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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小说:甜丧系巨星从横滨开始作者:爱睡觉的魔王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4-09 10:51:22
飞鸟望着外边儿的太阳,  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美佐子突然询问道:“胖鱼呢?你们看到胖鱼了吗?”

        少女直起身,  四处打量了一圈,  原本趴在无线电台旁边的猫咪果然不见了。

        “什么鱼?”麻仓夫人在困意中昏昏沉沉地问。

        “猫!我们的猫不见了!”

        女人着急地爬了起来。

        奈良德里提议道:“胖鱼只是一只小猫咪,它跑不了多远的,  我们在附近找找吧。”

        在寻找一天无果后,她们从一开始的焦急状态冷静下来。担心有上山的黑手党们发现,  她们只能每天晚上出去寻找猫咪。

        一只动物在山林里有上万种消失方式,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放弃时,  胖鱼自己回来了。

        美佐子把它抱在怀里,  正要开口教训它,跟在猫咪身后的制服青年们咳嗽了几声。

        她的手抖了抖,  一边把猫咪揽得更紧,  一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来人不像坏人。

        奈良德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胖鱼,自己回来就行了,  怎么还带着敌军,  叛徒猫。

        “诸位就是夏目先生的亲友吗?”

        奈良德里和美佐子面面相觑,他们确实知道一个夏目先生,  但提到亲友关系就论不上了。

        虽然没有对青年的提问作出应答,但青年的问话多少打消了他们的紧张情绪。

        青年见她们没有说话,  目光直直越过二人,打量着里面的少女。

        “是飞鸟酱吗?飞鸟酱在的话就没有错了。”他笑了笑,  从胸口的口袋掏出政府的证件证明身份,“请跟我们走吧,  政府搭建的避难所已经在等着各位了。”

        奈良德里见状立马笑着和青年攀谈起来,  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参加了松谷先生的寿宴,否则也不会结交夏目先生这样和蔼的老人了。

        飞鸟茫然地看了眼胖鱼,实在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成为了夏目先生的亲友了。

        美佐子倒是没想这么多,家里的小猫也找回来了,没有顾虑的她背着背包,拉着飞鸟跟上制服青年的脚步。

        几辆防弹车正停在山脚,劫后余生的庆幸从所有人心头冒了出来。

        飞鸟坐在副驾驶座,抿了抿唇道:“先生,谢谢你来搭救我们。”

        “啊,这是种田长官的吩咐。”青年摸着方向盘笑了笑,“当然,很荣幸为飞鸟酱效劳。”

        “说起来还是这只三花猫咪带着我们来的,是你们家的猫吧,真是有灵性啊。”

        美佐子抱着胖鱼,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可调皮了,我们满山找它。”

        制服青年在众人的谈笑声中驱车开往城市。

        汽车逐渐开到有人烟气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车窗外,哭嚎的孩童,烈火中挣扎的男人,中枪倒地的女人……

        随处可见的鲜血、死亡与毁灭,这就是战争。

        “那个孩子……”

        美佐子的声音颤抖着,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想要表达的内容就被爆炸声所吞没。

        一朵稚嫩的花儿还没真正开放就凋谢了,世界上最悲伤的事大抵如此。

        没有人再开口,在这样沉闷的氛围中,车辆一路驶过城市中心。

        飞鸟凝望着在战火的洗礼下已经残缺得不成样子的家,彻底打消寻找q版太宰的念头,将头靠在美佐子肩上蹭了蹭,无声地安慰着她。

        白色表皮的官方用车与身着大衣的黑手党们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距离,直到近在咫尺的人擦肩而过。

        俊美少年将视线从没有来电信息的手机上移开,冥冥之中若有所感地看了眼行远的防弹车。

        等飞鸟从美佐子肩上抬起头时,她想要找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青年口中的官方避难所应该是临时搭建的,仅有体育场大小的地方搭满了高级帐篷。这种避难所并不能容纳多少人——大部分都是受保护的官方人员和所谓“上等人”。

        按照进入避难所时的协定,常人不能轻易进出避难所。

        如果夏目先生还在这里的话,她们得多谢他的慷慨。

        因为受到政府人员保护的缘故,她们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全感,更幸运的是奈良德里在这里找到了他的女朋友凉子。

        避难所内气氛很沉闷,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尽管这样,飞鸟还是察觉到不少人投向自己的隐晦目光。

