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Ch209. VS瓦拉齐亚之夜
瓦拉齐亚之夜, 在另一个异世界据记载，首次发生于罗马尼亚的瓦拉齐亚大公国。它利用当地民众对于历史上的暴君弗拉德三世的恐惧具现出了一整夜的吸血鬼, 然后将整座城市的人口屠杀殆尽。
与其说那是一名吸血鬼，不如说是一种现象。当经过了一定周期，满足了一定条件后，瓦拉齐亚之夜就会在某个地方发生。它自民众的不安与恐惧中诞生，如同“许愿”行为的反面，具现出在东方的语言中称之为“祟”的幻影，在魔术的定义上, 可以将它的运行当作一种固有结界。
而海啸、地震、台风这样的自然现象是不会被消灭的, 所以无论瓦拉齐亚之夜被消灭多少次, 只要条件成熟，它就会再一次发生, 在不同的舞台上，根据民众不同的恐惧，披上不同的“祟”的外衣。
“每一次瓦拉齐亚之夜的化身都不相同，有时是山一样庞大的兽神，有时是吸血鬼, 有时是头顶生角的恶魔。如果是在哥谭发生的话，那么‘祟’的形象一定就会变成你们当地的恐怖传说吧, 就是在晚上用来吓唬小孩子不要乱跑的那种。”希耶尔曾经在电话中说道。
不过一般的城市不用担心瓦拉齐亚之夜的发生，它就像自然现象一样, 形成的条件有许多, 要同时达成它们并不容易。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流言的散布。
为了所有的恶性情报能在最后收敛形成“祟”，流言的中心原型必须是一个拥有知性的个体, 而非非人性的雪崩、战争或者末日之类的灾害。
然后在谣言的传播区域内, 要有一到数名的接收者, 他们可以是知道流言原型的人，也可以是帮助流言散播的人。在瓦拉齐亚之夜降临之际，他或她或他们心中的恐惧，将被赋予形象和能力，成为只存活一夜的“祟”。
为了保持流言的一致性，流言发生的地方必须是一个较为孤立的区域。相比过去，现代这样的孤僻小山村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在大城市几乎不可能发生瓦拉齐亚之夜的现象，但就像万事皆有例外，仍然有一些游悬于大陆之外的孤岛，除了地理，同时也在文化和精神性上排斥着外地。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符合神秘学和吸血鬼传说的条件，也即时间一定是满月的夜晚。
“如果条件仅仅如此的话，教会不能人为制造出瓦拉齐亚之夜，再尝试将其封印或者捕获吗？再不济也能调查得到更多的信息吧？”
杰森发出了疑问。
“真是非常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结论呢，”希耶尔在电话中苦笑，“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瓦拉齐亚之夜的发生地必定是它的前身——死徒茨比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所预定的地点。在将自己从死徒转化为‘瓦拉齐亚之夜’这种现象之前，他一定已经计算出了此后数千年满足瓦拉齐亚之夜发生条件的地点，并为此绘制了一张航海图，让自己雾化形成后的灵子按照这个路线运行。”
“不是吧，那种事魔术师也能计算得到吗？”
“当然对于魔术师来说也很困难，但茨比亚不是一般的魔术师。他曾经是魔术协会三大组织之一——炼金术师的团体‘阿特拉斯院’的院长。与现代注重物质转换的炼金术不同，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研究事象的转换，所擅长的是思维分割、高速计算、制造武器装置一类的事情。他们所做的一切工作只有计算和计算，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据说茨比亚能够计算出当前世界的所有过去和未来，就连平行世界的全部分支也都囊括在他的运算结果之中。”
“………………”
