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二合一
福泽社长带着侦探社成员回到横滨的时候, 距离日本的新年已经没两天了。
约定好的咖啡厅内，乱步舀起一块布丁自顾自地吃着。飞鸟抿了抿唇，坐立不安地搅散咖啡里的奶泡。
“飞鸟小姐, 我们能理解你的担忧, 所以之前就商量好了对策, ”福泽社长的表情很平和, 倒是缓解了少女的紧张情绪，“为了处理那位特殊人物, 我们向外请求了援助者，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摇了摇头, 迟疑道：“我不介意，只是社长请求的援助者，真的能解决这件事情吗？”
“单靠援助者当然是无法解决的, 所以我们也对那位特殊人物出手了，”福泽谕吉满脸诚挚地对她说，“总而言之, 这件事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
见飞鸟神情怔愣，犹如看穿了她的内心, 乱步放下调羹，“唔……我讨厌解释一看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啊，对象是飞鸟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先前接到电话的时候, 我们正在国外参加推理大赛。即使是我也会有感兴趣的事情，你口中的特殊人物自然也会有。”
“所以三管齐下，一边拜托位高权重的援助者从政治层面施压, 一边从特殊人物本身的弱点下手, 同时对异能特务科强调对方的危害。三方意动下, 目标人物自然会离开横滨。”
说得很有道理, 不愧是名侦探乱步先生，飞鸟捧场地拍了拍手，只不过一想到涩泽先生那样的人也会有感兴趣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事情得到解决太好了。”
坐在一旁沉默看着他们的与谢野微微一笑，终于开口邀请自己喜欢的歌姬：“说起来过两天就是新年了，飞鸟酱要和我们一起撒豆子吗？”
乱步挠了挠脸，想到什么似的说：“这样也不错，有飞鸟在的话，我们可以订一个更大的年糕……”
“新年的最后一餐还是得吃荞麦面吧。”福泽社长犹豫数秒后道。
看着侦探社热闹的样子，飞鸟有些出神地想到太宰，其实除了侦探社的邀请，她还接到了红白歌会的邀请。
不知道港黑是不是也有这种跨年活动，不过不管怎样，太宰都会和她一起度过这个新年吧。
“抱歉，与谢野小姐……新年，我应该会和家人一起度过。”
“是那个黑手党男朋友吗？”乱步戳了戳布丁问道。
“是这样。”
在名侦探面前，飞鸟选择放弃挣扎。
与谢野惊奇地说：“飞鸟酱真的有男朋友了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真的和飞鸟酱交往了。
“是个既聪明又可靠，值得信赖的美男子哦。”她捧脸笑道。
就歌坛和专辑的事又聊了一会儿，飞鸟还没来得及告辞，与谢野小姐倒是主动提出送她回事务所。
两位少女沿着街道缓缓行走着，没过多久，其中一人的脚步就逐渐慢了下来。
与谢野不解地瞧了眼吸引住飞鸟的店铺——那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产超市。
发现飞鸟的视线停留在活蹦乱跳的水产生物上，她开口问道：“飞鸟酱想吃螃蟹吗？前面倒是有家蟹肉料理，味道还不错……”
“啊，不是。我只是想买几只螃蟹回去当宠物。”
太宰喜欢的东西很少，养两只螃蟹说不定能让他高兴一阵子。
与谢野顿时被噎住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目光缓缓移向那几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青白螃蟹。
会有人养螃蟹当宠物吗？
而且梭子蟹是海鲜店特意推出的可食用海蟹吧……
“不愧是飞鸟酱，就连偏好的宠物也这么特别呢。”
片刻后，她听见自己这么违心地说道。
事实上，太宰看到家里的新成员也确实十分高兴。
当天晚上，发现家里有了两只螃蟹的太宰挪动小板凳坐到鱼缸前，用手支着下巴，眼睛垂向透明鱼缸里的螃蟹，眼神严肃得像是遇到了什么究极难题。
飞鸟分神瞧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此时蠢蠢欲动的模样就像一只随时可能朝鱼缸伸爪子的黑猫。
这可有点不妙了……
“哒宰小朋友，你想做什么？”
“是太宰先生，不是哒宰小朋友，飞鸟小姐要时刻保持对男朋友的尊重才对。”他不满地嘟囔着，目光却仍在螃蟹身上。
