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家
“老鼠！”愣了好一会，染墨和点霜才反应过来，愕然地瞪大眼，惊呼道。
身为一只猫，似乎是天生的，便自然而然地认为鼠是不堪一击。可，再回想今日，那些鼠的嘴脸，是何等的盛气凌妖，高高在上！任妖宰割的，现在，成了猫。风水轮流转得讽刺！哪怕万般不想承认，他们也骗不过自己。
染墨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呆呆地看着地面，不语。
又是漫长的、死寂般的沉默。
“我就不信，我成不了绝世强者！”他猛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双拳攥得死死的，“我要变强！我要变强！”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轻松开牵着点霜的手，半蹲下来，手搭在妹妹的肩上，与她平视，像个成妖一样说，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点霜，爹娘说过，温室中培养不出强者，那我就要去外面闯闯！你跟着虎叔，好好儿过，开开心心的，一切仇恨由我来担着。乖。”
说罢，他直起身，再次不舍地揉了揉妹妹的头，朝夜陌微一拱手，便决绝地扭头就走，脚步迈得固执而刚毅。
点霜静静地注视着哥哥的背影渐渐远去，混入了熙熙攘攘的妖流里，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泪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滴落，手无助地向前抓去，又无力垂下。
“终究，只剩，我一个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你怎么不追上去，把他喊回来？”夜陌瞥了眼身旁的小女孩，不理解。
“我不该阻止。”点霜说得轻而空灵。
“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夜陌无奈地摇着头，一甩袖，摇摇晃晃向山上走去，“来，跟你虎叔我回家。”
点霜回过神，紧跟上他的步伐，嘴里，悄悄呢喃着：“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手刃仇人。”
她的眼，此刻是那样倔强。
………………
越往山上走，温度就越纸，却一点儿也不让妖觉得阴森，反倒有凉丝丝的气流，撒着欢地往毛孔里钻。点霜好奇地感受着，夜陌则背起手为她介绍着：“这是灵力，可助修炼。”
“妖修灵力？”点霜不解。
“这个以后我再和你好好道一道。”望着视线内徐徐出现的院落，夜陌漫不经心地继续说，“这些是族中普通虎——卒阶、炮阶待的，以后不许过来。”
“参见大少爷。”“大少爷好。”“大少爷。”“大少爷。”……
数只躲在屋里只敢露双眼的虎胆怯地迅速瞄两眼夜陌，似想到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又瞬间低下头。
夜陌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断向上。“这些，是马阶、车阶子孙的住所，也不准来。”他衣袖挥过一片豪华的洞府群。
点霜一路走来，心神震动。她的童年虽是温馨快乐，爹娘更是把她捧在掌上宠，但几时见过如此华丽的景象？
唯一不明的，是挨家挨户皆紧闭的大门，像害怕什么似的。
冷冷清清。
还是家好，温暖，惬意。可惜，没了。世上，再没有父母的日常撒猫粮，再没有哥哥的逗弄打闹了。
“到了。”夜陌陡然出声，打断了她的伤感思绪。
啊？她懵掉了。这……这……
只见几片木板随意搭成的窝棚歪歪扭扭地靠着大树，感觉随时会“轰”地散架，里面什么也没有，倒是下雨时，估计能免费洗个澡。
她想家了……
“那个……”夜陌尴尬地咳嗽一声，指向另一处，“你看错方向了。”
另一处，绿树围绕中，独成一世界。布局精心的亭台轩榭微探出脑袋，假山堆叠，花草明艳，被碧绿而明净的池水包裹的主楼阁漆着广漆，雕镂琢磨更是别具匠心。
园林一般的风格格外让妖感到舒适。
点霜依旧在意那个窝棚：“那个棚是？”
“哦呵呵呵，不用在意，那是我……搭着玩玩的。”夜陌脑筋飞速转动，倒也面不红心不跳。
“噢。”点霜一副信了的样子。
夜陌睿智地转移开话题：“以后，你就叫我声干爹吧。”
“干爹。”点霜唤得乖巧，面容可爱，萌化了夜陌。
“哎，乖女儿，乖女儿。大少爷我生平最爱两件事，第一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第二呢，就是护短了。”他拍拍胸口，“你既唤我干爹，我必为你护短。”
大哥，你放心，小弟我一定会好好养你崽子的，不能为你报仇，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不过。
