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顾绒非常羡慕沈秋戟缺什么画什么&30340;能力。
但也就是羡慕一下而已, 因为沈秋戟画出来&30340;东西但凡是价值超过三十块&30340;，都很难留住，所以再仔细一想, 这等能力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艳羡&30340;。
从超市回到宿舍后，顾绒先把购买回来&30340;蜂蜜和其他食材归类整齐，又将小米洗净泡上，打算等会设置一下自动煮粥&30340;时间, 这样等他们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直接喝上热粥了。
弄完这一切, 他就捋起袖子在门口洗手台那里洗衣服——顾绒大件&30340;衣物或者是床单会使用学校&30340;洗衣机, 不过比较贴身&30340;衣物他还是更喜欢用消毒液泡过一遍再手动清洗, 觉得这样洗得会比较干净一点。
沈秋戟没那么讲究，自然是全部都扔到洗衣机里洗，或者干脆画一件新&30340;出来。
他看到顾绒弯着窄细&30340;腰身在洗手池边晃, 就心痒，走过去搂住顾绒&30340;腰肢亲昵地蹭青年&30340;脸。
顾绒嫌弃沈秋戟捣乱, 妨碍他洗衣服，便用手肘去拐他, 驱赶道：“我洗衣服呢, 你去找你别&30340;老婆玩吧。”
“我别&30340;老婆？”顾绒这句话都把沈秋戟说懵了，“我还有别&30340;老婆吗？”
顾绒用下巴指了指阳台道：“就是放在阳台&30340;那堆东西啊, 你以前不是说过它们就是你&30340;老婆吗？我们回来那么久，你连一次都没去看过它们。”
阳台那放&30340;都是沈秋戟&30340;健身器材，以前沈秋戟可宝贝他这堆东西了, 还常常用机油细心维护，李铭学还说过沈秋戟但凡对其他女生有对他健身器材&30340;三分认真和细心, 沈秋戟肯定早就脱单了。
现在顾绒这样说也就是和沈秋戟开个玩笑, 谁知沈秋戟凝神思索两秒后, 忽地露出顿悟&30340;神色，颔首道：“我懂了，你果然还是更爱我&30340;身体。”
顾绒：“？”
顾绒不明白沈秋戟从哪得出&30340;这个结论。
沈秋戟却不再多说，转身去阳台开始健身锻炼。
顾绒愣了几秒，又觉得没必要和沈秋戟问个清楚，省得沈秋戟等会又把心落在他这里骚扰他洗衣服，等他把事情做完了再问也是一样&30340;。
于是顾绒转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30340;衣服上继续清洗衣物。
焕山男生宿舍楼很大，共七层，一层有20个房间，楼梯设立在楼层&30340;左右两端，一边一个。
顾绒住在419宿舍，所以他们宿舍几乎就是正对着楼梯口&30340;，如果宿舍门不关，那楼梯上走过什么人待在宿舍里&30340;人都能看见。
而为了通风，顾绒洗衣服&30340;时候就把门给打开了，隔壁宿舍&30340;邰一诚和俞金海回来时还和顾绒打了个招呼。
顾绒刚朝他们笑了笑，就听见落后邰一诚和俞金海几步&30340;许嘉在跟尹琛吐槽：“尹琛，你说咱们学校把宿舍楼弄得这么大有什么意思？一层楼居然有二十个房间，他搞横向发展不比纵向发展香吗？把宿舍楼盖高点能住&30340;人也多，还能装电梯，我们也不需要天天爬楼梯，真是累死了。”
许嘉之所以这样吐槽，是因为国内一般八层楼以下&30340;建筑都不会安装电梯，他们学校刚好卡在七层，就是一个不上不下&30340;尴尬层数。
不过顾绒倒是能够理解学校为什么不愿建电梯楼，因为电梯楼和无电梯楼房&30340;维护成本是完全不一样&30340;，且楼层越高，建设时投入&30340;资金和难度都会相对应&30340;增大，所以学校不建电梯楼，可能也是为了省点钱和后期维护&30340;成本。
听着许嘉吐槽&30340;尹琛也说：“我们就住四层啊，已经很不错了，你连四层都嫌弃那住七层&30340;怎么办？我看你就是懒，不想爬楼。”
许嘉也没否认，还很自豪道：“是啊，我就指望着每天爬楼这点运动量锻炼身体了。”
“懒死你吧。”
几人打打闹闹开门进了宿舍，后又把宿舍门关上。
洗完衣服后，顾绒一边拧水一边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这时虽然才刚六点出头，但天已经黑&30340;差不多——冬天就快要来了。
他还没在覃城过过冬，也不知道覃城&30340;冬天会不会下雪。
说起来邰一诚俞金海他们都下课回来了，那李铭学和梁少也差不多该回宿舍了吧？正准备要抱着洗衣盆去阳台晒衣服&30340;顾绒这样想着。
他在犹豫要不要关宿舍门。
思忖片刻后，顾绒还是觉得给李铭学和梁少留个门好了，也省得他们回来还要再掏一遍钥匙开门。
做好决定后顾绒就弯下腰把洗衣盆抱起来，他低头&30340;时候看见楼梯口那又上来一个人&30340;半截身体——真就是只有半截&30340;身体。
因为顾绒只看到了他穿着皮鞋和黑色西裤&30340;下半身，上半身从腰线开始，就像是画在纸上&30340;小人被擦去了一半身体，空荡荡&30340;，没有殷红&30340;血迹，没有血肉模糊&30340;断口，它只是不存在而已。
这人走&30340;飞快，健步如飞，一秒不到就往五楼去了，消失在楼梯口处。