“太宰不可以打什么坏主意，不管怎么说哒宰一号和哒宰二号都是家里的宠物，是宠物不是食材。”
听到这话，他两眼放光，用信徒恪守信条般的语气，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说道：“诶诶，但是螃蟹这种生物的可爱之处就在于被太宰治吃进肚子里，活着的螃蟹就完全失去其存在价值了嘛！”
飞鸟两手交错比出一个“x”来，“不可以不可以！”
然而只是看了会儿书的功夫，鱼缸里的螃蟹就跑到厨房去了。
从客厅经过，她目瞪口呆地问：“螃蟹怎么跑到鱼缸外面来了……”
太宰的视线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见少女怀疑地看向自己，连忙张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哒宰不知道，不关哒宰的事。”
平时都要人叫他“太宰先生”，一心虚就满脸无辜的自称哒宰了……
飞鸟的目光扫过他突然绑上绷带的食指，嘴唇抿成一条线，“手被螃蟹夹伤了？”
在一片沉默中，她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会把它们变成蟹肉料理的。”
吞下那句“其实也没有”，太宰拍了拍手，海豹式鼓掌起来，面上欢快地说：“我快要为螃蟹们即将实现自己的价值而感动到落泪了，飞鸟酱不愧是传说中被选中的使螃蟹实现价值的大好人～”
飞鸟敢肯定螃蟹绝不会因为实现这种价值而感谢她……她甚至毫不怀疑太宰的眼泪是从嘴角流出来的。
完全拿太宰没办法，她随手捻起螃蟹，决意下次还是得买螃蟹玩偶回家。
“咦——这样拿螃蟹很容易被夹到的。”
他正这么说，飞鸟已经把梭子蟹放在了菜板上。
两人在厨房站立着，场面莫名僵持下来。
数秒后，飞鸟犹豫地举起手。
“它倒是没有夹我，”她眨了眨眼，语气肯定地说，“我认为我是被蟹壳刺破手的。”
……
飞鸟瞧了瞧自己被刺伤的手，又瞧了瞧太宰绑着绷带仍旧能够灵活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双手，哪里还不知道他根本没被螃蟹夹伤过。
她沉默的动了动手指，想不明白受伤的为什么会是自己。
“飞鸟酱，我都帮你绑绷带了，你还不说谢谢我。”太宰不满地嘟起嘴。
“谢谢。”
“哇，感谢得简直毫无感情。这可是我珍藏起来的防水透气超宝贵绷带。”
飞鸟侧过头，难得在心里吐槽他，正常人谁会珍藏绷带啊……
“诶诶，难道飞鸟选手生气了吗？”
他像猫咪般将脑袋靠在飞鸟的颈窝，撒娇似地蹭了蹭，嘴上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太宰选手会为你向螃蟹大军复仇的。”
“……太宰选手的复仇方式是？”
“当然是将它们吃得一个不剩～”
飞鸟闻言叹了口气，你能拿一只家养的调皮猫猫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她敷衍地在少年唇上亲了一口，转念间询问起他新年的事情来。
太宰完全忽略掉组织内部的跨年活动，兴致勃勃地说道： “新年？港口afia不存在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听说过。”
“所以飞鸟想要在那个时候对太宰做什么都可以哟，我会完全配合你的～”
“不会对太宰做什么的，只是过年而已……还是说太宰想要我做什么？”
“哦呀～飞鸟不会认为我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飞鸟不再说话，走进厨房生疏地处理起螃蟹来，毕竟幼稚鬼太宰倒打一耙的能力一向可以的。
接到美佐子的电话已经是新年前一天了，这位女士难得没有回老家，而是待在孤儿院陪着孩子们。
飞鸟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玩着游戏机的少年，还是放弃了去孤儿院和美佐子一起过年的想法。
就连她自己都会为了和一大桌不算熟悉的人相处而烦恼，更遑论太宰。
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去看日出了。
多灾多难的一年即将过去，在日本，有“观赏新年第一天的日出并在破晓之时祈祷就能够拥有不一般的好运”这种说法。
于是新年前一天，太宰在港口大楼内绕了几圈，确认全是单身狗后毫不犹豫地把工作扔给搭档和属下，选择性“忘记”港口afia新年庆典，一身轻松的翘班回家了。
看日出是新年的第一天要做的事，飞鸟提前预订了山上寺庙的房间，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山上等待太阳升起。
