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焦味
学校某处练舞室，婉儿所在的舞团结束了练习，师姐和其他同学都先行一步，留下她这个苦逼的值日生留下来做整理。
一个晚上了，婉儿放在手机保管篮子里的手机频频发出震动的声响，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
三月末学校有一个社团庆典，舞团的人为了在这个庆典上得到好的名次，都在紧锣密鼓筹备中，舞蹈的音乐声颇大，偏偏无法掩盖那诡异的持续的震动声，让大家大为恼火。
婉儿瞧着脸色，只好将手机调整为飞行模式，重新将某人的手机和逼信设置为黑名单。
幸好，之后一直到现在，手机都没有再传出震动的声响，也许是手机终于恢复正常，将她的黑名单设置保存下来了。
婉儿将练舞的道具收起，又用拖把简单擦拭了地板，一切整理下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大概是已经超过教学楼正常开门时间，走廊的的电灯被调为音感模式，只有发出较大声音才会亮灯。
婉儿在柜子里拿出背包，拎出锁门的钥匙，走到大门前熄灯锁门。
练舞室在D栋教学楼顶楼的走廊尽头处，铁门开合间发出吱呀刮耳的声音，靠近尽头的两盏电灯闻声而亮。
黑暗似猛兽，盘踞在楼梯口那头，等待落单的人落入虎口。
室内灯已经被关灭，剩余角落两盏消防的红灯，像一双血红的眼。
一个晚上尽是异常，练舞和打扫后婉儿汗流浃背，被走廊上的寒风一吹，薄薄的练舞服被吹得贴在皮肤上，透着冰凉。
肩上的背包里没有放什么东西，此时不知为何，却死沉死沉的。
铁门刚刚合上，室内又传来恼人的手机震动声。
“哎哟都忘了。”
婉儿一边用眼角去瞄走廊另一端的尽头，一边重新掏出钥匙开门。
手机还躺在篮子里，在没电关机的前一瞬，屏幕中自动弹跳出与某人的聊天界面来。
柳深发了无数条短信给她，其中包含了许多张身上被烧伤的自拍照。
最后一句留言是，我想你了，明天过去。
照片中血肉模糊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婉儿不敢去拿手机，等着手机进入完全关机的状态。
三十秒尤其地长，明明刚刚已经提示手机没电、即将在三十秒后自动关机，手机却始终处于亮屏的状态。
背包里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一下身体，滋啦啦，背包上的拉链被推开。
手机就这样静静躺在篮子里，自动点开了一张柳深的自拍照，婉儿大喘着气，仿佛能嗅到从照片传来的人肉烧焦的味道。
整个氛围是如此阴冷，婉儿想扔下背包和手机，直接闭着眼睛跑出教学楼再说。
事实是，双脚如注铅，虽微颤，却无法挪开一步。
突然，什么东西拍了拍她的肩膀，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雄赳赳的猫叫声。
虎王一出，四周聚集的阴气如潮水退去，连带着，练舞室的大灯和走廊灯齐亮，手机莫名其妙地抖了抖，彻底进入关机状态。
橘子从背包里跳了下来，动作轻盈而有力，长尾像一把扇子，拂扇婉儿的小腿。
如释重负，婉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橘子跳入她的怀中，仰着下巴等待奖赏。
“哇~我的亲闺女！木马！太感谢你了！妈妈回去就给你买高价猫粮！超好吃的那种！木马！我的亲闺女！”
在婉儿一阵蹂躏之下，橘子的毛发纷乱，没了刚才威风的样子，它也不恼，半眯着眼，在婉儿的怀里巡视周围的一切。
婉儿抱着它安全地走下教学楼，慢慢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校道上剩下几个与她同方向的学生，人人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他们。
婉儿丢掉了嫌弃猫毛的包袱，抱着橘子猛亲，也没有注意到前面迎面走来的左焕。
左焕见了婉儿怀中的橘子有些意外，见了婉儿对橘子如此热情更是惊讶。
那就暗暗期待一下，她不会为了男朋友的事责怪她这样一个弱小无助的打工仔吧。
“婉儿，怎么那么晚啊，听爽懿说你还没回宿舍，我正打算去接你呢。”
“噢~”
左焕走到婉儿跟前，婉儿才发现她的存在。
“本来可以早一点的，但是我差点又遇到灵异事件了，幸好橘子赶来守护我了，是吧？宝贝~木马~妈妈爱你！”
“现在看来已经没事了吧，额……那啥，”左焕挠了挠头，“你和前男朋友……还好吗？”
“怎么？我们都已经分手了，还好什么！”
