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周围静得可怕, 路旁的房屋甚至冒出了铁锈，就像跨越了一段漫长时光。远一些的建筑更是如同海市蜃楼，在雾中看不真切。
飞鸟往“松本家”孤儿院的方向探去, 除了建筑工人, 还有几位异能特务科成员是和她一起来的。
瞬息之间，空气都扭曲了, 孤儿院里开始和外界割离开来。
“雾的颜色好像变了……”
大雾未散, 孤儿院里白茫茫一片。
飞鸟在孤儿院里不自在地转了一圈，即使没听到脚步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依然如影随形。
有人正注视着她——被人窥探的感觉并不好受。
飞鸟抿了抿唇，问道：“你们还好吗？”
靠在墙边的尸体和四处横流的鲜血就是回答了。
少女盯着喷溅到墙上的血迹，不明白什么东西能这么轻易就在悄无声息间收割掉几位异能力者的生命。
更诡异的是异能特务科中, 操控枪械的异能力者居然是死在枪械之下，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挨个观察着面前异能力者们的尸体, 他们的死相都很古怪，就好像是死在了自己的异能力手下，这太荒谬了。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除了异能力者的尸体, 飞鸟再没有发现其他人。
普通人的痕迹完完全全消失了。
从死亡人员的腰间摸出官方专用的卫星电话，飞鸟再次举起手机，企图接收到一点信号。
眼神流转间, 不经意与被白雾笼罩的朦胧影子对上。
那是谁？
飞鸟呼吸一滞，白雾中的女人一直站在阁楼上, 视线穿透层层雾气, 如同野兽盯紧猎物般锁住自己。
她轻盈地朝飞鸟走了过来, 裙摆飘逸, 层层叠叠的雾气就像是在为她的出场作铺垫。
微卷的长发、金色的眼眸。
飞鸟忍不住想, 十来年后自己说不定会长成这个女人的样子吧。
她是谁——
来自未来的自己？平行空间的自己？被敌人异能力复制出的自己？
刚才见过的异能力者死状让她又依次推翻这些猜测。
飞鸟试着使用【最后的挽歌】，却徒劳地发现自己完全变回了普通人状态，异能力就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望着镶嵌在女人额前的宝石，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告诉她，它是【最后的挽歌】分裂出的化身。
“你是我的异能力，”少女看着脚下这片土地，想起异能力者们的死状，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想杀了我吗？”
如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她指着飞鸟的胸口张了张嘴，口型分明是在说——“回家”。
异能力想要让她回家？
飞鸟读懂她的意思，抿了抿唇道：“回不去了，这个世界没有我们的家。”
没人知道异能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但是作为一个异界来客，飞鸟的异能力明显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它至少是属于两个世界的混血儿。
烟雾弥漫中，异能力化作的成年版自己就这么凝视着她。
不等飞鸟再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不真切的声音，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她漂浮在空中，脚下的土地在云雾的缠绕中不停变幻着，祖国的三十四个行政区从南到北一一出现。
是故乡啊。
一双白皙的手从后方伸出，轻轻拍向她的肩膀。透过成年版自己的金色瞳孔，飞鸟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家伙——一个黑发黑瞳、穿着红色校服的小女孩。
她的异能力，分裂出了两个化身。
是了，成年版自己明显代表着【最后的挽歌】通过声音让人陷入幻境的一面，所以她正处在云雾缭绕的幻境里。
既然这样，就一定会有代表着精神治愈那一面的异能力化身出现，譬如这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发小女孩。
在小女孩的吟唱声中，飞鸟看到了商店老板、美佐子、矢岛婆婆……
自穿越横滨以来见过的所有人都从她面前一一浮现，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既让人飘飘欲仙，又不免有些眩晕。
在歌声的尽头，身着白衬衫、黑风衣，有着黑色蓬松卷发的少年走来。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她就从那双鸢色眼眸中看到了富士山上不化的积年冰雪、鹤见川里奔流不息的孤独流水和整个银河的缥缈星辰。
于是，大雾终于抵挡不住阳光的灿烂，变得稀薄起来。
孤儿院的白雾散了。
飞鸟赫然发现，【最后的挽歌】想要呈现给她的，无论是故乡还是人类，都不过是自己内心深处的迷茫和渴望。
“——谢谢你。”
她小声地感谢着，就听到小女孩抵在她的耳边说道：“去找……”
飞鸟愣了愣，
小女孩和她如出一辙的声音低低回荡在耳畔，“家也好，人也好……去找到他们吧。”
她摘掉小女孩额前的宝石，收回代表治愈的那部分异能力。
幼年版自己的话就像魔鬼的低语，她看向自己另一部分异能力，本想拿走她额前的宝石，脱口而出的却是“帮我找到他吧，拜托了。”
所有忍耐都被一通电话打破，怎么能否认，飞鸟选手一直想念着她的太宰选手。
孤儿院内散去的白雾和孤儿院外的雾完全不同，望着成年版自己远走时带着的白雾，飞鸟不由陷入沉思。
如果白雾是出自【最后的挽歌】的幻境，孤儿院外的大雾是否也出自某个异能力者之手呢？
无论如何，异能力从异能力者身上分离都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脱不了关系。
异能力化作的女人身形在大雾中若隐若现，金色眼瞳带着绝对的柔情，一颦一笑皆有万种风情。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想必所有人都会为她沉醉、倾倒吧。
——除了他。
费奥多尔d合上手中的情报书。
他的试探很成功，明星飞鸟果然是异能力者，并且异能力和罪与罚有些相似之处。
黑色大厦的楼顶，穿着长款风衣的俄罗斯男人勾起唇角，自言自语道：“离开主人的罪孽，你要去做什么呢？”
雾里的能见度很低，异能力者们穿梭在大雾中战斗，子弹难免射向同类。
太宰一个人嘟嘟囔囔地思考着，“走进雾的中心很快就会被流弹打中，成功回归黄泉比良坂吧。”
“但是呢，现在还不能死。”他不无可惜地说。
他用那种普通人看了会做噩梦的可怕目光扫视着面前的混战，握着卫星电话的手紧了紧。
“啊，确实是这样。”红头发的男人点头说道。
枪声逐渐变小，大雾吞没了一切，连带着翻滚而来的血腥味儿。
