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渣男游乐场（三十九）
白板头愣怔地盯着桌面上的反光, 写满红字的扁平脸上泛起褶皱，十分人性化地浮现出一个“蹙眉”的表情来。
而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 办公室里拉开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拉拢了, 屋子里一片幽暗, 昏暗的光线简直不像是上午。
白板头的眉头拧得更紧，迈步走到窗边, 伸手一把掀开了窗帘。
刺眼的金色日光洒入室内，映亮了半间屋子, 也映亮了白板头的脸。
在窗玻璃上浅淡却清晰的倒影中，白板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纹样。
有人在他脸上原有的笔迹上又添了几笔。
新画的条条道道乍眼一看混乱得毫无规律，再仔细看却能辨认出，原来写的是他的名字。
一条连着一条, 由于笔迹过于笨拙，看上去甚至带了一点点微妙的神秘感, 像是某种鬼还没睡醒时画的符。
“啊——！！！哪个小兔崽子干的？”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从白板头喉间溢出, 乔碗碗隔着小半个走廊都能听得见。
“噗。”安娜贝尔一时没忍住, 发出了明目张胆的嘲笑声。
“谁？！”白板头闻声经怒交加，猛地转过头来。
当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安娜贝尔早已瞬移到了书柜边的阴影里，连影子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白板头并不是一个封建迷信爱好者, 因此直到现在，他仍旧还没将自己的遭遇与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联系起来，只下意识地认为是学生的恶作剧。
严肃的教导主任皱眉看着自己在窗玻璃中的倒影，整个人的气压越来越低，眼看着快要气炸了。
他刷地一把抄起书桌上的记号笔，拔掉盖子, 愤怒地擦除着自己脸上的笔迹。
乔碗碗盯着屏幕中白板头的动作，低声确定道：“白色的擦头是用来正常擦除的。”
白板头是用白色擦头的笔擦脸的，这种笔一共只有两只，很快就吸满了红墨水，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使用黑色擦头，反倒是转头走向柜子，想要去拿新的白擦头笔。
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小心，他过来了。”乔碗碗见安娜贝尔不动如山地杵在柜子旁边，仿佛一尊原本就摆在那里的雕像，不由得出声提醒。
安娜贝尔纹丝不动，像是聋了似的。
直到白板头走到安娜贝尔身前，它都一直没有挪窝。
笑容僵硬的古董娃娃阴森森地蹲在角落，惨白的脸颊上泛着两片诡异的红晕，瞥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
白板头果然发现它了——柜子角落里忽然冒出那么大一个东西，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看见。
他顿住脚步，诧异地望向那里。
“什……”么东西？
然而，下一秒，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书柜边已是空空如也。
白板头：？？？
白板头呆滞地扭动着脖子，抬手，敲了敲自己扁扁的脑袋。
刚刚、刚刚那里是有东西吧？
是吧是吧？
他明明看见那里有个人形的摆件，怎么他连样子都没看清，那东西就消失了呢？
是他眼花了吗？
白板头困扰地蹲在角落，像一朵被雨水打蔫了的平菇。
不过很快他便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猛地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新笔擦，三下五除二擦干净了自己的脸。
接着宛如一阵旋风般回头，在整间屋子里四处飞舞起来。
“到底是谁在屋子里！”白板头上蹿下跳，在书桌和座椅背后寻找着那个不存在的问题学生，恨不得将木地板都一片片掀起来看看。
“嘻嘻嘻嘻嘻——”
“问题学生”安娜贝尔紧贴在白板头身后，趁着他又一次蹲下身子的时候，凑到他耳边，一边狞笑一边朝他吹气。
身边忽然掀起一阵阴风，白板头百分百确认，自己身侧一定有人，但等他回头时却偏又一无所获。
已经搜完全屋、确信屋内无人的白板头，此时此刻终于开始紧张起来。
他的身周涌现出了一种名为“惶恐”的气氛，而当他走到办公室大门边，发现门还是好好反锁着的时候，这种惶恐便达到了顶峰。
而后他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迈着大跨步，朝房间左侧看似空无一物的墙面走去。
屏幕那头的乔碗碗眨眨眼，脸上漾起一个笑容。
按照常理推断，白板头这会儿十有八九是要拿出点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来。
证据，又或者是……
果不其然，白板头走到墙壁一侧，伸手摸索了几下，紧接着，在他紧张的注视中，洁白完整的墙面居然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那里原来是一扇和墙面同色的隔门，白板头不知动了哪里，隔门自动打开，露出门背后的一块牌子，“问题学生销毁中心”。
起此彼伏的呜咽声从门后的密室中传了出来。
屋子里挤挤挨挨的一堆人，全是早上被白板头带走的学生。
问题学生们在屋里瑟瑟发抖，但白板头此时的心思却并不在他们身上。
他伸手，一个个清点着屋内学生的数量。
“11、12……13，不会，怎么可能！”白板头大惊失色。
一个也没有少。
办公室大门是被他自己反锁的，不可能有人进来，密室里的学生也没有跑出来。
但屋里的的确确多出了一个人，不仅在他脸上乱涂乱画，还把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
白板头头大如斗，咣地一把摔上了密室门。
门没有关严实，重重撞在墙壁上又弹开，密室中的学生们被撞击声吓得一惊，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白板头。
白板头已经跌跌撞撞地后退到了窗边。
暗红色的反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体蓦地一僵，缓慢扭过头去，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每转动一下都会发出犹如生锈齿轮转动般咔吧咔吧的响声来。
映入白板头眼帘的无疑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背后的窗玻璃上，浮现着一张硕大而鲜红的鬼脸。
这是安娜贝尔趁他刚才清点人数的时候画的，它没地方去弄红色颜料，只能就地取材，用了白板头书桌上的记号笔，涂在玻璃上的笔迹也一块深一块浅。
不过在白板头眼里，现在的红墨水和人血也没什么差别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玻璃上的画面十分抽象，但确实有一种使人无法忽视的诡异感。
“啊！！！”白板头失态地大叫起来，跌跌撞撞逃到桌边，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不断地低头又抬头，一次又一次望向窗玻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干得漂亮。”乔碗碗夸赞道。
没想到安娜贝尔自画像的水平这么高。
安娜贝尔躲在椅子底下嘿嘿一笑，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三下椅子底。
白板头像是屁股上被塞了二踢脚，猛地蹿了起来，一蹦跃出两米多远。
接下去的时间里，教导主任白板头老师十分不幸地陷入了安娜贝尔一连串的陷阱当中，走路被绊倒，耳畔刮阴风，就连站在原地都会有东西从背后出现打他的脑壳。
最糟糕的是，从始至终，白板头都没有和这个阴险的敌人正面相遇。
