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九十
开学第一天，祈愿比想象的更忙一些。
从早到晚一共八节课，满满当当。
课间时间，四人对周末乔迁宴的菜式的讨论也频频被打断，祈愿发现自己小透明的角色无端被下架，受宠若惊，幸好另外三人将她围坐中间，挡去许多不必要的搭话。
回到家时，夏可早已端坐在饭桌前，拿着逗猫棒无聊地来回悠荡，惹得橘子两眼发光。
“娘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你今天怎么那么快回来，要不我们做火锅吃？用左焕送的火锅底料，再准备一些下锅的东西就可以了，冰箱里面应该都有。”
祈愿放下背包，打开冰箱，边扎头发边巡视可以快速下锅的食材。
“十日之约已过，我们该挑个时间去领证了。”
两人当初相约十日之后，再决定两人未来的关系走向。
左焕提前从老家回来将祈愿一切计划打乱，2月10日早已过去十多天，不知夏可心中是如何想的，祈愿是早已忘了这件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两人没有分开的想法。
对于祈愿来说，自那夜开始，两人便如丝线越缠越紧，一如夏可期望的那样，她也开始梦想永恒，和他在一起。
但听到领证两个字，祈愿还是一下被拉回现实。
这里是现实，领证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意味或许更重。
有时候，祈愿很恨自己的小心眼和自卑感，他对她如此真挚，她却总是想东想西，四处起疑。
幼时的阴影似狼似虎，不时还会被召唤出来，她没有自信，当他知道了她的过往，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将她爱护于心上，称她为心上人。
打心底里，她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如此爱护，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已是她过分的贪婪，哪天他腻了、他厌了，不过是寻常道理、本应如此。
没有任何美好，能够永远停留在她身上。
命运。
像夏可这样的人，即使她注定如枯木腐朽入泥，也不愿放过一丝他施与的爱意与甘霖。
她不甘命运如此残酷，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与他捆绑，然而她已腐朽，而他值得更好的。
对于她，没什么好犹豫的。
是他，她需要给他犹豫的时间，需要给他决定逃离自己的时间，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还有机会。
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两人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她能让自己变得更好，更配得起她一些，他能更了解自己一些，更确认自己是不是他想要的祈愿一点。
祈愿背对着夏可，夏可看不到她的表情如何，也无法读取她的思想，渐渐有些焦躁。
冰箱开门的时间超时，自动发出刺耳的哔的声音，将两人的沉默打断。
“你……”
“十日之约是过了，我决定继续和你一起，所以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不，同居的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两人同时开口，祈愿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对于我来说，这还不够。”
“一般都是女方着急着领证呢，你怎么这么心急，我还是大一的学生呢。”
“你的身份证年龄早就过了法定的女性可结婚的年龄了，两人米已成炊，早应领证，给双方一个名分才是。”
特别是这个时候，祈愿更加笃定了夏可是真的从古时候过来的人的想法。
给双方一个名分，说这句话的那副样子，过分可爱，让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正严肃着呢。”
“嗯对不起。我是在想，现在的人不都这样说嘛，闪婚的婚姻无法长久，我们两人认识才一个月的时间。”
见夏可微抬下巴，一副要反驳的样子，祈愿赶紧补充。