“这样看来我们的人也死了不少。”红头发男人低下头，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织田作，我必须……”
层层叠叠的白雾由远及近飘来，突然从雾里出现的身影使得年轻黑手党瞳孔微缩。
少年的话音未完就在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前戛然而止了。
她很漂亮，和他想象中大明星长大后的模样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漂亮一些。
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太宰治的心里升出普通人常常会有的不安心情。
爱这种东西不管从何而来，都会在生命结束的时候消失吧。
——值得延长这沉闷的生命去拼命追寻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
黑色卫星手机从缠着绷带的手上脱落，更准确地说，是被他丢到一边去了。
望着那双金色眼眸，少年紧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握紧的枪械对准异能力额上的宝石。
“找到你了。”
太宰治听见飞鸟的异能力这么说道。
很特别的异能力，不仅会说话，还会找人，是不是能够证明大明星还活着？
太宰治凝望着异能力额前的宝石，却不能像往常那样笑出来。
“你找到我了，”
他歪了歪头，鸢眼所见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那么，漂亮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
异能力一时卡壳，闭眼感受着来自主体的心意。
想要找到他，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好像光是找到他，站在他面前就已经耗费掉大量勇气了。
“看来是太宰认识的人了。”见白雾中的异能力没有动作，织田作之助放下配合朋友举起的手枪。
还活着的黑手党要么在雾中同自己的异能力战斗，要么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没有试图靠近两人。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已经足够清楚太宰治的可怕之处，他简直就是为了成为黑手党而生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白雾在他们眼里和那片杀人的晦暗大雾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来的流弹偏离了轨道，最后也只是从幻境中穿过。
就在织田作之助的“天衣无缝”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时，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异能力率先行动了。
她将举枪对准自己额头的年轻黑手党扑倒在地，茫茫大雾中飞来的流弹从他身侧划过。
在触碰到太宰治的那瞬间，人间失格生效，异能力要消失了。
感受着来自少女的异能力在触碰到自己的顷刻间慢慢消逝，耀眼的白色光芒中，异能力对他说出了主人的心意——
“想要找到你。”
“因为，她的心是旷野的鸟，唯独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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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往“松本家”孤儿院的方向探去, 除了建筑工人, 还有几位异能特务科成员是和她一起来的。
瞬息之间，空气都扭曲了, 孤儿院里开始和外界割离开来。
“雾的颜色好像变了……”
大雾未散, 孤儿院里白茫茫一片。
飞鸟在孤儿院里不自在地转了一圈，即使没听到脚步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依然如影随形。
有人正注视着她——被人窥探的感觉并不好受。
飞鸟抿了抿唇，问道：“你们还好吗？”
靠在墙边的尸体和四处横流的鲜血就是回答了。
少女盯着喷溅到墙上的血迹，不明白什么东西能这么轻易就在悄无声息间收割掉几位异能力者的生命。
更诡异的是异能特务科中, 操控枪械的异能力者居然是死在枪械之下，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挨个观察着面前异能力者们的尸体, 他们的死相都很古怪，就好像是死在了自己的异能力手下，这太荒谬了。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除了异能力者的尸体, 飞鸟再没有发现其他人。
普通人的痕迹完完全全消失了。
从死亡人员的腰间摸出官方专用的卫星电话，飞鸟再次举起手机，企图接收到一点信号。
眼神流转间, 不经意与被白雾笼罩的朦胧影子对上。
那是谁？
飞鸟呼吸一滞，白雾中的女人一直站在阁楼上, 视线穿透层层雾气, 如同野兽盯紧猎物般锁住自己。
她轻盈地朝飞鸟走了过来, 裙摆飘逸, 层层叠叠的雾气就像是在为她的出场作铺垫。
微卷的长发、金色的眼眸。
飞鸟忍不住想, 十来年后自己说不定会长成这个女人的样子吧。
她是谁——
来自未来的自己？平行空间的自己？被敌人异能力复制出的自己？
刚才见过的异能力者死状让她又依次推翻这些猜测。
飞鸟试着使用【最后的挽歌】，却徒劳地发现自己完全变回了普通人状态，异能力就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望着镶嵌在女人额前的宝石，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告诉她，它是【最后的挽歌】分裂出的化身。
“你是我的异能力，”少女看着脚下这片土地，想起异能力者们的死状，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想杀了我吗？”
如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她指着飞鸟的胸口张了张嘴，口型分明是在说——“回家”。
异能力想要让她回家？
飞鸟读懂她的意思，抿了抿唇道：“回不去了，这个世界没有我们的家。”
没人知道异能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但是作为一个异界来客，飞鸟的异能力明显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它至少是属于两个世界的混血儿。
烟雾弥漫中，异能力化作的成年版自己就这么凝视着她。