“啊哈哈哈哈，挺好、挺好！男人如衣服嘛，不合适就换，不忠了更要换！不怕，追我们宇宙大美女的男人多的去呢！”
“阴阳怪调，你不会是遇上他了吧？”
想到这里，婉儿倒吸一口凉气，上下扫描了左焕一眼，确认她没有异常才暗暗呼气。
“不是~我今晚在西餐厅做兼职呢，忙活得很。”
左焕迅速瞄了婉儿一眼。
“工作嘛，手机肯定是放在休息间里面的，之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不是交换过电话么，他今晚就一直打电话给我。”
“你还没把他拉黑吗？你没接他的电话吧？”
“接了啊，就是…就是…接了才怕嘛。”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我把客人给的小费弄丢了，正火大呢，他一个前任，MD给我打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做什么！我就…我就…”
“哎你快说！”
“我就接了电话，把他从上到下、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一遍，就挂电话了。我怕你俩有个什么不对，又复合了咋办，忐忑了一路上呢。”
橘子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婉儿忙将橘子交给左焕，捧腹大笑起来。
“做得好哈哈哈哈，做的秒哈哈哈哈，就算是鬼，见到你这样火气旺盛的人，也该歇气了。”
“啧，行了，你俩没复合就行。那男子不忠啊，放现代是要浸猪笼的，骂他一顿已经是便宜他了。”
“对，对，你说的都对！”
***
欢笑不过一时。
第二天一早，婉儿早早来到祈愿自习的课室找她，祈愿一见她就觉得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两人来到走廊，现在刚好是上课的时间，走廊上都是下课后匆匆离开的人，并没有人注意打靠在栏杆上的两人。
婉儿左右张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才定下心来。
祈愿将一切看在眼里，她慌张的神色、她失血的脸色。
婉儿是个比较注重形象的人，每天不管有没出门、不管是不是要见重要的人、不管是不是要做重要的事情，都会将自己打扮一番。
今日她没有化妆，脚腕上露出的袜子是不同类型的，一个蕾丝、一个条纹，与整体装扮不搭。就算剔除神色和脸色，单独从这一点，祈愿也可以断定婉儿有什么她需要向人求救的事情。
“愿儿，你…你能不能将橘子借给我一段时间啊？”
“橘子？你先告诉我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从未看到你这样慌张失色的样子。”
婉儿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次确认身边没有其他人。
“寒假那段时间，我和那个人分手了，他…和我的堂……”
“我知道。”
“大概前两周吧，我堂妹没了，交通事故。
自从那天以后，我和我爸都没有再联系过她，按道理来说，她家家境不错，她已经高中的人了，就算没有我们的照顾，她在父母不在的情况下也可以照顾自己得很好的。
没有人知道她将近几周时间待在家里做什么，她家小区的摄像头只拍到她在那天事后回家，还有出事当天出门的样子。
她没有洗过澡、没有进食过东西、过马路的时候也没有张望，被一辆大货车撞得支离破碎，没了。”
婉儿咬了咬唇，唇上依旧没有血色。
“我不对她感到愧疚，更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伤心。我们都认为，那个附在木床和夜明珠上的东西，在他们两人乱搞之后，转移到比较弱的她身上，所以她才……
那天之后我将那个人的电话和逼信都拉了黑名单，反正夏可已经将那上面的东西驱除掉了，那木床和夜明珠又是你们两人使用的，对你们应该不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就没多提。
大概一周前，我的手机出现了异常，尽管我已经将他设置为黑名单，但是手机没有办法保存下来，他一直给我发短信，说…说想我了。
我当时想，他应该就是心里坏透了，所以这样骚扰我。陈叔对付这样的人特别有方法，周六我们去你家的那天，我拜托陈叔帮我处理了。”
听到这里，祈愿转头望向婉儿。
婉儿爸爸家业颇为丰厚，表面上是经营大型家具城，背地里是经营古董买卖生意。
有一种说法，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里面主要说的是三种行业，古董买卖是其中一种。她爸爸能多年从事这样的行业，表面背面双丰收，不得不说，除了聪明才智，还有高超的手段在背后。