“我说我，我认识你才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们这么快就领证了，不就成闪婚了吗？我还未对你知根知底，你也未必对我全然了解。
我希望我们两人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希望这样草草开始，最终又草草结束，落实始乱终弃的非议。”
祈愿低头将火锅底料包剪开，没有瞧见夏可眼中闪过的一丝幽暗。
“对了，我们还有从那家种满了荷花的饭馆里拿回来的莲藕，莲藕下火锅也很好吃呢。那家饭馆的老奶奶看起来岁数有点大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经营饭馆。”
“九十。”
“她九十岁了！？”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说的九十，是另一回事。”
“年纪这么大了啊，她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荷制品呢，听循棠说她都是直接跟你结算的，冬天里还能拿到这样一批新鲜的食材，应该不少钱吧。”
祈愿有点心虚，埋头准备火锅的底料。
“那都是她一点心意，她很喜欢你，如果你喜欢那里的饭菜，我们常一些去便可以了，她不是一般老人家，没这么容易劳累。
九十天之后，5月25日，宜嫁娶。或者你喜欢数字意头好一点的，5月27日，我爱妻，也是宜嫁娶的吉日。到时，再不允许你逃了。”
“什么嘛，你把黄道吉日都默记在心里了吗？”
“525还是527，你决定。”
“九十就九十，如果到那时你还爱我，我们就结婚。”
“在上…以前，我们都是婚后才相爱的，成亲以后，我们有许多时间了解对方，哪有现在这么麻烦。”
各怀鬼胎，祈愿在想幼时阴影的事情，夏可差点说错话，迅速往祈愿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她在专注地切藕，精神稍微放松一些。
祈愿的上一世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果让她知道，她也许会重蹈覆辙，他不能，也无法承受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入夜，祈愿裹着浴巾从洗手间出来，不见夏可的身影，走到阳台往下俯视，夏可正在为橘子梳毛。
一人一猫平时看起来关系不怎么好，偏偏每晚要这样温存一番。
也许夏可也很喜欢橘子，只是碍于大男子的面子，不愿意在她面前显露喜爱小动物的一面。
“夏可，可以上来帮我吹头发吗？”
祈愿说完就往房间里走，还没走到梳妆台前，夏可已经为吹风机插好插头了。
“上次你说橘子的实体是虎，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它道行不够，无法升仙，险些灰飞烟灭，我拾了它一丝魂魄回来，养成专属于你的守护灵。
有些时候有些地方，循棠无法一直陪着，它可以。”
“说起来，我小时候曾经幻想过，自己身边有一只像老虎一样的猫陪着我呢。橘子是守护灵的话，它会每天向你汇报守护我的情况吗？它能说话吗？”
“何止能说话。那把梳子，是谁送给你的？”
“对！你快让它说说，它到底把那梳子藏在哪里了，我哪里也找不到，那可是爽懿专门买了送给我的。”
“爽懿，是你的舍友吗？”
“对啊，你还没见过她，她家在H市，昨天才回来学校的。”
夏可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的头皮摩擦而过，以手指为梳齿慢慢落下。
“那梳子有问题，不用再找了。”
“啊？爽懿说特地去老家的古城里面找的，你确定是那方面的问题吗？”
夏可没有回复，祈愿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婉儿说的没错，物件时间长了就容易有自己的思想，对吧？”
“可以这样说。”
夏可为祈愿吹干头发后，两人相拥而眠。
夜深，循桃在屋内幻形现身，闭眼的橘子折了折一侧耳朵，慢慢伏起身子，走到她的脚边磨蹭。
感应到屋内气息的变化，夏可为祈愿掩一掩被子，从二楼下来。
“大人，深夜打扰，请大人恕罪。”
“说吧。”
“循荷身体抱恙，无法以神传音，让我代为传递。”
“她前阵子身子才好一些，一番招待而已，竟劳累到无法凝神了？”
“我和循棠先后过去确认过，荷月斋里的确是有邪物留下的气息，为了今天，循荷花了许多精神准备，也许本就劳累，再经这邪气冲撞，便倒下了。