“茨比亚将自己转化为死徒想必也是出于研究所需寿命的考虑，鉴于他是阿特拉斯院的院长并且那些炼金术师从不干预世俗，教会勉强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但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茨比亚突然发狂了。他离开了阿特拉斯院不知所踪，不顾自己的家族甚至因此而成为了学院的耻辱。”
希耶尔吸了一口气：“这也就是我询问你们，有没有哥谭遭到死徒报复的相关线索的原因。”
“因为茨比亚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是的。魔术师是目的性极强的群体，选择成为死徒的魔术师必然有更强的目的。他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不惜将自己转化为这种形态以突破死徒寿命与维度的极限，一定有着非做不可的事情。每当瓦拉齐亚之夜发生，他的灵子都会在当地重聚，继续他预定的目标。”
她苦笑道：“但不管怎么说，哥谭都不会在他预定的航海图上。茨比亚难道事先能够料到会有一个异世界吗？即使可以，没有他人的帮助，他的灵子也无法穿越世界而来。”
“很遗憾，即使是我们也无法抓到幕后黑手。散布谣言和收集茨比亚的灵子投放在哥谭的应该都是尼禄的同伙，但就算知道这点，我所能做的也只是稍稍改变流言的方向罢了。”
“没关系！瓦拉齐亚之夜的力量有限，最多只能维持一晚上的固有结界，你们撑到天亮就好了！”
——但是到天亮还有多久呢？
“cutcutcutcutcutcutcutcut！你的攻击完完全全不像样子，那点帮助你死而复生的命运力可无法帮你打败故事中的我，要成为主人公多少要拿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才行！”
“论意志你并非稀世罕有，论战斗力也乏善可陈——你是被教导成做完对策才行动的类型吧，真可惜，你选择了错误的战斗对象，相性压倒性的不利，至少在计算上你永远也无法赢过我！实在令我难以置信，那位小丑先生也是难得的剧作家，虽然成品不合我意，你们先前究竟是怎么赢过他的？”
半空中漂浮着无数的水晶球，瓦拉齐亚之夜闭着眼睛漂浮在其间，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华美优雅的姿态。
“…………唔。”杰森咽下一口鲜血和到了嘴边的呜咽，双手交叠在眼前勉强挡住了贝恩拳头的冲击。
他再次后退了两步，分散了攻击的冲力，一片地砖的裂纹在脚下绽开。
但贝恩只是发出一声大吼，脸盆大的拳头再次雨点般袭来。
砰。砰。
砰砰！砰砰！
“考虑练就纯粹的强大力量吗？小到举起汽车，大到抬起地球。当你轻轻一捏就把物质粉碎到原子，随手一抬就捡起黑洞，你的躯体永世不灭，与宇宙同生共死，或许有0163的可能性看到蛋壳之外的风景。”
敌人/拳头的力量比蝙蝠侠的肉/体更加强大，不要说是反击，连保护自己不在攻势下受伤也耗尽全力。
但在刺客联盟和塔利娅的资助下学到的战斗技巧并不是白费的——把念头清空，进入冥想状态，每一记拳头所带来的信息量，从出拳的角度、发力的支点和受力的位置，都如明镜般倒映在潜意识的大海上。
将魔力贯通到双手强化肌肉纤维，将接下的“势”导入经络，蓄积其中，然后一鼓作气爆发出来——
砰！
他撞入了贝恩怀中，储存的势与力交汇于一点，全部从手肘关节传递出去正正击中对方的纵膈膜。
贝恩的动作和意识同时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即使是身体被毒素大幅强化的他也被这难以承受的力量打懵了一秒，也就这一秒，杰森扣动了夹在臂弯藏在视线死角的手/枪扳机。
轰，子弹从下巴射入击穿了他的脑袋。
“考虑发展思考的力量吗？不需要站在人类顶端的智慧，只需要攥取每一段信息和情报。35864小时的七分割思考后，你理解了一切三维世界的一切规律和法则，准确预测一秒之后世界的模样。每一个生物都能成为你的提线木偶，宇宙尘埃的角落在你眼中纤毫毕现。479的可能性你因无聊选择自杀，173的可能性你开始思考如何提升自己的维度。”