寺庙门口，观察到随着交谈升起又消散的白雾，飞鸟凑到太宰耳边小声嘟囔：“总感觉山上的气温要比山下更冷些。”
“这就是飞鸟一直牢牢抱住我手臂的原因吗？”太宰用手捂住脸颊道。
“不管冷不冷，我当然都会牵你的手。”
说话间，她还晃了晃被自己抱住的手臂。
走在前面带路的小和尚笑道：“飞鸟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一声，我就住在隔壁房间。”
她挂在太宰身上，毫无羞耻感道：“谢谢你了，小师傅。”
走进厢房，寺庙的环境意外不错，他们甚至还能打开电视观看今年的红白歌会。
因为种种理由，飞鸟到底也没能参加今年的红白歌会，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与身边的太宰比起来，这种事情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奈良德里倒是为此惋惜不已，只是考虑到今年的混乱情况，还是对飞鸟的选择表示理解。
回复完手机上来自同学、同事的问候讯息，飞鸟忍不住问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听到钟响，这也是日本习俗吗？”
太宰替她戴上红色围巾，又从背包里拿出那本《完全自鲨手册》，“除夕夜的钟声到凌晨就会停止了，应该会敲108下吧。”
“可惜没有烟花。”
太宰沉默数秒，带着些好奇和说不清的情绪问：“海的那边，会放烟花吗？”
“每年除夕夜都会放烟花，电视上还会播放和红白歌会差不多的春节联欢晚会……”
“可是今年呢，大明星只能听着钟声度过了。”他无意识的在红色书皮上画出烟花的模样。
“是呀，不过就算这样也感受到一些节日的氛围了，或许生活真的需要一点仪式感吧，”她开心地说，“要知道前两年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飞鸟一声声数着敲过的钟声，然而还没等到钟声停下，窗外的景致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从天空降下的白絮带来一层动人的风景，飞鸟靠在窗前，近乎惊喜地说：“下雪了啊。”
“据说神奈川很少下雪，我来之后却连着两年都碰到了。”
她笑嘻嘻地冲他炫耀，整个人充斥着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活力。
太宰望着飞鸟头顶的蝴蝶结，一副“该怎么办呢”的样子摊开手，“但是啊，一直下雪是看不到日出的，这样就得不到某人想要的新年好运了。”
“那就不看了，”她暗示般朝外面指了指，满脸欢喜，“我们还可以玩雪。”
太宰停顿片刻，提起寺庙提供的两只特制灯笼，牵着她走出房间。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山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衬得少女的面容也多了一层白雪的清丽。
大脑还没做出指挥，手却自己动了起来，借着这年最后的残雪，或许也是新年的第一场雪，他捏出个巴掌大的雪人模型来。
飞鸟蹲下身，戳了戳小雪人的脑袋，“果然，雪不大也可以堆出小雪人来。不过呢，太宰太狡猾了，居然自己偷偷堆出来了！”
“可是说出来的话，飞鸟一定会在我堆大明星雪人的时候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冰雪造物吧。”
“太宰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说是‘奇怪的冰雪造物’呢？是绷带雪人啊！！”
边说着，她边揉捏着雪球，滚出个胖乎乎的小雪人来，还不忘就地取材，“太宰，快拆一些手臂上的绷带给我嘛，绷带雪人就需要这个。”
太宰也因此忍不住嘀咕起来，“唉，明明之前还说喜欢这种绷带，每次却都想着怎么把它拆下来，这是飞鸟的恶趣味吗？”
“那，就是因为喜欢才总打它的主意嘛。”她说道。
因为材料到位的缘故，飞鸟堆出雪人完全体的速度竟比太宰还快上一些。
取下挂在树枝上的灯笼，随着雪花在指尖逝去，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了。
飞鸟举起灯笼，让它的光照在雪人头上，望着太宰堆雪人的模样，随口哼起记忆中的曲调来。
新年的钟声不断被寺庙敲响，哼唱的声音融入即将抵达十二点的钟声，太宰看着雪人，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她歪着头，“是因为我哼得太好听了吗？”
