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漆吴山[16]
荣明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眼神停留在那孩子身上看了许久，方才那村民说, 这孩子叫胜子，不过他喝了水以后, 便没有下文了，此时也不敢转过头来看他。
或许真的和小师叔说的一样，他也不对旁人抱有什么怜悯之心，只是孩子多多少少是无辜的, 他叹了口气，跟在宁清绥的身后。
但没走多远，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
“你们不能走！有水源的，把水源给交出来！”村民手中提着一根木棍，凶神恶煞的模样：“两个江湖骗子, 竟还敢装作山神, 今日要是不交出水源, 跟你们没完！”
如今在百姓眼中，他们能从乾坤囊里拿出水来, 就是变戏法一样的变出来的，就是在伪装他们伟大的山神大人。
倒是宁清绥有些疑惑：“山神？”
漆吴山都已经从群山之中消逝多年，哪里来的山神？又是谁封的？
他一提, 几位百姓就诚惶诚恐地朝着一个方向跪了下来, 似乎是在朝拜的模样，其中有人嘴里还念着：“山神大人是整个漆吴山的福泽啊！我们干旱多年，都是他在定时定点把水源放送给我们, 实乃一个心系百姓的好神仙！”
放送水源这种事情，难道不归属水神管吗？宁清绥心中沉思片刻，这山神什么时候也有了放水源的职责了？稀奇。
“那你们缺水，为何不问山神要？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百姓，哪里来的水源给你们。”荣明卿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见过仗势欺人的，但也没有见过这种架势的，完全就是想强取豪夺。
既然他们口中的山神就可以给他们水源，何故又要对和他们差不多的普通百姓来索取。
“同样入了这漆吴山，你有这么大把的水源，互相帮扶怎么了？”那男人咬着不松口，得理不饶人。
在他看来，看见了的东西，就必须得分出来，如此一来对大家才都算公平。荣明卿怎么也没想到，他和小师叔才进这地方一个时辰都没有的时间，竟然就被百姓给缠住了，无法脱身。
“没有理由互相帮扶，我们素不相识，顶多只是萍水相逢。”宁清绥语气薄凉，拉着荣明卿的胳膊：“我们走。”
这群百姓乃是人族，一丁点仙根都没有的那种，若是荣明卿真的与他们动手起争执，打得过打不过，吃亏的都是他。
尽量能不起冲突最好，若是必要，他会出手阻止。
他们是想跟上去找水源的，但方才宁清绥那个眼神，又让他们不敢多上前半步，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良久，宁清绥才长舒了口气。荣明卿见状，顿住了步子：“小师叔，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
“没有，你此次做得很好。”宁清绥出言安慰：“只是子默你还需记住，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同情，对方就可以铭记你的好。就像方才的孩子，但凡他为你说一句话，都对得起你对他的好。”
荣明卿低头，确实，方才那情形，胜子一言不发，抱着剩下的半壶水在后头站着，若不是他刚才视线就在他身上，说不准他早就掉头跑了。
“不过也用不着丧气，我们的目的，并非是拯救苍生。”宁清绥拍了拍他的肩侧：“走吧，我隐隐约约感觉，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漆吴山里头。”
这如霜门，还当真是误打误撞，把他们送来漆吴山，不等于是让他找到命盘的第三片碎片。
“碎片？”荣明卿赶紧地走到了宁清绥的前头，倒着走路，眼睛紧紧地在宁清绥身上移不开去：“可是，你每次取了那个碎片，就会受伤，那个碎片对你很重要吗？”
宁清绥抬眸看了他一眼，傻子，这碎片当然很重要啊……
“好了好了，小师叔不说我就不问，我把嘴巴闭上。”说着，荣明卿还做了一个缝嘴的动作，惹得宁清绥也笑了笑。
“好看的人就该多笑的，就像小师叔刚才那样！”
荣明卿的油嘴滑舌，宁清绥还是很受用的，只不过这一路下来，他们碰到了一个难题。
似乎整个漆吴山里住着的百姓，都不怎么友善，尤其是提到水源和住所，个个都不乐意把人往自己家里头带，就连开着的客栈，都会提前问需要多少水，如若是不需要水，便会高高兴兴地把你给迎进去。
看来这些问题，还是出在那个所谓山神的家伙身上。
两人正打算去投宿，就见宁清绥的传音令亮了，连续地响了好几声，他伸手把传音令从腰带上解下来。
“掌门？”
掌门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就显得狼狈多了：“怀瑾啊，你们没事儿吧？我们被传到了漆吴山的枭窟！”
枭窟？荣明卿眼睛都瞪大了，枭窟如此凶险之地，为何会直接传入，这如霜门的崽子就是不干好事！枭本是一种鸟族，但而后也有修炼魔化的，以生肉和修士的内丹为食，还有别的禽类的灵核，十分凶猛。
“我们没事，传到一处村子了。”宁清绥道：“能撑得住吗？我们来帮你。”
不管是荣明卿的玄阴，还是他的红耀，都是极为强悍的神兵。
“不用了，你们去看看子月他们怎么样！我方才听到了子月发出的信号，他应当是遇到危险了！”掌门的语气十分地急切，刚把话说完，传音令就熄灭了下去。
在进这里之前，掌门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几个信号引，只要把信号引上的线拉断，就能发出特殊的信号，掌门那边可以收到，但他忘了把这个也给宁清绥一份。
“贺子月遇险？”荣明卿呢喃了句，心底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的修为也不弱，若是真的遇险，那必定也是难缠的。
宁清绥也没有慌张，取出石木镜，悬浮在空中时，他的灵力渗入了些微进去，它好似正在寻找着贺子月的方位，半响，才瞧见它变大了数倍，镜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贺子月和杨尧映背对背地绑在一起，两人的眼睛都被蒙上了，在一处看上去富丽堂皇的地方，不过也具体看不到什么象征，宁清绥再找了找，遂后把目光转向荣明卿。