它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白板头的余光中以及视线角落，以一种似有若无、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诡异模样时隐时现。
6分34秒过后，在白板头痛苦地仰起头、却在头顶的天花板上又一次看见了鬼娃娃一闪而逝的脸后，骄傲的教导主任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终于还是被击溃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屋里闹鬼。
绝对闹鬼。
“——啊啊啊救命啊！！！”
世界观受到重创的白板头双手捧着脸，呜呜咽咽地跑了，留下满屋子不知所措的学生，以及一屏幕风中凌乱的鬼怪观众们。
乔碗碗和淮野终于不用再窝在狭窄的楼梯背后，大步流星地进了教务处的办公室。
“大家都散了吧。”乔碗碗用校服宽大的衣袖遮着脸，对密室里面面相觑的学生们说道。
安娜贝尔没有立即现身，依旧状似幽灵般在室内各个角落闪现着。
刚才安娜贝尔整蛊白板头时，密室里的众人同样也将一切收入眼中，此时正提心吊胆，时不时被安娜贝尔吓得惊呼声一片。
而乔碗碗这样一说，大家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屋子里的“鬼”，逃命似的冲出那扇窄门，一溜烟跑远了。
只有两个女生没有跟上大部队的脚步，动作迟疑地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
“是……乔碗碗同学吗？”短发女生见屋子里的npc都离开了，在门边顿住脚步，面带希冀地望向乔碗碗。
虽然乔碗碗变了样子，但说话时的声音却依旧和副本外一样，更别说身边还跟了一个和在外面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淮野。
两个同学排队时见过淮野，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碗碗同学是特意来救我们的吗？”短发女生激动地一个跨步，拉住了乔碗碗的衣袖。
乔碗碗抿着唇，歪头打量着面前的短发少女，没有接话。
她的表情柔和温顺，唇边若隐若现地浮着两个梨涡，看起来友善极了。
以至于对面的少女光是看着乔碗碗的脸，就已经认定她对她刚才说的话表示了赞同，拉着乔碗碗的袖口左摇右晃，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呜呜，碗碗同学，你真好！”短发女生眼睛里含着两大包眼泪，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动物终于找到了主人似的。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乔碗碗：……
然而乔碗碗并不是特意来救她们的，虽然乔碗碗一早就猜到了早自习前被带走的人中有自己的同学，但她并不能确定这一点，她来教务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与林幼和莫郁有关的线索，解救被困学生也只是顺势而为。
碰上两名同学纯粹是凑巧，事实上，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辨认出这换了脸的两人是谁。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对面两人不熟。
假如站在面前的是崔媛，即使变了样子她也肯定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她和对面两人不熟，对面两人自然也和她不熟，明明是彼此之间相对陌生的人，短发少女却像是早已在心中认定了乔碗碗一定会破除万难来解救她们似的。
乔碗碗如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你们之前还遇到过其他同学？”
“嗯。”短发女生点点头，“我们进游戏关卡后出现在了学校走廊里，早自习的时候没来得及赶着铃声响之前进教室，就被教导主任抓到这个地方来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白板头带走，却在路上意外碰到了纪嘉、成渝和崔媛。
“纪嘉和成渝？”乔碗碗的说话声顿了顿，想起这是她进校门时遇到过的那两个一进关卡就变装成了杀马特不良学生，被风纪委员抓了的倒霉蛋。
可崔媛又是怎么和他们俩混到一起去的？
短发女生解释道：“纪嘉成渝违反的是校内衣着规定，惩罚没有上课迟到重，被风纪委员带着去罚做值日了。”
崔媛同样也是违规，不过违的是什么规没人知道。
她似乎是一进关卡就直接落在了纪检部学生的手上。
两队人马是在走廊相遇的，当时白板头队伍中的其他npc们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诸如“死定了”、“开除学籍”之类的话，只有两个身为玩家的女生完全摸不着头脑，茫然地在队伍里四处乱窜，试图询问他人以得到一些线索。
两人的表现和别的npc相比着实有些不同，闹出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崔媛三人的注意，趁着带头的纪检部学生向白板头汇报工作的时机，冒着罚上加罚的风险去和两个女生通了个气。
“成渝同学跟我们说了一些他们打听到的游戏规则。”短发女生表情诚挚地说道，“还有，他们还说，无论如何一定要镇定，否则一旦被系统检测出来，就会越来越倒霉。”
她身后的长马尾女同学似乎很是文静，从一开始到现在没有开过一次口，只躲在短发女生背后不断地点着头，闻言犹豫片刻，细声细气地开口：“听说这个规则是碗碗同学告诉他们的，碗碗同学真厉害。”
内向而不善言辞的人偶尔夸人，便会有一种略显僵硬的尴尬感，但仍掩饰不住她语调中的真诚。
淮野诧异地扬了扬眉，抛给乔碗碗一个眼神。
乔碗碗读懂了，他是在问：直播间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则了？
自创了直播规则的乔碗碗面色如常，清了清嗓子：“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成渝纪嘉交代我们说保持冷静，走一步看一步，碗碗同学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短发女生感慨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被两人星星眼注视的乔碗碗：“……好吧。”
她不就是在校门口和那两个杀马特小同学随口说了几句话吗，怎么莫名就被奉为圭臬了？
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同学们的精神领袖，压力还真是有点大。
不过照这样看来，大家进入关卡的初始地点差别非常大，乔碗碗是在校门口，淮野是教室里，崔媛则是在学校不知哪个犄角旮旯。
假如进关卡后的位置不同，会不会有同学扮演的身份也并不是学生？
目前为止已经出现的同学们拿到的都是“学生”的身份牌，但假如有其他同学碰巧拿到了老师或者别的教职工的身份，对大家接下来的解谜行动恐怕会有很大的帮助。
可惜他们的行动并不自由，乔碗碗现在暂时没有办法确认其他同学都去哪里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行吧，你们先回去吧。”乔碗碗对对面两人挥挥手。
没赶上早自习被抓来的同学只有两个，剩下那些要么是运气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班级所在，要么就是人比较机灵糊弄过去了，总之，现在大家只要不作死，暂时应该都没有生命危险。
乔碗碗：“你们知道自己的教室是哪个吗？”
短发学生点头：“现在知道了。”
白板头把学生带到密室里以后做过一次登记，登记的时候点了名，还校对了各自的年纪班级，两人趁机一一记了下来。
送走了两名同学，乔碗碗终于可以开始认真搜索办公室里的线索。
这间房间一如安娜贝尔先前所言，虽然面积不小，但却空空荡荡，一眼望去几乎立马就能将所有东西纳入视线当中，能够使用“搜索”二字的，也不过只有书桌抽屉和东面墙壁上那个大立柜。
“主播，你看这个。”安娜贝尔瞬移到了立柜上，一个个隔间翻看着上面的东西，很快便有了收获。
