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渣男游乐场（八）
乔碗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血腥玛丽应该不至于骗她, 既然玛丽都说了，见到“渣男”后碎片就会自动到乔碗碗手里，那就只能说明, 他们现在见到的不是真正的“渣男”。
假如通关的要点不在眼前这个“莫郁”身上，那会藏在哪里呢？
乔碗碗现在毫无头绪, 思来想去之下, 决定重新回教室里看看。
一定, 一定有什么线索，是被她遗漏了的。
微风和畅, 天气清朗，少年少女比肩坐在操场旁的树荫下, 头顶是朵朵漂浮的白云和鸟鸣虫吟，画面静谧而美好。
直到画面中的少女毫无预兆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莫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一惊, 原本正仰着头要喝水, 一不留神小半瓶都洒在了衣领上。
“咳咳！”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结果身旁的小姑娘居然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过身，二话不说就要往回跑。
莫郁的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诶！”他伸手一把拉住乔碗碗，“怎么啦？你要去哪儿啊？”
语气温和充满关心，不急不躁, 像是全副心神都围着面前的小姑娘转似的，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小天使的程度。
结果乔碗碗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别管。”
开玩笑, 她难道还要特意编个谎跟这个npc解释一遍自己的行为动机吗？
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啊。
莫郁：……？
在莫郁一头雾水的表情中, 乔碗碗十分冷酷地一溜烟跑远了。
“你好坏啊！”安娜贝尔乐不可支。
主播怎么能这样！
好好一个小帅哥，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袖, 怎么能就这样无情地甩手走人呢？
还好主播不是男的，否则从进了这个游乐场副本开始，估计都已经不知道被火葬了几百遍了。
真为主播未来的对象感到担忧！
安娜贝尔言归正传：“所以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乔碗碗：“回教室。”
副本里的所有线索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现在他们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说明在走这一步之前的方向就出了问题。
不对，现在不应该找莫郁，现在要找的应该是别的东西。
至于新线索到底是什么，乔碗碗在没有发现之前也并不能确定。
好在乔碗碗的运气一向都还不错，刚回到教室里没多久，她的视线便立马被一样物品吸引住了。
那是一面悬挂在教室门背后的镜子。
之前上自习课时，教室门一直是向内打开着的，所以乔碗碗并没有发现这面镜子的存在，直到她从操场上偷偷溜回了教室里，顺手将门带上，这才注意到了它。
四四方方，普通的半身镜大小，没有任何特点，但大小和形状都与乔碗碗在镜子迷宫中见到的那面粉红边框镜子一般无二。
“哦！”安娜贝尔兴奋起来。
一般的教室里不太可能会摆镜子，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乔碗碗也这么觉得。
她屏住呼吸，伸手，缓缓触向了镜面。
然而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镜面是硬的，任由乔碗碗在上面摸来摸去，都纹丝不动。
安娜贝尔紧张兮兮地看了半天，如今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
它刚刚还以为这也会是什么通往异世界的通道呢。
乔碗碗却并没有就此罢休。
“这看起来像是一面贴片镜子。”她在镜子边缘摸索了半晌，下了定论。
安娜贝尔：娃娃迷茫。
“昂？”它不解地问，“所以呢？”
乔碗碗：“但这又不是一面贴片镜子。”
安娜贝尔被乔碗碗绕晕了：“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乔碗碗却并没有分心同它解释，专心致志地观察了半晌，转身，在教室里寻找起趁手的工具来。
这镜子一打眼看过去的确是最最平常的贴片镜
，但倘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的厚度和一般的贴片镜有所不同。
这面镜子的横截面实在太厚了，而且沿着边缘往里看，能够看到明显不同于镜片边缘的材质。