听婉儿说，陈叔是她爸爸最信赖得过的手下，苍苍白发下，也许藏着的就是刀头舔血生活中积累过来的老练狠毒了。
若是普通人，无论钱势如何，在这样狠毒的角色面前都是会败下阵来的。更何况，婉儿的前男友，家庭并不丰厚，父母都是临近退休的中学教师，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然而，婉儿还是如此慌张，说明他所造成的的威胁仍然存在，说明陈叔的手段对他无效，说明他不是普通人。
两人身后走过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学生，也许是注意到婉儿脚腕上的袜子不成对，那男生走过时脸上还带着讥笑。
婉儿或许是感应到什么，见刚从身边经过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缩了缩身子。
这种反应，祈愿知道。
受害者的本能反应，当遇到与加害者相似的人，受害者本能地联想到被害的情景和后果，不自觉地收缩身体，想逃离或逃避到安全的地方的一种反应。
“你继续说。”
“陈叔他……反正，那个人被烧伤了，比较严重，几天以来他每天给我发受伤的照片，都是不同部位，有些地方烧得血肉模糊了、有些地方发炎了、有些地方……烧焦了。
我没有回复他，也没有跟其他人说这件事，以为过两天他疼的受不了了就会去看医生。
直到昨晚，我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无论如何设置都没有办法将他屏蔽掉，当时又在练舞，只好把手机调成飞机模式了。
练舞结束以后，我最后一个走，时间有点晚了，整个氛围很怪异，我怕到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一样动都没办法动，幸好橘子一直藏在我的背包里面，是它救了我。
我知道，夏可给你的所有东西，包括人和物，一定都是有什么我们无法想象的功效的。
所以，有橘子在，我就安心很多，它真的帮我赶走了那个人。晚上它和我一起睡，那个人也没办法继续骚扰我。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婉儿的呼吸急促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眼不停地往四周扫描，确认身边没有可疑的人物。
“你放心，如果是那方面的事情，我可以找夏可帮忙，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婉儿转身抱住祈愿，小声地抽泣。
“橘子大概早上就回家了，那个人又发短信过来，这次，他…他拿以前我们的视频来威胁我，他竟然在我们…的时候…偷录了视频，他…他威胁我……”
婉儿哭泣的声音渐渐大声起来，祈愿一手抚慰她，一手伸到口袋里找夏可给她的手绢。
“嘿嘿……别走啊，看看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子再走……”
“哭哭啼啼的，所以我才不喜欢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
几个男生以为看到失恋安慰现场，带着看热闹的嘴脸停了下来，不妨，迎来祈愿尖锐的目光，纷纷低头下去，赶紧逃离现场。
“婉儿，他在哪里？”
“他说他今天…过来！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要把…视频都公布出去，让我…一…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过了好久，婉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两人双双以M痛的蹩脚理由向稍后上课的老师和辅导员请假，左焕早已察觉不对，早早拉着爽懿照常去上课。
一直到晚上九点，D栋教学楼练舞室内。
两人坐在练舞室一角，等待柳深的到来。
楼下的保安见教学楼上仍有光亮，打算上楼劝孩子们快些离开，刚步进楼道，便闻到浓重的异味。
血腥中带着焦味。
“哪个兔崽子敢在教学楼里面烤肉吃，都烧焦了也不去处理一下！”
嘭一声。