目前循荷闭关修炼，怕是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见到夫人了。”
“鬼王，他去过H市，对吧？”
“是的。”
“祈愿的舍友，名叫爽懿的，橘子也有不妥的感觉，去查一查她。”
“是。大人，循堇那边有嘱咐，让我与您确认，虽然月洞床上的鬼王的邪灵已被驱散，但是当时波及三位凡人，除去夫人友人的父亲，仍有另外两人，我们是否应该一并处理？”
“不必，黄婉儿不是心软的人，无需多时，那两人自会消亡，自作孽、不可活。只要事情不会牵扯到祈愿，我们不必救阻。”
“明白，循桃先行告退了。”
“慢。”
“循桃听从吩咐。”
“循荷的躯体，今年是第九十年了吧？”
“是的。”
“凡九为劫，告诫她，若想长长久久见到祈愿，就莫要轻举妄动。”
***
“这里真的好阴森哦~”
爽懿抓紧了左焕的手臂，紧张兮兮，左右回头看着寻龙街两侧的建筑物。
“导航没错的，这里是寻龙街…89号，很快到了。”
“也不知道孩子住的惯不惯，这喜欢看恐怖片的孩子啊，怎么真住这种出鬼故事的地方了。”
“啊啊啊你别吓我了。”
“到了！哇好大个门神！”
三人按着祈愿发的地址，各自拿着一袋子食材来到寻龙街。
如常，街上没有人，往高墙上望去可以看到老房子的二楼、三楼，依旧是毫无人气。
今天的天气又恰是多云，几阵风卷起街角散落的枯叶，显得这条被称为街的巷子格外阴冷。
祈愿的家是寻龙街90号，古朴的大木门上贴着一双威风霸气的门神，边角上用飘逸的毛笔字标着两位门神大人的名字，郁垒和神荼。
三人见着两位门神，终于感觉到一点人气，不觉间都精神抖擞一些。
咯咯咯。
铜环敲在木门上的声音十分清脆，紧随着，喵叫声也从房子里面传了出来。
片刻间，小巷里狂风卷落叶，连带着天上厚厚的乌云也被吹散，暖暖的阳光撒在门前。
经过寒假父亲的事，婉儿对陈叔经常挂在嘴边的鬼神之事有了一两分钟理解，按近期祈愿身边的异常现象看来，也许夏可安插在祈愿身边的所有人事物都并非是她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祈愿打开大门，带着三人穿过前院直进屋内的饭厅。
橘子端坐在橱柜顶层，宛若一座守家护宅的家神像。
见三人各自带了一袋子食材，祈愿明白自己考虑太少了，家里的食材都是由循棠准备，几乎各种食材都会备一些，四人合起来做几道菜，就材料的种类和数量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以为你们就直接过来做菜就好了，没想到会这样，你们是去哪里买菜的？”
“就前面的菜市场，我这里面有鱼，是切好的，还是先给我放冰箱吧。”
左焕从袋子里抽出其中一提，袋子的底部还有血水渗出。
“嗯这里。你们放下东西歇会。”
“哪需要歇，在参观完这个房子之前，我是不会累的！”
“对啊，这里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外面巷子可阴凉了，来到门口就觉得这里简直是天堂。”
“哈哈，的确这边少人了些，那我先带你们看一看吧，这边格局跟别墅那边差不多，稍微小一些。”
祈愿牵着爽懿的手，注意到她的手微凉，于是双手包裹着她的手，传送自己的温度给她。
这栋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具体几平方祈愿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层楼的面积来看，比两三间大课室比起来还要稍大一些。
一楼是各种功能区，饭厅、厨房、洗手间、洗衣房、储物间、客厅，二楼是主卧和三间客房、小厅、半开放式阳台，每个房间配备有独立的洗手间，三楼是书房、电影厅、游乐室。
两人搬来这里才几天，祈愿一般就在一楼和二楼的主卧活动，整间房子的装修是循棠主持的，所以其实祈愿知道也不多，介绍起来更是一嗑一碰的。
“好了，辛苦你了，女主人，我们还是自己参观吧。”
几人大概看了一遍，每个房间都走一趟，发表一番赞美的感言，算是给新房子增添一点人气。
要说最让人瞩目的地方，还是主卧的衣帽间。
与天花板齐高的柜子将几面墙全部填满，房间里没有窗户，由柜子各处安装的漫射灯将房间各处点亮，衣服、饰品、鞋子按区摆放，男女主人相应的衣服间隔摆放。
夏可说过，那是相互交缠的意思。
想到这里，祈愿心里又是一暖。
婉儿和爽懿都在女式衣裙区前合不拢嘴，左焕则当这里是探险区，不一会儿，发现了位于角落的暗房，暗房的门没有锁，不过开门的把手比起其他衣橱的把手更不显眼一些。