柜子上基本都是摆件和书，安娜贝尔找到的，是柜子上唯一一个浅蓝色的塑料收纳筐，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牛皮纸本，从封皮上印的字看，里面记录的似乎是各年级的学生名单。
“哦？”乔碗碗来了兴趣。
本子的数量很多，风月高中建校起码有10年时间了，而学生档案竟全部都是纸质的，每个人的信息资料只占据手指宽的一栏，上面写着姓名和联系方式，最顶端还有一张小到蚂蚁都看不清的照片。
不得不承认，要在这样的本子里找两个名字，还真是一件很费眼睛的事情。
好在要看也只需要看最近三年的学生名册，乔碗碗、淮野和安娜贝尔一人分了一本，在房间的各处分散坐下，各自翻找起来。
三十分钟后，安娜贝尔两只眼睛都快要看成蚊香盘了，这才终于将高二年级近1000人的名字全部浏览了一遍。
“没有。”安娜贝尔苦哈哈地道，“没有林幼和莫郁的名字。”
也没有找到和这两人长相相似的照片。
淮野那头也和安娜贝尔同样，一无所获。
乔碗碗点了点头，翻过手中本子的最后一页，垂眸道：“学校里没有莫郁，也没有林幼。”
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就像乔碗碗如今不可能叫乔碗碗一样，林幼和莫郁肯定也已经换了身体和名字，这个关卡不会是捉迷藏这样简单。
乔碗碗的指尖轻轻叩击着地面：“听前两个女鬼的意思，林幼死的时候似乎很年轻，大学还没毕业。”
既然风月鬼屋这个关卡是以林幼和莫郁的故事为蓝本构建的，那故事内容无论如何都应该和她之前的经历挂钩才是。
但究竟是怎么挂钩的？
不可能是把林幼遭遇过的事情照搬，因为林幼和莫郁相识是在林幼大学时期，但副本关卡中的只是一所高中。
不过现在起码有一件事是可知的，那就是那个三年后会跳楼的女同学，她在整个副本剧情的推动中必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幼，莫郁，没有姓名的女学生，还有这所怪异的风月高中，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纠缠在一起，林幼和莫郁又藏匿在哪里？
安娜贝尔道：“会不会是这样，林幼和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故事线雷同？”
这样他们只要找到关卡中和林幼莫郁有着相同经历的npc，就能找到隐藏的林幼和莫郁了。
“你说得太有道理了。”乔碗碗煞有介事地点头，“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林幼和莫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安娜贝尔老实地闭上了嘴。
——没有人知道林幼和莫郁之间发生过什么，就算想要推论也无从下手。
林幼是三个女鬼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也是情绪最不稳定的一位，虽然和苏镜以及白佳雨结为了同盟，但她似乎并不完全信任两人，也没有将自己过往的经历和盘托出。
线索到这里似乎又开始卡壳，唯一值得怀疑和探究的点就只有那个会在三年后跳楼的女学生。
“找找这里有没有和那个女生有关的东西吧。”乔碗碗一边说一边再次翻开了手中高一的学生名单。
他们要找的那个女生会在三年后在学校里自杀，那按时间算，她现在应该是在上高一。
按照常规逻辑推断，故事发生在学校里，主角又是一个学生，那么那个女生很有可能就是在校园内遭遇了某些可怕的事情，不堪承受，这才选择自我了断。
淮野闻言，似乎想说点什么，一直在窗边闲晃的安娜贝尔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等一下，主播，好像有人来了！”安娜贝尔压低声音警告道。
安娜贝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留意着楼下，自从白板头和密室里的学生被吓跑后，楼下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对着上面指指点点。
只是玻璃窗上的鬼脸还没有擦掉，地下的人对着楼上望而却步，纷纷被血红的玻璃和后面若隐若现的安娜贝尔给吓了回去。
但这一波和之前的不同，似乎很有准备，一共六七个彪形大汉手挽着手，气势汹汹地朝楼上冲。
安娜贝尔蠢蠢欲动：“一看就是体育老师，主播别怕，看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踏足这间房间一步，你就放宽心好了！”
乔碗碗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娜贝尔已经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乔碗碗眨眨眼，继续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很可惜的是，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几乎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立柜和书桌上还有些别的杂物，数量不多，几秒钟就能翻阅完毕，都是些报告单或者工作记录一类的东西。
除此以外，关着违规学生的那间密室也是空空如也的，只在墙壁上贴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最上方印着“2018学年开除学籍名单”几个字。
与此同时，也不知安娜贝尔在外面做些什么，就在乔碗碗和淮野在屋内溜达的时间里，走廊上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响声，有脚步声，也有男人的怒吼和尖叫，地动山摇的，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安娜贝尔做作的尖笑。
乔碗碗简直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一会儿出去后会不会看见一片废墟。
安娜贝尔在外头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乔碗碗总觉得身后随时有人会闯进来，整个人都跟着紧绷了起来，不断回头，手头的动作也一直被打断。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直到淮野看不过去，用宽大的校服衣袖盖住手，捏了个不知名的法决，屋外炸山似的响动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乔碗碗感受着瞬间清净下来的耳畔，一时间有些犹疑。
淮野不是说他不能影响副本发展吗？她又没有求着淮野帮忙，他这样随便折腾难道没关系？
淮野靠坐在椅子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轮廓优美的下颌向上抬起，眼皮微阖，说话时的语调不带一丝起伏。
这样的神情是淮野惯有的，但乔碗碗先前见他时，他一直是个锦衣华服的冥界贵公子，整个人的气质浑然一体，除了让人觉得有点不好接近以外，并没有任何违和感。
进了副本后他虽然换了身现代的装扮，但样子没变，看上去依旧挺正常，充其量也不过是高冷了一点。
但现在不同，现在的淮野整个人的年龄都下降了一大截，白皙清秀的脸庞线条柔润，配上这幅表情，有种说不出的……中二感觉。
乔碗碗有点想笑，强行忍住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淮野像是察觉到了，又似乎没察觉到，只是默默转开了脸。
“咳。”乔碗碗扭过头，转移着话题，“你刚刚做了什么？”
淮野摇摇头，无意多做解答：“没事，有人靠近的话静音状态自然会解除。”
直播间里，游白隔着一层手机屏幕，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到地上了。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没事？没事？？”
淮野捏了个静音的法决，虽然的确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没人会因为这点细枝末节的东西去找这位的麻烦，但看着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味儿呢？