        比如那个行走在人群中、像是医生的少女。飞鸟抬头回望过去,少女的脸蛋微红,却不像普通人般挪开目光,反而大大方方地对着她比了个赞扬的手势。

        看来是歌迷了。

        最让奈良和飞鸟意想不到的是被一群制服人员保护在中间的女人,她对着少女温柔地笑了笑,却没有上来说一句话。女人没有同任何人搭话,也没有人能上前跟女人搭话。

        女人是松谷夫人。

        黑手党们肯定想不到,本来已经宣告失踪的松谷夫人正生活在官方的保护下。令她们感到奇怪的是松谷先生并不在松谷夫人身边,他们明明是一起失踪的。

        避难所的平静没有维持多久,在一天清晨被打破了。

        松谷夫人静静地靠在避难所内最高的那棵大树上,面向着松谷家的方向。微风吹过她的裙摆,脏污的脸上笑容并不狰狞,反而和生前一样温柔。

        倘若忽略掉从树上垂落的绳索和不沾地的脚尖,她看上去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管理者和警署人员检查起她的遗体,毫无疑问的自鲨。松谷夫人在赴死前发出了最后两条短信,内容一样,均无人应答。

        短信是发给两位松谷先生的。

        上书:我们,地狱再会。

        暂时居住在避难所里的人们难免讨论起这件事,也算是为乏味的日子增添一些色彩了。

        穿着政府职员制服的女人怔了怔,小声说道:“我还以为有与谢野医师在,避难所里没有人会死。”

        “松谷夫人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人守着她呢。”提问的年轻人打扮得很是潮流,一看就家境不菲。

        男人吸了口烟,沉闷地开口道:“异能力者总能做到寻常人做不到的事,寻死也一样。”

        ……

        松谷夫人死后,避难所禁止随意进出的命令就解除了。

        虽然没有几个人会想着这个时候走出避难所,但是有关松谷夫人的消息在避难所内彻底传递开来,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然而,谈论死者的八卦是无法将人们从压抑的生活中解救出来的。与之相反,死亡的讯息推动着人们从压抑走向更压抑。

        “村上女士?”

        这天傍晚,路过邻近帐篷的少年发现异样,惊慌失措地叫了出来。

        帐篷内的女人难得换下政府职员的工作制服,穿上红底碎花和服,绾了个漂亮的发髻,弓着身子跪坐在墙边。

        鲜红的血顺着同色调的和服往下流淌,一滴一滴汇成小流,漫出帐篷。

        她死了,死在松谷夫人离开不到两天后。

        麻仓先生喝了口水,唏嘘道:“是受到松谷夫人的影响吗?心态未免太过脆弱了,连死都不怕怎么还会害怕活着。”

        总是教育飞鸟爱惜生命的美佐子拉开帐篷的小窗,沉默半天说道:“这位女士也是个可怜人。”

        “抱歉,外子不懂礼数,看来这位村上女士的死另有隐情。”麻仓夫人瞥了丈夫一眼,满脸歉意地问道。

        奈良德里微微怔忪,认识死者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女朋友凉子。

        他对着同样从隔壁帐篷过来串门的麻仓夫妇说道:“啊,是这样没错,她和凉子是同事。”

        “据说丈夫牺牲在战争中,唯一的孩子因为是红头发也……”

        “最近出的乱子,连家里的老人都死了,估计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吧。”

        麻仓先生闻言连忙道歉,倒是让帐篷里少了些尴尬。

        避难所外围,与谢野晶子望着摆放在面前的遗体说不出话来。

        这位女士是被她们救下的,她治得了她身体的伤痕,却救不了她心理的疤痕。

        数年前,她没救下这位女士的丈夫;几天前,她没救下这位女士的父母;今天,她也没救下这位女士。

        被老师委托前来临时照看避难所的时候,福泽谕吉没有料到会这么凑巧,刚好遇到这种事。

        看着面前的女孩,他开口安慰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不是你的错。”

        一旁的乱步叼着一根棒棒糖,望着与谢野晶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尽管被长辈这样安慰着,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在身体各部位蔓延,让与谢野晶子再次陷入无尽的低落中。

        是夜,灯光逐渐变暗。

        避难所的隐秘角落隐约传来啜泣,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搅,本来零星的谈话都在听到哭声的刹那停止了。

        飞鸟睁开眼睛,心里一片茫然,避难所里看不到星星,她有些睡不着。

        同一片夜空下,少年抱着缠住半张脸的黏土人独自蹲坐在大石头上。

        几天过去,人类活动的痕迹已经完全从废弃坟场消失了。

        晚风下,乌鸦的叫声格外骇人。

        大脑再次传来预警。

        又失误了。

        不应该来的。

        又一次,明明知道不应该去做的事,还是做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休息时间,被浪费了。

        没有立刻下山,少年站在山顶的高处俯瞰着整座城市,黑色大衣被风吹拂得向后翻滚着。

        他就这样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一如既往地看着这个和他无关的世界,直至彻底融入深深的夜色中。

