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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成双

小说:判官作者:木苏里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2-22 05:21:54
大东也就二十刚出头,  年纪不算大,  架势倒挺足。可能是有人在旁边看着的缘故,  他出手之前还起了个范儿。

        白线有灵一般直甩出去,争先恐后缠上了书房的门锁。

        那是一种老式的圆形门把,  黄铜制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没现在这么多棱纹。

        “像开个门啊,捆个人啊,或者借着线去控制一些东西,  这么缠是最好的。”大东爱面子、好表现,但人其实不坏。

        他想想沈家这徒弟也挺可怜的,师父没了,凡事都得自己摸索,错了也没人纠正。以前上不了名谱图,以后恐怕更难。于是他一边动作一边讲解,不吝教这个“陈时”几句。

        “食指主灵、中指主形、无名指主力,  拇指和小指主傀师和傀之间的联系。”

        大东操着线探进孔里,转头对一旁看着的人说,  “像这种小事,  就用不着把傀放出来。所以中指、拇指和小指可以不——”

        线碰到了锁眼里的铜拴,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忽然,门边响起了小女孩儿的笑。

        那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空荡荡的回音,既像站在门外,  又像站在开锁人的旁边。

        大东“啊~~”地一哆嗦,猛地缩回手,活像被烫了。

        什么灵啊、力啊都没了,那些白棉线骤然失了生命,轻飘飘地挂在他手指上,另一端垂落在地。

        他一动不动,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闻时。

        闻时:“?”

        大东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听到笑声没?”

        闻时:“没有。”

        他很冷静,就显得别人有点怂。

        大东犹豫片刻,怀疑自己可能幻听了。为了脸面,他清着嗓子凝了神,重新起了个范儿,把线怼进锁孔,轻轻一拨……

        小女孩的笑声又来了,银铃一般。

        大东触电似的缩回来,再次转头看向闻时,嗓子有点劈:“你真没听见???”

        闻时:“……”

        他沉默两秒,说:“要不你去旁边听吧,我来。”

        这话比什么都有用,大东下一秒就把线捅进了钥匙孔。

        小女孩咯咯的笑声就贴在耳边,近到仿佛就趴在他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大东甚至能感觉到脖子边有一阵很轻的风。

        大东憋着一口气,努力稳住了。

        结果那个小女孩跟他说起了悄悄话:“蔡妈妈,我想买头花。”

        “……”

        大东那口气当场就没了。

        买什么头花啊,头给你。

        他手指又是一抖,眼看着白棉线软下来,快要滑出锁孔……

        忽然!他的食指抬了两下,快得像是抽筋,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食指主灵,那根软绵绵的白线被他一勾,又有了生命力,骤然紧绷起来,直捣锁芯。而另外几根则从四方伸进了门缝里,上下左右各有一根。像一张简易的网,紧紧扒住了整个门。

        锁芯里的簧片咔哒哒抖动着,像两方在拉锯较劲。

        与此同时,大东无名指又抽了几下筋,扒着门的线猛地一紧。

        就听“梆——”的一声重响,像门炸了。

        大东惊了一跳,张着嘴抬头。

        下一秒,金属和木头断裂的声音交错响起。

        他只感到手上的线倏地一松,整扇书房门都被他强拽下来。

        他下意识连退几步,看着厚重的老式木门轰然倒地,在巨响中,砸起一片烟雾蒙蒙的灰尘。

        金属门轴叮当掉落,螺丝滚在木地板上,一路滚进幽深的走廊。

        屋里复归死寂,大东目瞪口呆。

        “我……”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他脑中闪过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人短暂地操控了,就像傀师对待傀一样。

        但是可能吗???

        古早时候确实有过傀师可以操控活人的传说……但那他妈的是传说啊。

        当然,传说是有理论依据的——

        理论上,带有天然压制的情况下,这种操控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但他又不是普通人,他自己就是傀师,要对他有天然压制,起码……起码得他师父那个级别的吧?

        他自己天赋有限,学艺不精,但他师父还是很厉害的。

        什么概念呢?撇开本家不谈,张家旁支那么多,他师父能在里面排前三。放到稍小一些的家族里,诸如程家、汪家,他师父能当家主。

        大东猛地转过头,看向了屋里唯二存在的人。

        闻时垂着手,表情有一丝浅淡的不耐烦,可能是等久了。他手上的白棉线还没收,交错地绕在长指间,有些绷得很直,有些垂坠着,倒像是某种凌乱的装饰。

        这小子学傀术是为了讨小姑娘喜欢吧?!

