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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189章群起而攻之

小说: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作者:興昭五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11-02 07:57:26
这一趟萧宁让玉嫣来,  实在来得太值。玉嫣从崔伋院中搜出的情书信物,其中也有楚氏的。

        “你是不是该为你的情郎着想着想?”玉嫣没有忘记萧宁另一层意图,须得配合一二。

        “他不是我的情郎。”知玉嫣说的是崔伋,楚氏却一脸厌恶地开口。

        “一个市井之流,  他有什么资格跟他比。若不是,  若不是他骗了我,  就不会有今日之事。”楚氏脱口而出,  既是厌恶也是恨。都是对崔伋的?

        玉嫣一时有些拿不准。

        不过楚氏道:“你想毁了崔家,  绝不可能。你想将什么东西公布出去,只管做,我不会管。想让我帮你毁了崔氏,  趁早死了这条心。”

        话说完立刻挥袖而去,  不难看出她的果决。

        玉嫣闻之,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笑得意味深长。

        萧宁处很快收到玉嫣回禀,萧宁一边查看玉嫣从崔家带回来的东西,一边问:“崔令身死,崔家乱成一团,  是何感觉?”

        玉嫣面对这直白的询问,  微微一顿后答道:“说不出是何感觉,只是原以为会欢喜地浮一白,  最后我却什么都没有做。祭奠父母后,反而没有了任何感觉。”

        仇恨,  大仇得报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不是吗?

        可是在最后,  她竟然感觉不到所谓的欢喜。

        萧宁颔首,“往后还想盯着崔家吗?”

        “仇人已死,何必再盯着他们。”玉嫣盯着是想看崔家的笑话,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笑话她是看不到了。

        萧宁摇头,“往后的事我不管,暂时还须得你看着些。”

        崔家现在的情况不看不行,崔攸在其中如何行事,萧宁不为看他,反而是想知道,有些事究竟是多少人一道谋划。

        “唯。”玉嫣应下一声是。仇人虽非死于她手,死得如此莫名其妙,同样也憋屈,比她一剑取之性命倒是要泄恨得多。

        崔家也是好运气,若不是出了一个崔攸,这一回崔家定要荡然无存。

        崔攸,玉嫣亦想起同他的过往,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担起一族一宗,想是崔令做过的事,他不会再做。

        身居官场这些年,玉嫣曾经以为的仇恨,现在看来又觉得有些可笑。

        为官之人,为争权夺利,最后你死我亡,报仇,亡一族,她到现在才明白,她当年以为的崔氏毁了他们一家,实则不然。

        当年的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却执着于复仇,更多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全族尽灭,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日子,她若是连仇恨都没有,怎么活?

        “这些东西很是有意思。”萧宁此时翻看完玉嫣带回来的东西,感慨一声,玉嫣轻声道:“谁能想到,他竟然有此手段。”

        萧宁眼中闪过冷意,“皆是位高权重之人,看来他是想将世上位高者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玉嫣眼中流露出厌恶,“似这样的人,最是让人不屑。白长了那样一张脸。”

        “看来往后我们女郎的课得加上这些,好让她们知道,男人之劣性。”萧宁轻声说起,玉嫣重重地点头,“确实当如此,须知如今出仕的女子,对男人所知甚少,如何也不能一番努力尽被一个贱男人毁了。”

        不难看出玉嫣的不喜,萧宁侧头问:“宁琦何时能回?”

        顾承在旁边听了半天,这会儿答道:“三日。”

        萧宁笑了笑,“好,三日。子达处三日应该也会有结果了。”

        一直等着崔攸的消息,等到现在闹出的事越发多,萧宁都不得不再次出手,崔攸处差得不多了。

        “陛下,忠国公不孝,请陛下撤其爵。”萧宁等得起三日,总有人迫不及待,对于女子承爵一事,那是恨不得把这规矩改掉的的人,碰上一桩可以把女子拉下马的事,谁也坐不住。

        这不,朝堂之上,第二日便有此话参来。

        瑶娘于此时出列,“忠国公不孝,这话从何说起?”

        那一位进言之人,正是李御史,李御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道:“孝期与外男私通,情义绵绵,难道还不是不孝?”