明明这场直播一开始的时候，淮野还没有这么……这么……
游白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形容词。
假如这是一场正常的普通直播，其他主播看着同样进入副本的乔碗碗莫名其妙就享受了vip级别的待遇，恐怕会忍不住气死。
游白想不通，干脆不想，将这桩事情抛到了脑后。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话又说回来，主播，你的安娜贝尔一直忙东忙西，我们家头头呢？”
头头就是上一场直播结束后，游白费了老鼻子力气才找到机会塞给乔碗碗的那只地狱三头犬。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主播，你可别把我们家头头给忘了，它很厉害的！”
那可是犬舍里这一届最好的狗，他老爹知道他把这只狗当成礼物打赏给主播了，气得当场就脱下鞋子想抽他的屁股。
还好游白逃得快，这才免受了一顿胖揍。
饶是如此，他最终还是没能免得了受罚，被他老爹又延长了半年的犬舍看门实习期。
游白越想越起劲，越想越辛酸，差点没为自己哭上一场。
这么努力的自己送给主播的狗子，怎么能被主播给忘了呢？
游白悲从心头起，奋力地在直播间里刷着存在感。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向您赠送-好学生光环1/价值6666冥币/时效11:59:59
附带祝福语：主播，别忘了你的狗子！
金币雨哗啦啦地在房间里落下，乔碗碗瞥了一眼屏幕上飘过的弹幕，装作没有看到的模样，将注意力再次放回了收集线索上。
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值得提起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来是乔碗碗在翻看学生名册的时候找到了自己和淮野的班级所在及个人信息，二来则是淮野找到了一本通报学生记录名册，里面记满了名字和违规内容。
不出意外的话，崔媛和纪嘉成渝的名字估计也才上面。
这东西的作用乔碗碗暂时还没想到，不过她依旧将册子收进了随身空间里。
房间内所有地方都已经被排查过，只剩乔碗碗眼前的抽屉，是整间房中唯一没被探索过的地方。
这个抽屉还是她刚才低头时意外看见的，很大，设计在白板头书桌的底部，不留意的话只会以为这是书桌本身固有的厚度。
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总该藏着点什么值得一看的线索吧？
怀揣着这样的希望，乔碗碗拉开了眼前的抽屉。
结果却有些令人失望。
书桌抽屉里和房间一样空落落，里面只放了一沓纸。
比之前看到的报告单还要不如，这似乎是一叠废旧的海报，里面还夹了几张房地产广告纸。
乔碗碗抽出那沓纸，皱着眉头翻过几张，手上的动作却忽然一顿，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上，像是在思索什么，半晌，将那张纸从广告单中抽了出来。
这是一张泛黄发旧的复印纸，上面用掉漆的油墨印着边缘模糊的字，内容混乱驳杂，中间夹杂着一些乱码，毫无规律，像是有人喝醉了写上去似的。
纸张最上印着几张黑白色照片，照片的一部分被人用红笔涂上了颜色，凑近看还能看见圆珠笔一道一道的印痕。
和楼下宣传栏上贴着的那张一模一样，是那个跳楼女生的死亡通知。
这张死亡通知单与其他的纸张混在一起，被收拢在白板头的书桌抽屉里，随意到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乔碗碗头痛地抬手，揉了揉鼻梁。
她花费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在白板头的办公室里，结果不但没有将副本的解谜进程推进哪怕一星半点，甚至还越搜越乱了。
事情完全没有头绪，令人不解的地方却层出不穷。
学校里的众人似乎对有人跳楼这件事心照不宣，学生之间有隐秘的传言，公告栏上大喇喇地张贴着告示单，就连老师的书桌抽屉里都放着女生死亡的照片。
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一处地方明确地点明她的身份。
假如这是一桩恶作剧，于老师而言，应该是需要严正声明来辟谣的重大事件才对，绝不至于将这样一张纸和其他过期的社团招新海报一起，揉吧揉吧塞进抽屉里。
同样，老师也不可能放任通知单被贴在公告栏上，风吹日晒，被学校里来来往往的每一个学生看见。
而假如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可这又怎么可能是真实发发生的事呢？
一个人，在三年以后会坠楼而死，在三年前的今天却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事，这着实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算了，先走吧。”乔碗碗看了一眼时间，凝眉在屋内打量一圈，出言道。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先回教学楼，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破局方法。
淮野抬手解除了静音法决，走廊上却和刚才一样安静。
看样子，刚才的来人已经被安娜贝尔解决了。
果然，下一秒，安娜贝尔凭空出现在了乔碗碗身前。
“主播，ok啦。”古董娃娃得意地转了一圈。
乔碗碗盯着安娜贝尔的脸，一时间有些失语。
安娜贝尔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无需多言，一切已经尽数展现在眼前了，从它像是刚刚吃了人一般的血盆大口中已经足以看出，那几个倒霉的体育老师此行蒙上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乔碗碗拍了拍安娜贝尔的脑袋，丢给它一包纸巾，抬手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廊上同样也是一片狼藉，来时还是雪白一片的墙壁被涂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红色的笔迹，一打眼看像极了血，十分骇人。
不必说，这是出自谁的手笔已经十分了然了。
综合楼内一片安静，乔碗碗沿着楼梯小心翼翼一路向下，但沿途一个人都没见到，估计是都被三楼的动静吓跑了。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教学楼底，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十分恰好地响了起来。
不过与第一节课下课不同，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刚一响起，走廊和楼梯上便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乔碗碗的步子一顿，拉住淮野的衣袖，缩到了拐角的墙壁背后。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重，片刻过后，来人终于出现在乔碗碗的视野范围内。
迎面走来的是一支排列整齐的队伍，下楼的动作安静有序，为首的学生脖子上挂着一只口哨，手中捧着一个点名册，绕过楼梯朝后面的操场走去。
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去上体育课。
然而乔碗碗刚一看清队中众人的模样，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我靠！”安娜贝尔已经忍不住叫出声了，“怎么全都一模一样啊？”