杰森喘息着跑开两步，在魔术回路中榨取魔力的感觉如同岩浆流过血管。尽管他的魔力比一般魔术师更加富裕，他也仍然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或者说他一直以来都在靠着魔力补充频临枯竭的体力。
忽然他心有所觉地侧身下蹲，一道冰柱自他的头顶划过，如加粗了千万倍的蛛丝举重若轻地落到旁边的地面。尽管阵雨已停，战斗场地仍然变得比镜子表面更加光滑。杰森不假思索趁势按下靴子一侧的开关，两道冰刀从靴子底下弹出，令他如履平底般在蜿蜒的冰柱上打了个旋，转到它的侧面。
他举手抬枪，就在这时，一道藤蔓悄无声息地从侧方缠住了他的脚踝一拉一扯。
“该死！”
眨眼的光景杰森翻手换枪为匕，死死地扎在冰面上固定自己和藤蔓进行拉锯。
“考虑锻炼精神的力量吗？对世界的每一丝变化都更加敏感，同时方便你的意志力灌输到每个人的脑子里。你捕捉到空气中的电磁波、能量和每一个信号，你用截然不同的角度审视世界，你抛弃了肉/体，成为了一种新的生命。2555的概率你在五维空间迷失了自我，5614的概率你变得无法理解前半生的一切。”
“啊，不能忽略，你也在练习魔术对吧。既非已完成的万能，也非未完成的特异，普通的天才在魔术上面前途有限，所谓时钟塔的历史前100也不过是在时光中泯灭的灰石。然而，最终的地方万能和特异都无法达到，偏偏只把路留给了你这样的人。那么我们还是少浪费时间直接跳到结局吧，你和我融合在一起，program no6实现的可能性将增加201……”
瓦拉齐亚之夜自顾自地说着话。
那既是一种不需要等待杰森应答的自言自语，又充满了他完全能够听到且记住的确信。
在杰森的前半生中他从未见过这种如同搜索引擎一般，一股脑把所有东西都摆出来的说话方式。与他相比，钢骨和智能ai都更像是被人类规训而出的产物。
杰森没有痕迹地调整着与藤蔓角力的方向，又一道藤蔓袭来，他侧身避过，一道急冻人的冰冻光束自死角射出，正中毒藤女的本体。
他还未松一口气，又一道拳风从背后向他袭来，狼狈地向前打滚避过，令人沮丧的事实再一次浮现在他面前：才被打倒的贝恩又再一次复活了。
“第四幕，cut！”瓦拉齐亚之夜如同剧作家般宣布。
“无聊吗？恶心吗？我也这么觉得，但既然这是舞台主人的意志，我们也身不由己。”从封冻的冰柱中破冰再一次迈步走出的毒藤女幻影说。
这一次藤蔓、拳风和急冻射线一起袭来，无法岔开他们的攻击间隙取得死角，杰森不得不连连后退，忽而他脚下一空，直直从高高的堤坝边滚落下去。
正如往常一样，半空中落下一道绿光及时接住了他。
但这次绿光只闪烁了一秒，接下来就和漂浮于空中的其他无人机一起瞬间崩散！
“死徒是见不得光的生物。虽然拖延到天明时刻让我自然消失是正确的战略，可是那个从黑暗深渊浮现上来的投影可不归我控制，而且资料有限。也就是说，即使是我也无法计算出他的行为模式。”
尽管只有一秒，也足够杰森射出抓钩枪，从边缘借机重新攀上平台。
在他说话之前，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瓦拉齐亚之夜直接回答了杰森心中的疑问：“那位是来自已经破灭的过去宇宙倒影的发了疯的蝙蝠侠先生——你们这儿的平行世界发展非常自由，令人羡慕。他在流言中成功打败了小丑先生，成为了最终收敛得到的形象，尽管他们都不听我的指挥。如果想要去帮你的同伴的话，速战速决是唯一的办法。”
杰森再次回到战场上，形势又重新变得和最开始一样。贝恩、毒藤女、急冻先生、杀手鳄……无论他杀掉他们多少次，幻影仍然会被瓦拉齐亚之夜毫发无损地复活，只有他的体力在不断损耗。
有那么一瞬间杰森想要闭上眼睛。
他在想，比起希洛来说，自己更了解蝙蝠侠；而如果换作对方，根本不需要如此辛苦地对付这些幻影，却根本摸不到瓦拉齐亚之夜的本体……难道说，他们真的彼此找错了对手？
这个软弱的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挥开了。但比这念头消失得更快的，是一股沿着背脊蹿上的几乎让他如坠冰窟的恶寒。
——“你选择了错误的战斗对象，我们之间的相性压倒性的不利”，这句话，瓦拉齐亚之夜一开始就说过吧？
仿佛印证他的想法，再一次，在杰森什么话都没有说之前，瓦拉齐亚之夜主动开口回答了他心中所想：