顾绒顿时停住动作，保持着弯腰抱盆&30340;动作。
不过在这个男人消失后&30340;几秒，又有好多学生从三楼说说笑笑&30340;走上四楼，整栋楼都充满着人声和活人&30340;气息，即便顾绒方才有一瞬&30340;心凉体寒，这种感觉也很快就被冲散了。
自己眼花看错了？
还是出现了视觉错位&30340;问题？
顾绒在网上看过很多这种有关“视觉错位”和“视觉欺骗”&30340;实验和例子，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追到五楼去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只有下半身。
但为了保险起见，顾绒还是把宿舍&30340;门给关上了，随后才抱着衣服去阳台晾晒。
阳台那里，沈秋戟仅穿着件黑色&30340;背心，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他&30340;身体表面覆着一层薄薄&30340;细汗，肌肉大概因为充血鼓胀隆起&30340;幅度和线条也越发流畅明晰。
顾绒是美术生，他对人体线条和肌肉&30340;分布要更敏感些，况且他现在和沈秋戟&30340;关系今非昔比，这样盯着人看，顾绒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瞥了一眼后就赶紧挪开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晒衣服，心中却在想：沈秋戟&30340;身材&30340;确是挺好&30340;。
他自己就没这么多肌肉，也不知道沈秋戟这样&30340;肌肉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绒崽，你在偷看我吗。”
没有错过顾绒偷偷一瞥&30340;沈秋戟从单杠上跳下来，走到顾绒身边，明明是疑问，用&30340;却是陈述句&30340;语气。
“我没有偷看。”顾绒垂眉敛目，神色宁静坦然，“你在阳台啊，我过来晒衣服肯定能看到你&30340;。”
“那你还是看我了。”沈秋戟颇有些无理取闹&30340;意味，“是我&30340;身体对你&30340;吸引力不够吗？为什么你只看了一眼，不多看一会？”
“……”
听听沈秋戟这说&30340;叫什么虎狼之词。
顾绒简直被他问&30340;回答不上来：“我要是多看你了，你会说我觊觎你&30340;身体，我少看你几眼，你又要说……”
最后几个字眼顾绒实在难以启齿。
结果沈秋戟偏还义正言辞说：“本来就是啊，你如果不是想看我&30340;身体，刚刚为什么要我过来搞锻炼呢？锻炼后肌肉会充血，所以视觉上看着会更好看，你就是想看我了。”
顾绒：“？”
顾绒觉得他和沈秋戟之间存在着很大&30340;理解认知偏差。
而且沈秋戟还翻了旧账，目光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望着顾绒说：“以前也是，都已经那么喜欢我了，却又不直接说，还要拐弯抹角地搞那么多事。你要是早点对我告白，说不定我们还能多做点别&30340;事。”
“我……”
听着沈秋戟越来越扯淡&30340;话，顾绒不禁语塞。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爱我。”沈秋戟又问他，“你不是想问我吗？我现在锻炼&30340;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摸摸看？”
刚刚不是想看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想摸了？
理智告诉顾绒他应该拒绝，并且和沈秋戟把事情说清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
两人现在本来就是情侣，在焕山那会时因为他们住&30340;是双人宿舍，所以可以躲在里面肆无忌惮&30340;亲昵和接吻，那几天他们除了最后一步没做以外，其他能做&30340;基本都做了。
现在回想起来，顾绒都觉得那几天&30340;记忆都仿佛带着滚烫&30340;温度般，火热甜腻叫人上瘾。
如今他们待在419宿舍里最多就只能打个啵、亲亲嘴，再多&30340;就不敢做了，因为宿舍里除了他们以外还住着李铭学和梁少呢。
顾绒抿了抿唇，脖颈处已经诚实地泛起了薄红，却仍然口是心非道：“肌肉是硬&30340;，有什么好摸&30340;？”
“谁告诉你肌肉是硬&30340;？”沈秋戟欺身压近顾绒，笑着拉住顾绒&30340;一只手放在自己&30340;肩膀处，“肌肉用力&30340;时候才是硬&30340;，不用力&30340;状态下它就是软&30340;，不过会比其他地方&30340;肉有弹性，手感q弹，不也摸过&30340;了吗？”
沈秋戟浑身都是烫&30340;。
不仅仅是因为他刚锻炼完体温偏高，还因为他肌肉血液充盈发热，顾绒&30340;掌心贴着他&30340;肩臂，便感觉自己像是握住&30340;一簇火星，将原本就易燃&30340;他燎烧得难以自持。
顾绒最后&30340;一丝理智就是他&30340;洁癖：“……你刚锻炼完，浑身都是汗。”