几十人的队伍，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有着一张相同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1 22:01:10~2021-08-25 23:5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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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 办公室里拉开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拉拢了, 屋子里一片幽暗, 昏暗的光线简直不像是上午。
白板头的眉头拧得更紧，迈步走到窗边, 伸手一把掀开了窗帘。
刺眼的金色日光洒入室内，映亮了半间屋子, 也映亮了白板头的脸。
在窗玻璃上浅淡却清晰的倒影中，白板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纹样。
有人在他脸上原有的笔迹上又添了几笔。
新画的条条道道乍眼一看混乱得毫无规律，再仔细看却能辨认出，原来写的是他的名字。
一条连着一条, 由于笔迹过于笨拙，看上去甚至带了一点点微妙的神秘感, 像是某种鬼还没睡醒时画的符。
“啊——！！！哪个小兔崽子干的？”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从白板头喉间溢出, 乔碗碗隔着小半个走廊都能听得见。
“噗。”安娜贝尔一时没忍住, 发出了明目张胆的嘲笑声。
“谁？！”白板头闻声经怒交加，猛地转过头来。
当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安娜贝尔早已瞬移到了书柜边的阴影里，连影子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白板头并不是一个封建迷信爱好者, 因此直到现在，他仍旧还没将自己的遭遇与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联系起来，只下意识地认为是学生的恶作剧。
严肃的教导主任皱眉看着自己在窗玻璃中的倒影，整个人的气压越来越低，眼看着快要气炸了。
他刷地一把抄起书桌上的记号笔，拔掉盖子, 愤怒地擦除着自己脸上的笔迹。
乔碗碗盯着屏幕中白板头的动作，低声确定道：“白色的擦头是用来正常擦除的。”
白板头是用白色擦头的笔擦脸的，这种笔一共只有两只，很快就吸满了红墨水，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使用黑色擦头，反倒是转头走向柜子，想要去拿新的白擦头笔。
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小心，他过来了。”乔碗碗见安娜贝尔不动如山地杵在柜子旁边，仿佛一尊原本就摆在那里的雕像，不由得出声提醒。
安娜贝尔纹丝不动，像是聋了似的。
直到白板头走到安娜贝尔身前，它都一直没有挪窝。
笑容僵硬的古董娃娃阴森森地蹲在角落，惨白的脸颊上泛着两片诡异的红晕，瞥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
白板头果然发现它了——柜子角落里忽然冒出那么大一个东西，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看见。
他顿住脚步，诧异地望向那里。
“什……”么东西？
然而，下一秒，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书柜边已是空空如也。
白板头：？？？
白板头呆滞地扭动着脖子，抬手，敲了敲自己扁扁的脑袋。
刚刚、刚刚那里是有东西吧？
是吧是吧？
他明明看见那里有个人形的摆件，怎么他连样子都没看清，那东西就消失了呢？
是他眼花了吗？
白板头困扰地蹲在角落，像一朵被雨水打蔫了的平菇。
不过很快他便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猛地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新笔擦，三下五除二擦干净了自己的脸。
接着宛如一阵旋风般回头，在整间屋子里四处飞舞起来。
“到底是谁在屋子里！”白板头上蹿下跳，在书桌和座椅背后寻找着那个不存在的问题学生，恨不得将木地板都一片片掀起来看看。
“嘻嘻嘻嘻嘻——”
“问题学生”安娜贝尔紧贴在白板头身后，趁着他又一次蹲下身子的时候，凑到他耳边，一边狞笑一边朝他吹气。
身边忽然掀起一阵阴风，白板头百分百确认，自己身侧一定有人，但等他回头时却偏又一无所获。
已经搜完全屋、确信屋内无人的白板头，此时此刻终于开始紧张起来。
他的身周涌现出了一种名为“惶恐”的气氛，而当他走到办公室大门边，发现门还是好好反锁着的时候，这种惶恐便达到了顶峰。
而后他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迈着大跨步，朝房间左侧看似空无一物的墙面走去。
屏幕那头的乔碗碗眨眨眼，脸上漾起一个笑容。
按照常理推断，白板头这会儿十有八九是要拿出点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来。
证据，又或者是……
果不其然，白板头走到墙壁一侧，伸手摸索了几下，紧接着，在他紧张的注视中，洁白完整的墙面居然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那里原来是一扇和墙面同色的隔门，白板头不知动了哪里，隔门自动打开，露出门背后的一块牌子，“问题学生销毁中心”。
起此彼伏的呜咽声从门后的密室中传了出来。
屋子里挤挤挨挨的一堆人，全是早上被白板头带走的学生。
问题学生们在屋里瑟瑟发抖，但白板头此时的心思却并不在他们身上。
他伸手，一个个清点着屋内学生的数量。
“11、12……13，不会，怎么可能！”白板头大惊失色。
一个也没有少。
办公室大门是被他自己反锁的，不可能有人进来，密室里的学生也没有跑出来。
但屋里的的确确多出了一个人，不仅在他脸上乱涂乱画，还把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
白板头头大如斗，咣地一把摔上了密室门。
门没有关严实，重重撞在墙壁上又弹开，密室中的学生们被撞击声吓得一惊，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白板头。
白板头已经跌跌撞撞地后退到了窗边。
暗红色的反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体蓦地一僵，缓慢扭过头去，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每转动一下都会发出犹如生锈齿轮转动般咔吧咔吧的响声来。
映入白板头眼帘的无疑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背后的窗玻璃上，浮现着一张硕大而鲜红的鬼脸。
这是安娜贝尔趁他刚才清点人数的时候画的，它没地方去弄红色颜料，只能就地取材，用了白板头书桌上的记号笔，涂在玻璃上的笔迹也一块深一块浅。
不过在白板头眼里，现在的红墨水和人血也没什么差别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玻璃上的画面十分抽象，但确实有一种使人无法忽视的诡异感。
“啊！！！”白板头失态地大叫起来，跌跌撞撞逃到桌边，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不断地低头又抬头，一次又一次望向窗玻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干得漂亮。”乔碗碗夸赞道。
没想到安娜贝尔自画像的水平这么高。
安娜贝尔躲在椅子底下嘿嘿一笑，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三下椅子底。
白板头像是屁股上被塞了二踢脚，猛地蹿了起来，一蹦跃出两米多远。
接下去的时间里，教导主任白板头老师十分不幸地陷入了安娜贝尔一连串的陷阱当中，走路被绊倒，耳畔刮阴风，就连站在原地都会有东西从背后出现打他的脑壳。
最糟糕的是，从始至终，白板头都没有和这个阴险的敌人正面相遇。