这面镜子被贴住的背面，还有一道边框。
而一面正常镜子，是不可能把边框放在背面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面镜子的背面十有八九也是一面镜子，而且恰恰相反，背面才是真正的正面。
镜子似乎是用泡沫胶贴在门上的，毕宏伟的大砍刀体积太大，在这个环节上用起来不太顺手，乔碗碗从教室最后面的垃圾角找到了一个工具盒，在里面翻出了一把裁纸刀，窸窸窣窣地翘起镜片来。
十几分钟过后，在体育课的下课铃响之前，她终于成功地将镜子背面的泡沫胶剔完，将镜子从门板上剜了下来。
翻转过来的那一面果然也是镜子。
除去镜框是灰色而不是粉红色、以及被泡沫胶糊得乱七八糟以外，一切跟乔碗碗在镜子迷宫中见到的那面镜子一模一样。
镜子边缘同样也写着几个字。
【真实的世界】
乔碗碗没有多加犹豫，跻身进入了镜面中。
……
出现在眼前的又是熟悉的场景，安静的仔细课堂，熟悉的同学，和之前一般无二的老旧电风扇在头顶吱呀吱呀地转。
乔碗碗抬眼打量了一圈教室，掏出书桌里的小镜子照了照。
镜中出现的依旧是那张苏镜的脸。
“怎么回事啊？”安娜贝尔嚷嚷起来，“这怎么什么也没变呐？”
“别急。”乔碗碗安抚道。
说着她大手一挥，将桌面上的书本笔袋统统扫到了地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
前面坐着的同学闻声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回头，有人还跑过来帮乔碗碗捡。
只是这一回，同学们的脸却并没有再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
班
长见状轻咳了两声，警告道：“保持专注，还有15分钟下课。”
也没有变成喷火霸王龙。
果然，一如灰色镜子边缘所写，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不再会因为苏镜的幻想而发生改变，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他们本来应有的模样。
这回乔碗碗不再急着去看手机，而是坐在位置上，四来回处张望着。
很快她就在一堆伏在桌面上的脑袋中间找到了莫郁的那一颗。
他就坐在教室后面，没一会儿便注意到了乔碗碗的视线，抬起头来和她四目相对，愣了一下，而后抿着嘴笑起来。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清瘦俊朗的校服少年，但不知道是不是脱离了苏镜记忆滤镜的缘故，看起来和不久前才见过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了些差别。
怎么说呢……有点难以形容，大概就是那笑容总显得有些刻意了，并且带着几分油腻。
总而言之，笑得乔碗碗有点想给他一拳头。
但这显然不是太合适，于是她看着莫郁，眨眨眼，对他露出一个甜了十倍的笑容。
直接把莫郁给笑懵了。
……是要过年了吗？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喜庆？
没等莫郁回过神来，乔碗碗已经低下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和苏镜记忆中一样，下课铃刚一响，班里男生便飞速蹿了出去。
这回乔碗碗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速度快得跟火箭似的，擦过来找她一起下楼的莫郁的衣角，留下一道风一般的背影。
莫郁：……
乔碗碗当然不是急着下楼上体育课，她是急着去厕所偷偷看手机的。
因为是已经做过一遍的事，所以乔碗碗的动作极其迅速，冲进厕所隔间，反手锁门，关掉声音，打开手机，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点开企鹅软件，跳出来的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对话记录。
“唉。”乔碗碗有点失望。
还以为能找到什么新线索，结果还是
白搭。
果然，苏镜此时对莫郁的渣男真面目大概毫不知情，要想找到突破点，还得从别的地方着手才行。
她正想要推门出去，却刚巧听见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笑着走进了厕所。
“小媛，刚刚走廊上个对你笑的男生是隔壁班的吧？”
“他是不是在追你啊？是不是是不是？”
被问话的女孩子显然十分羞涩，顾左右而言他道：“哎，没有……今天厕所好多人！”
她的同伴见状更加兴奋了，不停笑闹着：“是吧？就是吧？我看他天天在企鹅上找你聊天。”
“就是就是，长的感觉还可以，是姓莫吗？听说人挺好的。”
姓莫？这个姓氏不算太常见吧？
乔碗碗：哦吼。
没想到居然有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对于莫郁“渣”的方向，她似乎有了一点点新的了解。
安娜贝尔苦恼道：“可是我们还是没看到什么渣男碎片啊。”