“我们之前在焕山那边&30340;床上时照样不浑身是汗吗，那会儿你怎么不嫌弃？”沈秋戟俯身，用唇轻轻在顾绒&30340;唇瓣上摩挲，却又不深入，哑声道，“要不我们一起去洗个澡？”
“可是李铭学和梁少他们快回唔……”
顾绒剩下&30340;话被沈秋戟封在唇齿间，又被咽回另一人&30340;腹中。
“呯呯呯——”
敲门声阻止了他们两人&30340;思绪一起被欲望吞食，放学回来&30340;李铭学和梁少在门口喊他们：“二绒、沈老大，你们在宿舍里吗？我和梁少没带钥匙，你们开下门啊——”
“来了！”顾绒赶紧拔高声音回应他们。
而后赶紧擦去唇角&30340;水迹，不过顾绒对着阳台处&30340;玻璃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30340;双唇被沈秋戟吮得殷红，他要是以这副样子去门口给李铭学和梁少开门，那他们两人肯定会知道自己和沈秋戟躲在宿舍里干什么。
再看沈秋戟，他倒好，顾绒吻他时根本没带着要将人拆吞入腹&30340;贪婪和霸道，所以顾绒&30340;狼狈在他身上半点都寻不到。
于是顾绒抬手拍了下他&30340;手背，羞赧恼怒道：“你把我啃成什么样了？你去开门。”
沈秋戟笑着给顾绒拍了两下出去，任劳任怨&30340;走到宿舍门口开门——
门打开&30340;刹那，沈秋戟就和屋外举着钥匙正准备插进锁眼中&30340;李铭学瞧了个对眼。
“你们不是没带钥匙吗？”沈秋戟望着他手上&30340;钥匙问道。
“我们带了钥匙啊。”李铭学也很奇怪，疑惑地看着沈秋戟。
“那你刚刚还叫顾绒给你开门？”
“没有啊。”抱着书&30340;梁少说，“我和李铭学才回来呢，我们都没叫过你们。”
沈秋戟神色如常，往侧边挪了一步将进门&30340;位置让给李铭学和梁少：“这样啊，那可能是我们听错了。”
不过随后他却是走到顾绒&30340;身边，压低声音问顾绒：“听到李铭学和梁少刚刚说&30340;话了？”
青年&30340;脸上现在只剩下雪白，方才因为情动而产生&30340;红晕已然悉数褪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你又招了什么脏东西噢。”沈秋戟抬手揉了揉他&30340;脑袋，将人往自己&30340;肩颈处带，心疼地想抱抱自己&30340;宝贝。
结果宝贝把他推开了不说，还嫌弃道：“有汗，洗澡去。”
沈秋戟：“……”
现在顾绒怎么这样了？一点也没有以前容易被鬼吓得吱哇乱叫时可爱&30340;了。
沈秋戟只能认命地去洗澡，途中发现自己&30340;力士樱花沐浴露快用完了，就打算明天再约顾绒去趟超市买新&30340;。他洗完出来后也不往自己床上爬，反而去坐在桌子前画画&30340;顾绒那“诱惑”他——
“绒宝，我香了。”
顾绒画画&30340;笔尖顿住。
梁少闻言则发出“yue”&30340;声音。
李铭学也问他：“沈老大，您能不能说点我和梁少能听&30340;话？”
但有时候沈秋戟不要脸不止针对顾绒，他转身反问梁少和李铭学：“难道我不香吗？我现在可是樱花味&30340;。”
梁少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上海硫磺皂。”
为了防止沈秋戟再说些什么他也不能听&30340;话，顾绒收拾好了画本抱着睡衣赶紧去浴室洗澡。
因为先前背疴那档子事，顾绒现在对洗澡留下了不小心理阴影，倒不是说他从此不敢再一个人洗澡了，而是洗澡&30340;时候更习惯凝心聚神，时刻关注着周围&30340;动静，并且能不闭眼尽量不闭眼。
为此顾绒还特地换了自己&30340;洗面奶，换了个温和&30340;牌子，洗脸时睁着眼睛也不会觉得痛。
又因为傍晚洗衣服时看到了那个没有上半身&30340;男人，所以现在顾绒洗澡时更加小心警惕，洗澡全程没完全闭过眼睛——是睁一只闭一只洗&30340;。
好在期间没发生什么意外。
顾绒只听到隔壁好像有人在敲邰一诚俞金海他们&30340;门。
然后尹琛来开门了：“谁啊？”
这一声之后就没别&30340;动静了。
可就在顾绒穿好睡衣踏出浴室&30340;刹那，隔壁宿舍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30340;惨叫，声音&30340;扭曲程度甚至让顾绒分不清惨叫声&30340;主人是谁。
“隔壁怎么了？”
李铭学和梁少也听见了这声惨叫，跑到门口这边来，以为顾绒在浴室里听得更清楚些：“是谁在叫啊。”
顾绒说：“我也听不出来。”
“我去看看。”李铭学推门直接出去了，速度快得顾绒都来不及阻止。
沈秋戟拿了条浴巾过来递给顾绒让他擦头，然后靠近门口将顾绒护在身后。
顾绒抓着他&30340;手臂问：“怎么样？”
沈秋戟告诉他：“好像是俞金海叫&30340;。”
门外除了他们宿舍，还有其他宿舍&30340;听见了自418宿舍传来&30340;这声惨叫，也开门来看热闹，一堆人站在走廊上你问我我问你——
“咋了啊？刚刚那声谁叫&30340;，吓老子一跳。”
“就是，出了什么事？”
“邰一诚，俞金海？”梁少站在418宿舍前拍着他们&30340;门，“你们没事吧？”
两分钟后，邰一诚过来开了门，他脸色有些难看：“……没事。”
李铭学问他：“刚刚是你在叫吗？”
“不是我，是俞金海。”邰一诚后退一步，让站在他身后也就是浴室门口&30340;俞金海露出身形。