        “私信。就凭一纸书信便断定忠国公与外男私信,不孝。那若是有人拿了所谓李御史一纸信来,道那是李御史通敌叛国,是不是也当就此定下?”瑶娘这张嘴,一向不开口则矣,一开口便能让人如鲠在喉。

        李御史瞪大眼睛,“仁侯是在拿老夫玩笑吗?”

        瑶娘冷笑地道:“我看是李御史在拿忠国公玩笑。外面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却无一实证。有人道那书信是忠国公亲笔所写,是忠国公亲笔书信。

        “然字迹一事,难道就不能造假?你这就想定下忠国公不孝之名。不错,御史有闻风而奏之权。奏与定事,原本就是两回事,李御史如此武断,是想让天下人觉得,凡事不须实证,只凭一句话便可断人生死?”

        “强词夺理。”

        “你自问有理?若是有理,定案定罪,何以要人证物证?却是律法错了,只有李御史你是对的?”

        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敢问明王,为何将崔家郎君下狱?”他们吵他们的,铁全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疑惑,不知身为京兆府尹的萧评,有什么样的说辞。

        “乱大昌者,坏朝廷之威严者,我请人入狱问话,不该?”理由,萧评这会儿早就想好,事情不用萧宁出面,他便可以自行解决。

        铁全的视线落在萧宁身上,若说这其中没有萧宁什么事,他断然不信。

        水货亦轻声问:“此事既然不辨真假,何不召忠国公回京一问究竟?”

        “已然召。”萧谌听了半天,越听越觉得这些人心思太多了,他得出面帮忙。

        “凡事有传,自当查查,流言涉及之人,关乎国体,自当问之。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宜太早定论。不孝两个字,与不忠一般,重若泰山。李御史纵然心中生怒生怨,也须慎言。”萧谌还得提醒人一句,千万千万不可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凭外头疯传的几句话,便信了一个人当真不孝。

        “三人成虎。曾子不曾杀人,却也因他人之言而令曾母信之。这个道理,难道还须得朕教你们?”萧谌一看李御史拧紧眉头,看得出来他的不认同,行啊,就别怪他把话说得难听。

        李御史那么被点了名,脸上一僵,圣贤之言,难道他能说都是错的?

        真敢把这狂妄之极的话丢出去,往后他休想在这世上立足。

        萧谌一看李御史无话可说,自然是满意了。

        “崔伋此人有谁对其知之?”萧谌这是明知故问,打从外头的事闹起来开始,他是立刻让人查查此人。一查之后,别说玉嫣觉得那么一个人恶心,萧谌同为郎君,也看不起这么一个人。

        一众人都一顿,要说对崔伋无所知吧,那是不是显得他们太过消息不通?

        若说知,既知,这么一个德行不修的人,荤素不忌,就没有他不敢做,不想做的事。

        为了那么一个人,怀疑一个一心守卫边境,愿意效仿其父的将军,他们,他们

        越是想,越是缩着脖子,一时不敢答话了。

        “李御史?”不想答,别的人可以想不答便不答,李御史呢?

        当了那么多年御史,难道连怎么来当御史都不知道?

        再一次被点名,李御史面上一僵,“臣,臣”

        萧谌听他臣了半天,难道还能不知何意?

        “虽说忠国公远在边境,欲问此事不易,可是一个近在咫尺的人,你就不想想去见一见人,问上一问?”萧谌显然对李御史的所作所为不满之极,什么事都不问一问,长了一张嘴便随意定论。

        他可知道,若是当皇帝的是个昏庸无能之人,他这就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了。

        “臣,臣尚未来得及,便听闻京兆府将人拿下了。”李御史汗淋如雨,于此时能想到的借口,便是如此。

        “此事李御史切莫将错处都归到我头上,人我虽然关入京兆府大牢,若是你想看,我断然不会不让。李御史来过京兆府大牢?”莫开玩笑,萧评是随便给人当靶子的?

        李御史倒是想推脱,想得倒是挺美。

        “陛下,是臣行事不妥。”李御史一听便明白,他就是再想推脱,万万不能。

        萧评和萧谌这对兄弟,他们既然出手,断不会随意由人忽悠。

        “行事不妥?随意扣人一顶不孝之罪名,只是行事不妥?”萧颖亦开口,红口白牙就敢扣人一顶这么大的罪名,岂能轻易善了?