太宰看向寺庙：“约定的事情，居然意外地做到了。”
飞鸟眨了眨眼，凝视着漫天的白雪，慢半拍地重复道：“约定的事情？”
太宰起身拂去粘在她头上的雪花，笑着不再说话。
飞鸟的视线停滞在笑眯眯的绷带雪人和大明星雪人上，突然有些后悔地说，“对了，我的手机还在房间里！”
不等太宰做出反应，她提起一只灯笼，“啪嗒”跑回房间，按起手机来。
没过多久，她又提着灯笼走出来。
太宰站在屋檐下，接住握着手机匆匆朝他扑过来的少女，“找到手机了？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如果要联系谁，我的手机也……”
飞鸟直接打断他：“找到了，这么着急是因为查资料的时候发现日本还有这样的习俗，要在最后一声钟响的时候……”
嘴上这么说着，她在心里补充道：才没听说过这种习俗，我胡乱编的。
新年的第一天伴随着寺庙的钟声如期而至，少女将少年扑倒在雪地上，再次覆上对方柔软的嘴唇。
手机也恰巧在十二点的时候响起，太宰眨了眨眼睛，铃声告诉他，收到的应该是来自飞鸟的定时短信。
那双鸢色眼底少见的浮现出一层朦胧柔光。
他从地上直起身，并不戳破少女的谎言，只是拥抱她。
直到入睡前，他才打开手机看了眼短信。
“——以后的每一年都一起堆雪人吧。”
收到这样的短信，合上手机后，他忍不住又看了眼窗外的雪人。
如果能够一直在一起、一起堆雪人的话就太好了。那样的话大明星雪人和绷带雪人就永远不会被分开了。
天还没亮，外边泛出微弱的晨光，窗外的树木上凝结了一层薄霜，空气中有冰雪的味道。即使这样，鸟儿仍在山林中深深远远的浅唱着。
飞鸟早早起床，再次尝试叫醒和她玩了一晚上游戏的太宰。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将对方也拖入睡梦中。飞鸟托着下巴，真正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幼稚鬼叫了起来。
窗外，茫茫的雪地如同铺展开来的巨大花瓣，宁静地开放在还未彻底亮起来的天空之下。
雪停了，他们或许可以等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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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好的咖啡厅内，乱步舀起一块布丁自顾自地吃着。飞鸟抿了抿唇，坐立不安地搅散咖啡里的奶泡。
“飞鸟小姐, 我们能理解你的担忧, 所以之前就商量好了对策, ”福泽社长的表情很平和, 倒是缓解了少女的紧张情绪，“为了处理那位特殊人物, 我们向外请求了援助者，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摇了摇头, 迟疑道：“我不介意，只是社长请求的援助者，真的能解决这件事情吗？”
“单靠援助者当然是无法解决的, 所以我们也对那位特殊人物出手了，”福泽谕吉满脸诚挚地对她说，“总而言之, 这件事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
见飞鸟神情怔愣，犹如看穿了她的内心, 乱步放下调羹，“唔……我讨厌解释一看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啊，对象是飞鸟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先前接到电话的时候, 我们正在国外参加推理大赛。即使是我也会有感兴趣的事情，你口中的特殊人物自然也会有。”
“所以三管齐下，一边拜托位高权重的援助者从政治层面施压, 一边从特殊人物本身的弱点下手, 同时对异能特务科强调对方的危害。三方意动下, 目标人物自然会离开横滨。”
说得很有道理, 不愧是名侦探乱步先生，飞鸟捧场地拍了拍手，只不过一想到涩泽先生那样的人也会有感兴趣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事情得到解决太好了。”
坐在一旁沉默看着他们的与谢野微微一笑，终于开口邀请自己喜欢的歌姬：“说起来过两天就是新年了，飞鸟酱要和我们一起撒豆子吗？”
乱步挠了挠脸，想到什么似的说：“这样也不错，有飞鸟在的话，我们可以订一个更大的年糕……”
“新年的最后一餐还是得吃荞麦面吧。”福泽社长犹豫数秒后道。
看着侦探社热闹的样子，飞鸟有些出神地想到太宰，其实除了侦探社的邀请，她还接到了红白歌会的邀请。