不等飞鸟再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不真切的声音，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她漂浮在空中，脚下的土地在云雾的缠绕中不停变幻着，祖国的三十四个行政区从南到北一一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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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白皙的手从后方伸出，轻轻拍向她的肩膀。透过成年版自己的金色瞳孔，飞鸟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家伙——一个黑发黑瞳、穿着红色校服的小女孩。
她的异能力，分裂出了两个化身。
是了，成年版自己明显代表着【最后的挽歌】通过声音让人陷入幻境的一面，所以她正处在云雾缭绕的幻境里。
既然这样，就一定会有代表着精神治愈那一面的异能力化身出现，譬如这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发小女孩。
在小女孩的吟唱声中，飞鸟看到了商店老板、美佐子、矢岛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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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和她如出一辙的声音低低回荡在耳畔，“家也好，人也好……去找到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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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内散去的白雾和孤儿院外的雾完全不同，望着成年版自己远走时带着的白雾，飞鸟不由陷入沉思。
如果白雾是出自【最后的挽歌】的幻境，孤儿院外的大雾是否也出自某个异能力者之手呢？
无论如何，异能力从异能力者身上分离都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脱不了关系。
异能力化作的女人身形在大雾中若隐若现，金色眼瞳带着绝对的柔情，一颦一笑皆有万种风情。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想必所有人都会为她沉醉、倾倒吧。
——除了他。
费奥多尔d合上手中的情报书。
他的试探很成功，明星飞鸟果然是异能力者，并且异能力和罪与罚有些相似之处。
黑色大厦的楼顶，穿着长款风衣的俄罗斯男人勾起唇角，自言自语道：“离开主人的罪孽，你要去做什么呢？”
雾里的能见度很低，异能力者们穿梭在大雾中战斗，子弹难免射向同类。
太宰一个人嘟嘟囔囔地思考着，“走进雾的中心很快就会被流弹打中，成功回归黄泉比良坂吧。”
“但是呢，现在还不能死。”他不无可惜地说。
他用那种普通人看了会做噩梦的可怕目光扫视着面前的混战，握着卫星电话的手紧了紧。
“啊，确实是这样。”红头发的男人点头说道。
枪声逐渐变小，大雾吞没了一切，连带着翻滚而来的血腥味儿。
“这样看来我们的人也死了不少。”红头发男人低下头，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织田作，我必须……”
层层叠叠的白雾由远及近飘来，突然从雾里出现的身影使得年轻黑手党瞳孔微缩。
少年的话音未完就在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前戛然而止了。
她很漂亮，和他想象中大明星长大后的模样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漂亮一些。
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太宰治的心里升出普通人常常会有的不安心情。
爱这种东西不管从何而来，都会在生命结束的时候消失吧。
——值得延长这沉闷的生命去拼命追寻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
黑色卫星手机从缠着绷带的手上脱落，更准确地说，是被他丢到一边去了。
望着那双金色眼眸，少年紧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握紧的枪械对准异能力额上的宝石。
“找到你了。”
太宰治听见飞鸟的异能力这么说道。
很特别的异能力，不仅会说话，还会找人，是不是能够证明大明星还活着？
太宰治凝望着异能力额前的宝石，却不能像往常那样笑出来。
“你找到我了，”
他歪了歪头，鸢眼所见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那么，漂亮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
异能力一时卡壳，闭眼感受着来自主体的心意。
想要找到他，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好像光是找到他，站在他面前就已经耗费掉大量勇气了。
“看来是太宰认识的人了。”见白雾中的异能力没有动作，织田作之助放下配合朋友举起的手枪。
还活着的黑手党要么在雾中同自己的异能力战斗，要么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没有试图靠近两人。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已经足够清楚太宰治的可怕之处，他简直就是为了成为黑手党而生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白雾在他们眼里和那片杀人的晦暗大雾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来的流弹偏离了轨道，最后也只是从幻境中穿过。
就在织田作之助的“天衣无缝”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时，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异能力率先行动了。
她将举枪对准自己额头的年轻黑手党扑倒在地，茫茫大雾中飞来的流弹从他身侧划过。
在触碰到太宰治的那瞬间，人间失格生效，异能力要消失了。
感受着来自少女的异能力在触碰到自己的顷刻间慢慢消逝，耀眼的白色光芒中，异能力对他说出了主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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