“亲爱的，这里，我们可以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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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夏可早已端坐在饭桌前，拿着逗猫棒无聊地来回悠荡，惹得橘子两眼发光。
“娘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你今天怎么那么快回来，要不我们做火锅吃？用左焕送的火锅底料，再准备一些下锅的东西就可以了，冰箱里面应该都有。”
祈愿放下背包，打开冰箱，边扎头发边巡视可以快速下锅的食材。
“十日之约已过，我们该挑个时间去领证了。”
两人当初相约十日之后，再决定两人未来的关系走向。
左焕提前从老家回来将祈愿一切计划打乱，2月10日早已过去十多天，不知夏可心中是如何想的，祈愿是早已忘了这件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两人没有分开的想法。
对于祈愿来说，自那夜开始，两人便如丝线越缠越紧，一如夏可期望的那样，她也开始梦想永恒，和他在一起。
但听到领证两个字，祈愿还是一下被拉回现实。
这里是现实，领证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意味或许更重。
有时候，祈愿很恨自己的小心眼和自卑感，他对她如此真挚，她却总是想东想西，四处起疑。
幼时的阴影似狼似虎，不时还会被召唤出来，她没有自信，当他知道了她的过往，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将她爱护于心上，称她为心上人。
打心底里，她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如此爱护，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已是她过分的贪婪，哪天他腻了、他厌了，不过是寻常道理、本应如此。
没有任何美好，能够永远停留在她身上。
命运。
像夏可这样的人，即使她注定如枯木腐朽入泥，也不愿放过一丝他施与的爱意与甘霖。
她不甘命运如此残酷，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与他捆绑，然而她已腐朽，而他值得更好的。
对于她，没什么好犹豫的。
是他，她需要给他犹豫的时间，需要给他决定逃离自己的时间，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还有机会。
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两人相处的时间再长一些，她能让自己变得更好，更配得起她一些，他能更了解自己一些，更确认自己是不是他想要的祈愿一点。
祈愿背对着夏可，夏可看不到她的表情如何，也无法读取她的思想，渐渐有些焦躁。
冰箱开门的时间超时，自动发出刺耳的哔的声音，将两人的沉默打断。
“你……”
“十日之约是过了，我决定继续和你一起，所以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不，同居的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两人同时开口，祈愿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对于我来说，这还不够。”
“一般都是女方着急着领证呢，你怎么这么心急，我还是大一的学生呢。”
“你的身份证年龄早就过了法定的女性可结婚的年龄了，两人米已成炊，早应领证，给双方一个名分才是。”
特别是这个时候，祈愿更加笃定了夏可是真的从古时候过来的人的想法。
给双方一个名分，说这句话的那副样子，过分可爱，让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正严肃着呢。”
“嗯对不起。我是在想，现在的人不都这样说嘛，闪婚的婚姻无法长久，我们两人认识才一个月的时间。”
见夏可微抬下巴，一副要反驳的样子，祈愿赶紧补充。
“我说我，我认识你才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们这么快就领证了，不就成闪婚了吗？我还未对你知根知底，你也未必对我全然了解。