都已经见到过真实的莫郁、也听到他的罪行了，为什么渣男碎片还没出现？
乔碗碗摇了摇头：“估计是这还不够。”
同时聊两个女孩子，这个罪名未免太太太小了一点，完全不够把莫郁在“渣男”的耻辱柱上钉死。
能让女鬼在和莫郁相处的数年中被专门提取出来作为1/4个片段，乔碗碗觉得，在这个场景里莫郁能干得出来的的事，只怕远比这要严重得多。
况且刚才发生的事情至多只能算是“道听途说”，连指名道姓都没有，算不上什么能够指认他是渣男的证据。
看样子不抓个现行是不行了，乔碗碗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去了操场。
事情依旧和刚刚发生过的别无二致，两圈跑操过后，乔碗碗坐在了树荫下，支着下巴等莫郁过来找自己。
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差不多已经有想法了。
不过为了直播不要太过无趣，乔碗碗还是将安娜贝尔从随身空间里取了出
来。
“去那边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吧。”乔碗碗指了指不远处篮球场中的众人，叮嘱道，“小心别被发现了。”
“好勒！”安娜贝尔瞬间兴奋起来。
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偷听八卦了！
果然，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苏镜眼中“完美的小太阳”莫郁，总算是露出了他的马脚。
原来刚才篮球打到一半不打了，其他人并不生气，纯粹因为球场里的全是莫郁的狐朋狗友。
“怎么样了？”球场上的男生边瞟了一眼莫郁，意有所指。
莫郁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说了，一个月，搞定四个，绝对没问题。”
一个月，四个？
四个什么东西？
安娜贝尔：娃娃震惊。
肯定不会是四个团结友善的好同学。
那就只能是四个好妹妹了。
安娜贝尔忍不住啧了一声：“年纪轻轻，玩得这么花？”
这么不尊重人的赌约，不怕被小姑娘发现了打爆头？
显然莫郁并不怕这个。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擅长时间管理还是后天修炼了间谍大法，总之这四个小女朋友，以过去时、现在进行时和未来时区分，各个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原来在苏镜记忆中纯粹美好的初恋，其实不过是莫郁和其他人一场并不放在心上的赌约。
乔碗碗差不多了解情况了：“弄点动静，把他引过来吧。”
安娜贝尔得令，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地移动着，莫郁不经意地朝这边看，便看到了乔碗碗坐在操场边缘发呆。
是个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莫郁将手里的球一扔：“走了。”
那几个和他一起打球的男生明显是对他的攻略计划十分了解，往那个方向一看，立刻便了然地笑起来。
“什么东西啊，这么上心？你难道还真看上她了？”有个男生将衣摆卷起来擦了擦汗，笑骂了一声。
“怎么可能，她又不好看，瘦巴巴的，没
胸没屁股。”莫郁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跟和苏镜相处时完全是两个样子，“打过赌的，我当然要在意，说话算话嘛。”
苏镜这样一个社恐患者，连班里同学回头看她几眼都会觉得像是被鬼在追似的，假如知道自己因为这样的原因时刻不停地遭人议论着，只怕会当场晕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一如之前那般进行着。
莫郁从超市买了两瓶冰水，坐到了乔碗碗身边。
即使脱离了苏镜的记忆世界，乔碗碗依旧难以摆脱这具身体为她带来的影响，脸颊在莫郁看过来的一瞬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心跳也开始加速，脸颊上克制不住地在望向他的时候漾起笑容。
安娜贝尔：“啧，好惨。”被骗得好惨，人家一点都不喜欢你啊长点心吧妹妹！
乔碗碗则觉得十分难受。
即使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体验到为这种low人心动的感觉也还是很恶心人。
乔碗碗戴上了痛苦面具：“原来这个副本最厉害的地方是精神折磨。”
她憋着一股劲，耗费了十足的力气，终于勉强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立马拉下了嘴角。
“额。”莫郁看着身边的女孩瞬间变脸，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乔碗碗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从随身空间里掏出拳套，戴在手上，在莫郁愕然的眼神中一把拽起他的领子。