它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白板头的余光中以及视线角落，以一种似有若无、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诡异模样时隐时现。
6分34秒过后，在白板头痛苦地仰起头、却在头顶的天花板上又一次看见了鬼娃娃一闪而逝的脸后，骄傲的教导主任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终于还是被击溃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屋里闹鬼。
绝对闹鬼。
“——啊啊啊救命啊！！！”
世界观受到重创的白板头双手捧着脸，呜呜咽咽地跑了，留下满屋子不知所措的学生，以及一屏幕风中凌乱的鬼怪观众们。
乔碗碗和淮野终于不用再窝在狭窄的楼梯背后，大步流星地进了教务处的办公室。
“大家都散了吧。”乔碗碗用校服宽大的衣袖遮着脸，对密室里面面相觑的学生们说道。
安娜贝尔没有立即现身，依旧状似幽灵般在室内各个角落闪现着。
刚才安娜贝尔整蛊白板头时，密室里的众人同样也将一切收入眼中，此时正提心吊胆，时不时被安娜贝尔吓得惊呼声一片。
而乔碗碗这样一说，大家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屋子里的“鬼”，逃命似的冲出那扇窄门，一溜烟跑远了。
只有两个女生没有跟上大部队的脚步，动作迟疑地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
“是……乔碗碗同学吗？”短发女生见屋子里的npc都离开了，在门边顿住脚步，面带希冀地望向乔碗碗。
虽然乔碗碗变了样子，但说话时的声音却依旧和副本外一样，更别说身边还跟了一个和在外面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淮野。
两个同学排队时见过淮野，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碗碗同学是特意来救我们的吗？”短发女生激动地一个跨步，拉住了乔碗碗的衣袖。
乔碗碗抿着唇，歪头打量着面前的短发少女，没有接话。
她的表情柔和温顺，唇边若隐若现地浮着两个梨涡，看起来友善极了。
以至于对面的少女光是看着乔碗碗的脸，就已经认定她对她刚才说的话表示了赞同，拉着乔碗碗的袖口左摇右晃，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呜呜，碗碗同学，你真好！”短发女生眼睛里含着两大包眼泪，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动物终于找到了主人似的。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乔碗碗：……
然而乔碗碗并不是特意来救她们的，虽然乔碗碗一早就猜到了早自习前被带走的人中有自己的同学，但她并不能确定这一点，她来教务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与林幼和莫郁有关的线索，解救被困学生也只是顺势而为。
碰上两名同学纯粹是凑巧，事实上，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辨认出这换了脸的两人是谁。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对面两人不熟。
假如站在面前的是崔媛，即使变了样子她也肯定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她和对面两人不熟，对面两人自然也和她不熟，明明是彼此之间相对陌生的人，短发少女却像是早已在心中认定了乔碗碗一定会破除万难来解救她们似的。
乔碗碗如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你们之前还遇到过其他同学？”
“嗯。”短发女生点点头，“我们进游戏关卡后出现在了学校走廊里，早自习的时候没来得及赶着铃声响之前进教室，就被教导主任抓到这个地方来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白板头带走，却在路上意外碰到了纪嘉、成渝和崔媛。
“纪嘉和成渝？”乔碗碗的说话声顿了顿，想起这是她进校门时遇到过的那两个一进关卡就变装成了杀马特不良学生，被风纪委员抓了的倒霉蛋。
可崔媛又是怎么和他们俩混到一起去的？
短发女生解释道：“纪嘉成渝违反的是校内衣着规定，惩罚没有上课迟到重，被风纪委员带着去罚做值日了。”
崔媛同样也是违规，不过违的是什么规没人知道。
她似乎是一进关卡就直接落在了纪检部学生的手上。
两队人马是在走廊相遇的，当时白板头队伍中的其他npc们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诸如“死定了”、“开除学籍”之类的话，只有两个身为玩家的女生完全摸不着头脑，茫然地在队伍里四处乱窜，试图询问他人以得到一些线索。
两人的表现和别的npc相比着实有些不同，闹出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崔媛三人的注意，趁着带头的纪检部学生向白板头汇报工作的时机，冒着罚上加罚的风险去和两个女生通了个气。
“成渝同学跟我们说了一些他们打听到的游戏规则。”短发女生表情诚挚地说道，“还有，他们还说，无论如何一定要镇定，否则一旦被系统检测出来，就会越来越倒霉。”
她身后的长马尾女同学似乎很是文静，从一开始到现在没有开过一次口，只躲在短发女生背后不断地点着头，闻言犹豫片刻，细声细气地开口：“听说这个规则是碗碗同学告诉他们的，碗碗同学真厉害。”
内向而不善言辞的人偶尔夸人，便会有一种略显僵硬的尴尬感，但仍掩饰不住她语调中的真诚。
淮野诧异地扬了扬眉，抛给乔碗碗一个眼神。
乔碗碗读懂了，他是在问：直播间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则了？
自创了直播规则的乔碗碗面色如常，清了清嗓子：“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成渝纪嘉交代我们说保持冷静，走一步看一步，碗碗同学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短发女生感慨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被两人星星眼注视的乔碗碗：“……好吧。”
她不就是在校门口和那两个杀马特小同学随口说了几句话吗，怎么莫名就被奉为圭臬了？
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同学们的精神领袖，压力还真是有点大。
不过照这样看来，大家进入关卡的初始地点差别非常大，乔碗碗是在校门口，淮野是教室里，崔媛则是在学校不知哪个犄角旮旯。
假如进关卡后的位置不同，会不会有同学扮演的身份也并不是学生？
目前为止已经出现的同学们拿到的都是“学生”的身份牌，但假如有其他同学碰巧拿到了老师或者别的教职工的身份，对大家接下来的解谜行动恐怕会有很大的帮助。
可惜他们的行动并不自由，乔碗碗现在暂时没有办法确认其他同学都去哪里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行吧，你们先回去吧。”乔碗碗对对面两人挥挥手。
没赶上早自习被抓来的同学只有两个，剩下那些要么是运气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班级所在，要么就是人比较机灵糊弄过去了，总之，现在大家只要不作死，暂时应该都没有生命危险。
乔碗碗：“你们知道自己的教室是哪个吗？”
短发学生点头：“现在知道了。”
白板头把学生带到密室里以后做过一次登记，登记的时候点了名，还校对了各自的年纪班级，两人趁机一一记了下来。
送走了两名同学，乔碗碗终于可以开始认真搜索办公室里的线索。
这间房间一如安娜贝尔先前所言，虽然面积不小，但却空空荡荡，一眼望去几乎立马就能将所有东西纳入视线当中，能够使用“搜索”二字的，也不过只有书桌抽屉和东面墙壁上那个大立柜。
“主播，你看这个。”安娜贝尔瞬移到了立柜上，一个个隔间翻看着上面的东西，很快便有了收获。