        大东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把这没头没尾的念头清了,慢慢冷静下来。他想,刚刚那一瞬间的爆发,可能是自己吓懵了的条件反射。

        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闻时忍着不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黑皮奶妈居然发起了呆,他等不下去了,抬脚就走。

        出门的一刹那,书房里的灯忽然自己熄了,一串脚步声从他身边经过。

        就像有个小孩穿着黑皮鞋,跑进了走廊深处。这次,他听见了大东说的笑声。在走廊里轻轻回荡了一圈,消失了。

        这栋民国初年的洋房设计得很压抑,走廊是个四方形,俯瞰应该是个“回”字。外围是一圈房间,里面是楼梯。

        这间书房就夹在转角。往左是一条路,往右又是一条路,长而幽深。

        闻时以前也见过类似的房子,当时就觉得设计的人跟房主一定有仇,毕竟这格局太适合闹鬼了。

        他没找到走廊灯,只能借着楼梯间里透出的一点光往前走。

        没走几步,他就感觉走廊尽头有个人影,直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我日!”身后的大□□然叫了一声,又立刻压住了嗓音。

        “你叫什么?”闻时低声问了一句。

        “右边!你看右边。”大东嗓音压得很紧,在努力掩饰惊惧。

        闻时转头一看,他们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两人。同样无声无息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闻时瞳孔缩了一下。

        他缠着线的手指已经抬起来了,又很快放下——因为他看见身边的人影也抬了手。

        那不是什么突然出现的鬼影,而是镜子。

        大东也发现了这一点,惊慌立刻变成了辱骂:“操,傻逼吧!在这里嵌镜子。”

        其实不止一面,整个墙都是镜面的,像衣柜一样被雕花木框切割成了窄长的竖条,成了一种繁复华丽的装饰。

        人从这里走过,镜子里便影影绰绰。

        闻时再次抬头看向走廊尽头,意识到那边的墙上也有镜子,那个直直站着的人影可能就是他自己。

        “早知道留个蜡烛灯在手里了。”大东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懊恼道,“对讲机也行啊。”

        “先找人。”闻时没再管那些影子,径自往前走。

        “噢。”大东问道,“你玩过这东西么?”

        “什么?”

        “密室啊。”

        “没有。”

        一位95年过世的人哪能玩过这种东西,但他进过的很多笼,都跟这里差不多。所以他没觉得不适应。

        大东嘴巴闲不住,碰到闻时这种不爱说话的,他只能自己说:“笼跟密室一结合,估计挺不讲道理的。刚刚那个广播不是说么,要管家和奶……要咱们两个去找齐其他人,那很有可能其他人的房间根本没法从里面打开,没准连门把手和锁孔都没有。”

        果不其然,他的话很快得到了印证。

        闻时走过一段镜面墙,终于看到了一扇房间门。他摸了一下,没有摸到门把手和锁眼,整扇门就像一个木块,严丝合缝地嵌在墙里。

        “看,我说什么来着。”大东得意完,又说:“不过这设计也太恶心了,怎么会弄这种门。”

        闻时说:“有阵子流行过。”

        衣柜里藏个卫生间,墙推开其实是扇门之类的。

        “哪阵子?”大东下意识问。

        闻时没答,而是敲了敲那扇门。

        大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民国初年那阵子,毕竟是密室的背景时间线。但是……那时候的事,他上哪知道?

        书里看来的?

        大东正纳闷,就听见门里一阵乒乓作响,可能是谁被吓了一跳,撞倒了东西。

        过了片刻,一个哑声哑气的嗓音在门后响起:“谁?!”

        大东一听,立马叫道:“周煦?是你吗周煦?”

        “大东?”周煦立刻活了过来,在里面叫道:“你出来了?你怎么出来的?!我这门连个把手都没有,靠!我他妈找了半天铁丝,捅都没地方捅。”

        “等着啊,我给你开门。”大东手指一动,下意识就要去钻锁孔。傀线都甩出去了,才反应过来这里没锁。

        他临时改了道,让那些白线顺着四边门缝钻进去,就像刚刚在书房一样,扒住了整个一扇门。

        他无名指一勾,加了力道猛地一拽——

        门,纹丝不动。

        大东:“……”

        “我看到你线了。”周煦在屋里叫着,“但这门四边都是铁楔子,我刚刚数了一下,得有十七八个,你真能拉开???”

        这中二病别的不行,说话是真的拉仇恨。

        大东咬了咬牙:“……能。”

        “那你得用点劲,墙可能会崩。”周煦又说。

        大东又咬了咬牙:“行。”

        他无名指都快拗断了,也没法光凭绳子把门弄开。于是无奈之下,他伸进口袋掏起了黄表纸,掏的时候还看了闻时好几眼。

        他之前跟沈家这个大徒弟说:“开门这种小事,根本用不着傀。”

        这才过去几分钟,他就跪着把这话咽回去了。

        他师父总说他气有余,力不足,手不够稳,神不够定,所以线在他手里永远是线,只能拉拽捆缚,做不到别的。

        他一直很纳闷,线还能怎么变。直到看见他师父的傀线可以断刀削铁。

        他如果也能做到这一点,别说十七八个铁楔子,就是一块整铁,他都能给卸了。

        大东折了黄纸送出去。

        下一秒,整个走廊卷起大风,风涡就在大东身前,烈烈旋转,发出嗡鸣!