——将他拖进了小树丛里。
“你这是要干嘛啊？”莫郁直到此时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有不对，莫名其妙地看着乔碗碗手上的拳套，“cosplay？看不出你这么有情趣……”
“闭嘴！”“有情趣”的乔碗碗终于将莫郁拽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转过身，一把将他按在树上，抡起拳头揍向了树干。
窸窸窣窣，是树叶落下来的声音，差点将地上两个人埋了。
莫郁眼中流出震惊的神色。
刚刚她一拳下去……树干都差点断了吧？
这
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同班同学吗？
“把你的手机交出来！”乔碗碗恶声恶气地威胁着。
ooc警告正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地浮动着，似乎时刻准备炸响，乔碗碗不得不放柔了嗓音，又重复了一遍：“莫郁哥哥，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好不好嘛。”
莫郁：“啊？”
他着实是被乔碗碗有些精分的举动弄蒙圈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别闹，说了手机不给看的，再说我们这不是都还没在一起吗……”
乔碗碗没有给他废话的机会，又是一拳，擦着莫郁的耳边捶在树上。
莫郁终于不敢废话了，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交给了乔碗碗。
果不其然，热爱聊天的莫郁将一切罪证都留在了企鹅列表里，四个女朋友或女朋友预备役整整齐齐地在某个分组里排成了一列，备注全是“宝贝”。
后面居然还标了1234。
其中的“宝贝”1号刚刚分手四天，“宝贝”2号谈了一礼拜，“宝贝”3号和4号看样子就是苏镜自己和隔壁班那个女孩子，莫郁在后面各自标了预定的表白时间。
安娜贝尔差点笑出来：“太夸张了，网上段子诚不欺我。”
不是有人说，假如暧昧对象除了宝贝什么都不喊你，很可能就是有鬼吗？因为他宝贝太多了，怕叫穿帮。
“列表里其他人就是游乐场里的另外两个女鬼吗？”安娜贝尔好奇道。
乔碗碗摇摇头：“应该不是。”
这只是学生时期的宝贝，之后那两个估计是另外的新宝贝。
灰色手机被扔回莫郁怀里，他手忙脚乱地接了。
血腥玛丽果然没有骗人，就在乔碗碗看到手机里信息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便开始融化分解，变成一片五彩斑斓的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等到光粒尽数散去后，乔碗碗已经回到了镜子迷宫里。
……
粉色的镜子“啪哒”一声破
裂，变成了一地凌乱的镜片。
血腥玛丽的脖子上还拴着绳子，和淮野一起，两个人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等。
见镜子碎了，血腥玛丽兴奋地喊了起来：“出来了！出来了！”
天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要是再不出来，背后那位大人不停飞过来的眼刀只怕都能把自己砍死了。
重回镜子迷宫的乔碗碗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小玩意来，她举起来凑近看，不由微微睁了睁眼。
“这……”安娜贝尔咋舌，“还真是渣男碎片啊？”
出现在乔碗碗手中的是一只胳膊，扁扁小小的，从外观上看有点像一个碎掉的迷你人形钥匙扣。
假如能找齐所有碎片，将钥匙扣拼凑完整，那大概会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赶紧走吧。”乔碗碗不欲再耽误时间，催促血腥玛丽领路。
有血腥玛丽在，原本最为耽误时间的迷宫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乔碗碗就像是散步似的跟在玛丽身后，很快便到了第二面镜子的所在之处。
苏镜大约是一直盯着迷宫里的情况，在这期间咳嗽就没停下来过，雷鸣般的声音不断在几人头顶炸响，安娜贝尔简直有些担心迷宫会被直接震塌方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迷宫两边墙面上的镜子就开始陆续出现了裂痕。
女鬼见状终于停下了发出噪音，众人的耳朵得以有了短暂的纾解。
第二面镜子和第一面一模一样，大约位于整座迷宫四分之一靠左的位置，在一条走廊的尽头散发着柔光。
乔碗碗挥挥手，又一次踏入镜面世界。
依旧是学生时期，但这回进入镜子世界后，乔碗碗出现的位置不是在教室，而是在天台上。
这是一个天气十分晴朗的秋季下午，莫郁和苏镜站在天台上，两人双手交握，气氛炙热而滚烫，就连空气里都冒着粉红色泡泡。