转角处一个消防柜被撬开，保安大叔被灭火器砸中后脑勺，应声倒地。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他腰间将钥匙取走，一拐一拐地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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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了，婉儿放在手机保管篮子里的手机频频发出震动的声响，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
三月末学校有一个社团庆典，舞团的人为了在这个庆典上得到好的名次，都在紧锣密鼓筹备中，舞蹈的音乐声颇大，偏偏无法掩盖那诡异的持续的震动声，让大家大为恼火。
婉儿瞧着脸色，只好将手机调整为飞行模式，重新将某人的手机和逼信设置为黑名单。
幸好，之后一直到现在，手机都没有再传出震动的声响，也许是手机终于恢复正常，将她的黑名单设置保存下来了。
婉儿将练舞的道具收起，又用拖把简单擦拭了地板，一切整理下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大概是已经超过教学楼正常开门时间，走廊的的电灯被调为音感模式，只有发出较大声音才会亮灯。
婉儿在柜子里拿出背包，拎出锁门的钥匙，走到大门前熄灯锁门。
练舞室在D栋教学楼顶楼的走廊尽头处，铁门开合间发出吱呀刮耳的声音，靠近尽头的两盏电灯闻声而亮。
黑暗似猛兽，盘踞在楼梯口那头，等待落单的人落入虎口。
室内灯已经被关灭，剩余角落两盏消防的红灯，像一双血红的眼。
一个晚上尽是异常，练舞和打扫后婉儿汗流浃背，被走廊上的寒风一吹，薄薄的练舞服被吹得贴在皮肤上，透着冰凉。
肩上的背包里没有放什么东西，此时不知为何，却死沉死沉的。
铁门刚刚合上，室内又传来恼人的手机震动声。
“哎哟都忘了。”
婉儿一边用眼角去瞄走廊另一端的尽头，一边重新掏出钥匙开门。
手机还躺在篮子里，在没电关机的前一瞬，屏幕中自动弹跳出与某人的聊天界面来。
柳深发了无数条短信给她，其中包含了许多张身上被烧伤的自拍照。
最后一句留言是，我想你了，明天过去。
照片中血肉模糊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婉儿不敢去拿手机，等着手机进入完全关机的状态。
三十秒尤其地长，明明刚刚已经提示手机没电、即将在三十秒后自动关机，手机却始终处于亮屏的状态。
背包里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一下身体，滋啦啦，背包上的拉链被推开。
手机就这样静静躺在篮子里，自动点开了一张柳深的自拍照，婉儿大喘着气，仿佛能嗅到从照片传来的人肉烧焦的味道。
整个氛围是如此阴冷，婉儿想扔下背包和手机，直接闭着眼睛跑出教学楼再说。
事实是，双脚如注铅，虽微颤，却无法挪开一步。
突然，什么东西拍了拍她的肩膀，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雄赳赳的猫叫声。
虎王一出，四周聚集的阴气如潮水退去，连带着，练舞室的大灯和走廊灯齐亮，手机莫名其妙地抖了抖，彻底进入关机状态。
橘子从背包里跳了下来，动作轻盈而有力，长尾像一把扇子，拂扇婉儿的小腿。
如释重负，婉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橘子跳入她的怀中，仰着下巴等待奖赏。
“哇~我的亲闺女！木马！太感谢你了！妈妈回去就给你买高价猫粮！超好吃的那种！木马！我的亲闺女！”
在婉儿一阵蹂躏之下，橘子的毛发纷乱，没了刚才威风的样子，它也不恼，半眯着眼，在婉儿的怀里巡视周围的一切。
婉儿抱着它安全地走下教学楼，慢慢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校道上剩下几个与她同方向的学生，人人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他们。
婉儿丢掉了嫌弃猫毛的包袱，抱着橘子猛亲，也没有注意到前面迎面走来的左焕。
左焕见了婉儿怀中的橘子有些意外，见了婉儿对橘子如此热情更是惊讶。
那就暗暗期待一下，她不会为了男朋友的事责怪她这样一个弱小无助的打工仔吧。
“婉儿，怎么那么晚啊，听爽懿说你还没回宿舍，我正打算去接你呢。”
“噢~”
左焕走到婉儿跟前，婉儿才发现她的存在。
“本来可以早一点的，但是我差点又遇到灵异事件了，幸好橘子赶来守护我了，是吧？宝贝~木马~妈妈爱你！”
“现在看来已经没事了吧，额……那啥，”左焕挠了挠头，“你和前男朋友……还好吗？”
“怎么？我们都已经分手了，还好什么！”