        “陛下。御史可闻风而奏不假,然奏报查查,并非给人定罪。李御史在御史之位上多年,从来如此,可见李御史连御史该怎么当都是一知半解,是不是应该让他回去学学?”瑶娘仅是将事实道来,并且给出意见,至于最后萧谌是采取或是不采取,由萧谌决定,满朝臣子决定。

        李御史瞪大眼睛,这朝堂之上,何时轮得到女子指手画脚?

        “臣附议。”明鉴是第一个出面表示同意。宁琦一事牵扯众多,稍有不慎,便是大昌的威严亦受损及。

        身为一个御史,连这个浅薄的道理都不懂,只有对于男女性别的歧视,无半分远见,留着他干嘛?

        姚圣在此时亦开口说道:“为御史,当刚正不阿,心存大昌,万不敢只存一己私心。”

        水货拧紧眉头,还是没能忍住帮着李御史说话道:“李御史只是过于心急。”

        孔鸿这回也忍不住了,“急,再急也急不过家国天下。李御史急于定忠国公之罪,是恨不得送忠国公去死?”

        明鉴跟着补刀,“更或者是想就此事,让天下人知道,原来我们大昌的忠国公,一个忠字,不过是一个笑话。”

        “明侍中此言未免诛心。”李御史万万没想到,一时间他竟然就成了众矢之的,群起攻之,他做错了什么?

        “比不得御史。”说到诛心二字,无凭无据的事传扬到李御史耳中,他就那么果断地给宁琦定下此罪,究竟是谁更诛心?

        一时间,李御史无法反驳,他自己做下的事,人人看着听着,岂容他狡辩。

        “夺御史之职,你暂时回家好好闭门思过,想清楚了,究竟御史该怎么当。”萧谌一看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一样的,都认为李御史行事太过,这朝堂之上,再不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陛下。”李御史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受到这样的责罚。

        就连铁全和水货亦唤一声,盼着萧谌能改主意。

        萧谌扫过他们道:“难道一个忠字,让你们看不懂忠国公的分量?”

        这一问问得扎心,忠孝,自来都是文人士子的最高典范,宁箭为国为民而死,宁琦迎难而上,难效仿其父,对大昌而言,这就是一块招牌。

        随便落忠国公的脸,何尝不是落大昌的脸,让天下人看大昌的笑话?

        萧谌很想问问他们,究竟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不能明白一个忠字的意义?

        枉他们能站在这朝堂之上,连最浅薄的道理都不懂,像样儿吗?

        说实话,面上尽是严肃的萧谌让他们害怕,铁全和水货都有些拿不准,是不是下一刻萧谌也会因为他们不懂一个国家立国之本,撤了他们的位置。

        萧谌注视着水货和铁全,这两位都是只懂得死读书的人,一向不擅长变通,也正是因为不变通,以至于他们从来只考虑片面的问题,而不会多想内在。

        这些年以来,让他们居于宰相之位上,既是考虑他们在名家大儒中的影响力,也是不想让人觉得他们萧家的人过河拆桥。

        无论他们两个实际上有没有帮到萧家,帮到萧谌,至少萧家借他们的名号,多少还是得了些好处。

        “此事就此定下,无须再议。”萧谌还从未像这一回一般,不容任何人拒绝地放话。

        一众人不留痕迹地扫过李御史,皆不敢多言,而李御史自己,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急于定人之罪前,他果真不知后果?

        一个不忠或是不孝之人,绝无可能在这世上立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就是想将此事定下。

        “陛下,臣所言不虚。”李御史思来想去,终还是肯定地喊出这句话。

        “那不如李御史说说,你怎么能如此肯定,道你所言不虚?陛下有问,御史是否与崔伋这位当事人见过,方才御史不曾答之,你或许想回答这个问题。”萧宁观李御史的神色,半眯起眼睛有此一问。

        “臣,臣”李御史一顿,一个又一个的臣子,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他答不上来没有关系,萧宁从他的反应中更有另一个猜测,“亦或者,你想告诉孤,其实有些事传得沸沸扬扬,不仅是一人手笔,你在这其中,一样是推手。”