柜子上基本都是摆件和书，安娜贝尔找到的，是柜子上唯一一个浅蓝色的塑料收纳筐，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牛皮纸本，从封皮上印的字看，里面记录的似乎是各年级的学生名单。
“哦？”乔碗碗来了兴趣。
本子的数量很多，风月高中建校起码有10年时间了，而学生档案竟全部都是纸质的，每个人的信息资料只占据手指宽的一栏，上面写着姓名和联系方式，最顶端还有一张小到蚂蚁都看不清的照片。
不得不承认，要在这样的本子里找两个名字，还真是一件很费眼睛的事情。
好在要看也只需要看最近三年的学生名册，乔碗碗、淮野和安娜贝尔一人分了一本，在房间的各处分散坐下，各自翻找起来。
三十分钟后，安娜贝尔两只眼睛都快要看成蚊香盘了，这才终于将高二年级近1000人的名字全部浏览了一遍。
“没有。”安娜贝尔苦哈哈地道，“没有林幼和莫郁的名字。”
也没有找到和这两人长相相似的照片。
淮野那头也和安娜贝尔同样，一无所获。
乔碗碗点了点头，翻过手中本子的最后一页，垂眸道：“学校里没有莫郁，也没有林幼。”
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就像乔碗碗如今不可能叫乔碗碗一样，林幼和莫郁肯定也已经换了身体和名字，这个关卡不会是捉迷藏这样简单。
乔碗碗的指尖轻轻叩击着地面：“听前两个女鬼的意思，林幼死的时候似乎很年轻，大学还没毕业。”
既然风月鬼屋这个关卡是以林幼和莫郁的故事为蓝本构建的，那故事内容无论如何都应该和她之前的经历挂钩才是。
但究竟是怎么挂钩的？
不可能是把林幼遭遇过的事情照搬，因为林幼和莫郁相识是在林幼大学时期，但副本关卡中的只是一所高中。
不过现在起码有一件事是可知的，那就是那个三年后会跳楼的女同学，她在整个副本剧情的推动中必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幼，莫郁，没有姓名的女学生，还有这所怪异的风月高中，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纠缠在一起，林幼和莫郁又藏匿在哪里？
安娜贝尔道：“会不会是这样，林幼和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故事线雷同？”
这样他们只要找到关卡中和林幼莫郁有着相同经历的npc，就能找到隐藏的林幼和莫郁了。
“你说得太有道理了。”乔碗碗煞有介事地点头，“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林幼和莫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安娜贝尔老实地闭上了嘴。
——没有人知道林幼和莫郁之间发生过什么，就算想要推论也无从下手。
林幼是三个女鬼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也是情绪最不稳定的一位，虽然和苏镜以及白佳雨结为了同盟，但她似乎并不完全信任两人，也没有将自己过往的经历和盘托出。
线索到这里似乎又开始卡壳，唯一值得怀疑和探究的点就只有那个会在三年后跳楼的女学生。
“找找这里有没有和那个女生有关的东西吧。”乔碗碗一边说一边再次翻开了手中高一的学生名单。
他们要找的那个女生会在三年后在学校里自杀，那按时间算，她现在应该是在上高一。
按照常规逻辑推断，故事发生在学校里，主角又是一个学生，那么那个女生很有可能就是在校园内遭遇了某些可怕的事情，不堪承受，这才选择自我了断。
淮野闻言，似乎想说点什么，一直在窗边闲晃的安娜贝尔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等一下，主播，好像有人来了！”安娜贝尔压低声音警告道。
安娜贝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留意着楼下，自从白板头和密室里的学生被吓跑后，楼下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对着上面指指点点。
只是玻璃窗上的鬼脸还没有擦掉，地下的人对着楼上望而却步，纷纷被血红的玻璃和后面若隐若现的安娜贝尔给吓了回去。
但这一波和之前的不同，似乎很有准备，一共六七个彪形大汉手挽着手，气势汹汹地朝楼上冲。
安娜贝尔蠢蠢欲动：“一看就是体育老师，主播别怕，看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踏足这间房间一步，你就放宽心好了！”
乔碗碗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娜贝尔已经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乔碗碗眨眨眼，继续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很可惜的是，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几乎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立柜和书桌上还有些别的杂物，数量不多，几秒钟就能翻阅完毕，都是些报告单或者工作记录一类的东西。
除此以外，关着违规学生的那间密室也是空空如也的，只在墙壁上贴了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最上方印着“2018学年开除学籍名单”几个字。
与此同时，也不知安娜贝尔在外面做些什么，就在乔碗碗和淮野在屋内溜达的时间里，走廊上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响声，有脚步声，也有男人的怒吼和尖叫，地动山摇的，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安娜贝尔做作的尖笑。
乔碗碗简直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一会儿出去后会不会看见一片废墟。
安娜贝尔在外头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乔碗碗总觉得身后随时有人会闯进来，整个人都跟着紧绷了起来，不断回头，手头的动作也一直被打断。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直到淮野看不过去，用宽大的校服衣袖盖住手，捏了个不知名的法决，屋外炸山似的响动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乔碗碗感受着瞬间清净下来的耳畔，一时间有些犹疑。
淮野不是说他不能影响副本发展吗？她又没有求着淮野帮忙，他这样随便折腾难道没关系？
淮野靠坐在椅子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轮廓优美的下颌向上抬起，眼皮微阖，说话时的语调不带一丝起伏。
这样的神情是淮野惯有的，但乔碗碗先前见他时，他一直是个锦衣华服的冥界贵公子，整个人的气质浑然一体，除了让人觉得有点不好接近以外，并没有任何违和感。
进了副本后他虽然换了身现代的装扮，但样子没变，看上去依旧挺正常，充其量也不过是高冷了一点。
但现在不同，现在的淮野整个人的年龄都下降了一大截，白皙清秀的脸庞线条柔润，配上这幅表情，有种说不出的……中二感觉。
乔碗碗有点想笑，强行忍住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淮野像是察觉到了，又似乎没察觉到，只是默默转开了脸。
“咳。”乔碗碗扭过头，转移着话题，“你刚刚做了什么？”
淮野摇摇头，无意多做解答：“没事，有人靠近的话静音状态自然会解除。”
直播间里，游白隔着一层手机屏幕，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到地上了。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没事？没事？？”
淮野捏了个静音的法决，虽然的确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没人会因为这点细枝末节的东西去找这位的麻烦，但看着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味儿呢？