这一回乔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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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玛丽应该不至于骗她, 既然玛丽都说了，见到“渣男”后碎片就会自动到乔碗碗手里，那就只能说明, 他们现在见到的不是真正的“渣男”。
假如通关的要点不在眼前这个“莫郁”身上，那会藏在哪里呢？
乔碗碗现在毫无头绪, 思来想去之下, 决定重新回教室里看看。
一定, 一定有什么线索，是被她遗漏了的。
微风和畅, 天气清朗，少年少女比肩坐在操场旁的树荫下, 头顶是朵朵漂浮的白云和鸟鸣虫吟，画面静谧而美好。
直到画面中的少女毫无预兆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莫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一惊, 原本正仰着头要喝水, 一不留神小半瓶都洒在了衣领上。
“咳咳！”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结果身旁的小姑娘居然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过身，二话不说就要往回跑。
莫郁的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诶！”他伸手一把拉住乔碗碗，“怎么啦？你要去哪儿啊？”
语气温和充满关心，不急不躁, 像是全副心神都围着面前的小姑娘转似的，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小天使的程度。
结果乔碗碗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别管。”
开玩笑, 她难道还要特意编个谎跟这个npc解释一遍自己的行为动机吗？
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啊。
莫郁：……？
在莫郁一头雾水的表情中, 乔碗碗十分冷酷地一溜烟跑远了。
“你好坏啊！”安娜贝尔乐不可支。
主播怎么能这样！
好好一个小帅哥，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袖, 怎么能就这样无情地甩手走人呢？
还好主播不是男的，否则从进了这个游乐场副本开始，估计都已经不知道被火葬了几百遍了。
真为主播未来的对象感到担忧！
安娜贝尔言归正传：“所以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乔碗碗：“回教室。”
副本里的所有线索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现在他们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说明在走这一步之前的方向就出了问题。
不对，现在不应该找莫郁，现在要找的应该是别的东西。
至于新线索到底是什么，乔碗碗在没有发现之前也并不能确定。
好在乔碗碗的运气一向都还不错，刚回到教室里没多久，她的视线便立马被一样物品吸引住了。
那是一面悬挂在教室门背后的镜子。
之前上自习课时，教室门一直是向内打开着的，所以乔碗碗并没有发现这面镜子的存在，直到她从操场上偷偷溜回了教室里，顺手将门带上，这才注意到了它。
四四方方，普通的半身镜大小，没有任何特点，但大小和形状都与乔碗碗在镜子迷宫中见到的那面粉红边框镜子一般无二。
“哦！”安娜贝尔兴奋起来。
一般的教室里不太可能会摆镜子，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乔碗碗也这么觉得。
她屏住呼吸，伸手，缓缓触向了镜面。
然而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镜面是硬的，任由乔碗碗在上面摸来摸去，都纹丝不动。
安娜贝尔紧张兮兮地看了半天，如今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
它刚刚还以为这也会是什么通往异世界的通道呢。
乔碗碗却并没有就此罢休。
“这看起来像是一面贴片镜子。”她在镜子边缘摸索了半晌，下了定论。
安娜贝尔：娃娃迷茫。
“昂？”它不解地问，“所以呢？”
乔碗碗：“但这又不是一面贴片镜子。”
安娜贝尔被乔碗碗绕晕了：“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乔碗碗却并没有分心同它解释，专心致志地观察了半晌，转身，在教室里寻找起趁手的工具来。
这镜子一打眼看过去的确是最最平常的贴片镜
，但倘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的厚度和一般的贴片镜有所不同。
这面镜子的横截面实在太厚了，而且沿着边缘往里看，能够看到明显不同于镜片边缘的材质。
这面镜子被贴住的背面，还有一道边框。