        这一下,本来同情李御史的人立刻来了精神,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李御史,不确定萧宁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御史急得想解释,萧宁道:“御史该明白,有些事只要做了,自能寻到痕迹,再怎么狡辩亦无用。”

        “太女以为老臣害怕吗?”李御史顿了半响,连忙喊出。

        “你是不怕,可是构陷朝廷命官是何罪名,想来你心里有数。”萧宁冷笑地提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像李御史行事,目的很明确,想查,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对了,那一位崔郎君手里有些东西,或许李御史有兴趣看看。”萧宁本来没有疑心到李御史身上,亦不觉得那么一个人,虽然蠢了些,未必做得出这种不择手段的事来。

        可是,显然萧宁太想当然,也把这世上的人想得太正人君子了些,倒是忘了有些人,从来不是君子。

        萧宁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拿出一些东西,正好她自打得了这东西,一直在想如何用。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备无患。

        话说着,萧宁已然送到李御史手中,李御史一脸的不以为意,却不得不接过。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李御史的脸色大变,“其中真假,李御史可以亲自验证。只是不知在你看来,这样一个人做下诸多事,将你当成什么?”

        “不可能。”李御史大声地喊出这一句,萧宁道:“我说了,你可以去验证?”

        萧谌看到这里,并无意问萧宁给李御史看了什么,仅是配合地道:“今日早朝就到这儿吧。”

        他这么一声令下,人已然起身离殿,还真是帮着萧宁事事做得周全。

        而李御史捏着手里的东西,如何也坐不住,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有人倒是想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无奈李御史走得太快,根本不给他们问的机会,一眨眼的功夫已然不见踪影。

        早朝已散,谁还想留下,于此时,萧颖走到萧宁身侧问:“有什么好东西?”

        “对收集的人而言自然是上上大好的东西,对于当事人而言,却是恨不得永远抹去的东西。姑母,在你看来崔伋此人如何?”萧宁想了想终还是问起萧颖,依萧颖阅人无数,对男人了解的程度,她怎么看待崔伋。

        萧颖的视线落在一样行来的程永宜身上,“就算要问,也不该当着达侯的面问吧?”

        程永宜道:“殿下所问,仅是想知道长公主如何看待,并无他意。”

        不用萧宁解释,一语道破萧宁用意。

        萧颖冲萧宁眨了眨眼睛,似在无声地调笑萧宁。

        萧宁神色淡然,“姑母?”

        她只想知道答案,也为确定答案。

        “野心勃勃,却思不劳而获,你看不上他挺好,若不然他怕是要兴风作浪。”萧颖是瞧不上这样的人,不屑之极,亦不掩饰对人的轻视。

        “如今也是他在兴风作浪。可见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萧宁感慨着,也是对男人们有了全新的认识。

        萧颖甚是好奇,“看来你有所发现。”

        萧宁颔首,“李御史是莫大的突破口。要知道从他院里拿出来的东西,若不是想看各家笑话,我是不想亮出去。可是不放出去,又无法让人说实话。”

        处于两难之境,萧宁决定缓一缓,结果这一缓还真是让她缓到一个机会,萧宁心中岂会不喜。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萧颖还是挺怕有人趁火打劫。当然,现在明摆着就是要趁火打劫,所以他们如何应对十分关键。

        萧宁同萧颖轻声道:“姑母放心。”

        无论崔伋为何扯上宁琦,对萧宁来说都不重要。崔伋这份用心,萧宁断然在不会容,既不能容,便该想方设法破局。

        崔伋以为他背后靠着崔家,萧宁须得敬之三分?

        也不想想崔家之所以是崔家,不是因为这个姓氏,而是他们崔家人在朝堂上的份量。

        不能否认的一点,如果崔攸不在朝堂,萧氏完全不需要给崔氏面子。

        崔伋以为没有一个崔攸,他就可以取而代之,那就让他瞪大眼睛好好地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取而代之。

        萧宁等着,第一个送来萧宁要的消息的人,果然不出她所料,正是李御史。

        “殿下所料不错,确实是他告诉我,他与忠国公有私情,斩钉截铁,是以臣才会在朝堂上直接定忠国公之罪。”李御史求见萧宁,怒极之下的人打算全盘托出。

        猜测被证实,萧宁并不急,颔首示意李御史继续说下去。

        李御史道:“臣虽然觉得他之所为是小人之举,可是也认为若是忠国公牢记孝义,断然不会做出与外男通信,于孝期互诉情愫之事。”