走廊上同学们看清俞金海现在&30340;样子后都愣住了。
邰一诚刚刚大概也是在洗澡，所以现在头发和身体都是湿&30340;，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这些模样都很正常，不正常&30340;是，俞金海浑身都是红色&30340;。
就好像他刚才用来洗澡&30340;不是普通干净&30340;自来水，而是血水似&30340;，那些红色&30340;水珠沾在他&30340;身上，又顺着发梢滴滴往下坠落，蜿蜒在地面上，使得418浴室到门口这一段路好像杀人现场般骇人。
李铭学呆住：“俞金海，你……”
另一个男生后退好几步，震惊道：“你们杀人了？”
邰一诚神情复杂：“我也想问这句话。”
“我杀个几把&30340;人，我就他妈是洗个澡啊。”俞金海用毛巾擦着快要流进眼睛里&30340;红水道，“我室友都还活着呢。”
没错，邰一诚、尹琛和许嘉，他们宿舍里所有人都好好&30340;。
李铭学就不懂了：“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俞金海欲哭无泪，还在打着害怕&30340;哆嗦，说话也是颤抖&30340;：“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他就是在洗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洗成这样了。
一开始他洗得好好&30340;，在他上洗发水之前，水都还是透明没有颜色&30340;，俞金海哼着歌听见他们宿舍有人在敲门，后面也不知道是谁去开了门，他也没管，闭上眼睛开始洗头。
在把头发搓出泡沫后俞金海就转身面对淋浴喷头，张开嘴巴接了些水漱口。
可是他把水含进口中后，却感觉这水怪怪&30340;，又咸又腥，还带着一股浓郁&30340;铁锈味。
然而他这时眼前都是洗发水&30340;泡沫，一睁眼眼睛就刺痛，俞金海只得先将嘴里有怪味&30340;水吐出来，再将头发上和眼前&30340;泡沫大概冲去才能睁开眼睛。
于是俞金海就看见他们浴室&30340;墙上挂着半个人——或者说，淋浴头变成了半个人，因为他取代了淋浴头&30340;功能。
那个人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下&30340;部分全部看不见，就那样挂在墙上。
双目充血，原本该是眼白存在&30340;地方却是赤红色&30340;，眼里不断流出血泪，目光怨恨阴毒&30340;盯着俞金海，嘴巴大张着，里头正不断喷出血红色水。
——大概俞金海刚刚用来漱口和洗头&30340;水就是这些。
恐怖就算了，还很恶心。
俞金海觉得这简直就是恶心&30340;妈妈给恶心盖被，加倍恶心。
看到这种情景他第一反应是睁大眼睛大叫，然后死命去拽浴室&30340;门把要开门，浴室&30340;门倒是很容易打开，俞金海跳到浴室外面后再回头看向浴室。
那只有半个身体&30340;人就不见了，淋浴头也好好在原来&30340;位置待着。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啊？”
聚过来看热闹&30340;男生们听完俞金海讲述&30340;事情经过都觉得很扯：“你说有半个人，那你们浴室里根本没有啊，俞金海你们看到了吗？”
邰一诚摇头：“没看到。”
“但是我真&30340;看到了！”俞金海伸出三根手指发誓，“而且我今天没吃任何与蘑菇有关&30340;东西，昨天没有，前天也没有！绝对没有毒蘑菇中毒！”
顾绒相信俞金海说&30340;话。
在明心楼&30340;时候他就知道俞金海也是个容易招邪&30340;人了，当初被执斧男鬼第一个杀掉&30340;人也是他。
而今天傍晚他们在宿舍中，俞金海看到了没有下半身&30340;人，而他看到了没有上半身&30340;人……这是巧合吗？
但屡次撞邪&30340;经历让顾绒知道，这世上没有毫无缘由&30340;邪，他们能看到或是遇到这些东西，必定是触发或者碰到了某个媒介。
也许是有过明心楼“毒蘑菇中毒”事件&30340;经历，俞金海面对这种事情&30340;胆子和接受能力都还算比较好，就算现在爬得挂到了邰一诚身上，俞金海&30340;思维也还是比较清晰&30340;：“那个人&30340;脸我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30340;。”
“你还记得住他&30340;脸啊？”邰一诚还挺惊讶，作为室友他清楚俞金海到底有多胆小。
俞金海幽怨道：“你要是看到了你也忘不了。”
“别说了，我不想看。”邰一诚赶紧摇头，虽然知道他们之前在明心楼发生&30340;那些事都是幻觉，可邰一诚到了现在依旧忘不了姣姣&30340;样子。
甚至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怀疑……