“为了帮助同伴所以要速战速决，然而战胜我的唯一方法是等到天亮，那个时候所有的幻影就会消失，你的同伴也不再需要你的帮助。完美的悖论！剧本当中这样的冲突应该如何解决呢？无解。
“所以我们还是少浪费时间直接跳到结局吧，你和我融合在一起，program no6实现的可能性将增加201。”
像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又像一个令人陷入绝望的诅咒，瓦拉齐亚之夜宛如坏掉了的计算机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
仿佛杰森所有挣扎都毫无必要，他早就跳过中途在一开始就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但杰森丝毫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他的人生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现在竟也不比任何时候更坏。成长在最混乱贫穷的犯罪巷，母亲吸毒，父亲家暴，他的开局就是最差的摇点。
与蝙蝠侠相遇，成为罗宾的日子成为了看似转弯的曲折，可命运很快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他被小丑杀死，被亲生母亲出卖，死在了埃塞俄比亚一个不知名的仓库。
当他醒来，他被封锁在自己的棺材中，他掀掉了所有的指甲才靠自己挖出了一条血路；但他已经没有了回去的地方：他的父亲找到了另一个孩子替代他，也没有为他报仇。
如果要放弃挣扎的话，一开始就可以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杰森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环绕着他的敌人们。
“前四幕的开头和结局全都一样，难道你还要把第五幕继续演下去吗？”瓦拉齐亚之夜惊奇地说。
“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戏剧的长度来说，差不多进入了垃圾时间。我的时间允许我一直陪你玩到天亮，可我的审美并不允许。如果这一幕还不能令我满意，那就说明此处的人类不配得到救赎。”
杰森向前走了一步。
瓦拉齐亚之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一颗小小的圆形炸弹悄无声息地滚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吸血鬼脚下。
“只是这样而已吗？”他有些失望地说，已经于顷刻间计算出了所有未来的发展。
下一秒，炸弹爆炸了。
堤坝上裂开一道裂纹，然后是一个口子，接下来是涓涓细流，瞬间演变成滚滚大水，瓦拉齐亚之夜制造的幻影们瞬间落入了怒涛之中不见踪影，但漂浮在空中的死徒本体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一朵浪花卷起水珠溅到了瓦拉齐亚之夜的脸上。
“31782秒后，你会在我的正下方出现————————咦？”
错过了0001秒的时间，又岔过了千分之七的角度，杰森的脑袋出现在水流之中，拖着瓦拉齐亚之夜的披风卷入水底。
从这一瞬间开始，所有的操作都无法计算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唯一正解！”吸血鬼会害怕水，但瓦拉齐亚之夜却在其中兴奋地大叫。
即使作为孤立系统你的计算是完美的，但一旦引入你自己，也就是观察者本身，一切就会走向混沌——
杰森死死拽着瓦拉齐亚之夜，随着水流瞬间飘出了数十米远。