而一面正常镜子，是不可能把边框放在背面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面镜子的背面十有八九也是一面镜子，而且恰恰相反，背面才是真正的正面。
镜子似乎是用泡沫胶贴在门上的，毕宏伟的大砍刀体积太大，在这个环节上用起来不太顺手，乔碗碗从教室最后面的垃圾角找到了一个工具盒，在里面翻出了一把裁纸刀，窸窸窣窣地翘起镜片来。
十几分钟过后，在体育课的下课铃响之前，她终于成功地将镜子背面的泡沫胶剔完，将镜子从门板上剜了下来。
翻转过来的那一面果然也是镜子。
除去镜框是灰色而不是粉红色、以及被泡沫胶糊得乱七八糟以外，一切跟乔碗碗在镜子迷宫中见到的那面镜子一模一样。
镜子边缘同样也写着几个字。
【真实的世界】
乔碗碗没有多加犹豫，跻身进入了镜面中。
……
出现在眼前的又是熟悉的场景，安静的仔细课堂，熟悉的同学，和之前一般无二的老旧电风扇在头顶吱呀吱呀地转。
乔碗碗抬眼打量了一圈教室，掏出书桌里的小镜子照了照。
镜中出现的依旧是那张苏镜的脸。
“怎么回事啊？”安娜贝尔嚷嚷起来，“这怎么什么也没变呐？”
“别急。”乔碗碗安抚道。
说着她大手一挥，将桌面上的书本笔袋统统扫到了地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
前面坐着的同学闻声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回头，有人还跑过来帮乔碗碗捡。
只是这一回，同学们的脸却并没有再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
班
长见状轻咳了两声，警告道：“保持专注，还有15分钟下课。”
也没有变成喷火霸王龙。
果然，一如灰色镜子边缘所写，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不再会因为苏镜的幻想而发生改变，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他们本来应有的模样。
这回乔碗碗不再急着去看手机，而是坐在位置上，四来回处张望着。
很快她就在一堆伏在桌面上的脑袋中间找到了莫郁的那一颗。
他就坐在教室后面，没一会儿便注意到了乔碗碗的视线，抬起头来和她四目相对，愣了一下，而后抿着嘴笑起来。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清瘦俊朗的校服少年，但不知道是不是脱离了苏镜记忆滤镜的缘故，看起来和不久前才见过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了些差别。
怎么说呢……有点难以形容，大概就是那笑容总显得有些刻意了，并且带着几分油腻。
总而言之，笑得乔碗碗有点想给他一拳头。
但这显然不是太合适，于是她看着莫郁，眨眨眼，对他露出一个甜了十倍的笑容。
直接把莫郁给笑懵了。
……是要过年了吗？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喜庆？
没等莫郁回过神来，乔碗碗已经低下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和苏镜记忆中一样，下课铃刚一响，班里男生便飞速蹿了出去。
这回乔碗碗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速度快得跟火箭似的，擦过来找她一起下楼的莫郁的衣角，留下一道风一般的背影。
莫郁：……
乔碗碗当然不是急着下楼上体育课，她是急着去厕所偷偷看手机的。
因为是已经做过一遍的事，所以乔碗碗的动作极其迅速，冲进厕所隔间，反手锁门，关掉声音，打开手机，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点开企鹅软件，跳出来的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对话记录。
“唉。”乔碗碗有点失望。
还以为能找到什么新线索，结果还是
白搭。
果然，苏镜此时对莫郁的渣男真面目大概毫不知情，要想找到突破点，还得从别的地方着手才行。
她正想要推门出去，却刚巧听见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笑着走进了厕所。
“小媛，刚刚走廊上个对你笑的男生是隔壁班的吧？”
“他是不是在追你啊？是不是是不是？”
被问话的女孩子显然十分羞涩，顾左右而言他道：“哎，没有……今天厕所好多人！”
她的同伴见状更加兴奋了，不停笑闹着：“是吧？就是吧？我看他天天在企鹅上找你聊天。”
“就是就是，长的感觉还可以，是姓莫吗？听说人挺好的。”
姓莫？这个姓氏不算太常见吧？
乔碗碗：哦吼。
没想到居然有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对于莫郁“渣”的方向，她似乎有了一点点新的了解。
安娜贝尔苦恼道：“可是我们还是没看到什么渣男碎片啊。”