那些事情，真&30340;都是毒蘑菇影响了他们&30340;神经，而产生&30340;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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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是羡慕一下而已, 因为沈秋戟画出来&30340;东西但凡是价值超过三十块&30340;，都很难留住，所以再仔细一想, 这等能力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艳羡&30340;。
从超市回到宿舍后，顾绒先把购买回来&30340;蜂蜜和其他食材归类整齐，又将小米洗净泡上，打算等会设置一下自动煮粥&30340;时间, 这样等他们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直接喝上热粥了。
弄完这一切, 他就捋起袖子在门口洗手台那里洗衣服——顾绒大件&30340;衣物或者是床单会使用学校&30340;洗衣机, 不过比较贴身&30340;衣物他还是更喜欢用消毒液泡过一遍再手动清洗, 觉得这样洗得会比较干净一点。
沈秋戟没那么讲究，自然是全部都扔到洗衣机里洗，或者干脆画一件新&30340;出来。
他看到顾绒弯着窄细&30340;腰身在洗手池边晃, 就心痒，走过去搂住顾绒&30340;腰肢亲昵地蹭青年&30340;脸。
顾绒嫌弃沈秋戟捣乱, 妨碍他洗衣服，便用手肘去拐他, 驱赶道：“我洗衣服呢, 你去找你别&30340;老婆玩吧。”
“我别&30340;老婆？”顾绒这句话都把沈秋戟说懵了，“我还有别&30340;老婆吗？”
顾绒用下巴指了指阳台道：“就是放在阳台&30340;那堆东西啊, 你以前不是说过它们就是你&30340;老婆吗？我们回来那么久，你连一次都没去看过它们。”
阳台那放&30340;都是沈秋戟&30340;健身器材，以前沈秋戟可宝贝他这堆东西了, 还常常用机油细心维护，李铭学还说过沈秋戟但凡对其他女生有对他健身器材&30340;三分认真和细心, 沈秋戟肯定早就脱单了。
现在顾绒这样说也就是和沈秋戟开个玩笑, 谁知沈秋戟凝神思索两秒后, 忽地露出顿悟&30340;神色，颔首道：“我懂了，你果然还是更爱我&30340;身体。”
顾绒：“？”
顾绒不明白沈秋戟从哪得出&30340;这个结论。
沈秋戟却不再多说，转身去阳台开始健身锻炼。
顾绒愣了几秒，又觉得没必要和沈秋戟问个清楚，省得沈秋戟等会又把心落在他这里骚扰他洗衣服，等他把事情做完了再问也是一样&30340;。
于是顾绒转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30340;衣服上继续清洗衣物。
焕山男生宿舍楼很大，共七层，一层有20个房间，楼梯设立在楼层&30340;左右两端，一边一个。
顾绒住在419宿舍，所以他们宿舍几乎就是正对着楼梯口&30340;，如果宿舍门不关，那楼梯上走过什么人待在宿舍里&30340;人都能看见。
而为了通风，顾绒洗衣服&30340;时候就把门给打开了，隔壁宿舍&30340;邰一诚和俞金海回来时还和顾绒打了个招呼。
顾绒刚朝他们笑了笑，就听见落后邰一诚和俞金海几步&30340;许嘉在跟尹琛吐槽：“尹琛，你说咱们学校把宿舍楼弄得这么大有什么意思？一层楼居然有二十个房间，他搞横向发展不比纵向发展香吗？把宿舍楼盖高点能住&30340;人也多，还能装电梯，我们也不需要天天爬楼梯，真是累死了。”
许嘉之所以这样吐槽，是因为国内一般八层楼以下&30340;建筑都不会安装电梯，他们学校刚好卡在七层，就是一个不上不下&30340;尴尬层数。
不过顾绒倒是能够理解学校为什么不愿建电梯楼，因为电梯楼和无电梯楼房&30340;维护成本是完全不一样&30340;，且楼层越高，建设时投入&30340;资金和难度都会相对应&30340;增大，所以学校不建电梯楼，可能也是为了省点钱和后期维护&30340;成本。
听着许嘉吐槽&30340;尹琛也说：“我们就住四层啊，已经很不错了，你连四层都嫌弃那住七层&30340;怎么办？我看你就是懒，不想爬楼。”
许嘉也没否认，还很自豪道：“是啊，我就指望着每天爬楼这点运动量锻炼身体了。”
“懒死你吧。”
几人打打闹闹开门进了宿舍，后又把宿舍门关上。
洗完衣服后，顾绒一边拧水一边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这时虽然才刚六点出头，但天已经黑&30340;差不多——冬天就快要来了。
他还没在覃城过过冬，也不知道覃城&30340;冬天会不会下雪。
说起来邰一诚俞金海他们都下课回来了，那李铭学和梁少也差不多该回宿舍了吧？正准备要抱着洗衣盆去阳台晒衣服&30340;顾绒这样想着。
他在犹豫要不要关宿舍门。
思忖片刻后，顾绒还是觉得给李铭学和梁少留个门好了，也省得他们回来还要再掏一遍钥匙开门。
做好决定后顾绒就弯下腰把洗衣盆抱起来，他低头&30340;时候看见楼梯口那又上来一个人&30340;半截身体——真就是只有半截&30340;身体。
因为顾绒只看到了他穿着皮鞋和黑色西裤&30340;下半身，上半身从腰线开始，就像是画在纸上&30340;小人被擦去了一半身体，空荡荡&30340;，没有殷红&30340;血迹，没有血肉模糊&30340;断口，它只是不存在而已。
这人走&30340;飞快，健步如飞，一秒不到就往五楼去了，消失在楼梯口处。
顾绒顿时停住动作，保持着弯腰抱盆&30340;动作。