“如果让你所计算的世界纳入你自己，你将不得不连同你自己一起将所计算的世界在内进行计算，而你又要再次对计算得到的计算的结果再进行计算。这种无限套娃将构成一个巨大的矛盾——也就是说，你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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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那是一名吸血鬼，不如说是一种现象。当经过了一定周期，满足了一定条件后，瓦拉齐亚之夜就会在某个地方发生。它自民众的不安与恐惧中诞生，如同“许愿”行为的反面，具现出在东方的语言中称之为“祟”的幻影，在魔术的定义上, 可以将它的运行当作一种固有结界。
而海啸、地震、台风这样的自然现象是不会被消灭的, 所以无论瓦拉齐亚之夜被消灭多少次, 只要条件成熟，它就会再一次发生, 在不同的舞台上，根据民众不同的恐惧，披上不同的“祟”的外衣。
“每一次瓦拉齐亚之夜的化身都不相同，有时是山一样庞大的兽神，有时是吸血鬼, 有时是头顶生角的恶魔。如果是在哥谭发生的话，那么‘祟’的形象一定就会变成你们当地的恐怖传说吧, 就是在晚上用来吓唬小孩子不要乱跑的那种。”希耶尔曾经在电话中说道。
不过一般的城市不用担心瓦拉齐亚之夜的发生，它就像自然现象一样, 形成的条件有许多, 要同时达成它们并不容易。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流言的散布。
为了所有的恶性情报能在最后收敛形成“祟”，流言的中心原型必须是一个拥有知性的个体, 而非非人性的雪崩、战争或者末日之类的灾害。
然后在谣言的传播区域内, 要有一到数名的接收者, 他们可以是知道流言原型的人，也可以是帮助流言散播的人。在瓦拉齐亚之夜降临之际，他或她或他们心中的恐惧，将被赋予形象和能力，成为只存活一夜的“祟”。
为了保持流言的一致性，流言发生的地方必须是一个较为孤立的区域。相比过去，现代这样的孤僻小山村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在大城市几乎不可能发生瓦拉齐亚之夜的现象，但就像万事皆有例外，仍然有一些游悬于大陆之外的孤岛，除了地理，同时也在文化和精神性上排斥着外地。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符合神秘学和吸血鬼传说的条件，也即时间一定是满月的夜晚。
“如果条件仅仅如此的话，教会不能人为制造出瓦拉齐亚之夜，再尝试将其封印或者捕获吗？再不济也能调查得到更多的信息吧？”
杰森发出了疑问。
“真是非常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结论呢，”希耶尔在电话中苦笑，“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瓦拉齐亚之夜的发生地必定是它的前身——死徒茨比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所预定的地点。在将自己从死徒转化为‘瓦拉齐亚之夜’这种现象之前，他一定已经计算出了此后数千年满足瓦拉齐亚之夜发生条件的地点，并为此绘制了一张航海图，让自己雾化形成后的灵子按照这个路线运行。”
“不是吧，那种事魔术师也能计算得到吗？”
“当然对于魔术师来说也很困难，但茨比亚不是一般的魔术师。他曾经是魔术协会三大组织之一——炼金术师的团体‘阿特拉斯院’的院长。与现代注重物质转换的炼金术不同，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研究事象的转换，所擅长的是思维分割、高速计算、制造武器装置一类的事情。他们所做的一切工作只有计算和计算，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据说茨比亚能够计算出当前世界的所有过去和未来，就连平行世界的全部分支也都囊括在他的运算结果之中。”
“………………”
“茨比亚将自己转化为死徒想必也是出于研究所需寿命的考虑，鉴于他是阿特拉斯院的院长并且那些炼金术师从不干预世俗，教会勉强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但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茨比亚突然发狂了。他离开了阿特拉斯院不知所踪，不顾自己的家族甚至因此而成为了学院的耻辱。”