都已经见到过真实的莫郁、也听到他的罪行了，为什么渣男碎片还没出现？
乔碗碗摇了摇头：“估计是这还不够。”
同时聊两个女孩子，这个罪名未免太太太小了一点，完全不够把莫郁在“渣男”的耻辱柱上钉死。
能让女鬼在和莫郁相处的数年中被专门提取出来作为1/4个片段，乔碗碗觉得，在这个场景里莫郁能干得出来的的事，只怕远比这要严重得多。
况且刚才发生的事情至多只能算是“道听途说”，连指名道姓都没有，算不上什么能够指认他是渣男的证据。
看样子不抓个现行是不行了，乔碗碗沿着楼梯一路向下，去了操场。
事情依旧和刚刚发生过的别无二致，两圈跑操过后，乔碗碗坐在了树荫下，支着下巴等莫郁过来找自己。
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差不多已经有想法了。
不过为了直播不要太过无趣，乔碗碗还是将安娜贝尔从随身空间里取了出
来。
“去那边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吧。”乔碗碗指了指不远处篮球场中的众人，叮嘱道，“小心别被发现了。”
“好勒！”安娜贝尔瞬间兴奋起来。
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偷听八卦了！
果然，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苏镜眼中“完美的小太阳”莫郁，总算是露出了他的马脚。
原来刚才篮球打到一半不打了，其他人并不生气，纯粹因为球场里的全是莫郁的狐朋狗友。
“怎么样了？”球场上的男生边瞟了一眼莫郁，意有所指。
莫郁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说了，一个月，搞定四个，绝对没问题。”
一个月，四个？
四个什么东西？
安娜贝尔：娃娃震惊。
肯定不会是四个团结友善的好同学。
那就只能是四个好妹妹了。
安娜贝尔忍不住啧了一声：“年纪轻轻，玩得这么花？”
这么不尊重人的赌约，不怕被小姑娘发现了打爆头？
显然莫郁并不怕这个。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擅长时间管理还是后天修炼了间谍大法，总之这四个小女朋友，以过去时、现在进行时和未来时区分，各个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原来在苏镜记忆中纯粹美好的初恋，其实不过是莫郁和其他人一场并不放在心上的赌约。
乔碗碗差不多了解情况了：“弄点动静，把他引过来吧。”
安娜贝尔得令，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地移动着，莫郁不经意地朝这边看，便看到了乔碗碗坐在操场边缘发呆。
是个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莫郁将手里的球一扔：“走了。”
那几个和他一起打球的男生明显是对他的攻略计划十分了解，往那个方向一看，立刻便了然地笑起来。
“什么东西啊，这么上心？你难道还真看上她了？”有个男生将衣摆卷起来擦了擦汗，笑骂了一声。
“怎么可能，她又不好看，瘦巴巴的，没
胸没屁股。”莫郁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跟和苏镜相处时完全是两个样子，“打过赌的，我当然要在意，说话算话嘛。”
苏镜这样一个社恐患者，连班里同学回头看她几眼都会觉得像是被鬼在追似的，假如知道自己因为这样的原因时刻不停地遭人议论着，只怕会当场晕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一如之前那般进行着。
莫郁从超市买了两瓶冰水，坐到了乔碗碗身边。
即使脱离了苏镜的记忆世界，乔碗碗依旧难以摆脱这具身体为她带来的影响，脸颊在莫郁看过来的一瞬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心跳也开始加速，脸颊上克制不住地在望向他的时候漾起笑容。
安娜贝尔：“啧，好惨。”被骗得好惨，人家一点都不喜欢你啊长点心吧妹妹！
乔碗碗则觉得十分难受。
即使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体验到为这种low人心动的感觉也还是很恶心人。
乔碗碗戴上了痛苦面具：“原来这个副本最厉害的地方是精神折磨。”
她憋着一股劲，耗费了十足的力气，终于勉强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立马拉下了嘴角。
“额。”莫郁看着身边的女孩瞬间变脸，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乔碗碗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从随身空间里掏出拳套，戴在手上，在莫郁愕然的眼神中一把拽起他的领子。
——将他拖进了小树丛里。