不过在这个男人消失后&30340;几秒，又有好多学生从三楼说说笑笑&30340;走上四楼，整栋楼都充满着人声和活人&30340;气息，即便顾绒方才有一瞬&30340;心凉体寒，这种感觉也很快就被冲散了。
自己眼花看错了？
还是出现了视觉错位&30340;问题？
顾绒在网上看过很多这种有关“视觉错位”和“视觉欺骗”&30340;实验和例子，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追到五楼去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只有下半身。
但为了保险起见，顾绒还是把宿舍&30340;门给关上了，随后才抱着衣服去阳台晾晒。
阳台那里，沈秋戟仅穿着件黑色&30340;背心，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他&30340;身体表面覆着一层薄薄&30340;细汗，肌肉大概因为充血鼓胀隆起&30340;幅度和线条也越发流畅明晰。
顾绒是美术生，他对人体线条和肌肉&30340;分布要更敏感些，况且他现在和沈秋戟&30340;关系今非昔比，这样盯着人看，顾绒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瞥了一眼后就赶紧挪开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晒衣服，心中却在想：沈秋戟&30340;身材&30340;确是挺好&30340;。
他自己就没这么多肌肉，也不知道沈秋戟这样&30340;肌肉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绒崽，你在偷看我吗。”
没有错过顾绒偷偷一瞥&30340;沈秋戟从单杠上跳下来，走到顾绒身边，明明是疑问，用&30340;却是陈述句&30340;语气。
“我没有偷看。”顾绒垂眉敛目，神色宁静坦然，“你在阳台啊，我过来晒衣服肯定能看到你&30340;。”
“那你还是看我了。”沈秋戟颇有些无理取闹&30340;意味，“是我&30340;身体对你&30340;吸引力不够吗？为什么你只看了一眼，不多看一会？”
“……”
听听沈秋戟这说&30340;叫什么虎狼之词。
顾绒简直被他问&30340;回答不上来：“我要是多看你了，你会说我觊觎你&30340;身体，我少看你几眼，你又要说……”
最后几个字眼顾绒实在难以启齿。
结果沈秋戟偏还义正言辞说：“本来就是啊，你如果不是想看我&30340;身体，刚刚为什么要我过来搞锻炼呢？锻炼后肌肉会充血，所以视觉上看着会更好看，你就是想看我了。”
顾绒：“？”
顾绒觉得他和沈秋戟之间存在着很大&30340;理解认知偏差。
而且沈秋戟还翻了旧账，目光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望着顾绒说：“以前也是，都已经那么喜欢我了，却又不直接说，还要拐弯抹角地搞那么多事。你要是早点对我告白，说不定我们还能多做点别&30340;事。”
“我……”
听着沈秋戟越来越扯淡&30340;话，顾绒不禁语塞。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爱我。”沈秋戟又问他，“你不是想问我吗？我现在锻炼&30340;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摸摸看？”
刚刚不是想看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想摸了？
理智告诉顾绒他应该拒绝，并且和沈秋戟把事情说清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
两人现在本来就是情侣，在焕山那会时因为他们住&30340;是双人宿舍，所以可以躲在里面肆无忌惮&30340;亲昵和接吻，那几天他们除了最后一步没做以外，其他能做&30340;基本都做了。
现在回想起来，顾绒都觉得那几天&30340;记忆都仿佛带着滚烫&30340;温度般，火热甜腻叫人上瘾。
如今他们待在419宿舍里最多就只能打个啵、亲亲嘴，再多&30340;就不敢做了，因为宿舍里除了他们以外还住着李铭学和梁少呢。
顾绒抿了抿唇，脖颈处已经诚实地泛起了薄红，却仍然口是心非道：“肌肉是硬&30340;，有什么好摸&30340;？”
“谁告诉你肌肉是硬&30340;？”沈秋戟欺身压近顾绒，笑着拉住顾绒&30340;一只手放在自己&30340;肩膀处，“肌肉用力&30340;时候才是硬&30340;，不用力&30340;状态下它就是软&30340;，不过会比其他地方&30340;肉有弹性，手感q弹，不也摸过&30340;了吗？”
沈秋戟浑身都是烫&30340;。
不仅仅是因为他刚锻炼完体温偏高，还因为他肌肉血液充盈发热，顾绒&30340;掌心贴着他&30340;肩臂，便感觉自己像是握住&30340;一簇火星，将原本就易燃&30340;他燎烧得难以自持。
顾绒最后&30340;一丝理智就是他&30340;洁癖：“……你刚锻炼完，浑身都是汗。”