“啊哈哈哈哈，挺好、挺好！男人如衣服嘛，不合适就换，不忠了更要换！不怕，追我们宇宙大美女的男人多的去呢！”
“阴阳怪调，你不会是遇上他了吧？”
想到这里，婉儿倒吸一口凉气，上下扫描了左焕一眼，确认她没有异常才暗暗呼气。
“不是~我今晚在西餐厅做兼职呢，忙活得很。”
左焕迅速瞄了婉儿一眼。
“工作嘛，手机肯定是放在休息间里面的，之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不是交换过电话么，他今晚就一直打电话给我。”
“你还没把他拉黑吗？你没接他的电话吧？”
“接了啊，就是…就是…接了才怕嘛。”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我把客人给的小费弄丢了，正火大呢，他一个前任，MD给我打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做什么！我就…我就…”
“哎你快说！”
“我就接了电话，把他从上到下、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一遍，就挂电话了。我怕你俩有个什么不对，又复合了咋办，忐忑了一路上呢。”
橘子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婉儿忙将橘子交给左焕，捧腹大笑起来。
“做得好哈哈哈哈，做的秒哈哈哈哈，就算是鬼，见到你这样火气旺盛的人，也该歇气了。”
“啧，行了，你俩没复合就行。那男子不忠啊，放现代是要浸猪笼的，骂他一顿已经是便宜他了。”
“对，对，你说的都对！”
***
欢笑不过一时。
第二天一早，婉儿早早来到祈愿自习的课室找她，祈愿一见她就觉得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两人来到走廊，现在刚好是上课的时间，走廊上都是下课后匆匆离开的人，并没有人注意打靠在栏杆上的两人。
婉儿左右张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才定下心来。
祈愿将一切看在眼里，她慌张的神色、她失血的脸色。
婉儿是个比较注重形象的人，每天不管有没出门、不管是不是要见重要的人、不管是不是要做重要的事情，都会将自己打扮一番。
今日她没有化妆，脚腕上露出的袜子是不同类型的，一个蕾丝、一个条纹，与整体装扮不搭。就算剔除神色和脸色，单独从这一点，祈愿也可以断定婉儿有什么她需要向人求救的事情。
“愿儿，你…你能不能将橘子借给我一段时间啊？”
“橘子？你先告诉我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从未看到你这样慌张失色的样子。”
婉儿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次确认身边没有其他人。
“寒假那段时间，我和那个人分手了，他…和我的堂……”
“我知道。”
“大概前两周吧，我堂妹没了，交通事故。
自从那天以后，我和我爸都没有再联系过她，按道理来说，她家家境不错，她已经高中的人了，就算没有我们的照顾，她在父母不在的情况下也可以照顾自己得很好的。
没有人知道她将近几周时间待在家里做什么，她家小区的摄像头只拍到她在那天事后回家，还有出事当天出门的样子。
她没有洗过澡、没有进食过东西、过马路的时候也没有张望，被一辆大货车撞得支离破碎，没了。”
婉儿咬了咬唇，唇上依旧没有血色。
“我不对她感到愧疚，更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伤心。我们都认为，那个附在木床和夜明珠上的东西，在他们两人乱搞之后，转移到比较弱的她身上，所以她才……
那天之后我将那个人的电话和逼信都拉了黑名单，反正夏可已经将那上面的东西驱除掉了，那木床和夜明珠又是你们两人使用的，对你们应该不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就没多提。
大概一周前，我的手机出现了异常，尽管我已经将他设置为黑名单，但是手机没有办法保存下来，他一直给我发短信，说…说想我了。
我当时想，他应该就是心里坏透了，所以这样骚扰我。陈叔对付这样的人特别有方法，周六我们去你家的那天，我拜托陈叔帮我处理了。”
听到这里，祈愿转头望向婉儿。
婉儿爸爸家业颇为丰厚，表面上是经营大型家具城，背地里是经营古董买卖生意。