我希望我们两人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希望这样草草开始，最终又草草结束，落实始乱终弃的非议。”
祈愿低头将火锅底料包剪开，没有瞧见夏可眼中闪过的一丝幽暗。
“对了，我们还有从那家种满了荷花的饭馆里拿回来的莲藕，莲藕下火锅也很好吃呢。那家饭馆的老奶奶看起来岁数有点大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经营饭馆。”
“九十。”
“她九十岁了！？”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说的九十，是另一回事。”
“年纪这么大了啊，她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荷制品呢，听循棠说她都是直接跟你结算的，冬天里还能拿到这样一批新鲜的食材，应该不少钱吧。”
祈愿有点心虚，埋头准备火锅的底料。
“那都是她一点心意，她很喜欢你，如果你喜欢那里的饭菜，我们常一些去便可以了，她不是一般老人家，没这么容易劳累。
九十天之后，5月25日，宜嫁娶。或者你喜欢数字意头好一点的，5月27日，我爱妻，也是宜嫁娶的吉日。到时，再不允许你逃了。”
“什么嘛，你把黄道吉日都默记在心里了吗？”
“525还是527，你决定。”
“九十就九十，如果到那时你还爱我，我们就结婚。”
“在上…以前，我们都是婚后才相爱的，成亲以后，我们有许多时间了解对方，哪有现在这么麻烦。”
各怀鬼胎，祈愿在想幼时阴影的事情，夏可差点说错话，迅速往祈愿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她在专注地切藕，精神稍微放松一些。
祈愿的上一世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果让她知道，她也许会重蹈覆辙，他不能，也无法承受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入夜，祈愿裹着浴巾从洗手间出来，不见夏可的身影，走到阳台往下俯视，夏可正在为橘子梳毛。
一人一猫平时看起来关系不怎么好，偏偏每晚要这样温存一番。
也许夏可也很喜欢橘子，只是碍于大男子的面子，不愿意在她面前显露喜爱小动物的一面。
“夏可，可以上来帮我吹头发吗？”
祈愿说完就往房间里走，还没走到梳妆台前，夏可已经为吹风机插好插头了。
“上次你说橘子的实体是虎，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它道行不够，无法升仙，险些灰飞烟灭，我拾了它一丝魂魄回来，养成专属于你的守护灵。
有些时候有些地方，循棠无法一直陪着，它可以。”
“说起来，我小时候曾经幻想过，自己身边有一只像老虎一样的猫陪着我呢。橘子是守护灵的话，它会每天向你汇报守护我的情况吗？它能说话吗？”
“何止能说话。那把梳子，是谁送给你的？”
“对！你快让它说说，它到底把那梳子藏在哪里了，我哪里也找不到，那可是爽懿专门买了送给我的。”
“爽懿，是你的舍友吗？”
“对啊，你还没见过她，她家在H市，昨天才回来学校的。”
夏可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的头皮摩擦而过，以手指为梳齿慢慢落下。
“那梳子有问题，不用再找了。”
“啊？爽懿说特地去老家的古城里面找的，你确定是那方面的问题吗？”
夏可没有回复，祈愿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婉儿说的没错，物件时间长了就容易有自己的思想，对吧？”
“可以这样说。”
夏可为祈愿吹干头发后，两人相拥而眠。
夜深，循桃在屋内幻形现身，闭眼的橘子折了折一侧耳朵，慢慢伏起身子，走到她的脚边磨蹭。
感应到屋内气息的变化，夏可为祈愿掩一掩被子，从二楼下来。
“大人，深夜打扰，请大人恕罪。”
“说吧。”
“循荷身体抱恙，无法以神传音，让我代为传递。”
“她前阵子身子才好一些，一番招待而已，竟劳累到无法凝神了？”
“我和循棠先后过去确认过，荷月斋里的确是有邪物留下的气息，为了今天，循荷花了许多精神准备，也许本就劳累，再经这邪气冲撞，便倒下了。
目前循荷闭关修炼，怕是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见到夫人了。”
“鬼王，他去过H市，对吧？”