“我们之前在焕山那边&30340;床上时照样不浑身是汗吗，那会儿你怎么不嫌弃？”沈秋戟俯身，用唇轻轻在顾绒&30340;唇瓣上摩挲，却又不深入，哑声道，“要不我们一起去洗个澡？”
“可是李铭学和梁少他们快回唔……”
顾绒剩下&30340;话被沈秋戟封在唇齿间，又被咽回另一人&30340;腹中。
“呯呯呯——”
敲门声阻止了他们两人&30340;思绪一起被欲望吞食，放学回来&30340;李铭学和梁少在门口喊他们：“二绒、沈老大，你们在宿舍里吗？我和梁少没带钥匙，你们开下门啊——”
“来了！”顾绒赶紧拔高声音回应他们。
而后赶紧擦去唇角&30340;水迹，不过顾绒对着阳台处&30340;玻璃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30340;双唇被沈秋戟吮得殷红，他要是以这副样子去门口给李铭学和梁少开门，那他们两人肯定会知道自己和沈秋戟躲在宿舍里干什么。
再看沈秋戟，他倒好，顾绒吻他时根本没带着要将人拆吞入腹&30340;贪婪和霸道，所以顾绒&30340;狼狈在他身上半点都寻不到。
于是顾绒抬手拍了下他&30340;手背，羞赧恼怒道：“你把我啃成什么样了？你去开门。”
沈秋戟笑着给顾绒拍了两下出去，任劳任怨&30340;走到宿舍门口开门——
门打开&30340;刹那，沈秋戟就和屋外举着钥匙正准备插进锁眼中&30340;李铭学瞧了个对眼。
“你们不是没带钥匙吗？”沈秋戟望着他手上&30340;钥匙问道。
“我们带了钥匙啊。”李铭学也很奇怪，疑惑地看着沈秋戟。
“那你刚刚还叫顾绒给你开门？”
“没有啊。”抱着书&30340;梁少说，“我和李铭学才回来呢，我们都没叫过你们。”
沈秋戟神色如常，往侧边挪了一步将进门&30340;位置让给李铭学和梁少：“这样啊，那可能是我们听错了。”
不过随后他却是走到顾绒&30340;身边，压低声音问顾绒：“听到李铭学和梁少刚刚说&30340;话了？”
青年&30340;脸上现在只剩下雪白，方才因为情动而产生&30340;红晕已然悉数褪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你又招了什么脏东西噢。”沈秋戟抬手揉了揉他&30340;脑袋，将人往自己&30340;肩颈处带，心疼地想抱抱自己&30340;宝贝。
结果宝贝把他推开了不说，还嫌弃道：“有汗，洗澡去。”
沈秋戟：“……”
现在顾绒怎么这样了？一点也没有以前容易被鬼吓得吱哇乱叫时可爱&30340;了。
沈秋戟只能认命地去洗澡，途中发现自己&30340;力士樱花沐浴露快用完了，就打算明天再约顾绒去趟超市买新&30340;。他洗完出来后也不往自己床上爬，反而去坐在桌子前画画&30340;顾绒那“诱惑”他——
“绒宝，我香了。”
顾绒画画&30340;笔尖顿住。
梁少闻言则发出“yue”&30340;声音。
李铭学也问他：“沈老大，您能不能说点我和梁少能听&30340;话？”
但有时候沈秋戟不要脸不止针对顾绒，他转身反问梁少和李铭学：“难道我不香吗？我现在可是樱花味&30340;。”
梁少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上海硫磺皂。”
为了防止沈秋戟再说些什么他也不能听&30340;话，顾绒收拾好了画本抱着睡衣赶紧去浴室洗澡。
因为先前背疴那档子事，顾绒现在对洗澡留下了不小心理阴影，倒不是说他从此不敢再一个人洗澡了，而是洗澡&30340;时候更习惯凝心聚神，时刻关注着周围&30340;动静，并且能不闭眼尽量不闭眼。
为此顾绒还特地换了自己&30340;洗面奶，换了个温和&30340;牌子，洗脸时睁着眼睛也不会觉得痛。
又因为傍晚洗衣服时看到了那个没有上半身&30340;男人，所以现在顾绒洗澡时更加小心警惕，洗澡全程没完全闭过眼睛——是睁一只闭一只洗&30340;。
好在期间没发生什么意外。
顾绒只听到隔壁好像有人在敲邰一诚俞金海他们&30340;门。
然后尹琛来开门了：“谁啊？”
这一声之后就没别&30340;动静了。
可就在顾绒穿好睡衣踏出浴室&30340;刹那，隔壁宿舍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30340;惨叫，声音&30340;扭曲程度甚至让顾绒分不清惨叫声&30340;主人是谁。
“隔壁怎么了？”
李铭学和梁少也听见了这声惨叫，跑到门口这边来，以为顾绒在浴室里听得更清楚些：“是谁在叫啊。”
顾绒说：“我也听不出来。”
“我去看看。”李铭学推门直接出去了，速度快得顾绒都来不及阻止。
沈秋戟拿了条浴巾过来递给顾绒让他擦头，然后靠近门口将顾绒护在身后。
顾绒抓着他&30340;手臂问：“怎么样？”
沈秋戟告诉他：“好像是俞金海叫&30340;。”
门外除了他们宿舍，还有其他宿舍&30340;听见了自418宿舍传来&30340;这声惨叫，也开门来看热闹，一堆人站在走廊上你问我我问你——
“咋了啊？刚刚那声谁叫&30340;，吓老子一跳。”
“就是，出了什么事？”
“邰一诚，俞金海？”梁少站在418宿舍前拍着他们&30340;门，“你们没事吧？”
两分钟后，邰一诚过来开了门，他脸色有些难看：“……没事。”
李铭学问他：“刚刚是你在叫吗？”
“不是我，是俞金海。”邰一诚后退一步，让站在他身后也就是浴室门口&30340;俞金海露出身形。