有一种说法，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里面主要说的是三种行业，古董买卖是其中一种。她爸爸能多年从事这样的行业，表面背面双丰收，不得不说，除了聪明才智，还有高超的手段在背后。
听婉儿说，陈叔是她爸爸最信赖得过的手下，苍苍白发下，也许藏着的就是刀头舔血生活中积累过来的老练狠毒了。
若是普通人，无论钱势如何，在这样狠毒的角色面前都是会败下阵来的。更何况，婉儿的前男友，家庭并不丰厚，父母都是临近退休的中学教师，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然而，婉儿还是如此慌张，说明他所造成的的威胁仍然存在，说明陈叔的手段对他无效，说明他不是普通人。
两人身后走过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学生，也许是注意到婉儿脚腕上的袜子不成对，那男生走过时脸上还带着讥笑。
婉儿或许是感应到什么，见刚从身边经过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缩了缩身子。
这种反应，祈愿知道。
受害者的本能反应，当遇到与加害者相似的人，受害者本能地联想到被害的情景和后果，不自觉地收缩身体，想逃离或逃避到安全的地方的一种反应。
“你继续说。”
“陈叔他……反正，那个人被烧伤了，比较严重，几天以来他每天给我发受伤的照片，都是不同部位，有些地方烧得血肉模糊了、有些地方发炎了、有些地方……烧焦了。
我没有回复他，也没有跟其他人说这件事，以为过两天他疼的受不了了就会去看医生。
直到昨晚，我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无论如何设置都没有办法将他屏蔽掉，当时又在练舞，只好把手机调成飞机模式了。
练舞结束以后，我最后一个走，时间有点晚了，整个氛围很怪异，我怕到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一样动都没办法动，幸好橘子一直藏在我的背包里面，是它救了我。
我知道，夏可给你的所有东西，包括人和物，一定都是有什么我们无法想象的功效的。
所以，有橘子在，我就安心很多，它真的帮我赶走了那个人。晚上它和我一起睡，那个人也没办法继续骚扰我。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婉儿的呼吸急促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眼不停地往四周扫描，确认身边没有可疑的人物。
“你放心，如果是那方面的事情，我可以找夏可帮忙，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婉儿转身抱住祈愿，小声地抽泣。
“橘子大概早上就回家了，那个人又发短信过来，这次，他…他拿以前我们的视频来威胁我，他竟然在我们…的时候…偷录了视频，他…他威胁我……”
婉儿哭泣的声音渐渐大声起来，祈愿一手抚慰她，一手伸到口袋里找夏可给她的手绢。
“嘿嘿……别走啊，看看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子再走……”
“哭哭啼啼的，所以我才不喜欢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
几个男生以为看到失恋安慰现场，带着看热闹的嘴脸停了下来，不妨，迎来祈愿尖锐的目光，纷纷低头下去，赶紧逃离现场。
“婉儿，他在哪里？”
“他说他今天…过来！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要把…视频都公布出去，让我…一…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过了好久，婉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两人双双以M痛的蹩脚理由向稍后上课的老师和辅导员请假，左焕早已察觉不对，早早拉着爽懿照常去上课。
一直到晚上九点，D栋教学楼练舞室内。
两人坐在练舞室一角，等待柳深的到来。
楼下的保安见教学楼上仍有光亮，打算上楼劝孩子们快些离开，刚步进楼道，便闻到浓重的异味。
血腥中带着焦味。
“哪个兔崽子敢在教学楼里面烤肉吃，都烧焦了也不去处理一下！”
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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