天天天天天哪！本少爷终于有个乖巧的女儿了！哇哈哈哈哈！夜陌马上掩不住自己长辈的模样了。
遽然，迎面走来个约莫五岁女孩，微圆的脸，面无表情，一身亮黄长裙被她穿得死气沉沉。
她径直走到夜陌跟前，仰头，一板一眼地开口：“爹，娘说，来了妹妹，建议您今晚住窝棚。”
“啊～哦。”夜陌不情愿地应下，一个“啊”字，声调足足转了十八个弯。
通知完她那心志不成熟的爹，夜逐歌这才将视线转向点霜，淡淡颔首，十足的严肃。
“乖女儿啊，歌儿现在在哪里？”
“娘在练功房舞剑。”
“谢喽，乖女儿，爹我去去就来。”思妻心切的夜陌一下窜没影了。
原地，只剩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女孩。
“你好，我叫夜逐歌，以后你可以叫我逐歌，当然如果按辈分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夜逐歌大方地率先伸出右手，笑得爽朗，一改方才的冷淡。
点霜惊讶地睁大眼，连忙轻轻回握对方的手掌，甜甜一笑：“你好，我叫点霜。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必须的，哈哈。”
摘下应付爹的正经面具，夜逐歌的笑容如春天般灿烂动妖，足以让妖忘记一切烦心事，很快起了好感。
她红扑扑的脸上，两弯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古典的相貌，在明丽黄色映衬下，硬生生被她扳得活泼开朗。
“你家真是古色古香，太美了。”
“那当然，那是我娘亲自设计的！”
“你娘？”
“是啊是啊，爹超爱娘，悄悄告诉你，我的存在就是撒猫粮，夜陌，逐，歌儿，呵，无情。”
“我爹娘也是这样……”
…………
女孩子间的友谊，说一会儿话，谈笑间，就变成无话不谈的闺蜜了。
当夜，点霜就住进了这一家，有了个自己的房间。热情似火的夜夫人，玩世不恭的虎叔，还有活泼爽朗的逐歌，他们都待她如家人一般。点霜心中是说不尽的感激。
这一夜，点霜辗转反侧，乍悲过后，又蒙妖收留，对过去的留恋，对未来的茫然，更多的，是小屋里的血迹和哥哥的背影。于是，她妖生第一次失眠了。
至于夜陌，到底也没有睡窝棚，因为夜夫人又把他提溜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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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墨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呆呆地看着地面，不语。
又是漫长的、死寂般的沉默。
“我就不信，我成不了绝世强者！”他猛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双拳攥得死死的，“我要变强！我要变强！”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轻松开牵着点霜的手，半蹲下来，手搭在妹妹的肩上，与她平视，像个成妖一样说，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点霜，爹娘说过，温室中培养不出强者，那我就要去外面闯闯！你跟着虎叔，好好儿过，开开心心的，一切仇恨由我来担着。乖。”
说罢，他直起身，再次不舍地揉了揉妹妹的头，朝夜陌微一拱手，便决绝地扭头就走，脚步迈得固执而刚毅。
点霜静静地注视着哥哥的背影渐渐远去，混入了熙熙攘攘的妖流里，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泪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滴落，手无助地向前抓去，又无力垂下。
“终究，只剩，我一个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你怎么不追上去，把他喊回来？”夜陌瞥了眼身旁的小女孩，不理解。
“我不该阻止。”点霜说得轻而空灵。
“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夜陌无奈地摇着头，一甩袖，摇摇晃晃向山上走去，“来，跟你虎叔我回家。”
点霜回过神，紧跟上他的步伐，嘴里，悄悄呢喃着：“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手刃仇人。”
她的眼，此刻是那样倔强。
………………
越往山上走，温度就越纸，却一点儿也不让妖觉得阴森，反倒有凉丝丝的气流，撒着欢地往毛孔里钻。点霜好奇地感受着，夜陌则背起手为她介绍着：“这是灵力，可助修炼。”