“要是你现在能查阅天命书就好了。”
“什么？”荣明卿疑惑。
宁清绥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贺子月和杨尧映被人绑走了，或许也和我们要找的碎片有关系，我们且先去四下找找。”
“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了。”荣明卿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忽然抬起头来：“我知道了，小师叔，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比起宁清绥的惊讶，荣明卿速度更快，以两壶水的水源为诱饵，找到了漆吴山最大一个村子的村长。
有水的人，在如今极为缺水的地方，那可真是一个福泽之星。
村长连连地把他们招待进了自家的屋子，一个屋子里虽然收拾得干净，但依旧是汗味熏天，没有水的日子，就连洗澡也都是拮据的，每日的一小盆水都是用来擦澡，顺带洗了脚，再倒进猪圈。
宁清绥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荣明卿似乎是感应到了，从乾坤囊里摸出一张符纸，读了个口诀，把周围的空气都净化了一番，这才闻不着什么气味了。
“二位……莫不是什么仙师？”村长的眼睛都亮了，比方才看两人的眼神更多了一丝敬畏，要知道，在这漆吴山之中，最是崇敬修仙之人。
因为少，在这种苦难之地能出的修士，都是一等一的好。
“客气了。”荣明卿拱手道，也没有多废话，把那两壶水放在桌面上，单刀直入：“村长，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事儿，你们这个山神……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这个，村长有些支支吾吾的，最终长叹了口气：“其实也是自从这个山神出现以后，漆吴山才开始干旱连连的，在这之前，漆吴山也是有山有水，山上还能打到猎物，每家每户家里都有水田……”
村长开始慢慢悠悠地跟两人说起来，原来自打这个山神来了以后，一开始是立了一座他的庙宇，百姓需要拿粮食和牲口去供奉他，日子其乐融融，但到了后来，因为收成的缘故，来供奉他的人渐渐地变少。
再到后来这山神庙也就空了，连个扫地僧都没了，山神大怒，周遭的水田渐渐地都干了下来，土地干裂，颗粒无收。
所有百姓的水源都受到了牵制，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需要百姓每三月便选出两位十岁到十七的少年或者少女，送到他那里去换取水源和粮食，还有一些牲口。
也是先前那些百姓，为何说山神给他们送水源的缘故。
荣明卿越听越是气愤：“拿人去换吃的，还是少年少女，这不是明摆着轻贱人命？那你们送出去的那些少年少女，可都回来过？”
村长默默地摇头，似乎是有些悲怆，摸了摸眼角：“再也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山神究竟要这些孩子做什么，他们可都还年轻！”
“还能做什么？”宁清绥接话：“这年龄段的少年少女，心头血正是修炼邪术最好的引子。你作为村长，不应当再让人去送死了，还有一个别的法子，会让你们恢复以前的生活。”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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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百姓眼中，他们能从乾坤囊里拿出水来, 就是变戏法一样的变出来的，就是在伪装他们伟大的山神大人。
倒是宁清绥有些疑惑：“山神？”
漆吴山都已经从群山之中消逝多年，哪里来的山神？又是谁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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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送水源这种事情，难道不归属水神管吗？宁清绥心中沉思片刻，这山神什么时候也有了放水源的职责了？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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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开始慢慢悠悠地跟两人说起来，原来自打这个山神来了以后，一开始是立了一座他的庙宇，百姓需要拿粮食和牲口去供奉他，日子其乐融融，但到了后来，因为收成的缘故，来供奉他的人渐渐地变少。
再到后来这山神庙也就空了，连个扫地僧都没了，山神大怒，周遭的水田渐渐地都干了下来，土地干裂，颗粒无收。
所有百姓的水源都受到了牵制，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需要百姓每三月便选出两位十岁到十七的少年或者少女，送到他那里去换取水源和粮食，还有一些牲口。
也是先前那些百姓，为何说山神给他们送水源的缘故。
荣明卿越听越是气愤：“拿人去换吃的，还是少年少女，这不是明摆着轻贱人命？那你们送出去的那些少年少女，可都回来过？”
村长默默地摇头，似乎是有些悲怆，摸了摸眼角：“再也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山神究竟要这些孩子做什么，他们可都还年轻！”
“还能做什么？”宁清绥接话：“这年龄段的少年少女，心头血正是修炼邪术最好的引子。你作为村长，不应当再让人去送死了，还有一个别的法子，会让你们恢复以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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