不知道港黑是不是也有这种跨年活动，不过不管怎样，太宰都会和她一起度过这个新年吧。
“抱歉，与谢野小姐……新年，我应该会和家人一起度过。”
“是那个黑手党男朋友吗？”乱步戳了戳布丁问道。
“是这样。”
在名侦探面前，飞鸟选择放弃挣扎。
与谢野惊奇地说：“飞鸟酱真的有男朋友了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真的和飞鸟酱交往了。
“是个既聪明又可靠，值得信赖的美男子哦。”她捧脸笑道。
就歌坛和专辑的事又聊了一会儿，飞鸟还没来得及告辞，与谢野小姐倒是主动提出送她回事务所。
两位少女沿着街道缓缓行走着，没过多久，其中一人的脚步就逐渐慢了下来。
与谢野不解地瞧了眼吸引住飞鸟的店铺——那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产超市。
发现飞鸟的视线停留在活蹦乱跳的水产生物上，她开口问道：“飞鸟酱想吃螃蟹吗？前面倒是有家蟹肉料理，味道还不错……”
“啊，不是。我只是想买几只螃蟹回去当宠物。”
太宰喜欢的东西很少，养两只螃蟹说不定能让他高兴一阵子。
与谢野顿时被噎住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目光缓缓移向那几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青白螃蟹。
会有人养螃蟹当宠物吗？
而且梭子蟹是海鲜店特意推出的可食用海蟹吧……
“不愧是飞鸟酱，就连偏好的宠物也这么特别呢。”
片刻后，她听见自己这么违心地说道。
事实上，太宰看到家里的新成员也确实十分高兴。
当天晚上，发现家里有了两只螃蟹的太宰挪动小板凳坐到鱼缸前，用手支着下巴，眼睛垂向透明鱼缸里的螃蟹，眼神严肃得像是遇到了什么究极难题。
飞鸟分神瞧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此时蠢蠢欲动的模样就像一只随时可能朝鱼缸伸爪子的黑猫。
这可有点不妙了……
“哒宰小朋友，你想做什么？”
“是太宰先生，不是哒宰小朋友，飞鸟小姐要时刻保持对男朋友的尊重才对。”他不满地嘟囔着，目光却仍在螃蟹身上。
“太宰不可以打什么坏主意，不管怎么说哒宰一号和哒宰二号都是家里的宠物，是宠物不是食材。”
听到这话，他两眼放光，用信徒恪守信条般的语气，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说道：“诶诶，但是螃蟹这种生物的可爱之处就在于被太宰治吃进肚子里，活着的螃蟹就完全失去其存在价值了嘛！”
飞鸟两手交错比出一个“x”来，“不可以不可以！”
然而只是看了会儿书的功夫，鱼缸里的螃蟹就跑到厨房去了。
从客厅经过，她目瞪口呆地问：“螃蟹怎么跑到鱼缸外面来了……”
太宰的视线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见少女怀疑地看向自己，连忙张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哒宰不知道，不关哒宰的事。”
平时都要人叫他“太宰先生”，一心虚就满脸无辜的自称哒宰了……
飞鸟的目光扫过他突然绑上绷带的食指，嘴唇抿成一条线，“手被螃蟹夹伤了？”
在一片沉默中，她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会把它们变成蟹肉料理的。”
吞下那句“其实也没有”，太宰拍了拍手，海豹式鼓掌起来，面上欢快地说：“我快要为螃蟹们即将实现自己的价值而感动到落泪了，飞鸟酱不愧是传说中被选中的使螃蟹实现价值的大好人～”
飞鸟敢肯定螃蟹绝不会因为实现这种价值而感谢她……她甚至毫不怀疑太宰的眼泪是从嘴角流出来的。
完全拿太宰没办法，她随手捻起螃蟹，决意下次还是得买螃蟹玩偶回家。
“咦——这样拿螃蟹很容易被夹到的。”
他正这么说，飞鸟已经把梭子蟹放在了菜板上。
两人在厨房站立着，场面莫名僵持下来。
数秒后，飞鸟犹豫地举起手。
“它倒是没有夹我，”她眨了眨眼，语气肯定地说，“我认为我是被蟹壳刺破手的。”
……
飞鸟瞧了瞧自己被刺伤的手，又瞧了瞧太宰绑着绷带仍旧能够灵活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双手，哪里还不知道他根本没被螃蟹夹伤过。
她沉默的动了动手指，想不明白受伤的为什么会是自己。
“飞鸟酱，我都帮你绑绷带了，你还不说谢谢我。”太宰不满地嘟起嘴。
“谢谢。”
“哇，感谢得简直毫无感情。这可是我珍藏起来的防水透气超宝贵绷带。”