希耶尔吸了一口气：“这也就是我询问你们，有没有哥谭遭到死徒报复的相关线索的原因。”
“因为茨比亚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是的。魔术师是目的性极强的群体，选择成为死徒的魔术师必然有更强的目的。他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不惜将自己转化为这种形态以突破死徒寿命与维度的极限，一定有着非做不可的事情。每当瓦拉齐亚之夜发生，他的灵子都会在当地重聚，继续他预定的目标。”
她苦笑道：“但不管怎么说，哥谭都不会在他预定的航海图上。茨比亚难道事先能够料到会有一个异世界吗？即使可以，没有他人的帮助，他的灵子也无法穿越世界而来。”
“很遗憾，即使是我们也无法抓到幕后黑手。散布谣言和收集茨比亚的灵子投放在哥谭的应该都是尼禄的同伙，但就算知道这点，我所能做的也只是稍稍改变流言的方向罢了。”
“没关系！瓦拉齐亚之夜的力量有限，最多只能维持一晚上的固有结界，你们撑到天亮就好了！”
——但是到天亮还有多久呢？
“cutcutcutcutcutcutcutcut！你的攻击完完全全不像样子，那点帮助你死而复生的命运力可无法帮你打败故事中的我，要成为主人公多少要拿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才行！”
“论意志你并非稀世罕有，论战斗力也乏善可陈——你是被教导成做完对策才行动的类型吧，真可惜，你选择了错误的战斗对象，相性压倒性的不利，至少在计算上你永远也无法赢过我！实在令我难以置信，那位小丑先生也是难得的剧作家，虽然成品不合我意，你们先前究竟是怎么赢过他的？”
半空中漂浮着无数的水晶球，瓦拉齐亚之夜闭着眼睛漂浮在其间，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华美优雅的姿态。
“…………唔。”杰森咽下一口鲜血和到了嘴边的呜咽，双手交叠在眼前勉强挡住了贝恩拳头的冲击。
他再次后退了两步，分散了攻击的冲力，一片地砖的裂纹在脚下绽开。
但贝恩只是发出一声大吼，脸盆大的拳头再次雨点般袭来。
砰。砰。
砰砰！砰砰！
“考虑练就纯粹的强大力量吗？小到举起汽车，大到抬起地球。当你轻轻一捏就把物质粉碎到原子，随手一抬就捡起黑洞，你的躯体永世不灭，与宇宙同生共死，或许有0163的可能性看到蛋壳之外的风景。”
敌人/拳头的力量比蝙蝠侠的肉/体更加强大，不要说是反击，连保护自己不在攻势下受伤也耗尽全力。
但在刺客联盟和塔利娅的资助下学到的战斗技巧并不是白费的——把念头清空，进入冥想状态，每一记拳头所带来的信息量，从出拳的角度、发力的支点和受力的位置，都如明镜般倒映在潜意识的大海上。
将魔力贯通到双手强化肌肉纤维，将接下的“势”导入经络，蓄积其中，然后一鼓作气爆发出来——
砰！
他撞入了贝恩怀中，储存的势与力交汇于一点，全部从手肘关节传递出去正正击中对方的纵膈膜。
贝恩的动作和意识同时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即使是身体被毒素大幅强化的他也被这难以承受的力量打懵了一秒，也就这一秒，杰森扣动了夹在臂弯藏在视线死角的手/枪扳机。
轰，子弹从下巴射入击穿了他的脑袋。
“考虑发展思考的力量吗？不需要站在人类顶端的智慧，只需要攥取每一段信息和情报。35864小时的七分割思考后，你理解了一切三维世界的一切规律和法则，准确预测一秒之后世界的模样。每一个生物都能成为你的提线木偶，宇宙尘埃的角落在你眼中纤毫毕现。479的可能性你因无聊选择自杀，173的可能性你开始思考如何提升自己的维度。”
杰森喘息着跑开两步，在魔术回路中榨取魔力的感觉如同岩浆流过血管。尽管他的魔力比一般魔术师更加富裕，他也仍然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或者说他一直以来都在靠着魔力补充频临枯竭的体力。