        忠孝忠孝,并不是简单两个字,人的一言一行都应该符合这两点。

        李御史哪怕对女子有所歧视,但在他心中,忠孝同样重要,谁若是触及这两样,他绝不会容。

        正因如此,在得知此事,也看到崔伋所给他看到的证据时,他便决定以舆论让天下人知道此事,让萧宁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将此事掩盖下。

        “证据呢?”既然有证据,萧宁倒是想看看。

        尤其让人纳闷的是,萧谌在朝堂上追问过证据的事,李御史若是拿得出来,何至于被萧谌当面斥责,让他好好地在家中闭门思过?

        李御史面上一青,“臣虽看过,证据并不在臣手中。而且他还有别的事准备,让我且耐心等候,只需我上朝奏本,将此事道来,余下诸事,他会安排。”

        萧宁轻挑眉头只问:“此话你信了?”

        李御史道:“臣原以为他绝无害臣之心。”

        引得萧宁一声冷哼,“显然你如今还是这么觉得?”

        再次叫李御史面上一僵,怎么可能还会这样觉得,他是疯了吗?

        “一个能在旁人孝期间引诱女子的人,李御史以为他会有多高尚?他能做下这等失德之事,你以为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有些人,别看他的目标似乎能一眼看透,实则你永远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早就看穿你对女子出将入相一事不能容之,故才会早早准备好这一局,只为让你入局。

        “至于原因,或许他跟你一样,只是想向天下人证明,女子不过如此,想让她们担起重任,未免高看了她们。是以不择手段也要将女子赶回同宅。”

        说到这里,萧宁抬眼看向李御史,李御史再一次僵住了,显然萧宁说得丝毫不差。

        “其实这才是你宁可忽略他的品行,哪怕手里没有证据,也愿意听他的话,于朝堂上参忠国公,定其罪的原由。”萧宁道出李御史的居心。

        哪怕就算是同样犯错的人,在他看来,女人犯下的错永远比男人重,在男人和女人之间选择对付的那个人,他肯定选女人。

        这一次,李御史真真是被堵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哼。我敬重满朝文武大臣,同样也敬重你,可是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有半点公心?你扪心自问,你和崔伋有何区别?”萧宁确实火大,越是想到眼前的这个人行事,她便觉得这些人面目可憎。

        “殿下,老臣,老臣知罪。”李御史羞愧不矣,连忙与萧宁赔罪,认不是。

        萧宁转过身,对他的认错置之不理。李御史抬起头,情真意切地道:“老臣现在只想弥补。”

        一眼扫过李御史,萧宁道:“就凭你毫无证据的控诉?”

        凡事须得证据,若是凭怀疑便要将人扣下,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萧宁会等到现在?

        萧宁等着有人亮出手中的底牌,“大昌讲证据,不会凭一个人的一句话,一句控诉定一人之罪。我拿下崔伋,只因此人动作太多,就算我没有证据。就凭他敢放出这等损及一国股肱之臣之言,我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后续如何处理他,须得看能不能再查出些实际的东西。”

        说到这里,萧宁半眯起眼睛望向李御史,“我只想问,在你心中,究竟何为重?比起你对女子的厌恶,认定她们为官为将乱天下,以令国将不复存,亦或是对于眼前已然在乱我大昌之人视而不见?”

        李御史整个人一颤,萧宁意味深长地道:“想当年我初回旧京,得见李丞相,丞相大义,公正,忠贞不二。

        “这么多年,我知你不喜我出头,然我敬重李丞相,也觉得李丞相那样的人,他们家出来的人,就算再怎么偏执,依然心存大义。你与我说,我可是错看了你?”

        言尽于此,萧宁不错眼地看着他。

        话至于此,李御史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是啊,他的父亲曾经为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权在握,忠贞不二,为世人所传颂,他呢?他有什么地方承了父亲的长处?

        于国家大义之前,他是不是只有心里的那点私怨,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置女子于死地,哪怕如今为祸大昌,乱大昌之人是男人?