        在嗡鸣之中,忽然传来了两声鸟叫,清朗有力,在走廊里久久回荡。符纸带着火星窜出去,在鸟叫声中蓬然延伸,先有了头颈、再有了暗金色的双翅。

        它带着满身锁链,虚影一般盘旋两圈,然后猛地撞在那堵门上。尖爪扒住门沿,顺着划了一周。

        顷刻间,火星四溅,铁楔子接连发出断裂之声,震得人耳麻。

        那鸟又叫了一声,扑扇着翅膀退下来,再度变成了虚影,毫无阻碍地在墙与墙之间盘旋。

        大东叫了一声:“周煦,让开!”

        屋里脚步声匆匆忙忙。

        他听了一会儿,抬脚在门上一蹬。就听“砰”的一声响,那扇钉满铁楔子的门就这么倒在地上,露出屋里的场景。

        这是一间卧室,应该是个小女孩的,满眼都是藕粉色,床上还挂着纱帘,十分梦幻。

        周煦就站在这片梦幻里。

        他看着倒下的门,半晌才反应过来,讶异地看着大东:“卧槽?”

        大东在这两个字里感觉到了爽,抖了抖身上的灰,说:“怎么样,哥还成吧?”

        周煦点了点头。

        大东更爽了。他拽了一下手里的线,那只徘徊的鸟影就滑翔到了近处,虽然此刻没有实体,掀起的风确实真真实实的。

        周煦第一次看见大东的傀,抬手挡了风,问道:“这是什么鸟?”

        大东说:“看见翅膀尖上的那点金色没?”

        虽然颜色很淡,但还是能看见一些的。周煦点头说:“昂,看到了。”

        大东骄傲道:“这是金翅大鹏。”

        闻时:“……”

        他感觉这个黑皮在讲笑话。

        周煦都惊呆了。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的傀居然是金翅大鹏?”

        大东:“怎么了?不行吗?”

        周煦:“你知道上一个用金翅大鹏做傀的是谁么?”

        大东:“知道啊,我又不是文盲。不就是那个……”

        他结巴了一下,说道:“那个……祖师爷嘛。”

        后世的判官人人都知道尘不到最后成了什么样,人人都默契地对这个祖师爷闭口不提,偶尔说到,也是一副含含糊糊的语气,好像那是什么妖邪魔头。

        忌讳、排斥,还有点怕。

        但在这之余,又忍不住把他当一个标杆。尘不到做过的事,如果现世也有人能做到,那就是翘楚。

        就连尘不到用过的傀,都比其他要显得厉害一些。

        周煦看着那只鸟,三分诧异、六分艳羡,还有一分怀疑:“这真是金翅大鹏么?感觉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施展的地方有限,不然还得比这个再大一点。”大东仗着鸟在,说话气势都足了很多。招了招手说:“走!先把其他人放出来。”

        他们刚抬脚,房间里的灯也忽然熄了。

        走廊再度变得一片漆黑,好在周煦手里有个蜡烛形的小灯,再加上金翅大鹏在前面开道,翅膀边缘是若隐若现的金色,显得没那么可怕。

        周煦隔壁还有两间房,一间位于墙中,一间在拐角。

        闻时和大东各自敲了门,等屋里的人回应,结果等了几秒,没有任何动静。

        “会不会是害怕?”周煦没好意思说,刚刚在房间里突然听到敲门声,别提多瘆人了。他是第六感比较灵,感觉外面是认识的人才会应答。要换成其他胆小鬼,还真不一定。

        比如那个夏樵。

        “人呢?谁在房间里出个声,不然不给开门。”周煦的公鸭嗓嘎嘎叫着,想给屋里的人一个提醒。

        可是依然一片死寂。

        “会不会这里没人?”周煦问,“如果每条长廊格局差不多,这里的房间还挺多的,关人绰绰有余。”

        刚说完,闻时感觉不太对,伸手推了一下那扇门。

        就听轰然一声,大门板板正正地倒在地上,很显然,已经被人开过了。

        这下变成大东惊呆了,他依葫芦画瓢,也推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门。

        果然,也倒了。

        周煦“卧槽”一声,撸起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灯借我用用。”闻时说了一句,正要去拿他手里的小灯,查看一下铁楔子的边缘。就听见侧边走廊传来了说话声。

        “大东?我正找你们呢。”

        金翅大鹏从那边扫过,暗金色的光落在那个人影身上。闻时勉强看清了他的模样,是耗子。

        “你怎么把金翅大鹏都祭出来了?”耗子小跑着从那边过来,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大东听了这话,放下心来:“还真是你?这门你开的啊?”