忽然他心有所觉地侧身下蹲，一道冰柱自他的头顶划过，如加粗了千万倍的蛛丝举重若轻地落到旁边的地面。尽管阵雨已停，战斗场地仍然变得比镜子表面更加光滑。杰森不假思索趁势按下靴子一侧的开关，两道冰刀从靴子底下弹出，令他如履平底般在蜿蜒的冰柱上打了个旋，转到它的侧面。
他举手抬枪，就在这时，一道藤蔓悄无声息地从侧方缠住了他的脚踝一拉一扯。
“该死！”
眨眼的光景杰森翻手换枪为匕，死死地扎在冰面上固定自己和藤蔓进行拉锯。
“考虑锻炼精神的力量吗？对世界的每一丝变化都更加敏感，同时方便你的意志力灌输到每个人的脑子里。你捕捉到空气中的电磁波、能量和每一个信号，你用截然不同的角度审视世界，你抛弃了肉/体，成为了一种新的生命。2555的概率你在五维空间迷失了自我，5614的概率你变得无法理解前半生的一切。”
“啊，不能忽略，你也在练习魔术对吧。既非已完成的万能，也非未完成的特异，普通的天才在魔术上面前途有限，所谓时钟塔的历史前100也不过是在时光中泯灭的灰石。然而，最终的地方万能和特异都无法达到，偏偏只把路留给了你这样的人。那么我们还是少浪费时间直接跳到结局吧，你和我融合在一起，program no6实现的可能性将增加201……”
瓦拉齐亚之夜自顾自地说着话。
那既是一种不需要等待杰森应答的自言自语，又充满了他完全能够听到且记住的确信。
在杰森的前半生中他从未见过这种如同搜索引擎一般，一股脑把所有东西都摆出来的说话方式。与他相比，钢骨和智能ai都更像是被人类规训而出的产物。
杰森没有痕迹地调整着与藤蔓角力的方向，又一道藤蔓袭来，他侧身避过，一道急冻人的冰冻光束自死角射出，正中毒藤女的本体。
他还未松一口气，又一道拳风从背后向他袭来，狼狈地向前打滚避过，令人沮丧的事实再一次浮现在他面前：才被打倒的贝恩又再一次复活了。
“第四幕，cut！”瓦拉齐亚之夜如同剧作家般宣布。
“无聊吗？恶心吗？我也这么觉得，但既然这是舞台主人的意志，我们也身不由己。”从封冻的冰柱中破冰再一次迈步走出的毒藤女幻影说。
这一次藤蔓、拳风和急冻射线一起袭来，无法岔开他们的攻击间隙取得死角，杰森不得不连连后退，忽而他脚下一空，直直从高高的堤坝边滚落下去。
正如往常一样，半空中落下一道绿光及时接住了他。
但这次绿光只闪烁了一秒，接下来就和漂浮于空中的其他无人机一起瞬间崩散！
“死徒是见不得光的生物。虽然拖延到天明时刻让我自然消失是正确的战略，可是那个从黑暗深渊浮现上来的投影可不归我控制，而且资料有限。也就是说，即使是我也无法计算出他的行为模式。”
尽管只有一秒，也足够杰森射出抓钩枪，从边缘借机重新攀上平台。
在他说话之前，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瓦拉齐亚之夜直接回答了杰森心中的疑问：“那位是来自已经破灭的过去宇宙倒影的发了疯的蝙蝠侠先生——你们这儿的平行世界发展非常自由，令人羡慕。他在流言中成功打败了小丑先生，成为了最终收敛得到的形象，尽管他们都不听我的指挥。如果想要去帮你的同伴的话，速战速决是唯一的办法。”
杰森再次回到战场上，形势又重新变得和最开始一样。贝恩、毒藤女、急冻先生、杀手鳄……无论他杀掉他们多少次，幻影仍然会被瓦拉齐亚之夜毫发无损地复活，只有他的体力在不断损耗。
有那么一瞬间杰森想要闭上眼睛。
他在想，比起希洛来说，自己更了解蝙蝠侠；而如果换作对方，根本不需要如此辛苦地对付这些幻影，却根本摸不到瓦拉齐亚之夜的本体……难道说，他们真的彼此找错了对手？
这个软弱的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挥开了。但比这念头消失得更快的，是一股沿着背脊蹿上的几乎让他如坠冰窟的恶寒。
——“你选择了错误的战斗对象，我们之间的相性压倒性的不利”，这句话，瓦拉齐亚之夜一开始就说过吧？
仿佛印证他的想法，再一次，在杰森什么话都没有说之前，瓦拉齐亚之夜主动开口回答了他心中所想：
“为了帮助同伴所以要速战速决，然而战胜我的唯一方法是等到天亮，那个时候所有的幻影就会消失，你的同伴也不再需要你的帮助。完美的悖论！剧本当中这样的冲突应该如何解决呢？无解。