明明这场直播一开始的时候，淮野还没有这么……这么……
游白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形容词。
假如这是一场正常的普通直播，其他主播看着同样进入副本的乔碗碗莫名其妙就享受了vip级别的待遇，恐怕会忍不住气死。
游白想不通，干脆不想，将这桩事情抛到了脑后。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话又说回来，主播，你的安娜贝尔一直忙东忙西，我们家头头呢？”
头头就是上一场直播结束后，游白费了老鼻子力气才找到机会塞给乔碗碗的那只地狱三头犬。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主播，你可别把我们家头头给忘了，它很厉害的！”
那可是犬舍里这一届最好的狗，他老爹知道他把这只狗当成礼物打赏给主播了，气得当场就脱下鞋子想抽他的屁股。
还好游白逃得快，这才免受了一顿胖揍。
饶是如此，他最终还是没能免得了受罚，被他老爹又延长了半年的犬舍看门实习期。
游白越想越起劲，越想越辛酸，差点没为自己哭上一场。
这么努力的自己送给主播的狗子，怎么能被主播给忘了呢？
游白悲从心头起，奋力地在直播间里刷着存在感。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向您赠送-好学生光环1/价值6666冥币/时效11:59:59
附带祝福语：主播，别忘了你的狗子！
金币雨哗啦啦地在房间里落下，乔碗碗瞥了一眼屏幕上飘过的弹幕，装作没有看到的模样，将注意力再次放回了收集线索上。
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值得提起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来是乔碗碗在翻看学生名册的时候找到了自己和淮野的班级所在及个人信息，二来则是淮野找到了一本通报学生记录名册，里面记满了名字和违规内容。
不出意外的话，崔媛和纪嘉成渝的名字估计也才上面。
这东西的作用乔碗碗暂时还没想到，不过她依旧将册子收进了随身空间里。
房间内所有地方都已经被排查过，只剩乔碗碗眼前的抽屉，是整间房中唯一没被探索过的地方。
这个抽屉还是她刚才低头时意外看见的，很大，设计在白板头书桌的底部，不留意的话只会以为这是书桌本身固有的厚度。
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总该藏着点什么值得一看的线索吧？
怀揣着这样的希望，乔碗碗拉开了眼前的抽屉。
结果却有些令人失望。
书桌抽屉里和房间一样空落落，里面只放了一沓纸。
比之前看到的报告单还要不如，这似乎是一叠废旧的海报，里面还夹了几张房地产广告纸。
乔碗碗抽出那沓纸，皱着眉头翻过几张，手上的动作却忽然一顿，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上，像是在思索什么，半晌，将那张纸从广告单中抽了出来。
这是一张泛黄发旧的复印纸，上面用掉漆的油墨印着边缘模糊的字，内容混乱驳杂，中间夹杂着一些乱码，毫无规律，像是有人喝醉了写上去似的。
纸张最上印着几张黑白色照片，照片的一部分被人用红笔涂上了颜色，凑近看还能看见圆珠笔一道一道的印痕。
和楼下宣传栏上贴着的那张一模一样，是那个跳楼女生的死亡通知。
这张死亡通知单与其他的纸张混在一起，被收拢在白板头的书桌抽屉里，随意到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乔碗碗头痛地抬手，揉了揉鼻梁。
她花费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在白板头的办公室里，结果不但没有将副本的解谜进程推进哪怕一星半点，甚至还越搜越乱了。
事情完全没有头绪，令人不解的地方却层出不穷。
学校里的众人似乎对有人跳楼这件事心照不宣，学生之间有隐秘的传言，公告栏上大喇喇地张贴着告示单，就连老师的书桌抽屉里都放着女生死亡的照片。
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一处地方明确地点明她的身份。
假如这是一桩恶作剧，于老师而言，应该是需要严正声明来辟谣的重大事件才对，绝不至于将这样一张纸和其他过期的社团招新海报一起，揉吧揉吧塞进抽屉里。
同样，老师也不可能放任通知单被贴在公告栏上，风吹日晒，被学校里来来往往的每一个学生看见。
而假如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可这又怎么可能是真实发发生的事呢？
一个人，在三年以后会坠楼而死，在三年前的今天却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事，这着实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算了，先走吧。”乔碗碗看了一眼时间，凝眉在屋内打量一圈，出言道。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先回教学楼，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破局方法。
淮野抬手解除了静音法决，走廊上却和刚才一样安静。
看样子，刚才的来人已经被安娜贝尔解决了。
果然，下一秒，安娜贝尔凭空出现在了乔碗碗身前。
“主播，ok啦。”古董娃娃得意地转了一圈。
乔碗碗盯着安娜贝尔的脸，一时间有些失语。
安娜贝尔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无需多言，一切已经尽数展现在眼前了，从它像是刚刚吃了人一般的血盆大口中已经足以看出，那几个倒霉的体育老师此行蒙上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乔碗碗拍了拍安娜贝尔的脑袋，丢给它一包纸巾，抬手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廊上同样也是一片狼藉，来时还是雪白一片的墙壁被涂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红色的笔迹，一打眼看像极了血，十分骇人。
不必说，这是出自谁的手笔已经十分了然了。
综合楼内一片安静，乔碗碗沿着楼梯小心翼翼一路向下，但沿途一个人都没见到，估计是都被三楼的动静吓跑了。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教学楼底，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十分恰好地响了起来。
不过与第一节课下课不同，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刚一响起，走廊和楼梯上便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乔碗碗的步子一顿，拉住淮野的衣袖，缩到了拐角的墙壁背后。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重，片刻过后，来人终于出现在乔碗碗的视野范围内。
迎面走来的是一支排列整齐的队伍，下楼的动作安静有序，为首的学生脖子上挂着一只口哨，手中捧着一个点名册，绕过楼梯朝后面的操场走去。
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去上体育课。
然而乔碗碗刚一看清队中众人的模样，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我靠！”安娜贝尔已经忍不住叫出声了，“怎么全都一模一样啊？”
几十人的队伍，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有着一张相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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