走廊上同学们看清俞金海现在&30340;样子后都愣住了。
邰一诚刚刚大概也是在洗澡，所以现在头发和身体都是湿&30340;，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这些模样都很正常，不正常&30340;是，俞金海浑身都是红色&30340;。
就好像他刚才用来洗澡&30340;不是普通干净&30340;自来水，而是血水似&30340;，那些红色&30340;水珠沾在他&30340;身上，又顺着发梢滴滴往下坠落，蜿蜒在地面上，使得418浴室到门口这一段路好像杀人现场般骇人。
李铭学呆住：“俞金海，你……”
另一个男生后退好几步，震惊道：“你们杀人了？”
邰一诚神情复杂：“我也想问这句话。”
“我杀个几把&30340;人，我就他妈是洗个澡啊。”俞金海用毛巾擦着快要流进眼睛里&30340;红水道，“我室友都还活着呢。”
没错，邰一诚、尹琛和许嘉，他们宿舍里所有人都好好&30340;。
李铭学就不懂了：“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俞金海欲哭无泪，还在打着害怕&30340;哆嗦，说话也是颤抖&30340;：“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他就是在洗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洗成这样了。
一开始他洗得好好&30340;，在他上洗发水之前，水都还是透明没有颜色&30340;，俞金海哼着歌听见他们宿舍有人在敲门，后面也不知道是谁去开了门，他也没管，闭上眼睛开始洗头。
在把头发搓出泡沫后俞金海就转身面对淋浴喷头，张开嘴巴接了些水漱口。
可是他把水含进口中后，却感觉这水怪怪&30340;，又咸又腥，还带着一股浓郁&30340;铁锈味。
然而他这时眼前都是洗发水&30340;泡沫，一睁眼眼睛就刺痛，俞金海只得先将嘴里有怪味&30340;水吐出来，再将头发上和眼前&30340;泡沫大概冲去才能睁开眼睛。
于是俞金海就看见他们浴室&30340;墙上挂着半个人——或者说，淋浴头变成了半个人，因为他取代了淋浴头&30340;功能。
那个人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下&30340;部分全部看不见，就那样挂在墙上。
双目充血，原本该是眼白存在&30340;地方却是赤红色&30340;，眼里不断流出血泪，目光怨恨阴毒&30340;盯着俞金海，嘴巴大张着，里头正不断喷出血红色水。
——大概俞金海刚刚用来漱口和洗头&30340;水就是这些。
恐怖就算了，还很恶心。
俞金海觉得这简直就是恶心&30340;妈妈给恶心盖被，加倍恶心。
看到这种情景他第一反应是睁大眼睛大叫，然后死命去拽浴室&30340;门把要开门，浴室&30340;门倒是很容易打开，俞金海跳到浴室外面后再回头看向浴室。
那只有半个身体&30340;人就不见了，淋浴头也好好在原来&30340;位置待着。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啊？”
聚过来看热闹&30340;男生们听完俞金海讲述&30340;事情经过都觉得很扯：“你说有半个人，那你们浴室里根本没有啊，俞金海你们看到了吗？”
邰一诚摇头：“没看到。”
“但是我真&30340;看到了！”俞金海伸出三根手指发誓，“而且我今天没吃任何与蘑菇有关&30340;东西，昨天没有，前天也没有！绝对没有毒蘑菇中毒！”
顾绒相信俞金海说&30340;话。
在明心楼&30340;时候他就知道俞金海也是个容易招邪&30340;人了，当初被执斧男鬼第一个杀掉&30340;人也是他。
而今天傍晚他们在宿舍中，俞金海看到了没有下半身&30340;人，而他看到了没有上半身&30340;人……这是巧合吗？
但屡次撞邪&30340;经历让顾绒知道，这世上没有毫无缘由&30340;邪，他们能看到或是遇到这些东西，必定是触发或者碰到了某个媒介。
也许是有过明心楼“毒蘑菇中毒”事件&30340;经历，俞金海面对这种事情&30340;胆子和接受能力都还算比较好，就算现在爬得挂到了邰一诚身上，俞金海&30340;思维也还是比较清晰&30340;：“那个人&30340;脸我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30340;。”
“你还记得住他&30340;脸啊？”邰一诚还挺惊讶，作为室友他清楚俞金海到底有多胆小。
俞金海幽怨道：“你要是看到了你也忘不了。”
“别说了，我不想看。”邰一诚赶紧摇头，虽然知道他们之前在明心楼发生&30340;那些事都是幻觉，可邰一诚到了现在依旧忘不了姣姣&30340;样子。
甚至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怀疑……
那些事情，真&30340;都是毒蘑菇影响了他们&30340;神经，而产生&30340;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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