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四)
南华棠火急火燎地推开了南华央的屋门，一把掀开了南华央的被子，将人拽了起来。
“干什么？怎么了？”南华央揉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人。
“顾逐回来了。”
如平地一声惊雷，南华央顿时清醒了，人从床榻上弹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南华棠。
“何时？人在哪里？”南华央笑得合不拢嘴，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寝衣，“快，快来人，更衣，洗漱，快。”
“走了，他昨夜走的，四哥回来时看到了。”南华棠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犹豫。
“怎么会如此仓促，不是才回来的吗？怎么现下就走了呢？”南华央如同泄了气，叹了口气便坐到了床上。
南华棠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为难，却还是绞着衣袖道，“依家那位嫡小姐也走了，也是昨夜走的。”
南华央眉头一蹙，抬起头看着南华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依辰玥走了？”
见南华棠看她的眼神里有些其他的东西，南华央一愣，而后却是生出了些惶恐，“你什么意思？他俩一起走的？”
南华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依家大长老今天早早的进了宫，父皇今日罢了朝。我派人打听了，父皇已经让人去请顾大人了。”
南华央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起的急了，她的头都晕了起来。南华棠赶忙扶住了她。
“依家嫡小姐走了，宣顾大人进宫做甚？”南华央揉着脑袋，只觉得突突地疼，“顾逐在外游学多年，走了便走了……”
南华央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手里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她眉头紧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还记得当初顾逐拒绝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南华棠看着她的样子，回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说他有心上人了，打小认识，青梅竹马。”
南华央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依辰玥养在长生谷，顾逐进不去的，不可能，绝对是巧合。”
南华棠看着她逐渐有些风魔起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袖子，“阿央，你不要想太多，或许就是巧合。”
南华央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叫了人进来给自己换衣服，梳洗之后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就拉着南华棠悄悄地摸到了明光宫。
南玄煜听到阿梧连夜离开的消息，似乎很不意外，倒是一脸平静地用完早膳，看了看坐在自己前面也同样是一脸平静的依莫笑。
很快有人进了收拾了，南玄煜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当初说过，这丫头是个反骨，就凭你的几个人也想看住她？”南玄煜擦了擦嘴，看着依莫笑笑得有些生冷。
“她的阵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似乎是她找到了子萧留下来的东西，我的人追她时看到了牵丝傀儡术。”
依莫笑眉头紧蹙，牵丝傀儡术失传多年，当年他见依子萧使过几次，其中奥义是在诡异，他一直没能参透。
南玄煜起身，由着朱善给自己披上了袍子，径直走到门口，看着飘下来的树叶，眼神不明，“长恨月在何处？”
“尔雅雪域，具体在何处不知道。”
南玄煜呵呵冷笑了一声，侧目看了看依莫笑，“那你说，你还有何种筹码能让她安心留在广陵城？”
依莫笑没有说话。
“顾逐是万不能动的。”南玄煜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高兴之事，嘴角噙着一抹笑。
“既然动不了她师父，那动她小叔如何？”
依莫笑大惊，不可置信的起身看着南玄煜逆着光的身影，只觉得遍体生寒，“子戚同她不亲近，她可能不会……”
“亲不亲近有什么关系。”南玄煜眯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有着最亲近血缘的人。而且，如果没有依子戚的功劳，你以为她能出了广陵城？”
依莫笑还想辩驳几句，却听得南玄煜道，“即便依子戚没有出手，也该为这大义，做些牺牲。”
“皇上，依家嫡系血脉单薄，子戚自小便命途多舛，臣请皇上手下留情。”
依莫笑朝他拱了拱手，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一句无关紧要的事。
“因着他是依家嫡系，朕便留着面子，若他是无关紧要之人，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南玄煜走过了将依莫笑扶了起来，面上带笑，“皇室礼重依家，朕还是拎得清的。”
依莫笑听着他的话，皮笑肉不笑般道，“依家都知道。”
“皇上，顾大人来了。”朱善在门口道。
“传。”南玄煜手一挥，笑着走到了御案前，悠然坐了下来。
依莫笑退在一旁，找了地方坐下了。
顾明泽心里大约明白被传召的原因，心里有了底，面上自然平静些。
进了门后，发现依莫笑也在，他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顾爱卿好大的胆子。”南玄煜坐在御案前，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顾明泽忙跪了，道了一声惶恐，“微臣愚钝，不知何处做错了。”
南玄煜笑着，看了看悠然喝茶的依莫笑，拿起笔不知道在纸上画了些什么，“教子无方，纵容你儿拐走依家嫡小姐。”
顾明泽觉得有些好笑，却是恭敬道，“微臣以为，犬子与玥小姐是两情相悦，算不得拐。”
“哈哈哈……”南玄煜大笑了起来，“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微臣不敢。”
南玄煜走了下来，将顾明泽扶起来，扶到座位上坐了，又让朱善上了茶。
