾你们，她和我说你们是冤枉的，要让我来救你们！”她说道。
妇人哼哧冷笑一声，忽然她一转头，两眼狠厉的瞪着她：“滚开，我们不稀罕！”
易清顿然一怔。
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易清不解的看着妇人，还有其他家人，只见她们仍是相互抓着身上的东西痴痴呆呆，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她们听到有人救他们不该有希望吗？怎么无动于衷呢？
她一把拉住妇人，压低了声道：“殷伯母……？”
妇人一把推开她，然后躲在被她护在身后的老者怀里，说道：“母亲，母亲，我怕，这里有人欺负我……你看她还拉着我！”
易清愕然。
眼中一股热浪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她不敢相信的摇头，心里暗暗道：“不，不……她的母亲殷氏，人称美若梨蕊，巧如春花的女子，怎么会……怎么会？”
“小姑娘，快回去吧，多谢你的衣物，这里在这里用不着，还是拿回去吧！”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音说道。
易清闻声，她直起身子，朝着老者走了过去。
等她看清楚老者，她才看清楚，原来是她母亲身边的静婆子，她从小到大和母亲长大，比母亲年长好几岁，怎么看着年岁这么大？
“是纪小姐的祖母吗？”她明知故问道。
静婆子摇头，平静说道：“纪小姐的祖母在快到京都时，去世了，被官家的人直接扔在了路上……”
易清听罢，一下子没忍住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曾经喂她吃饭，给她做猫鞋的祖母，带她学针绣，给她讲笑话的祖母……
她恨恨的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她问：“静姑姑，我祖母被扔在哪儿？”
静婆子一惊，她扶着身上的殷氏，惊讶问：“小姑娘，你刚刚喊我，喊我什么？”
易清看向她，不避不遮，咬牙道：“我说，静姑姑，我的祖母被他们扔在哪儿？我要去把她捡回来，为她立个墓碑，日后我好去祭奠她，等我为纪家平反，再将她接入纪家祠堂！”
静婆子彻底惊住了，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姑娘，她不知道她是谁，可从她眼中的恨意，她知道，她很可能和纪家有关的人。
“敢问姑娘，你是纪家的什么人？等来年去了阎王爷那儿，我也好给主家报个姓名，念上你的大恩？”静婆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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