“你这是要干嘛啊？”莫郁直到此时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有不对，莫名其妙地看着乔碗碗手上的拳套，“cosplay？看不出你这么有情趣……”
“闭嘴！”“有情趣”的乔碗碗终于将莫郁拽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转过身，一把将他按在树上，抡起拳头揍向了树干。
窸窸窣窣，是树叶落下来的声音，差点将地上两个人埋了。
莫郁眼中流出震惊的神色。
刚刚她一拳下去……树干都差点断了吧？
这
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同班同学吗？
“把你的手机交出来！”乔碗碗恶声恶气地威胁着。
ooc警告正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地浮动着，似乎时刻准备炸响，乔碗碗不得不放柔了嗓音，又重复了一遍：“莫郁哥哥，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好不好嘛。”
莫郁：“啊？”
他着实是被乔碗碗有些精分的举动弄蒙圈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别闹，说了手机不给看的，再说我们这不是都还没在一起吗……”
乔碗碗没有给他废话的机会，又是一拳，擦着莫郁的耳边捶在树上。
莫郁终于不敢废话了，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交给了乔碗碗。
果不其然，热爱聊天的莫郁将一切罪证都留在了企鹅列表里，四个女朋友或女朋友预备役整整齐齐地在某个分组里排成了一列，备注全是“宝贝”。
后面居然还标了1234。
其中的“宝贝”1号刚刚分手四天，“宝贝”2号谈了一礼拜，“宝贝”3号和4号看样子就是苏镜自己和隔壁班那个女孩子，莫郁在后面各自标了预定的表白时间。
安娜贝尔差点笑出来：“太夸张了，网上段子诚不欺我。”
不是有人说，假如暧昧对象除了宝贝什么都不喊你，很可能就是有鬼吗？因为他宝贝太多了，怕叫穿帮。
“列表里其他人就是游乐场里的另外两个女鬼吗？”安娜贝尔好奇道。
乔碗碗摇摇头：“应该不是。”
这只是学生时期的宝贝，之后那两个估计是另外的新宝贝。
灰色手机被扔回莫郁怀里，他手忙脚乱地接了。
血腥玛丽果然没有骗人，就在乔碗碗看到手机里信息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便开始融化分解，变成一片五彩斑斓的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等到光粒尽数散去后，乔碗碗已经回到了镜子迷宫里。
……
粉色的镜子“啪哒”一声破
裂，变成了一地凌乱的镜片。
血腥玛丽的脖子上还拴着绳子，和淮野一起，两个人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等。
见镜子碎了，血腥玛丽兴奋地喊了起来：“出来了！出来了！”
天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要是再不出来，背后那位大人不停飞过来的眼刀只怕都能把自己砍死了。
重回镜子迷宫的乔碗碗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小玩意来，她举起来凑近看，不由微微睁了睁眼。
“这……”安娜贝尔咋舌，“还真是渣男碎片啊？”
出现在乔碗碗手中的是一只胳膊，扁扁小小的，从外观上看有点像一个碎掉的迷你人形钥匙扣。
假如能找齐所有碎片，将钥匙扣拼凑完整，那大概会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赶紧走吧。”乔碗碗不欲再耽误时间，催促血腥玛丽领路。
有血腥玛丽在，原本最为耽误时间的迷宫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乔碗碗就像是散步似的跟在玛丽身后，很快便到了第二面镜子的所在之处。
苏镜大约是一直盯着迷宫里的情况，在这期间咳嗽就没停下来过，雷鸣般的声音不断在几人头顶炸响，安娜贝尔简直有些担心迷宫会被直接震塌方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迷宫两边墙面上的镜子就开始陆续出现了裂痕。
女鬼见状终于停下了发出噪音，众人的耳朵得以有了短暂的纾解。
第二面镜子和第一面一模一样，大约位于整座迷宫四分之一靠左的位置，在一条走廊的尽头散发着柔光。
乔碗碗挥挥手，又一次踏入镜面世界。
依旧是学生时期，但这回进入镜子世界后，乔碗碗出现的位置不是在教室，而是在天台上。
这是一个天气十分晴朗的秋季下午，莫郁和苏镜站在天台上，两人双手交握，气氛炙热而滚烫，就连空气里都冒着粉红色泡泡。
这一回乔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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