“所以我们还是少浪费时间直接跳到结局吧，你和我融合在一起，program no6实现的可能性将增加201。”
像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又像一个令人陷入绝望的诅咒，瓦拉齐亚之夜宛如坏掉了的计算机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
仿佛杰森所有挣扎都毫无必要，他早就跳过中途在一开始就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但杰森丝毫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他的人生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现在竟也不比任何时候更坏。成长在最混乱贫穷的犯罪巷，母亲吸毒，父亲家暴，他的开局就是最差的摇点。
与蝙蝠侠相遇，成为罗宾的日子成为了看似转弯的曲折，可命运很快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他被小丑杀死，被亲生母亲出卖，死在了埃塞俄比亚一个不知名的仓库。
当他醒来，他被封锁在自己的棺材中，他掀掉了所有的指甲才靠自己挖出了一条血路；但他已经没有了回去的地方：他的父亲找到了另一个孩子替代他，也没有为他报仇。
如果要放弃挣扎的话，一开始就可以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杰森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环绕着他的敌人们。
“前四幕的开头和结局全都一样，难道你还要把第五幕继续演下去吗？”瓦拉齐亚之夜惊奇地说。
“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戏剧的长度来说，差不多进入了垃圾时间。我的时间允许我一直陪你玩到天亮，可我的审美并不允许。如果这一幕还不能令我满意，那就说明此处的人类不配得到救赎。”
杰森向前走了一步。
瓦拉齐亚之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一颗小小的圆形炸弹悄无声息地滚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吸血鬼脚下。
“只是这样而已吗？”他有些失望地说，已经于顷刻间计算出了所有未来的发展。
下一秒，炸弹爆炸了。
堤坝上裂开一道裂纹，然后是一个口子，接下来是涓涓细流，瞬间演变成滚滚大水，瓦拉齐亚之夜制造的幻影们瞬间落入了怒涛之中不见踪影，但漂浮在空中的死徒本体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一朵浪花卷起水珠溅到了瓦拉齐亚之夜的脸上。
“31782秒后，你会在我的正下方出现————————咦？”
错过了0001秒的时间，又岔过了千分之七的角度，杰森的脑袋出现在水流之中，拖着瓦拉齐亚之夜的披风卷入水底。
从这一瞬间开始，所有的操作都无法计算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唯一正解！”吸血鬼会害怕水，但瓦拉齐亚之夜却在其中兴奋地大叫。
即使作为孤立系统你的计算是完美的，但一旦引入你自己，也就是观察者本身，一切就会走向混沌——
杰森死死拽着瓦拉齐亚之夜，随着水流瞬间飘出了数十米远。
“如果让你所计算的世界纳入你自己，你将不得不连同你自己一起将所计算的世界在内进行计算，而你又要再次对计算得到的计算的结果再进行计算。这种无限套娃将构成一个巨大的矛盾——也就是说，你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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