        耗子朝那两扇门扫了一眼,点头道:“对啊。”

        “我说呢。”大东长出了一口气。

        他明明自己害怕,却总要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安慰别人。他转头对闻时和周煦说:“他学阵法的,水平跟我大差不大差。”

        闻时看向耗子,他手指脏兮兮的,还抓着一只对讲机,俨然刚脱离困境在找人。

        “那你还放了谁出来?”大东指着两扇门问。

        大东正要开口,闻时就听见了拐角后面有脚步声。

        他胆子大,转身就要绕过拐角去看,结果跟那边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两边都堪堪刹住脚步。

        “当心。”闻时的肩膀被人轻握着扶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又倏然让开。

        是谢问。

        他站稳了抬眸一看,果然看到了谢问微垂的眉眼,近在咫尺。

        闻时怔了一下。

        “谁啊?”周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东也探头道:“谁过来了?”

        闻时朝后撤了半步,让他们看见来人。

        “吓到你们了么?”谢问的手从闻时肩上松开,对其他人说,“我还特地落脚很重,脚步声应该挺明显的。”

        他说着话,身边又过来一个人,是总跟着他的店员老毛。

        大东转头问耗子:“他俩的门也是你给开的吧?除了他俩还有别人么?”

        耗子摇头说:“没了。”

        闻时看向倒下的门,又朝谢问和老毛身后的走廊看过去:“你们怎么会从那边过来?”

        那是书房的方向,就是他和大东刚刚被关的地方。

        “想看看走廊布局,绕了一下。”谢问说。

        比起从哪里来,他对走廊里盘旋的鸟似乎更有兴趣。

        “你放的?”他问闻时。

        “不是。”闻时否认道。

        谢问也不意外,点了点头。

        倒是旁边的大东按捺不住,显摆道:“你是说这金翅大鹏么?我放的,我的傀。”

        谢问挑了一下眉。

        他还没开口呢,老毛就说话了。他可能耳背,指着那只鸟,大着嗓门问大东:“这什么鸟???”

        大东:“金翅大鹏。”

        老毛:“……”

        他仰头看着金翅大鹏,可能是震惊,也可能是开了眼吧,反正脸色被映得绿绿的。

        耗子的对讲机忽然发出了滋滋的响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提醒众人道:“继续找人?”

        “对,先把人找齐了要紧。”大东带着鸟在前面开道。

        虽说耗子也能开门,但他压根没给耗子出手的机会,充分展示了一下他威风的傀。

        这层楼一共有大大小小12个房间,他们运气还不错,只敲了四扇门,就找到了夏樵和孙思奇。

        这俩本来就胆小,又被关得有点久,吓得不轻。

        夏樵脸色煞白,孙思奇更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但这不怪他,而是关他的房间有点吓人。

        说是房间,那更像一个储藏室,很小。但里面并没有堆放杂物,而是放着一张供桌。

        桌上一共有9个牌位,写着不同人的名字。

        闻时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沈曼怡,估计沈家几个孩子、保姆、做饭婆婆等等,都在这里面。

        其中有两个牌位的名字被划花了,看不清字。

        每个牌位面前,都供着一盏长明灯,幽幽地烧着。

        “看这架势,是灭门啊。”大东说。

        耗子应了一声,叹了口气。

        周煦说:“这好像是真事改编的?”

        夏樵终于缓过来一点,他可能并不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反驳道:“好多恐怖密室都这么说,噱头。”

        他朝闻时身边缩了缩,念佛似的咕哝道:“最好不是,不然多惨,那是一整家啊。”

        闻时四下扫了一圈,本想说找找跟沈曼怡相关的线索。却见谢问倚在门边,看着满桌长明灯,眸色微垂,似乎在出神。

        他忽然就忘了要说什么。

        还是大东发挥了领头作用,提议道:“沈家那个大女儿不是失踪了么?想想怎么找吧。而且这间洋房具体什么样,还得看看。咱们是分头还是一块?要是分头的话,我跟耗子可以一人带一组,这样也能——”

        “放心点”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耗子和孙思奇手里的对讲机又滋滋响了起来。

        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两个机器上。

        两个对讲机都在这里,为什么它还会响???

        孙思奇抓着对讲机活像捧着炸·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说:“喂?另一个对讲机在谁那里?是不是小孙?我刚开了我这边的门,你在哪?我去找你。”

        电磁音滋滋响了一会儿,停了。房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有那么几秒,没有一个人动、或者说话。

        因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对讲机里说话的人……是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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