“妖修灵力？”点霜不解。
“这个以后我再和你好好道一道。”望着视线内徐徐出现的院落，夜陌漫不经心地继续说，“这些是族中普通虎——卒阶、炮阶待的，以后不许过来。”
“参见大少爷。”“大少爷好。”“大少爷。”“大少爷。”……
数只躲在屋里只敢露双眼的虎胆怯地迅速瞄两眼夜陌，似想到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又瞬间低下头。
夜陌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断向上。“这些，是马阶、车阶子孙的住所，也不准来。”他衣袖挥过一片豪华的洞府群。
点霜一路走来，心神震动。她的童年虽是温馨快乐，爹娘更是把她捧在掌上宠，但几时见过如此华丽的景象？
唯一不明的，是挨家挨户皆紧闭的大门，像害怕什么似的。
冷冷清清。
还是家好，温暖，惬意。可惜，没了。世上，再没有父母的日常撒猫粮，再没有哥哥的逗弄打闹了。
“到了。”夜陌陡然出声，打断了她的伤感思绪。
啊？她懵掉了。这……这……
只见几片木板随意搭成的窝棚歪歪扭扭地靠着大树，感觉随时会“轰”地散架，里面什么也没有，倒是下雨时，估计能免费洗个澡。
她想家了……
“那个……”夜陌尴尬地咳嗽一声，指向另一处，“你看错方向了。”
另一处，绿树围绕中，独成一世界。布局精心的亭台轩榭微探出脑袋，假山堆叠，花草明艳，被碧绿而明净的池水包裹的主楼阁漆着广漆，雕镂琢磨更是别具匠心。
园林一般的风格格外让妖感到舒适。
点霜依旧在意那个窝棚：“那个棚是？”
“哦呵呵呵，不用在意，那是我……搭着玩玩的。”夜陌脑筋飞速转动，倒也面不红心不跳。
“噢。”点霜一副信了的样子。
夜陌睿智地转移开话题：“以后，你就叫我声干爹吧。”
“干爹。”点霜唤得乖巧，面容可爱，萌化了夜陌。
“哎，乖女儿，乖女儿。大少爷我生平最爱两件事，第一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第二呢，就是护短了。”他拍拍胸口，“你既唤我干爹，我必为你护短。”
大哥，你放心，小弟我一定会好好养你崽子的，不能为你报仇，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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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天天天哪！本少爷终于有个乖巧的女儿了！哇哈哈哈哈！夜陌马上掩不住自己长辈的模样了。
遽然，迎面走来个约莫五岁女孩，微圆的脸，面无表情，一身亮黄长裙被她穿得死气沉沉。
她径直走到夜陌跟前，仰头，一板一眼地开口：“爹，娘说，来了妹妹，建议您今晚住窝棚。”
“啊～哦。”夜陌不情愿地应下，一个“啊”字，声调足足转了十八个弯。
通知完她那心志不成熟的爹，夜逐歌这才将视线转向点霜，淡淡颔首，十足的严肃。
“乖女儿啊，歌儿现在在哪里？”
“娘在练功房舞剑。”
“谢喽，乖女儿，爹我去去就来。”思妻心切的夜陌一下窜没影了。
原地，只剩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女孩。
“你好，我叫夜逐歌，以后你可以叫我逐歌，当然如果按辈分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夜逐歌大方地率先伸出右手，笑得爽朗，一改方才的冷淡。
点霜惊讶地睁大眼，连忙轻轻回握对方的手掌，甜甜一笑：“你好，我叫点霜。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必须的，哈哈。”
摘下应付爹的正经面具，夜逐歌的笑容如春天般灿烂动妖，足以让妖忘记一切烦心事，很快起了好感。
她红扑扑的脸上，两弯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古典的相貌，在明丽黄色映衬下，硬生生被她扳得活泼开朗。
“你家真是古色古香，太美了。”
“那当然，那是我娘亲自设计的！”
“你娘？”
“是啊是啊，爹超爱娘，悄悄告诉你，我的存在就是撒猫粮，夜陌，逐，歌儿，呵，无情。”
“我爹娘也是这样……”
…………
女孩子间的友谊，说一会儿话，谈笑间，就变成无话不谈的闺蜜了。
当夜，点霜就住进了这一家，有了个自己的房间。热情似火的夜夫人，玩世不恭的虎叔，还有活泼爽朗的逐歌，他们都待她如家人一般。点霜心中是说不尽的感激。
这一夜，点霜辗转反侧，乍悲过后，又蒙妖收留，对过去的留恋，对未来的茫然，更多的，是小屋里的血迹和哥哥的背影。于是，她妖生第一次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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