        一夜过去,避难所里的人都互相打量着,用眼神暗示昨晚自己可没哭。

        飞鸟叼着面包,朝着挤眉弄眼的麻仓杏摇了摇头。

        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过去,谁能想到第二天晚上,压抑的哭声再次传了过来,这次哭泣的不再是一两个人。

        被堪堪控制住的低泣声在更多眼泪的附和下,终于彻底放开了。

        飞鸟翻了个身,猜测着避难所里的人都是为了什么而哭。

        可能和奈良先生一样,辛苦多年还完房贷的房子被烧毁了;

        也可能和美佐子一样,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老板没了;

        或者和她一样,重要的人不在身边,生死未卜。

        这样猜测着,她有些无措地坐了起来。或许她也应该加入眼泪大军,和所有人一起大哭一场。

        毕竟她也找不到太宰了。

        事态在出现第三个、第四个自鲨未遂者后变得严重起来。

        所有人面对生命威胁时,都会本能地求救,想要活下来。但当危险暂时消失,许多人就会陷入无可避免的焦虑与抑郁中。

        注意到就连美佐子都陷入离奇的低落与抑郁情绪中后,飞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抿了抿唇,看着避难所里的人们。

        当月亮再次高悬,少女抱着重要之人所赠的吉他,轻轻弹奏起来。

        “i  hear  the  sound(我听见那声音),

        echoes  beh(在下方久久回荡)    ,

        angels  and  skylines  meet(天使与地平线相遇),”

        温暖有力的歌声像是夏日的凉风,吹进所有焦躁的心灵。累得趴在医疗室睡着的与谢野医师猛地抬头,自鲨未遂的老人家正站在医疗室的窗台前。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刚要说话,却发现老人只是站在那儿,这次居然不是在寻死。

        避难所的办公室内,异能特务科长官动作微顿,从窗口望了眼这个和多方势力有过牵扯的普通少女。

        种田长官想不通,一个少女,哪怕她是一个歌星,这样一个普通人是怎么引起港口黑手党前首领、备受全国推崇的退休异能力者夏目漱石、已经为国捐躯的松谷先生等人的注意的。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回来,继续伏在办公桌前工作着。

        “and  i'm  straining  to  reach(我尽力去触碰),

        the  light  on  the  surface(那地表上的光),

        light  oher  side(在另一面),”

        空灵的歌声是溪流、是晨光、是银河,是一切一切生命的总能量,吸引了避难所中所有人的注意。

        美佐子抬起头看向少女,说不上什么心情,就是突然红了眼眶。

        窗台前的老人神情专注,如同在看自己度过的漫长又苦涩的一生,站在一旁小心防备的与谢野晶子这才从歌声中反应过来,唱歌的人是飞鸟啊。

        “i  feel  the  pages  turning(我感受到页面翻转),

        i  see  the  dle  burning  down(我看见烛光燃尽),

        before  my  eyes(就在我的眼前),

        before  my  wild  eyes(就在我狂热的眼前),

        i  feel  you  holding  me(我感觉到你抱着我),

        tighter  i  ot  see(紧到我无法看清),

        when  will  we  finally(何时我们将会最后的),”

        福泽谕吉守在避难所外,听到门内传来的柔和歌声不由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是哭声了。

        他听出这是唱《時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的飞鸟的声音,想到弟子国木田独步对这位同学的评价,不由微微顿了顿。

        他叹了口气,听少女唱歌就如同接受了一场心灵洗礼,总让他无法避免地回想起过去那些黑暗往事、还有那些在他手中逝去的生命。

        但是——男人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在这种承载着生命气魄的歌声中,所有人都会无法抗拒地想要活下去吧。

        “breathe(呼吸),

        breathe(呼吸),

        ……

        breathe(呼吸),

        breathe(呼吸),”

        不断重启的“呼吸”二字让不少人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人这辈子,重复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呼吸,活着就需要呼吸。

        种田长官强迫自己在办公桌前批写着文件,回过神来却发现纸上已经写满了“breathe”。

        他放下手中的纸笔,终于开始理解熟识、老友们对少女的赏识了。

        医疗室里的老人家抹了抹眼角,像个没事人般在与谢野晶子诧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窗台。

        他本来是打算离开的。

        不是不想活,只是更想陪在已故之人的身侧。

        直到刚才,他回想起自己生命的重量,承载着先妻亡女嘱托的生命的重量。

        一家人,只有他还在呼吸。

        承载着三个人的呼吸。

        “i  feel  the  pages  turning(我感受到页面翻转),

        i  see  the  dle  burning  down(我看见烛光燃尽),

        before  my  eyes(就在我的眼前),

        before  my  wild  eyes(就在我狂热的眼前),

        i  feel  you  holding  me(我感觉到你抱着我),

        tighter  i  ot  see(紧到我无法看清),

        when  will  we  finally(何时我们将会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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