飞鸟侧过头，难得在心里吐槽他，正常人谁会珍藏绷带啊……
“诶诶，难道飞鸟选手生气了吗？”
他像猫咪般将脑袋靠在飞鸟的颈窝，撒娇似地蹭了蹭，嘴上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太宰选手会为你向螃蟹大军复仇的。”
“……太宰选手的复仇方式是？”
“当然是将它们吃得一个不剩～”
飞鸟闻言叹了口气，你能拿一只家养的调皮猫猫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她敷衍地在少年唇上亲了一口，转念间询问起他新年的事情来。
太宰完全忽略掉组织内部的跨年活动，兴致勃勃地说道： “新年？港口afia不存在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听说过。”
“所以飞鸟想要在那个时候对太宰做什么都可以哟，我会完全配合你的～”
“不会对太宰做什么的，只是过年而已……还是说太宰想要我做什么？”
“哦呀～飞鸟不会认为我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飞鸟不再说话，走进厨房生疏地处理起螃蟹来，毕竟幼稚鬼太宰倒打一耙的能力一向可以的。
接到美佐子的电话已经是新年前一天了，这位女士难得没有回老家，而是待在孤儿院陪着孩子们。
飞鸟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玩着游戏机的少年，还是放弃了去孤儿院和美佐子一起过年的想法。
就连她自己都会为了和一大桌不算熟悉的人相处而烦恼，更遑论太宰。
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去看日出了。
多灾多难的一年即将过去，在日本，有“观赏新年第一天的日出并在破晓之时祈祷就能够拥有不一般的好运”这种说法。
于是新年前一天，太宰在港口大楼内绕了几圈，确认全是单身狗后毫不犹豫地把工作扔给搭档和属下，选择性“忘记”港口afia新年庆典，一身轻松的翘班回家了。
看日出是新年的第一天要做的事，飞鸟提前预订了山上寺庙的房间，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山上等待太阳升起。
寺庙门口，观察到随着交谈升起又消散的白雾，飞鸟凑到太宰耳边小声嘟囔：“总感觉山上的气温要比山下更冷些。”
“这就是飞鸟一直牢牢抱住我手臂的原因吗？”太宰用手捂住脸颊道。
“不管冷不冷，我当然都会牵你的手。”
说话间，她还晃了晃被自己抱住的手臂。
走在前面带路的小和尚笑道：“飞鸟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一声，我就住在隔壁房间。”
她挂在太宰身上，毫无羞耻感道：“谢谢你了，小师傅。”
走进厢房，寺庙的环境意外不错，他们甚至还能打开电视观看今年的红白歌会。
因为种种理由，飞鸟到底也没能参加今年的红白歌会，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与身边的太宰比起来，这种事情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奈良德里倒是为此惋惜不已，只是考虑到今年的混乱情况，还是对飞鸟的选择表示理解。
回复完手机上来自同学、同事的问候讯息，飞鸟忍不住问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听到钟响，这也是日本习俗吗？”
太宰替她戴上红色围巾，又从背包里拿出那本《完全自鲨手册》，“除夕夜的钟声到凌晨就会停止了，应该会敲108下吧。”
“可惜没有烟花。”
太宰沉默数秒，带着些好奇和说不清的情绪问：“海的那边，会放烟花吗？”
“每年除夕夜都会放烟花，电视上还会播放和红白歌会差不多的春节联欢晚会……”
“可是今年呢，大明星只能听着钟声度过了。”他无意识的在红色书皮上画出烟花的模样。
“是呀，不过就算这样也感受到一些节日的氛围了，或许生活真的需要一点仪式感吧，”她开心地说，“要知道前两年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飞鸟一声声数着敲过的钟声，然而还没等到钟声停下，窗外的景致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从天空降下的白絮带来一层动人的风景，飞鸟靠在窗前，近乎惊喜地说：“下雪了啊。”
“据说神奈川很少下雪，我来之后却连着两年都碰到了。”