        “我确实有一份东西或许能帮得上殿下。”李御史不得不自省,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同时也下定决心,能做的,该做的,他须得做。

        哪怕不能扬李家的威名,至少他不可坠了父亲的名头。

        正是因为怀揣此心,李御史也下定了决心,拿出些实际的东西,既能助萧宁一臂之力,也可以让他不再一直都是一个笑话。

        萧宁从李御史处有了意外的收获,而崔攸也终于前来告诉萧宁,“殿下,可以过审了。”

        有些话,崔攸再怎么说,对于想将他拉下马的人都是无用的。

        可是若是另一个当事人亲自出面承认,是她与人联手,只为了构陷崔攸呢?

        顾义等人自打成为负责崔攸父子一案的人后,崔攸当时认下所有的事,卫畏是恨不得立刻就将此案定下,无奈不管他再怎么催促,顾义就是不急。

        案子虽然是三司会审,萧宁特意弄一个顾义过来,无非就是想让顾义盯着这个案子,让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听顾义的话。

        一个大理寺少卿,急得太过,难免让人觉得他别有用心。

        事实上背地里盯着卫畏的人并不少,说来也有一件事值得人不得不思考,那就是卫畏在崔伋被捉后,竟然在第一时间赶往京兆府大牢想见崔伋。

        然而萧评既然执掌京兆府,想让谁进,不让谁进,自然还是能做得主。

        卫畏这个人,最近蹦跶得十分厉害,萧评看在眼里,萧宁将崔伋拿下的原由是什么,萧评明了,又怎么会容寻常人进去通风报信,让他们串供?

        见不到崔伋,卫畏显得着急了,在这期间卫畏再去见的人都不少,萧宁且让人一个个的记下,一个一个去查。若是他们都认得崔伋,或是与崔伋关系不错,倒是不如请他们都来一趟,好好地在大牢聊一聊。

        眼下有了崔攸出面,萧宁立刻让人再审,楚氏既未开口说过话,如今开了口,所说的却是与崔攸先前承认截然相反的内容。

        “是崔伋在郎君药里下了毒,以令郎君身亡;也是他让我毁崔小郎名声,想让他身败名裂,此生休想再能出仕,崔家也将由崔伋把持。崔小郎是正人君子,从未做过任何不当之举,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再一次三司会司,于公堂之上,楚氏当着众人的面,道出这些话,点点滴滴,她皆记得。

        顾义对此仅是提出疑惑问:“为何崔伋欲杀崔寺卿。”

        对付崔攸的动机很明显,对崔寺卿动手的原由,也得问问清楚。

        楚氏道:“因为太女。”

        这个答案令人始料未及,而顾义意示楚氏说清楚。

        楚氏道:“太女殿下当初在雍州时对崔伋无视,却对旁人重视,这让他在心中生怨,时时刻刻都在想,该如何毁了太女才是。

        “后来,他无意中从崔寺卿口中得知,当年太女生母枉死,恰好此时太女舅家入京,他便觉得这是大好的机会,既可令太女与莫家成仇,也可以让大昌动荡。

        “乱,倒是给他机会。大昌上上下下,不愿意太女身居储君之位者不计其数,只是无法捉住太女话柄,以至于对付不了太女。然而只要有人抛出太女的把柄,想毁了太女便不再是他一人之事。”

        楚氏娓娓道来,听得人心惊肉跳,崔伋他倒是敢啊!

        顾义的脸色亦不好,早先他虽有所猜测,觉得萧宁不会无缘无故插手一件事,现在终于明白是何缘故。

        一个小小的郎君,他倒是好大的野心,竟然想毁了一国储君?

        林铮再一次扬声问:“你所言可有证据?”

        是啊,说来说去都须得有一个前提,证据。

        楚氏答道:“当日听到此话的不仅是我一人,还有他。”

        话音落下,楚氏直指卫畏,卫畏突然被指,脸色瞬间白了,厉声喝斥道:“以色侍人者,与人有私,岂由你胡言?”

        可是,他喝斥得再大声,难道以为能让人当作听不见楚氏的话?

        顾义的目光望向一旁一直不作声的许原,再落在林铮身上,轻声问起:“是否让卫少卿先避之?”