顾明泽不知道他这喜怒不定的情绪何时又会转变，只是恭恭敬敬地谢过，接过朱善递过来的茶水。
“既然两人是两心相悦，朕也不便做这棒打鸳鸯之人。”
南玄煜看了看依莫笑蹙起来的眉头，“不过顾爱卿糊涂啊，依家嫡小姐，非有旨不得离城，你儿子是犯了大错了。”
顾明泽只觉得荒唐，这又是哪门子的规定。
他在广陵城这么多年，依家嫡小姐无旨不得离城这规定他可从未听说过。
南玄煜到底是一国之君，扯个谎也是圣旨，顾明泽只能担着。
“不知者无罪，还请皇上念在犬子无知的份上，饶恕两人。”
顾明泽要起身，却被南玄煜一只手搭在肩头上按住了。
南玄煜似乎不生气，面上带笑，看了看顾明泽后松开了手，转身又回到了御案前。
“依家这许多年才有一位嫡小姐，依朕的意思，是希望作将来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南玄煜拿起御案上的一张宣纸，上面隐隐约约画了些东西，“不过既然令郎和这依家嫡小姐是两情相悦，那朕就为他们赐婚。”
依莫笑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南玄煜说得这些话让他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也不知道这皇上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谢皇上成全。”顾明泽忙起身谢恩了，却听得南玄煜将宣纸揉了，又悠然道。
“两人到底是犯了错，成婚的事就往后延十年。”南玄煜笑了笑。
顾明泽抬头看着南玄煜，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十年？那得等到什么时侯？
“不过，念在这事情没有闹大，姑且减半算了。”南玄煜转头看了看顾明泽，“顾爱卿以为，朕这个决定如何？”
顾明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似乎有些东西又扑朔迷离了起来。
“皇上英明。”依莫笑起身拱手，似乎对这个决定很是满意。
阿梧毕竟是依家人，依莫笑又是大长老，既然依莫笑都觉得好，顾明泽只能赔笑，道一声极好。
好？好个屁！顾明泽在心里啐了一口，怪不得阿梧宁愿走也不留在依家。
原来他来长渊做官，看上的就是长渊是四国中相对较好的一个，如今他越发觉得长渊水深。
“既然定了，那就喝喝茶，看看这明光宫里的落叶，陶冶情操。”
南玄煜让朱善换了水，自己也坐下了，悠悠然喝起了茶。
依莫笑朝顾明泽点了点头，自顾自喝起了茶，顾明泽只能同他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祥和又显得有些尴尬。
顾明泽端了茶杯，杯子里是上好的龙井，虽不是新茶，却也是茶香醇厚。顾明泽喝了，只希望以此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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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怎么了？”南华央揉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人。
“顾逐回来了。”
如平地一声惊雷，南华央顿时清醒了，人从床榻上弹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南华棠。
“何时？人在哪里？”南华央笑得合不拢嘴，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寝衣，“快，快来人，更衣，洗漱，快。”
“走了，他昨夜走的，四哥回来时看到了。”南华棠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犹豫。
“怎么会如此仓促，不是才回来的吗？怎么现下就走了呢？”南华央如同泄了气，叹了口气便坐到了床上。
南华棠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为难，却还是绞着衣袖道，“依家那位嫡小姐也走了，也是昨夜走的。”
南华央眉头一蹙，抬起头看着南华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依辰玥走了？”
见南华棠看她的眼神里有些其他的东西，南华央一愣，而后却是生出了些惶恐，“你什么意思？他俩一起走的？”
南华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依家大长老今天早早的进了宫，父皇今日罢了朝。我派人打听了，父皇已经让人去请顾大人了。”
南华央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起的急了，她的头都晕了起来。南华棠赶忙扶住了她。
“依家嫡小姐走了，宣顾大人进宫做甚？”南华央揉着脑袋，只觉得突突地疼，“顾逐在外游学多年，走了便走了……”
南华央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手里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她眉头紧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还记得当初顾逐拒绝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南华棠看着她的样子，回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说他有心上人了，打小认识，青梅竹马。”
南华央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依辰玥养在长生谷，顾逐进不去的，不可能，绝对是巧合。”
南华棠看着她逐渐有些风魔起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袖子，“阿央，你不要想太多，或许就是巧合。”
南华央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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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玄煜听到阿梧连夜离开的消息，似乎很不意外，倒是一脸平静地用完早膳，看了看坐在自己前面也同样是一脸平静的依莫笑。
很快有人进了收拾了，南玄煜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当初说过，这丫头是个反骨，就凭你的几个人也想看住她？”南玄煜擦了擦嘴，看着依莫笑笑得有些生冷。