她笑嘻嘻地冲他炫耀，整个人充斥着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活力。
太宰望着飞鸟头顶的蝴蝶结，一副“该怎么办呢”的样子摊开手，“但是啊，一直下雪是看不到日出的，这样就得不到某人想要的新年好运了。”
“那就不看了，”她暗示般朝外面指了指，满脸欢喜，“我们还可以玩雪。”
太宰停顿片刻，提起寺庙提供的两只特制灯笼，牵着她走出房间。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山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衬得少女的面容也多了一层白雪的清丽。
大脑还没做出指挥，手却自己动了起来，借着这年最后的残雪，或许也是新年的第一场雪，他捏出个巴掌大的雪人模型来。
飞鸟蹲下身，戳了戳小雪人的脑袋，“果然，雪不大也可以堆出小雪人来。不过呢，太宰太狡猾了，居然自己偷偷堆出来了！”
“可是说出来的话，飞鸟一定会在我堆大明星雪人的时候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冰雪造物吧。”
“太宰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说是‘奇怪的冰雪造物’呢？是绷带雪人啊！！”
边说着，她边揉捏着雪球，滚出个胖乎乎的小雪人来，还不忘就地取材，“太宰，快拆一些手臂上的绷带给我嘛，绷带雪人就需要这个。”
太宰也因此忍不住嘀咕起来，“唉，明明之前还说喜欢这种绷带，每次却都想着怎么把它拆下来，这是飞鸟的恶趣味吗？”
“那，就是因为喜欢才总打它的主意嘛。”她说道。
因为材料到位的缘故，飞鸟堆出雪人完全体的速度竟比太宰还快上一些。
取下挂在树枝上的灯笼，随着雪花在指尖逝去，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了。
飞鸟举起灯笼，让它的光照在雪人头上，望着太宰堆雪人的模样，随口哼起记忆中的曲调来。
新年的钟声不断被寺庙敲响，哼唱的声音融入即将抵达十二点的钟声，太宰看着雪人，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她歪着头，“是因为我哼得太好听了吗？”
太宰看向寺庙：“约定的事情，居然意外地做到了。”
飞鸟眨了眨眼，凝视着漫天的白雪，慢半拍地重复道：“约定的事情？”
太宰起身拂去粘在她头上的雪花，笑着不再说话。
飞鸟的视线停滞在笑眯眯的绷带雪人和大明星雪人上，突然有些后悔地说，“对了，我的手机还在房间里！”
不等太宰做出反应，她提起一只灯笼，“啪嗒”跑回房间，按起手机来。
没过多久，她又提着灯笼走出来。
太宰站在屋檐下，接住握着手机匆匆朝他扑过来的少女，“找到手机了？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如果要联系谁，我的手机也……”
飞鸟直接打断他：“找到了，这么着急是因为查资料的时候发现日本还有这样的习俗，要在最后一声钟响的时候……”
嘴上这么说着，她在心里补充道：才没听说过这种习俗，我胡乱编的。
新年的第一天伴随着寺庙的钟声如期而至，少女将少年扑倒在雪地上，再次覆上对方柔软的嘴唇。
手机也恰巧在十二点的时候响起，太宰眨了眨眼睛，铃声告诉他，收到的应该是来自飞鸟的定时短信。
那双鸢色眼底少见的浮现出一层朦胧柔光。
他从地上直起身，并不戳破少女的谎言，只是拥抱她。
直到入睡前，他才打开手机看了眼短信。
“——以后的每一年都一起堆雪人吧。”
收到这样的短信，合上手机后，他忍不住又看了眼窗外的雪人。
如果能够一直在一起、一起堆雪人的话就太好了。那样的话大明星雪人和绷带雪人就永远不会被分开了。
天还没亮，外边泛出微弱的晨光，窗外的树木上凝结了一层薄霜，空气中有冰雪的味道。即使这样，鸟儿仍在山林中深深远远的浅唱着。
飞鸟早早起床，再次尝试叫醒和她玩了一晚上游戏的太宰。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将对方也拖入睡梦中。飞鸟托着下巴，真正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幼稚鬼叫了起来。
窗外，茫茫的雪地如同铺展开来的巨大花瓣，宁静地开放在还未彻底亮起来的天空之下。
雪停了，他们或许可以等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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