        “当如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再由着一个不知所谓的人闹腾,可就不好了。

        “中书令,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卫畏自然是不愿意落得如此结局,连忙大喊一声,希望他们可以收回成命。

        顾义在这个时候与卫畏目光对视地问:“你以为你最近行事无人知晓?不说,只不过是因为一时不愿意与你追究,等的就是今日。”

        卫畏这一下终于是傻了眼,满目震惊地望向顾义,难以相信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请。”于此时,一旁自有黑衣玄甲出列,不由分说地请卫畏,自行离去,若是他再拖着不肯动,便莫怪他们动粗。

        此刻卫畏终于是慌了,“我没有,我和崔伋并无半分关系,崔伋说过什么话,我从来不知,不知。”

        一声一声的叫唤,倒是显得无辜之极,他以为他喊着没有关系,当真就能让人信了吗?

        “是吗?你与崔伋商量对哪家女郎出手时,难道以为我不记得?真真假假,不如请人来一趟,当面对峙?”楚氏又在这一刻曝出另一则事,以证明她所言不虚,不仅是她可以证明眼前的人做下的事,还有其他人同样可以证明。

        卫畏无法再狡辩,他既为大理寺少卿,岂会不懂律法,既是懂的,也断然不会在这一刻还以为,除了楚氏之外,再请了其他人为证,他还能脱罪。

        人无力地垂下双手,由着人将他拉下去。

        顾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有些事竟然比他一开始以为的还要复杂,一个崔伋,不过是一个崔伋,牵扯之人竟然如此之多?

        “将你所知的如实告诉我们。”许原一个刑部尚书,毕竟手里经的案子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马上明白崔伋身上的事只怕不止这一点。

        顾义他们在审问楚氏,萧宁也终于等到宁琦回来,只是略让萧宁惊讶的是,回来的宁琦不仅一人回来,还带了一个李路,以及好几个男兵。

        “叫殿下为我担心了。”萧宁亲自来城门接人,是不愿意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构陷宁琦。

        宁琦上了战场,虽然边境如今并无大战事,但总有那乱七八糟想趁乱做些事的人,宁琦经的实战多了,眉宇间多了几分硬气,看在萧宁眼里,萧宁甚为喜之。

        “无妨,一个宵小蹦跶,我且由他。”萧宁确实不把崔伋的事放在心上,“正好,迁都长安,借此机会让你回来看看长安的模样,你定欢喜。”

        宁琦颔首,抬头看着雄伟的长安城,再一次感叹道:“殿下,长安城大得让我觉得如同置身梦中。”

        “脚下踩着路,不会是梦,放心。”萧宁宽慰着,引得宁琦笑了,“对,殿下就在我们跟前,肯定不是做梦。”

        听听这言语间都是对萧宁的信任,萧宁意示他们跟上,亦问起召她回来的原由。

        “跟我说说看,究竟这是怎么回事?”李御史说过,亲眼看到过宁琦和崔伋往来的情书,那是宁琦的笔迹。

        宁琦昂头指向一旁的李路道:“殿下该问问她。”

        萧宁便知道,宁琦不会随便带人回来,得,还真是!

        李路朝萧宁作一揖,“殿下且听我细细道来”

        “不急,我们这就去见陛下,也请政事堂诸公一道听听。”萧宁一看这其中的内情还跟李御史的女儿扯上关系,心下不禁感叹,这要是让李御史知道,怕是又要气上一气!

        萧宁是一丁点都不同情李御史,他私心太重,若不是最后事情烧到他家,把事情闹得越发大,让他都不得安宁,他怕是未必会选择合盘托出。

        最后被萧宁质问,提醒,这才想起国家大义,先前倒是容得下一个小人随意攀咬大昌重臣。

        李路感叹没意见,只是道:“我父亲这一回肯定把官都丢了。”

        ???萧宁虽然不同情李御史,可是你作为李御史的闺女,迫不及待要看你亲爹的好戏,合适吗?

        “殿下是不知,我父亲就是个老糊涂,我敢说宁将军的事若不是有他在其中搅和,绝不会闹得这般大。”李路这一副我爹我清楚的样子,萧宁还真是无话可说。

        “他这个官不当也好,太糊涂了,该管的事一样没管,不该管的事,他倒是什么都想管。”来自亲闺女的吐槽,萧宁竟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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