“她的阵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似乎是她找到了子萧留下来的东西，我的人追她时看到了牵丝傀儡术。”
依莫笑眉头紧蹙，牵丝傀儡术失传多年，当年他见依子萧使过几次，其中奥义是在诡异，他一直没能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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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雪域，具体在何处不知道。”
南玄煜呵呵冷笑了一声，侧目看了看依莫笑，“那你说，你还有何种筹码能让她安心留在广陵城？”
依莫笑没有说话。
“顾逐是万不能动的。”南玄煜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高兴之事，嘴角噙着一抹笑。
“既然动不了她师父，那动她小叔如何？”
依莫笑大惊，不可置信的起身看着南玄煜逆着光的身影，只觉得遍体生寒，“子戚同她不亲近，她可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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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莫笑还想辩驳几句，却听得南玄煜道，“即便依子戚没有出手，也该为这大义，做些牺牲。”
“皇上，依家嫡系血脉单薄，子戚自小便命途多舛，臣请皇上手下留情。”
依莫笑朝他拱了拱手，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一句无关紧要的事。
“因着他是依家嫡系，朕便留着面子，若他是无关紧要之人，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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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莫笑听着他的话，皮笑肉不笑般道，“依家都知道。”
“皇上，顾大人来了。”朱善在门口道。
“传。”南玄煜手一挥，笑着走到了御案前，悠然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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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泽觉得有些好笑，却是恭敬道，“微臣以为，犬子与玥小姐是两情相悦，算不得拐。”
“哈哈哈……”南玄煜大笑了起来，“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微臣不敢。”
南玄煜走了下来，将顾明泽扶起来，扶到座位上坐了，又让朱善上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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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玄煜看了看依莫笑蹙起来的眉头，“不过顾爱卿糊涂啊，依家嫡小姐，非有旨不得离城，你儿子是犯了大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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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广陵城这么多年，依家嫡小姐无旨不得离城这规定他可从未听说过。
南玄煜到底是一国之君，扯个谎也是圣旨，顾明泽只能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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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泽要起身，却被南玄煜一只手搭在肩头上按住了。
南玄煜似乎不生气，面上带笑，看了看顾明泽后松开了手，转身又回到了御案前。
“依家这许多年才有一位嫡小姐，依朕的意思，是希望作将来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南玄煜拿起御案上的一张宣纸，上面隐隐约约画了些东西，“不过既然令郎和这依家嫡小姐是两情相悦，那朕就为他们赐婚。”
依莫笑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南玄煜说得这些话让他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也不知道这皇上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谢皇上成全。”顾明泽忙起身谢恩了，却听得南玄煜将宣纸揉了，又悠然道。
“两人到底是犯了错，成婚的事就往后延十年。”南玄煜笑了笑。
顾明泽抬头看着南玄煜，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十年？那得等到什么时侯？
“不过，念在这事情没有闹大，姑且减半算了。”南玄煜转头看了看顾明泽，“顾爱卿以为，朕这个决定如何？”
顾明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似乎有些东西又扑朔迷离了起来。
“皇上英明。”依莫笑起身拱手，似乎对这个决定很是满意。
阿梧毕竟是依家人，依莫笑又是大长老，既然依莫笑都觉得好，顾明泽只能赔笑，道一声极好。
好？好个屁！顾明泽在心里啐了一口，怪不得阿梧宁愿走也不留在依家。
原来他来长渊做官，看上的就是长渊是四国中相对较好的一个，如今他越发觉得长渊水深。
“既然定了，那就喝喝茶，看看这明光宫里的落叶，陶冶情操。”
南玄煜让朱善换了水，自己也坐下了，悠悠然喝起了茶。
依莫笑朝顾明泽点了点头，自顾自喝起了茶，顾明泽只能同他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祥和又显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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