“是的。”
“祈愿的舍友，名叫爽懿的，橘子也有不妥的感觉，去查一查她。”
“是。大人，循堇那边有嘱咐，让我与您确认，虽然月洞床上的鬼王的邪灵已被驱散，但是当时波及三位凡人，除去夫人友人的父亲，仍有另外两人，我们是否应该一并处理？”
“不必，黄婉儿不是心软的人，无需多时，那两人自会消亡，自作孽、不可活。只要事情不会牵扯到祈愿，我们不必救阻。”
“明白，循桃先行告退了。”
“慢。”
“循桃听从吩咐。”
“循荷的躯体，今年是第九十年了吧？”
“是的。”
“凡九为劫，告诫她，若想长长久久见到祈愿，就莫要轻举妄动。”
***
“这里真的好阴森哦~”
爽懿抓紧了左焕的手臂，紧张兮兮，左右回头看着寻龙街两侧的建筑物。
“导航没错的，这里是寻龙街…89号，很快到了。”
“也不知道孩子住的惯不惯，这喜欢看恐怖片的孩子啊，怎么真住这种出鬼故事的地方了。”
“啊啊啊你别吓我了。”
“到了！哇好大个门神！”
三人按着祈愿发的地址，各自拿着一袋子食材来到寻龙街。
如常，街上没有人，往高墙上望去可以看到老房子的二楼、三楼，依旧是毫无人气。
今天的天气又恰是多云，几阵风卷起街角散落的枯叶，显得这条被称为街的巷子格外阴冷。
祈愿的家是寻龙街90号，古朴的大木门上贴着一双威风霸气的门神，边角上用飘逸的毛笔字标着两位门神大人的名字，郁垒和神荼。
三人见着两位门神，终于感觉到一点人气，不觉间都精神抖擞一些。
咯咯咯。
铜环敲在木门上的声音十分清脆，紧随着，喵叫声也从房子里面传了出来。
片刻间，小巷里狂风卷落叶，连带着天上厚厚的乌云也被吹散，暖暖的阳光撒在门前。
经过寒假父亲的事，婉儿对陈叔经常挂在嘴边的鬼神之事有了一两分钟理解，按近期祈愿身边的异常现象看来，也许夏可安插在祈愿身边的所有人事物都并非是她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祈愿打开大门，带着三人穿过前院直进屋内的饭厅。
橘子端坐在橱柜顶层，宛若一座守家护宅的家神像。
见三人各自带了一袋子食材，祈愿明白自己考虑太少了，家里的食材都是由循棠准备，几乎各种食材都会备一些，四人合起来做几道菜，就材料的种类和数量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以为你们就直接过来做菜就好了，没想到会这样，你们是去哪里买菜的？”
“就前面的菜市场，我这里面有鱼，是切好的，还是先给我放冰箱吧。”
左焕从袋子里抽出其中一提，袋子的底部还有血水渗出。
“嗯这里。你们放下东西歇会。”
“哪需要歇，在参观完这个房子之前，我是不会累的！”
“对啊，这里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外面巷子可阴凉了，来到门口就觉得这里简直是天堂。”
“哈哈，的确这边少人了些，那我先带你们看一看吧，这边格局跟别墅那边差不多，稍微小一些。”
祈愿牵着爽懿的手，注意到她的手微凉，于是双手包裹着她的手，传送自己的温度给她。
这栋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具体几平方祈愿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层楼的面积来看，比两三间大课室比起来还要稍大一些。
一楼是各种功能区，饭厅、厨房、洗手间、洗衣房、储物间、客厅，二楼是主卧和三间客房、小厅、半开放式阳台，每个房间配备有独立的洗手间，三楼是书房、电影厅、游乐室。
两人搬来这里才几天，祈愿一般就在一楼和二楼的主卧活动，整间房子的装修是循棠主持的，所以其实祈愿知道也不多，介绍起来更是一嗑一碰的。
“好了，辛苦你了，女主人，我们还是自己参观吧。”
几人大概看了一遍，每个房间都走一趟，发表一番赞美的感言，算是给新房子增添一点人气。
要说最让人瞩目的地方，还是主卧的衣帽间。
与天花板齐高的柜子将几面墙全部填满，房间里没有窗户，由柜子各处安装的漫射灯将房间各处点亮，衣服、饰品、鞋子按区摆放，男女主人相应的衣服间隔摆放。
夏可说过，那是相互交缠的意思。
想到这里，祈愿心里又是一暖。
婉儿和爽懿都在女式衣裙区前合不拢嘴，左焕则当这里是探险区，不一会儿，发现了位于角落的暗房，暗房的门没有锁，不过开门的把手比起其他衣橱的把手更不显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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